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历史军事 >全球复苏后我穿越了 > 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24)

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24)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白山, 惊天动地而来。

就像她并不在意妖海之上因自己的动荡而造成的妖族死亡一样,此时她只管冲锋, 不管脚下四散奔逃的妖物。

就连两根巨大的獠牙也犁起泥土和尸体做成的小山, 一摆, 宛如炮弹飞向楚始皇处。

地动山摇, 象脚踩出的数米深坑从天际一直延伸到近前,倒灌而入的狂风发出鬼哭狼嚎。

咚!

最后一步, 象王人立而起,蒲扇般的耳朵连连扇动,将周边人马尽皆扇往天空。

一时间,除却始皇庇护之处,满地烂泥。

林行韬伸手挡住炮弹,眼前飞过一条白色巨蟒——那是象王的鼻子。

......

楚始皇的气运之龙与象鼻狠狠相撞, 两者在距离众人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激烈而斗。

狂风大作, 百官齐齐对着护佑王都的国运之龙祈祷, 希望始皇的异象能够支撑到杀死象王。

国运之龙似有回应,始皇攻击为之一猛。

而此时,在看到象腿朝着林钧睿碾压而去, 下意识发出尖叫的丽妃猛地咳嗽起来。

那一声尖叫只出了半声, 便被惊悸压在了嗓子眼。

她死命咳嗽, 咳到大龙都松开了她,惊悸却始终如影随形。

她抓着裙摆,想对遥遥凝望着她的皇帝问些什么, 嘴唇几多颤抖。

皇帝先开口了。

林钧睿平静地说:“爱妃,他们都说你是祸国妖妃。”

[丽姬,他们都说你是祸国妖妃,是你迷惑了朕的神智,只要没了你,那么朕依然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然而他们不敢说,这是朕这个皇帝沉迷女色。”

[陛下……沉迷臣妾吗?]

他对着空中挣扎的丽妃张开双臂。

“不是你的错。”

大楚的末帝,一身破损的盔甲,在萧瑟风中,没有笑,神情舒缓,朝旁边的人微微别过头。

“武状元,既然下不了手,那便不要杀了。”

——下不了手。丽妃心里一颤。

听闻此言,指头在马脖子上挖出五个血洞,几乎将刀锋没入一半马肉的武状元扑通一声、如释重负般跪下。

武状元抱着马,任由汹涌的紫色妖气包裹住他。

轰得一声,象王的一条腿猛地跌折在地。

楚始皇每一动手,必能在玉做的象身上砸出一道坑来。

他们的战斗,还有百官的衣冠禽兽,令人类迎来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战场上肃杀的气氛为之稍缓,幸存者的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陡然间,象王转身就跑。始皇一击象尾,顺势踩到了象背,御象而走。

幸存下来的人类一愣,随即欢呼道:“象王逃走了!”

其中,丽妃迟来的尖叫声才终于响了个全。

丽妃施展妖法,从大龙中挣脱,朝一直张开手臂的林钧睿扑去。

令她再次尖叫的,是一道白色的臃肿的身影,它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朝着皇帝袭去。

林钧睿微微转头,一下子意识到那是象王的化身。

原来象王打的这个主意。他想。

他将飞扑而来的丽妃一把搂入怀中,却也没有显露出惊讶和惊恐的表情。他甚至看着丽妃的发顶,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丽妃做出了保护林钧睿的姿势。

象王化身是一个粗壮的白肤女人,虽然不比本尊法力高强,却有着和本尊一样的巨力。

丽妃低声说:“你以大龙护我,我以我身护你。”

没有气运之龙护佑、人族警惕心下降、人皇疲累、国运维持异象的情况下,象王还真能杀死人皇。而只要杀死人皇,这一处战场抛弃了也没关系,剩下的人族官员定然也要追随而死的。

林钧睿哈哈大笑,笑声中气十足。

丽妃的话其实只说了半句,象王的攻击就赶上了。

之所以能全部说完,是因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与象王对了一掌。

十莲“嘶”了一声,虽然倒飞入废墟之中,半边身体血迹斑斑,却成功挡下了这一击。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摆出对阵的姿势。

“落星湖,十莲,嗯……小莲王。”她理直气壮地给自己安上了一个名号,心里想着自己的确能与妖王对掌,不算大话。

别的不好说,十莲本就是落星湖莲花中力气特别大的一个,最近跟着牡丹妖王别的没学到,力气是越来越大了。

象王化身狂奔而怒喝:“叛族之妖!”

十莲说:“丽姬是我的王上,她对我很好,你要连同她一起杀了,我怎么能放任不管。”

“况且——”她微微瞅了瞅丽妃平坦的腹部。

那里,真的孕有一个孩子吗?

丽妃有孕的信息肯定是阿略给的,但阿略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说丽姬可为后,那么应该,阿略也是想要保住丽姬的吧。

她抹去嘴角的血迹,听到后面一阵马儿的嘶鸣声。

妖气震荡,一匹马睁开了灵性十足的眼眸,被抠出血洞的脖子汩汩地散着妖气。

战场上,血气妖气凶性相击,又有大楚国运轻动,导致马匹成妖。

这匹成妖的马张开马嘴,一排利齿闪着冰冷的寒光。

它咬向了主人。

然而,牙齿只是划破了些许皮肉。

武状元抬起头,眼泪一下子出来:“好马儿,你是想让我骑上你,共同作战吗?”

马儿勾着血肉,往自己背上带了带。

武状元御马六载,一下子看懂了这匹朝夕相处的马的意愿。他深吸一口气,跨上了马匹。

来到皇帝面前,与十莲一同面对象王化身。

牡丹妖王与人族帝王相拥,刚开灵智的妖马甘愿为人类所骑,又有莲花妖保护人族。

象王突兀地,感到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牡丹妖王不趁机杀了皇帝,为何这只妖马不像其他的马噬咬旧主?

人、妖这是什么关系?

......

在被楚始皇踩着,赶往南面寻找孔雀王相助的象王本尊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看到对面的建筑时,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驱使着改了方向,改南为西。

她来到了西面,楚琅王府附近。

她下意识一顿步,却又想到这里是小龙王的战场。

小龙王也可以。

这样想着,前方建筑烟尘弥漫,似有万千铁骑奔驰而过。

然而烟尘中,只显露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这个身影一步步变大,等到来到象王近前时,已是遮天大小。阴影横贯而下,象王难得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她在疑惑中定睛一看,发觉那是一只似龙似龟的绝世凶兽。

——那是小龙王曾召唤过的龙龟!

龙龟之上似有人影持戟而立,象王只觉得气息深沉,一下子看不清。

看来小龙王在龙宫中五日又有所提升。象王高声道:“赵略!快杀我背上楚始皇!”

“始皇异象由楚朝国运凝成,杀之即可破国!”

“其远离王都,力量必大减!”

龙龟上的人影轻轻一动。

令象王奇怪的是,龙龟并未停下,小龙王也没有回答她。

象王与龙龟擦身而过。惊鸿一瞥中,象王看到龙龟上的人影。

——不是小龙王!

