第124章 疑是故人
嫪海俊立看着浑身是血的纪修宁并没有接嫪海舞扬的话, 而是若有所思,良久,别开视线, “既然隆虑公主那么有心, 本王就依你吧!这仗打得窝心, 早点班师也有好处!”说着,走到纪修宁身边, 猛然拔|出剔骨刀扬长而去......
看嫪海俊立离开,嫪海舞扬几步上前,窜到纪修宁身边, 抽出匕首把绑着他的绳索割断, 纪修宁早已昏迷,这束缚一松,便猛然跪在地上, 无意识地倒在嫪海舞扬怀里......
“纪公子......”嫪海舞扬揽着纪修宁, 用低到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着,片刻, 唤过候在旁边的随侍耳语了几句, 随侍应着, 交代后面的侍卫几句,便一步上前和旁边的侍卫一起抬着纪修宁朝外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古新城的东门城门外的一处高台周围, 乌泱泱围满了人, 看着绑在高台中间的人具都神情激动,气愤不已!
高台前的一块空地上, 五匹性格暴烈的骏马已经准备好,每匹马身上都绑着一根铁链, 身后还拉着一个小车,车上是满满的干柴枯草,行刑之后,车上的草料就会点燃,骏马惧火定然会洒开蹄子狂奔,五匹骏马同时发力,就是多强壮伟岸的身躯也承受不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高台上的“纪修宁”瞬间如坠冰渊,脸颊泛白,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摇摇欲坠,身如抖糠!
高台上一张条案后面,隆虑公主面色冷淡的坐在那里,抬眸轻扫了一眼吓得几乎瘫软的“纪修宁”,冷若冰霜的眼神里泛出一丝鄙夷,午时的娇阳刺目炎热,嫪海舞扬的眼底却寒冷如冰,她环视了一圈,随后从案上拿起一支竹签掷在地上,“验明正身!”
话音刚落,几个匈奴兵抓起地上瘫软的一堆拖到高台前的空地上,将他的头、双手、双脚分别套上铁链。
嫪海舞扬看着,又扔下一个令牌,“行刑!”声音冷漠而凌厉,在场中人无不为之一震,与此同时,五匹马身后的干柴枯草也被点燃,伴随着“啪......啪......啪......”几记响亮的马鞭,五匹马同时发力......
霎时间,“纪修宁”的身体被拉起横在空中,渐渐地扭曲着变长,直到“嘭......”的一声,空中腾起一阵血雾,“纪修宁”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
五匹骏马身后的干草还在燃烧,阵阵热浪让骏马惊悸不已,拖着“纪修宁”的残肢碎块朝前狂奔,待兵士追回,残肢早已被拖得血肉模糊,残缺不全。
嫪海舞扬看着摆在眼前的五截残肢,看到头脸已经看不到五官,甚至眼珠都不知道哪去了,反而露出一抹安慰的情绪,点了点头,微眯着眼道:“大燕昊月军伤我兄弟,这就是他们的下场,来人,把此尸首掉起来,分别悬挂于古新城东西南北城门之上,再把他的头颅悬挂在我匈奴大军的军营辕门之上,以此震慑大燕!”
与此同时,在古新城东门的城楼上,摄政王嫪海俊立抱臂垂首看着脚下一幕,冷光如冰,却并未说话。
“摄政王,这隆虑公主也太自不量力,在您面前偷梁换柱,要不要末将过去拆穿她?!”旁边一个副将看着面无表情的嫪海俊立,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于是,小心翼翼问道。
听罢,嫪海俊立看了这个副将一眼,若有所思,良久才道:“随她去吧!无非就是看这小白脸长得俊俏,春心荡漾了!一个没有实权的落魄公主和一个走投无路的弃将,量他们也翻不起多大浪!”嫪海俊立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另一翻打算,这嫪海舞扬再怎么说也是小皇上的亲姐姐,这不近男色的嫪海舞扬不禁让他来了兴趣,而且,嫪海俊立思忖着,待着两人日久生情,这也是他捏在手里的一个把柄,以后自是不怕嫪海舞扬不跟自己一条战线!
嫪海舞扬从刑场出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房,看着躺在床上眼眸微闭的纪修宁不禁一阵心疼,眼里流露出外人未曾见过的怜惜之色,她坐在床边垂目而视,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医员从屋外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嫪海舞扬,霎时一愣,随即而道:“这位公子虽然伤势严重,但无性命之忧,伤口小人都已处置完毕,只需静养数十日便可痊愈!”
