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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与子偕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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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阿善直接是宿在了御书房, 她本想多陪容羡一会儿,最后实在熬不住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阿善醒来的时候, 已经被容羡抱到御书房的偏殿休息,殿内并没容羡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往外走, 只见御书房中空荡荡只余满桌奏折,容羡并不在。

吱——

房门被人推开,阿善闻声回头,看到进来的人不是容羡,而是几日未见的容清。

容漾上位后,大肆打压灭尽容辰党和嘉王党, 很多人都以为成烨帝的幼子容清也难逃一劫, 但不知为何容漾并未对他出手,甚至还封他做了王爷, 念及他还年幼,所以暂时住在宫中。

阿善怎能不明白,其实这对容清是种变相的监.视。

如今容清父死母亡,在这宫中举步维艰,虽被封为誉庆王但并无权利。容漾初登大典时, 阿善曾去看过容清,小小的孩子虽没了父母, 但衣食住行远比往日要好, 身上也再也没出现过伤痕。

今日一见, 阿善发现容清不仅没胖反而还清瘦了不少, 不由皱了皱眉。

“姐姐!”看到阿善,容清一改刚才的低沉。他似是不知道阿善在这里,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阿善见他手中还抱着一摞东西,距离近了才发现全是奏折,赶紧接过放到了桌子上,“你怎么会来这儿?”

阿善最想问的是,送奏折的差事自有人做,哪里需要一个王爷来做。没忘记慈孝太后生前对她的交代,阿善绝不会让人再欺负容清。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容清眼睛弯了弯笑容很浅,乖巧回道:“太子殿下今日要出宫,他让左丞相陪清儿过来整理奏折。谢丞相年纪大了,所以清儿先一步把奏折都抱来了。”

容清很聪明,三言两句就让阿善放下担忧。不过就算阿善不理朝政,也知道容羡此举有多不妥。

其实说是‘整理’,容羡真正的意思是要谢丞相辅佐容清批改奏折吧。

本来身为一国之主的容漾忽然消失、由太子把持朝政已经引起朝堂不满了,如今太子出宫竟还让未涉入过朝政的小王爷处理奏折,这等荒诞事要是让其他大臣知道,定会掀起一场风雨。

容羡究竟想做什么?

“姐姐。”

容清拉了拉阿善的衣服,左右看了看忽然凑近阿善耳边,“谢丞相是太子殿下的人,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太子殿下和谢丞相知道,不必担心的。”

奏折早就被修白分好,容清由谢丞相看着,也只是帮容羡处理些无用繁琐的折子,一些机密奏折他并不会看到。

阿善还是看不透容羡的心思,近距离下她捏了捏容清的小脸,关心道:“怎么又瘦了,可要多吃些才好。”

容清好像很喜欢和阿善亲近,乖巧点了点头,他轻轻在阿善手背上蹭了蹭,小孩子的皮肤又嫩又软触感很好,阿善被他萌软的举动逗笑了,差点忍不住去抱他。

“来,把手给我。”虽说她没有日日去看容清,但她特意找人看着,就怕这孩子被人欺负了去。为了以防万一,她查看了下容清的手臂等处,见没有新伤出现才放了心。

没一会儿,容羡和谢丞相就进来了。两人没说几句,容羡就带着阿善离开,临出门前阿善朝后看去,她本担心容清第一次接触奏折会紧张害怕,不过看起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看起来容清适应的不错。

视线相对,容清还对她眨了眨眼睛,真是很懂事的孩子。

容羡说是带阿善出宫玩顺便回趟南安王府,就真的只是顺便。

街道上人山人海,阿善下了马车后,先随容羡去凤仙台吃了饭。仔细算算,她已经许久没来过这里了,坐在窗边好奇的朝下看,她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被你家修白硬逼上来的。”

容羡没什么反应,亲手倒了盏热茶递给阿善。

“当心烫。”

阿善接过喝了口,手托着下巴望着正对面的男人。

两人在一起后,从表面上看容羡同往日没什么区别,他依旧话少性子冷,偶尔阿善惹到他时,他眼刀子扫来凉飕飕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打她。阿善以前不了解他自然是怕他怕的厉害,如今二人在一起久了,她已经对容羡有了深刻了解。