那是一个她见过的人。

她为报复人族杀子之仇,前往琅王府杀人泄愤。当时这个人就坐在地上,身边少女口绽春雷,只有他手指颤抖地去拿地上的兵器,却因为恐惧和惊愕怎么也拿不起来。

此时,他握着破天戟,将眼神往下一按,硬生生叫象王产生了危机之感针扎一般的刺痛感。

“西陵,楚琅王世子,张及人,刚刚经受了丧父之痛。”

象王在想,既然张及人在这里没有死,那么……

小龙王难道死了!?

赵略居然输了!

这个张及人有什么本事……张及人的身后,隐隐升起了璀璨的星辰。

象王悚然:“你是天星降世……你杀了小龙王!!!”

然而,象王背上却传出了一声轻笑。

边笑边说:“小龙王没死,象王,你看看天上。”

象王依言抬起头,空中,黑蛟依然冷漠地注视着各大战场,在象王抬头的时候,蛟龙身躯一涨,周边乌云敛伏,朝西边袭来,一瞬间遮蔽了象王所在之处。

那笑声是楚始皇的声音,然而尾音一转,变作了小龙王赵略的声音。

没等象王反应过来,龙龟伸长脖子,一口咬在了象王硬实的皮肉上。

象王的脑袋以一种扭曲而不可思议的姿势转向自己的背上。

她看到自己的背上,赫然站着小龙王赵略。

——楚始皇呢?不对,赵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咬?

象王看着赵略从容地在乌云之下一振满是血迹的衣袍,走到象王蒲扇般的耳边,悄声耳语。

“象王,你欠我的恩情,是时候还了。”他一推象王巨大的脑袋,“除了我,还有别人,象王欠得真多呀。”

象王被迫转过头,一道凌厉的戟影从天而降。

“卫小侯爷的仇,我没有报,而父亲的仇——象王,拿命来偿吧。”

一,二,三。

象王数了数。

在张及人跃下的身影后,隐约有天星降世。

三颗。

......

《开元广记》:

建朝初,诸勋臣以开创大功赐紫者,不乏其人。其按前朝旧制,武官一品可乘轿。女帝以大楚官员皆宜夙习劳,不可耽于安逸,故将将军、校尉等乘轿之制,尽行裁革。朝有异声,一人假以足疾,故独乘车以行。陈将军视其足完好,遂言足亦有疾,而乘马入宫,几次三番,女帝问之,则曰:“吾家室贫乏,不能豢养舆夫。”其人羞而退。自是武臣无乘轿者,而大楚武将豢马之风大起。

作者有话要说: 林行韬:你祖先我在打架,你却在撩妹?!

林钧睿:来抱曾曾曾……孙。

翻译:大楚刚开始的时候,封了很多功臣,其中一品的武将按照过去的制度是可以乘轿子的,女帝认为大楚官员不能耽于享乐,所以裁去这条规定。朝堂上有人说自己脚有病,所以乘车出行。陈珂乐看到他的脚其实是好的,于是也说自己的脚有病,却三番两次乘马入宫,女帝问他缘由,他就说自己家里穷请不起马夫。那个装病的人羞愧而退。从此武将没有乘轿子的,而大楚的武将也兴起养马之风。

有借鉴自《啸亭续录》。

神道功德功(四六)

[你敢对着你的祖先举起武器吗?]

张及人第一次举起武器, 是在五岁时。

他和他的父亲等众多张家人一样, 生来血脉里就带了贪狼星力。

他们为此骄傲,也要守护这份骄傲。父亲说:“你要像祖先一样。”

他问:“像祖先怎样?”

父亲答:“像他一样强。”

他问:“他有多强?”

父亲这样答:“琅王一脉, 每一代都有贪狼星坐命,身上星光缭绕,这是贪狼星的余泽。”

“而这样的余泽, 延续了四百年——未曾消失。”

“祖先一人,撑起了姓张, 为琅王的贪狼星家族。”

张及人心驰神往,从此与其他人一样,立下了成为贪狼星天星降世的目标。

然而父亲没有告诉他, 他们这些后辈只是躲在祖辈余荫下,功不成名不就,了了。

连破天戟都找寻不得。

此时, 祖先附于小龙王身后,破天戟向着他的脖颈而来。

张及人的手指颤抖, 摸索着身边的武器。

倘若他躲过这一击, 那他就再也拿不到武器。倘若他选择拿起武器, 那他极有可能被一戟杀死。

——我不怕死的。

武器曾经从他手中滑过, 他不能容许身为琅王后代的荣光与骄傲也再次从手中滑过。

戟尖转了一道弧度, 没入他的肩膀。

而他的手指也牢牢握住了被血浸湿的长戟。

“我怎么咳咳、不敢!”

[你敢直面贪狼星天星降世吗?]

他忍着剧痛,抬起头。

小龙王神情漠然轻蔑,往前迈步。

破天戟还牢牢插在张及人的肩膀,他像一团布被搅混着往前拖去。

他忍不住发出了惨叫。

他想要低头吸气, 但很快咬着腮帮子,死死盯着小龙王。

[你真的敢以死相搏吗?]

他本就没了一条手臂,剩下的那只手连同血肉模糊的肩膀一同废掉了。

既然这样,没有手臂就用嘴去咬。

他的腿也使不上力。嗯,没了腿,他还有腰。

唯一不能没有的,大概是心底里被他咽下的热血。

他一口咬在了小龙王的裤腿上。他感到自己的胸腔全部捣成了一团,眼角的余光甚至看到了从自己身体里漏出来的血块。

他在心里想——停下啊!

停下!不能去西陵!

他的残躯之后,是西陵,是家,是荣光,是年少时的冲天志气。

四百年荣光,直到今日,他才觉得自己没有辜负。

小龙王停了一下,抽出了破天戟。

“你是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悍不畏死的吧?”

声音低沉,隐含戏谑。

一股力量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他对上了小龙王的眼睛。

“你在感动自己吗?”

小龙王仔细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露出了什么情感,总之,小龙王笑了。

然后他被扔了出去。

“我暂且饶你一命,你且看着西陵化为乌有吧。”

他倒在地上,目光正对一面旗帜,旗帜上有一个“琅”字。

这个插在琅王府前的旗帜,据说是在祖先死时插下的。

旗帜飘扬,他仿佛看到祖先倒在一边,气息全无。

[大楚琅王,张况己,战死!]

他说:“再强的人,也会死啊。”

他又问:“祖先为了他人而死……会后悔吗?”

尸体脸上的笑容依旧。

张及人微微一怔。

琅王府内传出一个虚弱男声,那是他的父亲。

“及人,父亲说错了。”

“琅王的强不在于他是天星降世,而是他对西陵、西陵之人、对大楚、对大楚之人的尽心尽力。”

张况己是如何天星降世的?这一段史书并未详细记载,只说是于战中将死之际反败为胜。

但去年,有一史官这样评价:[然,时楚琅王不爱民也?亦爱民也!其后返洪中救民,亦见其性,乃有古之贪狼、琅王张况己。]

“及人,人生自古谁无死。”

张及人猛然张大嘴。

——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的父亲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张及人放声嘶吼。

他在地上蠕动,拼命前往琅王府。

祖先照顾卫将军,他本应该照顾卫小侯爷,他没做到。

祖先护卫西陵至大楚,他连护卫西陵都做不到。

父亲的死,更是令他双目充血。

他说:“我不要继承琅王之位了!”