听罢,嫪海舞扬让开身子,微微颔首,示意医员上前换药,自己却在后面静立而视,看着纪修宁身上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眼中心疼更甚,她轻咬着嘴唇,握紧的拳头,指甲都陷到了肉里!
医员换完药离开,近侍婢女知道嫪海舞扬的心思,也都不敢打搅,霎时间,空间静谧如凝滞一般,只有丝丝安神香在空气中荡漾......
嫪海舞扬看着纪修宁,只见他淡墨相宜的剑眉下,眼眸微闭,因为疼痛,纤长的睫毛不时颤抖着,而额边微微渗出的虚汗已然阴湿鬓边乌丝,紧紧地贴着细腻如瓷的皮肤,看着,嫪海舞扬拿起准备在一侧的棉帕轻轻拭着额头,手上力道均匀适中,眼眸中写着从未有人见过的柔软和爱意......
良久,婢女拂冬揣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看着嫪海舞扬专注的样子,于是道:“公主,医员说纪公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这里就让奴婢伺候吧,您已经一整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拂冬,你从小跟着我长大,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了,现在,我又怎么可能离开他!他是我们匈奴的敌人,我担心我一转身,他又会被人给害了!”嫪海舞扬说着,眉头轻皱,脸上写满胆忧,“把药给我吧!反正我也不困,这一天,我盼了多久,真的是上天有眼,把纪公子送到我的身边,虽然他身受重伤,但是,伤总会好的,能这样日日看着他,我已心满意足了!”话说得很轻,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说给拂冬。
听着,拂冬轻轻点了点头,把药碗置于小几上,然后和嫪海舞扬一起,把纪修宁扶起来,轻轻撬开他的唇齿,将汤药小心地一点点灌入他的口中......
喂完药,拂冬犹豫片刻,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打开食盒拿出一方折叠得很整齐的旗帜,“公主,这是纪公子被抓之前插在战马旁边的旗帜,想来对纪公子应该犹为重要,所以,偷偷拿了来。”说着,把旗帜递给嫪海舞扬。
接过旗帜打开,只见上面虽然血迹斑斑,但大大的“昊月”两个字却异常醒目,嫪海舞扬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帅旗上猩红的血迹,眼框逐渐湿润......
不知不觉,溪玥、秦暮羽和云青晟三个人在不周山呆了十日有余,可能是不周山山高林密,匈奴人善于马战,而匈奴马在这山林却无用武之地,也可能匈奴人认为昊月王爷早已撤回九曲城,所以,匈奴人在 六镇空城略夺了一翻也便退兵回朝,留下六镇孤城残垣断壁。
这日,匈奴大军接照嫪溪俊立命令,开始撤离白鹿关,看着蜿蜒不见头尾的黑色大军缓缓朝白鹿关外的戈壁走去,云青晟不禁胸中兴奋不已,刚回到洞中,不禁兴奋而道:“匈奴开始撤军了,王爷,殿下,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说话间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溪玥和秦暮羽听着,却略显恬淡,在这里,虽然过得清苦,却无世间喧嚣、摩擦、嫌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仅位之争也没有国仇家恨,这也正是溪玥心底渴望和秦暮羽所希意的,虽短短几日,两人几乎都恋上了这种淡漠,现在说要离开,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王爷、殿下,你们好像并不高兴?”云青晟看出两人的迟疑,于是而道。
被人如此提醒,溪玥和秦暮羽具都略显尴尬,于是相视一眼,秦暮羽才幽幽而道:“能回去甚好,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清寡度日了......”
听罢,溪玥点点头,便没再多言......
两日之后,溪玥和秦暮羽、云青晟三人从不周山下来,回到白鹿关,还没有城关,远远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肉味,浓郁得几欲令人作呕。越往城关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腐臭之味让溪玥几乎喘不过气来。
走到近前,只见白鹿关周围遍地都是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和散落各处的兵器、战旗等等,官道上和城关里空无一人,就如同进入了一座死城。
溪玥早已想到是此般光景,但走进其中,心下依然有些怯然,抬眼见秦暮羽也是一脸阴郁,面如死灰。
“宸宇哥哥,不如我们直接去九曲城吧,这里已是一座死城,和不周山也没有什么区别!”
“嗯!”秦暮羽应着,调转马头,朝九曲城而去......
内容提要:
一、嫪海舞扬偷梁换柱,将“纪修宁”五马分尸;
二、嫪海舞扬告诉纪修宁渊源;
三、溪玥、秦暮羽和云青晟离开不周山返回九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