“我以前还当你是那种没情商的钢铁狗男人呢。”重回凤仙台,阿善不由自主就想起二人刚相处那会儿。

狗男人狗起来真的是完全不把她当女孩子对待,想让他怜香惜玉要比杀了他还难。谁又能想到,当初冷眼看着阿善在雪地中走、不肯送她一件披衣的狗男人,如今竟会亲自给她端茶倒水、陪她出来散心,这跨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容羡已经听阿善提过好几次的‘狗男人’了,虽不知这三个字是何意思,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目光轻扫向阿善,容羡漫不经心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到阿善正笑眯眯看着他时,出声:“坐我身边来。”

两人如今是面对面坐着,容羡不是很习惯,因为这样他触碰不到阿善。阿善倒是很久没这样一个人轻松自在的坐着了,她晃悠着小脚不挪动,难得俏皮:“我不。”

“我觉得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可宽敞了。”

“是吗?”容羡勾了勾唇,正好这时一盘盘的热菜上桌,他用湿帕净了净手,诱.哄着:“坐过来,夫君帮你夹菜。”

阿善看到容羡夹起了一块鱼肉,细致挑出鱼刺。

整个皇城就属凤仙台做的鱼最好吃,阿善今日想来这儿吃饭也全是奔着这里的鱼来的。

“过来。”明明伸箸就能碰到阿善的碗,容羡非要阿善移到他的身边。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容羡给自己挑鱼刺,眼看着鱼刺渐尽,阿善被美食打败还是移到了他面前。与他肩并肩坐在一起时,阿善着急想要吃现成的鱼肉,容羡慢悠悠拂开她的筷箸,“你该喊我什么?”

阿善很少喊他夫君,以前两人没在一起时,她只有气他的时候才会这样喊,在一起后除了动情时,平日她从喊不出口。

“夫君。”阿善盯着容羡碗中的鱼肉,眨了眨眼小声喊了句。

容羡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是不满意,阿善不由又多喊了几声,后来她又往容羡身边坐了坐,抱着他的手臂甜软着在他耳畔喊:“夫君真好,善善饿了,可不可以吃肉肉呀。”

阿善说着不等容羡反应,迅速在他侧颊亲了一口。

今日不只是他们二人出来,不过容羡为了能和阿善独处,让玉清和修白去了隔壁的包厢。

两人在这边甜甜蜜蜜,并没察觉到对面楼上的某间房,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房间昏暗封闭,男人衣衫拖地发色雪白,他就这么靠在窗边静静看着他们二人,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没有血色。

“善善……”低哑出声,黑暗中那人闭上了眼睛。

阿善正闷头吃着东西,忽然感觉身侧的容羡不动了,抬头,她看到容羡正盯着对面的酒楼看,“有什么问题吗?”

容羡目光落在某间封闭的窗门上,听到阿善的话轻扯嘴角,回过神来道:“无事。”

“……”

从凤仙台出来后,容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后来陪阿善在街上逛时,他忽然道:“我离开片刻,先让修白陪你。”

阿善正拿着一串糖葫芦要让他尝,微微有些沮丧,不过她还是很懂事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今天刚好是花灯小会,容羡许诺她要陪她逛完花灯会再回宫。等到容羡离开,她拉着修白又四处转了转,修白可比容羡能说多了,而且这少年还爱吃,两人凑在一起倒也快活。

这天很快就要黑了,容羡还没有回来。

逛累了的阿善蹲在了树下,她托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正在挂花灯的小贩,有些担忧:“容羡怎么还不回来。”

修白眸色闪了闪,吵闹一下午不停的少年忽然住了嘴,这让阿善察觉到问题,“容羡到底去了哪儿?”

想到主子临走前并未嘱咐什么,在阿善的再三追问下,修白只能实话实话:“爷上午收到线报,容迦似在皇城现身。”

所以容羡这是带人去抓容迦了。

阿善已经许久没想起这个人了,自那夜一别,容迦伤重被青鹤救走,她还以为他……

“没想到他还活着。”阿善一提起这个名字心里就发闷,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街道上一盏盏的花灯亮起,她起身道:“咱们再进去逛逛吧。”

湖边有人在放花灯许愿,阿善准备也买一盏,等容羡回来同他一起放。

只是她要许个什么愿望好呢?