他喊:“我不要贪狼星了!”

他哭:“大家不要死啊!”

一片血蒙蒙中,天地摇晃。

西陵在崩塌,毁灭。

突然间,他身边一暗。他怔怔地抬头,看到一只似龙似龟的亘古凶兽跨越山河,停在了他的身边。

龙龟仰着脑袋,和他一同发出嘶吼。

从龙龟眼中滴落的浑圆的泪水,砸到张及人断裂的躯体上。

血液像小溪流散,金光四溢。

“哐当”一声,有一样发着光的东西被扔了过来。

那东西落在了他面前。

——破天戟。

他看到小龙王抱着手臂,笑道:“张况己,世子类你。”

那道在赵略身后影影绰绰的身影顿了一下,下拜,口称:

“陛下。”

身影也在笑:“我张况己的后代当然厉害。”

一阵风吹过,吹过来些许乌云,也吹落了些许星光。

风中,赵略的身影逐渐变幻,变成了张及人不敢想的一个人。

“重新认识一下,大楚,楚始皇,林行韬。”

[落星湖,小龙王,赵略。]

张及人用新长出的手臂去够破天戟,将破天戟拢在怀里,再狠狠握住它。

破天戟光芒大绽,似在喜悦重回主人手中。

而他,也终于嚎啕大哭。

林行韬遥遥看了看远方,轻声说:“卫、张、陈三家皆有联姻。”

“卫家破军血脉断绝,然而破军一星,破而后立。”

“陈家已然迎来又一星辰,七杀高傲孤克,不屑与之相争。”

“至于贪狼星。从前张况己成为天星降世之时,是危在旦夕、转死为生、为民为兵,那他的后代就不能只靠着余荫就引得星辰落下。”

他俯下身,将张及人被他抓乱的、黏着血的发丝重新抚好。

他的手掌微微往下,掌心触到些许温热的湿润。

这个楚琅王世子,其实年纪也不大啊。

“陛下,陛下……”

林行韬任他喃喃了一阵,才说:“哭过喊过,便要继续战斗了。”

“张及人。”他松开手,指了指龙龟,而远处有一头白象惊天动地而来,“杀了象王,然后成为真正的杀破狼命格者吧。”

......

象王,亲子被豹公主和狮王嫁祸所杀,后有小龙王杀真凶替其复仇。

由此,小龙王对其有恩。

象王,亲子被杀致使楚琅王重伤,楚琅王伤势恶化,已然死去。

由此,楚琅王世子对其有仇。

象王,激愤之下致使妖海众妖伤亡,又不顾跟随作战的狮狼之妖。

由此,象王对妖族无功有过。

这些东西原本没什么,但是在功德之力的作用下,便是象王的致命之处。

林行韬一边用着功德之力,一边从象王背上跃下。

一道戟影代替他,落到了象王背上。

张及人的眼眶微微发红,一同发红的,还有他攥紧的手掌。

三颗星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轰!

——落下!

——狠狠落下!

——杀破狼。

一个象王,还是被功德之力压制的象王,纵使是大妖王,也无法反抗,也来不及像狮王一样勾动天上妖海,便哀鸣一声,重重倒了下去。

如同山倒玉崩,象王死。

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张及人说:“我为父报仇了。”

他的身边亮起三道粗大的气柱,直冲天际。

林行韬抬头看了看妖海,说:“先低调点。”

于是只有三道人影从气柱中走出。

林行韬一一扫过陈珂乐、卫信还有张况己。

张况己走到张及人身边,身影凝实,宛若真人。

他狠狠拍了下张及人的肩膀,大笑道:“杀破狼哈哈哈杀破狼是老子的后人!”

他走到那个有“琅”字的旗帜前,伸手一拔。

他将旗帜扔向了西陵上空。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纵使死了化作鬼魂,我也能去阴间招揽旧部。十万英灵啊,与我一同斩去阎罗!

在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了西陵铁骑。他们之前被鹏王禁制挡住,此刻尽皆悍然下跪。

而旗帜哗啦啦招展之下,出现了更多的身影。

他们同样穿盔戴甲,骑着马匹,只是身形虚幻,不似真人,黑气连绵。

“父亲?您不是……”

“祖父?还有曾祖父!”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过后,是骤然而起的震天喊声。

那些是曾经的西陵铁骑。

四百年,西陵铁骑一代又一代,岂止十万?

当有百万英魂。

而西陵铁骑同样是大楚铁骑,林行韬对他们说:“去东边,东边聚齐天下武者,猴王练就猴子猴孙神通,数量众多。”

“而你。”林行韬看着张及人。

这时,北面传出了人皇林钧睿的册封之言。

“……琅王死,其子,世子张及人即位。”

张及人欲言又止。

林行韬说:“还不跪下接旨?”

张及人这才低了下头,单膝往下一跪。

他犹豫了一下,说:“陛下重新认识一下臣吧。”

他的脸上渐渐出现自信的光彩。

“大楚琅王,杀破狼三星降世,张及人。”

他又说:“陛下打得我好痛啊,血的味道,是痛的。”

然后他摸着脑袋站了起来,手腕一转,将破天戟唰得横在身前。

他往西陵前一站,守住这最薄弱的一环,林行韬接着说:“而你,张及人。”

“自当一人,镇国。”

千军万马,当避杀破狼。

张及人气势惊人:“末将,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 张及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神道功德功(四七)

我要和你杠杠道理(物理)——房到章啦 三黑道人与王应的动作倶是一停。

三黑道人白得晃人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九殿下这是在说什么?”

他看了看林行韬身上还未散去的气运之龙, 猛得笑出声来:

“笑煞人也!”

“殿下把贫道当傻子愚弄!”

说着他忽然一拧眉,轻咦一声:“等等。殿下的意思难道是要舍去大临九皇子的身份?”

见林行韬没有反驳, 他复笑道:“殿下不妨说自己是想叛国, 说得那么奇怪作甚!”

“你献上鼎,张将军说不定愿意收了你和你的部下!”

“殿下,你是这个意思吗?”

王应背对着林行韬, 微微摇头。

他平静地说:“我知殿下是想救我——可惜殿下的问题,王应回答不了。”

林行韬问王应愿不愿意叛洛王跟他投叛军。

王应拒绝了。

林行韬却觉得这样才对, 王应才不是那种、那种会为了活命而背叛的人。

他刚才说出那两句话, 一是试探三黑道人愿不愿相信他不是大临皇子的事情,话故意说得模糊, 也是为了暂时不暴露看看情况。

二是试探三黑道人愿不愿意接受他的来投,三是看看能不能打动王应,四是无可奈何地拖延时间。

林行韬笑自己:说是要当个二五仔,却一直在和所谓的友军打, 也不知是哪边的二五仔。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三黑道人似乎陷入了思考。

林行韬借着拖延来的宝贵时间回复着体内的真气, 他不借希望于三黑道人会放自己一马,他要自己突破绝境。

许是生死关头的巨大压力让真气的涌动非比寻常,他感觉到自己卡在某一个点的实力正在松动, 就差临门一脚了。

对面的三黑道人就在此时发出了渗人的狂笑:

“殿下九殿下!我真想放过你和洛王的忠犬!”

