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节
住流露出了柔软的一面，就好似小猫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了肚皮，等待着安抚。
她闭着眼靠在后座上，娇娇地哼了一声：“难受……”
车窗外的灯火映照进车内，陆时年的眼睛好似带着光芒，他微微侧过身，很是自然地揽过余心苒的肩膀，让她的脑袋正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触到男人身体的那一刻，余心苒不受控制地全身僵硬。
“睡一会吧。”然而男人低沉的声音好像带着魔力，余心苒的身子不太自然地僵硬了一会后，逐渐放松下来。合上眼，靠在他的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余心苒真的慢慢陷入了浅眠。
司机是个大约五十来岁的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声笑道：“小伙子，真有福气，女朋友这么漂亮。”
陆时年微笑着，带着莫名意味地低头看着余心苒：“是啊……”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好像是怕吵醒了怀里的女孩。
陆时年低着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余心苒，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和味道，心里最深处最冷硬的地方，忽然就变得柔软起来。
陆时年从未设想过未来，
因为他早已将生命视为外物，随时可弃，但是这一刻，他却第一次升起了想要长长久久的念头。
若是和她一起，似乎前路也显得不那么恐怖。
黑暗的世界出现了光，干涸的大地迎来了雨露。
陆时年，等到了余心苒。
***
出租车飞快地行驶着，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靠在他肩头的女孩熟睡着，轻柔的呼吸声带着微微的暖意，让他忍不住觉得周身暖热起来。陆时年低头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无一不美，然而熟睡中的她却不由自主地轻蹙着眉。
她有什么烦恼吗？陆时年想着，那部电影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也许，还有什么事令她烦恼。陆时年眉头微拧，看来，他做得还是不够多啊。陆时年一时陷入了沉思。
“先生，到了。”司机师傅开口。陆时年回神，发现靠在肩上的女孩依旧睡得香甜。不知不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陆时年再是不舍，也只能叫醒她。
“心苒，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余心苒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根略冰冷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她在半梦半醒中，本能地抓了上去。
被她抓住的手指纤细而修长，余心苒恍惚之中习惯性地捏了捏，听到一声轻笑声，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她不是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吗？
余心苒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陆时年含笑的双眼。她靠在他的肩头，几乎压住了他一半的身体，一只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手指，看着好似他半环抱着自己似的。
这动作，太过亲密了。余心苒脸上蓦地烧了起来，她连忙坐直了身体，拉开了与陆时年的距离，红着脸道歉：“抱歉，我睡迷糊了……”
慌乱中的余心苒甚至因此忽视了陆时年之前那一声带着亲昵和占有意味的称呼：心苒。
“到你家了。”陆时年看着两人已经拉开的距离，脸上虽然依旧微笑着，但是眼神中的光却不由显得有些幽深。这样的距离，都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了呢。
余心苒连忙下车，可是推开车门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左腿竟然麻了，伸出一条腿后，整个人就像是半石化的雕塑一样卡在了车里似的。
陆时年已经从另一侧侧门下车，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很是自然地将手伸给了余心苒：“是不是腿麻了？小心点。”
余心苒对上陆时年的双眼，他微笑着，俊朗的面容如春风和煦，带着让人心安的淡然。
余心苒按捺住内心的尴尬，努力维持着自己淑女的姿态，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手搭住了他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
随着车门‘啪’的一声，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疾驰而去。陆时年并没有松开手，依旧轻轻地扶着余心苒：“走吧，我送你到家门口。”
余心苒刚想说不用了，一抬头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家小区门口，而是上一次陆时年送她回来时，她随口报的假地址！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上一次他从拍卖会上帮了自己，但是那时候她对他是心存警惕的，特地报了一个假的地址，她也没想到两人之后会有那么多的交集，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出手相助。
继续欺骗下去，还是为自己之前的谎言道歉，余心苒在二者之间犹豫了几秒后，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余心苒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的那家便利店，上次他们就是在这家店外吃的三明治。
“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余心苒指了指那边的花坛，陆时年‘嗯’了一下，扶着她往花坛边走去。
“那个……”余心苒坐了下来，刚准备说话，陆时年却先一步开口：“等我一下。”
说着，余心苒便看到那两条傲人的大长腿迈着走向了便利店。不多会儿，陆时年拿着一瓶水和一瓶牛奶出来。
他把牛奶递给余心苒：“喝点牛奶，缓一缓。”
牛奶是已经插好吸管的，余心苒接过来后才发现原来是加热过的。一瞬间，她觉得指尖的暖意似乎蔓延到了心里。
余心苒忽然想起了在孤儿院的时光，她生得瘦小丑陋又不讨喜，分饭的时候总是轮到最后，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又何曾管过冷热。
愿有人与你共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这样简单的心愿，在余心苒这里却是永远不敢想的奢望。
“谢谢。”余心苒抬头，微笑地道谢，喉咙口的哽塞一晃而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其实……”余心苒喝了一口牛奶，感觉到胃里舒服了不少后，不由舒了一口气，“我家……不住在这里。”