阿善边走边想,虽说容迦如今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但阿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走走停停,她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在看到漂亮的小狐狸面具时,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这个适合你。”阿善正要去拿,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伸出,拿起了小狐狸面具一旁的兔子面具。

阿善闻言抬头,很快笑开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不知何时,跟在她身旁的修白不见了。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离开许久的容羡,不过他脸上罩了张面具,面容全被隐住。

花灯街上灯火阑珊到处都是人,戴各色面具的人都有。阿善在花灯街中站久了有些视觉疲劳,她揉了揉眼睛往容羡身上贴,抱住他的胳膊,软绵绵埋怨:“你走了好久呀。”

容羡的声音在面具下沉闷,不过他回的很轻,“那我以后不走了好不好?”

“好。”阿善没把他的话往心上放。

拿起那只小狐狸面具看了看,阿善越看越觉得它像之前自己戴的那只,不过那时她的面具没戴一会儿就被容羡拿走了,不得不说这漂亮的小狐狸还挺配他。

“容羡……”

拿着面具举到他面前,阿善正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这只小狐狸面具,容羡就拿起一侧的白兔面具,“这个适合你。”

“我不戴面具,给你买。”阿善顿了下,歪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当初我的小狐狸面具就是被你抢走的。”

容羡沉默,半响笑了笑,“是么,我不记得了。”

先前,阿善有去碰容羡的面具,不过被容羡轻轻躲开了。一开始阿善并没有多想,只当他觉得自己的脸太惹眼所以戴面具遮掩,如今看着他就这么静静站在自己面前,阿善生出种怪异感。

虽然眼前这男人衣着打扮同容羡都一模一样,但阿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盯着容羡脸上的面具看了片刻,她忽然道:“你脸上的面具真丑。”

要是这人有问题,定会避开面具的话题,然而眼前这个容羡没有,他只是轻轻侧身,柔声望着阿善道:“那善善帮我换一个吧。”

阿善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她拿起那只狐狸面具。

“你还是戴……”边说着边动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容羡也很配合的微微倾身。随着面具一寸寸脱落,阿善没有防备,在看清男人的眉眼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这不是容羡,他是容迦!

咣——

脱落的面具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很快又被来往的嘈杂淹没。

阿善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容迦竟会伪装成容羡的模样来接近自己,警惕着后退,在看到容迦脚步一动似想靠近她,阿善想也不想转身就跑,一溜烟钻入人群中。

“善善——”

阿善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去,她只知道自己最后一头扎进了人怀中。

抬头,在看清容羡的面容后阿善下意识将人推开,她跄踉了几步质问:“你是谁?”

虽然眼前这个容羡不戴面具,但经过刚才的事情,阿善已经不敢相信哪个才是真正的容羡了。

此时她已经跑到花灯街的街口,没了那些五颜六色的彩灯,面前男人的脸清晰如玉。微微眯眸,容羡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是你夫君。”

仅几个字就已说明了一切,阿善扑入容羡怀中,还有些后怕。

“……”

天底下,恐怕还没哪个男人能大度到自家妻子认错夫君,还能大度到笑出来的,容羡更是如此。

其实今日这事儿也怪不到阿善身上,因为容羡和容迦的身形和气质相似,阿善之前就认错过。再加上晚上花灯会撩眼,容迦又刻意穿了容羡的衣服掩盖声音,阿善第一时间认错也情有可原,好在她平安逃出来了。

今晚阿善终是没能和容羡放花灯许愿,容迦一现身,容羡身边隐藏的暗卫也集体出动,后来不知哪方先出了手,硬是将这好好的花灯会搅乱了。

容羡拉着阿善上马车时脸色并不好,阿善以为他还在气刚才的事情,却不知容羡气的不止是这一件,他是又想起来了,阿善‘失忆’时还曾把玉清认成过夫君,更是抱过他。

“容羡……”阿善不知容羡的思绪飘了多远,还在同他小声解释。

容羡不知是该气她还是该气自己,在阿善靠近时捏起她的下巴,与她对面对道:“看来为夫给你留下的印记太浅了,不然你怎能三翻四次认错夫君。”

“不就这一次吗?”阿善有些懵,她没想起玉清的事情,更是没去想最早前的花灯节乌龙。

这时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南安王府门口,容羡抚了抚袖子,若不是这车停得及时,他倒不介意好好让阿善回忆一下。

“从这里乖乖待着。”容羡没让阿善进府,而是让她留在了马车中。

阿善逛了一天刚好累了,她乖巧窝在马车中昏昏欲睡,本以为容羡要好一阵子才出来,谁知他只进去片刻就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离宫多日的容漾终于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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