“但我的孩儿们不肯啊!”

“你杀了我多少鸦群!我就要往你身上——”

“砍多少刀!”

话音未落,有黑气飞舞化成利刃,向着林行韬和王应激射而来。

王应上前一步抵挡。

而林行韬面对着足以夺去他性命的攻击,加紧真气的流动。

[观天之道, 执天之行,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

他回想着《阴符经》的真言。

真气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流动,内炼法全速运转,他的脸慢慢变得一片赤红,仿佛正被水蒸气烧煮。

“天地无极,雷霆正法——”他轻声念着,有真气在眼前飞速成型。

这是他目前会的威力最大的一招。

缠绕在他身上还未消去的气运之龙,发出一声嘹亮的吟叫,身躯缩小,道道青紫之气融入招式之中。

气运的抽离感是那么地明显,以至于林行韬浑身发麻,无力感充斥全身。

气运的吐出中,他的筋骨寸寸爆响,头脑忽然一空——

有气沿着脊柱,直上天灵,识海中气流翻滚。

注入招式中的真气陡然增大。

[法师者,成法力源泉,通法力神通。步罡踏斗,口念神咒,动则有神,元神自灵。]

气运之子必然是要在生死关头突破的。

然而还不够。

他踢了一脚嗡嗡作响的小鼎,但没有用,说好的气运之鼎呢。

废物!你也配姓气!

林行韬没办法,前方王应还在拼命,他只好继续压榨着自己的气运。

小龙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陷入沉睡,身形消失。

气运几乎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王应!”他喊了一声,王应应声往旁边一滚。

三黑道人瞳孔紧缩,正面对上了林行韬的攻击。

食我气运之子之主角必有之临阵突破越级杀人雷法啦!

“敕!”

在林行韬一声之下,漫天雷光——

轰然闪现。

他再次放出了真人级别的法术,比上一次的威力还要大。

上次只是相当于真人的随意一击,这次却是真人的全力一击。

三黑道人怪叫一声,浑身冒着烟倒在了地上,周围一片焦黑。

然而他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因为他本身就是真人实力。

但他之前受伤了,在猝不及防之下也算一时间无法动弹。

林行韬想上去补刀,但王应却忽然拉着他警惕地注视着后方。

林行韬握紧了剑,心里回荡着一句话:

我tm不说脏话!

之前还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真气被抽光,他就只能用剑法了。

一语成谶。

他是孤睾的战斗法师。

黑甲士兵终于突破了虎豹军的阻拦,追了上来。

林行韬可以逃,但逃不掉了,他使不出加快速度的道法了。

王应也没有让林行韬逃走。

他们两个站在了一起,王应身上的血黏糊糊地蹭在林行韬的身上。

面对着潮水一般的军队。

林行韬忽然平静地开起了玩笑:

“王应,武曲星财运很好,你回去后开个什么店吧,我和你一起开到老。”

王应“嗯”了一声。

人活着,就会死。

死得早和死得晚而已,林行韬假装豁达地想。

他甚至在想自己死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异象,比如百兽齐哭、天昏地暗啦。

大气运者死了都会这样的,虽然他的气运之龙被他自己吸瘪了。

哎呀我真是个吸龙气的小妖精......

什么东西我在想什么鬼。

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反反复复,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却在他脑海回荡着变大:

老子不想死!

我是气运之子,才当了几天九皇子,哪有那么快死的啊!

拜托这个时候要么我爆种要么就天降奇兵才对!

林行韬一咬牙,这时,他忽然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

天降奇兵......

他又惊又喜地回头看去——

南边出现了无数人影。

他们自南城门的方向走出,浩浩荡荡以万计,正往他们这边赶来。

“王应,是援军!原来我们离南城门那么近,他们来支援我们了!”

林行韬转身跑去,顾不得身后三黑道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王应微微放松,也跟着林行韬死命奔跑,然后他停住了。

在看清援兵的一刻,他骤然瞪大双眼。

林行韬的脚步也慢慢停住。

什么东西......

他有些茫然地握紧了剑柄,身体有些发抖,实在是眼前这一幕过于令人费解和震惊。

因为浩浩荡荡赶来的,是要么手无寸铁,要么畏畏缩缩拿着些锄头的——

平民百姓。

[洛王殿下忧心百姓安危,安置百姓于城南林场,有多位法师看护。]

百姓在南城门附近,其余地方看不见百姓的身影。

上千叛军也一时摸不清情况,立在原地观察。

一支林行韬格外眼熟的玉如意发着盈盈白光,以奇异的力量驱赶着百姓往前走。

林行韬扫了一眼玉如意,忍不住问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一脸茫然的少年: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里是战场,快回去!”

少年不答,林行韬继续问:“是洛王叫你们来的,他总不是要你们夹道投降吧!”

“援军呢!法师呢!”

少年终于有所反应,答道:“洛王殿下让我们来、来迎接九殿下还要保护九殿下回去。”

“法师大人在镇守南城门。”

“您是九殿下吗?”

林行韬失去了声音。

空中的一柄玉如意却传出了声音:“尔等还在等什么!九殿下危在旦夕,还不去杀了叛军保护九殿下!”

“尔等近万人!那边不过近千老弱残兵!”

“你们的亲人皆在城中,若不敢对敌就等着亲人被杀死!”

百姓一阵骚动。

玉如意仿佛有眼睛一般转向王应:“洛王有令:虎豹军昭武校尉王应听令!”

王应动了动嘴唇,跪下:“末将在!”

“即刻监督民兵与叛军作战!有逃而不战者,死!”

王应默然无声。

玉如意的声音陡然严厉:“王应!你莫不是要背叛洛王!”

于是王应低声说了句“不敢”。

他在林行韬惊愕的目光中,举起了长.枪。

对准了百姓。

夜里的凉风吹过,林行韬浑身发冷。

民兵?

若是真的民兵也就算了,但这些百姓,分明还有老人、妇女甚至孩子!

有近万百姓,去拿血肉之躯去填那上千叛军的攻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猴王:父王,我这么秃,别人还以为猴子猴孙是我拔毛变出来的。

林行韬:介猴卖吗?

大猴王:介猴不卖。拔毛五块。

为什么拔.出来也会和谐(小声比比)

神道(功德(四八)

我要和你杠杠道理(物理)——房到章啦 包子似乎不分菜肉统统两文一个, 隔得远了,林行韬看着热腾腾的气幻想热腾腾的味道。

集市上的人是真的少,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内一共讨得了九文, 平时应该没那么少的。

看看日头, 大乐起身给一个孩子递上小棍和小碗,让他出发去四周逛逛。

林行韬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他的一些话语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想与建议,论经验与技巧怎么会比得上这些作为乞丐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们。

实际上, 林行韬快对这个不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太可怕了!居然有人不看脸!

那些行人的目光并不如何投入到这一方挤着乞丐的小小角落里,那给了九文的好心人也是匆匆放下就走了。

没有人会看一个乞丐的脸。

这纵然也有林行韬不出声只是暗中观察的关系, 但依然令人唏嘘。

人终于渐渐多了起来——出现了一些与普通群众不大一样的人。

林行韬第一次看见了马与马车。

车轮辘辘, 声音由远至近, 与飞驰而来的尘土一起映入眼帘。

棕色的车身, 四面包裹着华贵的丝绸,纹着精美花纹的窗牖被一袭青色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想必一丝冷风都无比冻着贵人的发丝,也想必一点喧嚣都扰不乱贵人的心境。

两匹油光水滑、形体健美的马“嘚嘚”敲打着石板, 随着坐在前方车夫的一声呵斥, 马蹄急踏,口鼻喷出一道长长的白汽,嘶鸣声响彻街道。

马车停得很近,林行韬这才知道那些在视频里看上去也就那样的马原来那么高大,他坐在地上, 恍然间竟有一种马也在俯视着他压垮他的感觉。

这样的马与马车,的确是可以撞死人的。

马车缓缓停下,经过了良好训练的马没有带去大的颠簸,车帘都没怎么晃。

里面的人许是交谈了一会,车帘被一双细细的纤手拉开。

车厢里慢慢出来一个身穿黄色绢衣,留着宛如青螺一般发型的女子。

她长着一张圆脸蛋,眉目清秀,却也没什么让人动心的地方——她不是这辆马车真正的主人。

或许是个丫鬟。

也是,富家小姐或者公子才不会自己下车兴致勃勃地逛街,而是由丫鬟奴仆下车买好呈到车上,贵人自己坐在包厢里保留风雅与体面。

就像现在这样,真正的贵人连空气都不与外界交流一下。

但也说不定是怕冷呢。林行韬想,他遇到单纯可爱小郡主的美梦泡汤了。

丫鬟走到卖包子的小贩边上买了几个包子,却没有转身走上车厢,而是令人诧异地走到了乞丐们呆的小角落里。

她弯下腰将包子递出去,正在削木头的大乐抬起头。

他欣喜又感激地问:“姐姐是给我们的吗?”

丫鬟摇摇头:“我家小姐说了,只给你。”

大乐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只有我能吃,其他人不能吃吗,为什么要这样?”

“只给你,但你接了后,可以给其他人。”

“但只有你接了后,才可以给其他人。”丫鬟细声细语地答他。

看到大乐困惑地接过包子后,她又轻声说:“你需得记住我家小姐是谁。”

“是谁?”不等大乐回话,林行韬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直视着丫鬟。

丫鬟看到林行韬后微微一怔,然后拧起眉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才在林行韬的再一次发问下回答:“郡守府萧二小姐。”

丫鬟直起身,步履略显匆匆地回车上,大乐捏着包子在她身后追问:“萧二小姐,为何只给我不给其他人呢?”

车厢内传出一道悦耳的声音:“自然是我高兴这样。”

她只说了这一句相当于没说的话便不再说话,然而丫鬟回到车厢拉起帘子说了两句话。

林行韬这回支起耳朵,隐约听见什么“会不会认错人”、“颇为不凡”的话。

整个车厢蓦然安静了一会儿,大乐不明所以地将包子掏出一个塞给盯着车厢的林行韬。

林行韬没有接,他站了起来,站在了最前面。

车帘在此时猛然掀起一角。

林行韬与那位萧二小姐狠狠对视了。

林行韬看到了一双融入莲瓣丽色的清婉眼眸。

他不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问:“萧二小姐不觉得,给出几个包子太过小家子气了吗?”

若莲的女子稍稍拧起细长的眉毛,眉眼之间却有一种悄淡的烟雨的气息氤氲,她说:“接受他人好心的乞儿莫不是还有嫌好心太小的宽广心胸?”

她的意思就是林行韬不该嫌弃他人的善意,哪怕很微小——一个乞丐哪来的资格嫌这嫌那。

林行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批评他人没有多尽心,但他现在需要引起这位萧二小姐的注意,装一装那键盘侠。

他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嘴角勾着刻意的弧度,声音适时带上一点儿笑意:“但是恕我不认为小姐只是想全了自己一片心血来潮的好心。”

萧二小姐微微挑起眉:“继续说。”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包子,您给了自己的名字让这个孩子知道日后报恩的对象,又想让他拿什么来回报小姐您呢?”

“是一个小乞儿的生命,还是其他什么人的未来?您可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意图。”

“您的善心不妨说成,是一次顺手施为一本万利的投资?”

林行韬见到这位萧二小姐的神情有些变冷,旋即柔和了嗓音,喊道:“小姐何不看看其他人,比如——”

“我也不差嘛。”他指了指自己。

这里有个潜力股快来!

林行韬难得被分在其他人这个分类里,以前别人说话可都是“林行韬等其他人”这样的。

萧二小姐听得他这番话,抿抿嘴唇掩去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冷意,一双燃香添烛的素手放下了帘子。

“可笑,我要一个小乞儿的命做什么?什么也不做却在这里指责好心人的你,未免过于自大。锄苑,驾车!”

自大?林行韬一怔。

车夫准备将车驾走,但他却咀嚼着自大两个字,盯着帘子,视线如同要把车厢贯穿。

终于车厢里幽幽传来一句:“况且,和你口口声声说的不一样,你恐怕更喜欢有目的的善心吧。”

林行韬低声应答:“有目的的善心是不是善心,就和迟到的正义是不是正义一样令人费解。”

“但是,我现在一定需要小姐你的有目的的善心。”

萧二小姐笑了一下:“你还要包子吗?”

她果然还是对林行韬起了兴趣。

但这回隔着帘子,轮到林行韬冷下脸。

他抱着手臂,大声说:“萧二小姐,我不要包子,但你需得记住我是谁!”

既然说开了,那他就不是几个包子能收买的了。

正执鞭抽马的马夫猛得转头怒视他这个无礼之徒。

林行韬毫不畏惧。

他大笑道:“就当我自大吧,我这名字只说与你听,旁边的丫鬟还有车夫最好还是捂住你们的耳朵!”

车厢内萧二小姐一顿,随即淡淡说:“止语,锄苑,捂上你们的耳朵。”

于是林行韬跟她说:

“我姓林,叫做行韬!”

声音回荡着,扑进厚厚的帘子里,却不知有没有扑进人的心里。

“我知晓了。”

随着一声淡淡的应答,马车启动了。

林行韬正思考着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没有错漏,冷不丁一道白光划过他的脸颊,打在身后的什么东西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他按捺住被吓一跳的心情,看到那名车夫收回手。车夫低声说道:“收好信物。”

林行韬回过头,大乐在他后方一手保持着递包子的姿势,一手紧紧抓住那什么信物。见林行韬看过来,他伸出手,手掌上是一块雪白的玉佩,玉佩上有蟠龙纹。

车轮嘎吱作响,碾过集市上不那么喧嚣的喧嚣,在风雪中穿行过俗世的世俗,很快没了踪影。

“老师你真的不要包子吗?”

林行韬一把夺过包子,却将玉佩按回了大乐的掌心。

“她看上你了,记得去找她。”他认真地嘱咐。

大乐挠挠头:“老师,我觉得她看上的是你……她都没问我名字。”

“你有名字吗?”林行韬打下他挠头的手,这家伙手上还捏着包子呢,弄得一头油。

停了停,他思索着说:“我刚刚忽然有了好名字的灵感。”

大乐眼睛一亮。

“姓陈,名字有乐……有了!”

“陈珂乐,怎么样!珂的意思是像玉一样的石头。”林行韬蹲下来,一边咬着稍微有点冷的包子,一边在雪地上写出“珂”这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猴王发来摔♂跤邀请。林行韬收到暗示接受邀请,双方进入更衣室。敌羞吾去脱他衣!猴♂王vsvan天使魔男。

忘说了,中间看起来很牛比的一段改自《西游记》。

神道功德(四九)

拿日月, 缩千山, 乾坤摩弄。

猴王真身可通天, 以至于在功德金线密布的同时也能引下妖海气柱相助。

林行韬捂着耳朵, 看黑蛟的龙啸与猴王的咆哮对撞在一起。一瞬间翻山倒海, 之前被猴王一掌拍毁的山脉尽皆滚落巨石。

武曲星也被震得跳动两下,好在王运有林行韬提醒, 武曲星成功护住了万千武者。

但尽管黑蛟挡在了妖海气柱之上, 猴王还是撑起了庞大的身躯。

长毛如山峦起伏, 其下仿佛隐藏着那一百万只小猴子,吱吱吱的尖叫声汇聚在一起,成为低沉震心魄的呜呜号角之声。

猴王一双掣电的金睛扫过, 凝在了黑蛟身上, 然后伸出手掌狠狠抓去。

不愧是猴王, 单凭功德之力也无法完全压制住他。

林行韬望了眼山脉破碎的地方, 也对着猴王伸出手。

转瞬间, 五根金线从密布的天网中伸出,向着猴王飞射而去。

正是林行韬之前说的五大功德。

第一,指点之功。第二, 杀狮王与豹公主之功。第三,让座之功。第四, 杀象王之功。第五, 流传《美猴王》之功。

两条锁住膝盖,两条继续困住手臂,最后一条穿过腰间。

“吃了象王后, 我也快化龙了。”随着林行韬平静的话语,黑蛟的鳞片全部张开,喀拉啦的声音响彻天地。

前有巨蟒吞狮,后有黑蛟吞象,黑蛟吃下了那么大的白象,体型也发生了变化。

鳞片之下,筋肉快速地纠结涨大。几个呼吸,在猴王手指触碰到黑蛟的时候,黑蛟已然从猴王手臂大小变为与与猴王不遑多让的通天达地之姿。

没有意料到黑蛟突然的变大,猴王被龙角穿透了手掌,鲜血洒遍了山野。

然而猴王两眼一瞪,悍然反手攥紧手掌,不顾剧痛和功德金线的拉扯将黑蛟甩向人族。

林行韬皱眉,黑蛟打在武曲星上,发出一声厉啸。这一回,身前山脉,尽数化作齑粉。

在漫天齑粉和猴王粗重的喘息声中,黑蛟突然开口:“其实我没有说完。”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连妖海的气柱都被震得微微收缩。

猴王满是暴怒的头脑陡然一清。

“在人、妖大战快结束的时候,我对猴王有一桩大功德。”

“这是第六大功。”

猴王的长毛几乎都静止了。因为在黑蛟说出口的那一刻,天地静听。

——他是在用还未发生的功德之力?

这怎么可能……天空中,落下了第六根由虚到实的金线。

就是可能。

“你……接触到了天道?”猴王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一句。

洛江,从江水中冒出了个头的白龙一顿,想了想,叹息着游了回去。

只见这第六根金线越来越大,最后化为绳索,将猴王捆住。

林行韬一抬眸,黑蛟呼啸着来到猴王眼前。

一双瞳孔金光璀璨。

“猴王还没有回答我。”

“龙宫宴之前,妖海死的妖王到底是不是猴王麾下?”边说,林行韬边走向了山脉破碎之处。

在经过猴王时,他骤然转头,呵斥道:“——回答我!”

猴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黑蛟直直地凝视着他。龙性,悄然弥漫。

就算是大妖王,都无法抵挡这一瞬间直逼心灵的威严。

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回答:“没错。”

于是,下一刻,五根功德金线中的第四根猛然暴涨,黑蛟眼中的金色似乎全数剥离,融入了这根金线之中。

猴王再也动弹不得。

黑蛟张大了嘴——

张得很慢,因为林行韬在等山的那边的一群小动物。

“小、小龙王,请等一下……”

远处,传出了一阵混乱的奔跑声。他等到了。

山脉破碎处,跑出了一群小动物。准确来说,是弱小的、还未化形成功的、看上去就跟普通动物差不多的妖物。

抓耳挠腮、满脸焦急的小猴子;蹦蹦跳跳、不时踩在别的妖头上的小兔子;摇摆着毛茸茸的尾巴的小狐狸;眼眸清澈、嘴边还留着树叶的小鹿。

它们小心又义无反顾地朝着林行韬奔来。猴子作揖,兔子献出胡萝卜,狐狸奴奴哀鸣,小鹿曲下四肢。

“求小龙王开恩,求始皇陛下开恩。”

“哇哇哇不要吃王上啊!不要吃他!”

“王上,你的手流血了……”

这样的声音嘈杂响起。这些小妖围在猴王身边,上蹿下跳尝试去破坏功德金线。

当然一点用都没有,甚至不少小妖都因为反震受了伤。而且它们再怎么蹦跶,都难以攀上猴王的一根脚趾。

猴王骂道:“碍事得很,俺老孙不是叫你们在山里待着!”

林行韬则问他们:“你们是怎么回事?”

一只小猴子答:“我的父亲是小妖王,死在妖海的冲突中……王上对人族宣战,只有我们能跟随王上来了。”

一只小兔子说:“王上说不要我们来,嫌我们弱给他添麻烦,但是我们都知道——”

一只小狐狸接着答:“我们都知道,王上是不想让我们送死。”

一只小鹿伏低身体说:“但是我们怎么能看着王上死,王上都是为了我们。”

他们齐声说:“求杀我们,不要杀王上吧!”

更有提议说:“我也听过《美猴王》的故事,您将他压在山下五百年吧,不要杀他!”

猴王仿佛也惊住了,他回头一看,只见被他和林行韬弄成空白的山地上,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的小妖们。

武者有人说:“正好把这些吃人的妖怪全都杀了!”

他们连忙回答:“我们才不吃人呢,吃人的都是狮子老虎。”

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求饶,有的痛哭,有的打滚,一时间,战场凝重肃杀的气氛稍稍变化。

“陛下。”这个时候,王运突然到林行韬身边,欲言又止。

他终究开口:“倘若黑鲤鱼只是黑鲤鱼不是陛下,我救下它,是对是错?”

[妖族全都要杀尽吗?]他曾想来攻打人族的妖物一个都不能放过,但他看到这一幕,却知道来攻打人族的妖物也不一定是自愿的。

[倘若有一天,他也成为了将军,倘若他被民意裹挟,倘若他被恩情裹挟,他当真还能一往无前吗?]这些妖物何尝不是被妖族大势所裹挟。

“你们人族才经常猎杀兔子狐狸!它们就算没有灵智,以后也可能会开灵智的!”

这突然的一句话点燃了人、妖两族的矛盾,令人族武者脸色一变,一大群人就要上前杀妖。

林行韬反问王运:“如果那黑鲤吃人,你还救它吗?”

“不。”

“如果黑鲤吃的是恶人,你还救他吗?”

“我……”

“如果黑鲤是一只不吃人的善良的妖,你会救它吗?”

“我会。”

“如果黑鲤是不吃人的邪恶的妖呢?”

“不吃人,邪恶……”王运喃喃,“吃人就是邪恶了吗?”

见王运答不出来,林行韬也没有怪他。因为这些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他只是看着有恃无恐朝着猴王处逼近的人族武者,缓缓拍了拍王运的肩膀,令他从没必要深思的哲学问题中清醒。

“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一个妖物是好是坏,一般人不会去救。但在并不知道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时候,一般人会尝试着去救。这是种族,好坏也是站在种族的立场上。”

“善良的肯定去救,邪恶的就不去救。这是人道。”

他放下手,往前走去。

“一条黑鲤,是生是死,你可以选择。但千千万万条黑鲤的生死,你没有权利去抉择。这是,天道。”

——天道。惊雷四起。

“有些抉择,只有站在顶端,才能去做。有些规则,只有站在顶端,才能去定。”也只有顶端之人,承受得起后果。

“你不用去担心千万人和妖的命运……我来吧。”

王运睁大了眼睛,情不自禁问:“陛下要走自己的道吗?”

——自己成为天道。

“退下。”那些激动之下的武者们纷纷收回了脚步,小妖们投来希冀又恐惧的眼神。

林行韬朝猴王伸出手。

他知道世间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人杀妖,妖杀人,唯一无辜的大概是两个种族中祈求和平的一部分。但是在种族的斗争中,他们都是被裹挟着前进的存在。在种族的战争开始,谁又能置身事外。

就好像在龙宫宣战的时候,林行韬看到那些原本不想杀人的妖物也跟着喊出了“杀人”两个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齐。很快,那些默不作声的妖物也跟着喊了出来。]

当时他的心里很复杂。或许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或许只有杀戮,才显得格外清晰可行。哪需要去分辨什么善良不善良,全都杀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没有足够制定规则的实力下,这种想法其实的确可行,但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何不尝试着去做得更好呢。

为万世开太平——林行韬一开始就立下的人、妖和平的目标,从来没变过。

“猴王不妨先听听我的道。”

“什么道不道的,你先说你要做什么。”猴王眯着眼睛,盯着没有自己脚趾大,但散发出惊人气势的人类。

林行韬笑:“先定一个小目标,我要做妖帝。”

被龙啸震晕的小猴王在这时悠悠醒转,随即就脸朝天看到黑蛟的眼睛。

他惊悚道:“赵、楚始皇,你的眼睛,红了!完全红了!”

黑蛟的眼睛,自从金色进入功德金线后,功德之力消耗,已然一片血红。

又因吞噬象王,孽龙之相已成。

孽龙,为妖,不为神。

作者有话要说: 红眼病伸手党林行韬: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加入我的组织吧!

猴王与其达成共识。

传笑组织继龙王后又加一位。

小猴王、老龟: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韬韬!(jojo梗)

神道功德(五十)

猴王向着林行韬挥来了手臂, 金线拉扯, 将他的手臂割得鲜血淋漓。

五根山峰般的手指收拢, 变作大山一样的拳头。

面对着灭顶的压力, 林行韬将手腕一翻,改伸手为握拳。

两只拳头重重相撞。

砰——

他们同时停住了。

“猴王真的不问我要走什么道吗?”

猴王声音隆隆:“你曾经在洛水河畔对楚琅王说的那几句话,不是只有人族记得。”

“当时你夹在近万百姓和上万士兵之间,一句话一前进,你岂不知无数大妖在注视着你。”

[前进。无数大能隔着千山万水感受着你的意志。]

“为万世开太平, 好大的口气。”

“还有你刚才与洛王说的那几句话。不必多费口舌了!俺老孙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声音逐渐缩小,遮天蔽日的拳头也逐渐缩小。

最后,两根长翎飘荡, 猴王重新变回人形,将拳头与林行韬的拳头轻轻一靠。然后两腿一叉,坐在地上, 闭目道:“妖族众妖不服人皇, 却对你忌惮深深,你如此打入妖族内部,想来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在这里等你,要是你失败了,该打还是要打。”

林行韬倒没想到猴王这么干脆, 一肚子大义凛然的话都没了用处。

他想说, 猴王你想要自己的妖活下来那就也知道我想要自己的人活下来,你给了人族投降的机会那我也给妖族机会,他想说, 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和妖也有一样的……

最终,他将金棍捡起,放在了猴王的膝盖上,又看了眼猴王身后占据了大片山脉的小妖,说:“人族有百万英魂,猴王也有百万小妖。”而不是百万猴子猴孙。

他走到小猴王身边,问:“你看到了什么?”

小猴王立马说:“你死了。”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离林行韬远了点。

林行韬手一伸,将他重新拉到身前,又将他的头掰向天空:“别看我,看妖海里有什么。”

明明叫嚷着要杀琅王的孙齐天在楚始皇的手下颇有些战战兢兢,他仔细看了看,说:“文曲星,妖海里有文曲星……的一部分。”

他转过头,对若有所思的林行韬重重说:“我说真的,赵略,你要死了。”

黑蛟的眼睛一片血红,不祥至极。红光,几乎要盖过武曲星的光芒。

林行韬并不在意小猴王的话,只说:“还差一点就能成龙了。”

他看向了人间四大战场中的最后一块地方。

南方,孔雀王和文曲星。

“王运。”

“末将在!”

“去南边,人族应当要文武双全。”

......

五天前,人、妖大战,南战场。

陈绝缨身着宽袖大衣,为方便写字,两边袖衣皆用丝带束起。

但尽管如此,她白皙的手臂上也都沾染了浓重的墨水。

因为那墨水是从她手臂上的伤口漏出的。

文曲星天星降世,以墨为血。

血中带着文气,以血作诗,拥有非同一般的力量。《国殇》的诗句就被她蘸血写就,一个字一个字横在空中,形成天罗地网。

她的双眼也是漆黑如墨,宛如一潭幽暗的井水。

随着万千文人的共同吟唱,南方,若有飞禽敢于高高飞起,必然被网罗擒住。

禁空!这是陈绝缨造出来的对上南边孔雀王的大优势。

在孔雀公子笑嘻嘻地扔出豹公主尸体的时候,陈绝缨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心头的怒火。

她看了眼天空,眼中幽暗之色仿若被点燃。

文曲星按照她的心意跳动,指使着万千文人共同举起毛笔。

哗啦啦——白纸翻卷在空中,连绵千里。

当有舞文弄墨,笔下生花。

不死不休四个大字如花盛放在对面妖族处,封锁整片战场,使得边缘来不及退却的妖物纷纷绞灭羽毛。

星光之下,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沉重冷凝的,显得孔雀公子的笑容格外轻佻和不合时宜。

“陈小姐当真不给面子。”孔雀公子收了羽扇,看到豹公主本就破碎的尸体再一次被字块割裂,脸色也稍稍难看起来,“陈小姐为何如此执着于杀妖?你出自大将军世家,总不会是要杀妖得名?还是说,要为这些大楚的文人争得一两个侯位?”

陈绝缨依旧冷着脸,在众多禽鸟一拥而上时,她开口言:“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仿佛有累累白骨围城,无尽的杀意从陈绝缨微微下撇的唇角席卷而下,弥漫了整个战场。

袭来的妖物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高亢的鸣叫全部湮灭在了喉咙里。

咯吱咯吱——

禽鸟无力地拍打着翅膀,被强行提向了空中。

陈绝缨说:“四百年前,始皇陛下曾言文人懦弱,无人敢站出一反国师。”

[国师乱天下,文人表率的宰相后人却无敢站出,以至于大临文人也都是些畏缩的懦弱鼠辈。]

“但他也曾说过,万千文人之力,何谈轻于军队?”

“大楚文人,不是只会空谈误国,我们持笔作诗,也能保家卫国。”

“正是报国之时!”

文人们齐声大喝,文曲星星光大作,一柄柄利剑从文人的喉咙里飞出,以难以阻挡之势刺向空中被擒住的飞禽。

这是文曲星带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的力量:唇枪舌剑、口诛笔伐。

孔雀王陡然开屏,鲜艳的光芒流转,每一根翎羽都招摇着挡下利剑。

然而随着接连不断的“嗬”的响声,文人尽皆口喷鲜血,小剑沾上这层鲜血,愈发一往无前。

文人的嘴,向来杀人于无形,又有血口喷人这样不好的说法。

陈绝缨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她没有发出一声痛哭,也没有拭去嘴角的鲜血。

她仰起头,看着小剑刺穿无数禽鸟的身躯,露出一个冰雪尽消的微笑来。

“妖族中,我最恨禽鸟。”

一只只鹰隼无力曳地,一只只白鹤歪斜着血染的翅膀,一只只黑雕落下漫天的黑羽。

她很快收敛昙花一现的笑容,对着孔雀王和孔雀公子问:“两位还不动手吗?”

说话时,她望着西边,眼神似有担忧。

第六天时,孔雀王带来的禽鸟被杀戮一空。

“其实在第二天,它们就死得差不多了。”孔雀公子说。

“但是直到现在,她都被困在这里。”林行韬接着说。

远处,陈绝缨依旧在奋笔疾书,脸色苍白如同冰雪,汗水打湿了衣衫。

她身后的文人也不好过,身体素质本就不如武者,又经过旷日持久的作战,纵使有文曲星的加持,也全都累得倒在了地上,虚弱不堪。

“那是自然,怎么说我父王也是大妖王,你在小瞧我们吗。第一天她太急了,许是想着去西边救自己的情郎。”孔雀公子将情郎两个字在嘴里咬了咬,“就是被你解决掉的张及人——你来这里,确实杀了他对吧。结果她后继无力,被我和父王联手制住。”

“不过陈绝缨的确厉害,即便被困,她硬生生做到了让自己身后的人族无一死亡。”

——无一死亡。

林行韬都不免动容。

陈绝缨身后,文人虚弱,却没有一具尸体。而且看情况,她还能坚持很久。

孔雀公子望着陈绝缨,眼里满满的欣赏之色。

“说实话,好几次都差点被她成功突破了。不过——小龙王,她要是肯让身后的文人死几百个,那她早就能脱困去救张及人了。”

“在张及人和文人间,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也不知道张及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林行韬心里一动。

“哎呀,上天何其眷顾陈家,有七杀星,又有文曲星,而且陈绝缨的天星降世如此非同一般。”

“我曾听父王说过人族上一回的文曲星天星降世,那是在临朝的时候的一个丞相,但那名丞相却无法做到陈绝缨这样统帅天下文人,各种各样地利用文气,他甚至连自己的后人都教育不好,居然弃文经商。”

孔雀公子絮絮叨叨夸了陈绝缨许多,话里话外都没有对死去的妖物一点的惋惜之情,就与当初看着豹公主死在他面前一样冷漠。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过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问了我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也不去杀她抢功。你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不。我是来救你一命的。”林行韬随口一说,转而走向人族。

孔雀公子拍扇大笑:“好哇,陈绝缨救不了张及人,杀了张及人的小龙王却来救我孔雀公子一命——陈小姐!你听到了吗!他死了,你可别想着去救他啦!”

陈绝缨的手指一顿,毛笔在纸上晕开墨团,有着不经意的颤抖。安静了一会,她轻声问:“你是小龙王,你杀了他?”

林行韬回答:“是啊。”

“他死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他说大家不要死,然后哭得可惨了。”

“……他的确是会哭的人。他怕疼,疼的时候就哭得特别起劲,他的祖先要是看到了,肯定会觉得丢人吧。”

陈绝缨慢慢低下了头。

她猛地抬起头,厉声道:“倘若文曲星以史为鉴之力尚在,必要你一尝他死时的痛苦!!!”

她将所书所作一股脑扬向天空,发红的眼睛在白纸黑字后一闪而过。

“大楚陈珂乐陈大将军后人陈文轩一脉,当代文曲星应命,文曲星天星降世,陈家长女陈绝缨,敬告全体妖族。”她声音嘶哑,闭了闭眼睛,还是说了下去,“事已至此,妖族在其他战场所造杀孽,于我所在之处,必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文曲星星力加持下,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猴王三连: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禽鸟可以指鸟、兽,也可以单指鸟类,这里单指鸟类。

招式很尬的话,我改改吧,唉。

神道功德(五一)

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

孔雀公子念着这句话,脸上显得轻佻的笑意慢慢收起。

“你怎么不笑了?”冷不丁地, 小猴王手持金棍,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孔雀公子叹息:“小猴王, 你看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 口口声声全都是大人都说不出的话,故作老成,怎么会不好笑呢?”

孙齐天等了等,没有等到孔雀公子接下来的话,嘟嚷道:“答非所问。”

远处, 陈绝缨手指略微发抖地抛出所作所书。

满是黑字的白纸连成两条长龙, 飞在了小龙王身体两侧。

文曲星的星光勾勒出每一个用血墨写作的字, 浮在空中化为牢笼。

孔雀公子轻慢的嘲笑声在她耳边挥之不去,她再次捉起笔, 写下四个字:

有债必偿。

他在笑什么。笑她不自量力,笑她大放厥词, 笑她一介女子竟为统帅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