余心苒说出这话后，忍不住看向陆时年。她观察着他的反应，她想象中，也许他会生气，会皱眉，会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但是陆时年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递了过去：“喝完牛奶，再喝点水吧。”
余心苒没有接，她定定地看着陆时年，再一次开口：“我说了，我上次骗了你。”
陆时年这一次终于抬头看着她：“我听到了。”
心有不甘
余心苒张了张嘴, 想要问他, 你就没点反应吗？陆时年这时候却笑了起来：“这不是很正常吗？第一次见面, 你一个女孩子，当然要有点警惕性。”
他再一次将水塞给余心苒：“你能这么做, 我很高兴。”
余心苒呆呆地看着他，她完全没有想到陆时年会是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的
样子？
陆时年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略显亲昵地摸了一下她的发顶, 轻声道：“傻了吗？”
就像是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曾经的余心苒, 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 就不曾被人当做孩子呵护。这种感觉，太陌生, 也太容易让人沉迷。
余心苒回神, 脸上掠过失落，好在天色已黑，余心苒还能安慰自己，对方应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你不介意吗？”余心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陆时年微笑地看着她, 反问：“为什么要生气？”顿了顿, 他微微往前探身, 凑近了些，眼神认
真地说道：“不光是对我，对任何男人，不, 是任何人，你都应该这么警惕。”
她究竟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像她这样的女人，别说是报假的地址了，哪怕是对男人不屑一顾，也没有人舍得生她的气。
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送她回到家，进入属于她的私人空间，陆时年的眼底瞬间便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
男人的目光通透清澈，余心苒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
上一世被人忽视、冷待，这一世，因为这张美丽的脸，就连说谎也能被人原谅。
余心苒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哪怕如今她已经成了现在的余心苒，可是骨子里，她却依旧是上一世那个自己。
若她还是上辈子的那副皮囊，他还会说这些话吗？余心苒强行按捺下方才因为一时温情而升起的那丝柔软，再一次用坚硬的盔甲将自己包裹起来。
“那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余心苒起身，微笑地看向陆时年。虽然还是那样的笑，可是却又显得无尽疏离与客套。
陆时年何等敏锐，自然立即察觉到了她的排斥和疏远。他哪里说错话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察觉的事？陆时年的眼中闪过困惑，为何面前的女孩忽然间又恢复了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陆时年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虽然酒醒了大半，可是她不知道酒后微醺的她有多迷人，黑色的半身裙包裹住挺翘的身材，只看背影，就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何况是这样天色已暗的情况下，放她自己回去？这么做，大概折磨的是他自己吧。陆时年的大脑本就比常人更加活跃，不知道脑海中会跳出多少种他不愿设想的情况。今天晚上，只怕安眠药也无法让他入睡了。
余心苒看着陆时年，见他没有回答，索性就自己转身离开。
余心苒能够感觉得到，无论是出于对偶像的喜欢，还是因为对这幅皮囊的欣赏，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如果她愿意释放一些信号，也许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这样一位有为青年的喜欢。可是余心苒欺骗不了自己，她真的不喜欢建立在外表上的喜欢。
那不是真正的她。
长痛不如短痛。余心苒想着，给他无妄的希望，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知难而退。
***
从便利店走到余心苒现在所住的小区，大概需要十五分钟。马路上的路灯幽幽地散发着光芒，蚊虫撞在灯罩上，发出些许响声。
余心苒心里藏着事，加上身边不时疾驰而过的汽车轰鸣声，让她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走到小区门口，余心苒掏出门禁卡，她习惯地朝身后张望了下，就看到那道纤瘦颀长的身影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路灯从他头顶上照射下来，恰好将他照在光圈之中。
他就像是这黑夜中唯一的光。
对上她的目光，陆时年微笑起来，他很是随性地摆了摆手，然后双手插着口袋，转身离去。
只是想要确定她安全地到家。
洒脱而率性。
‘咚’，被门禁打开的铁门因为没有人通过，又一次自动关上，余心苒猛地回神，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后，再一次刷卡，走进了小区。
她没有再回头。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优柔寡断了。他很好，可是因为这样，她更不应该拖他下水。毕竟，谁知道她的未来会如何呢？身处局中，她是无可奈何，又何必再祸害别人。
***
身为云汉娱乐大老板的妹妹，裴晓晓向来自由。裴奇峰给她安排的工作更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既轻松又高端，诸如一般艺人需要参加的应酬，她是一概不需要去的。
最近这段时间，裴晓晓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日落》的选角上，虽然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却还是如常到了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裴晓晓就察觉到了异样。公司里似乎弥漫着一种莫名的亢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同以往的八卦神情。就连她走进公司，也没引起她们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吗？”裴晓晓忍不住问身后的助理小伍。
小伍脸上也有点迷茫。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小伍一从包里拿出手机，就感觉到一阵手麻。微信不断跳出消息，她一打开，就看到工作群里疯了似的推送着消息。
《日落》女一号官宣了！
身为裴晓晓的助理，小伍当然也关注着这个消息，她立即点开推送，面色瞬间就僵住。
裴晓晓没有得到小伍的回答，不由皱眉回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裴晓晓伸手：“看什么呢？”
小伍本能地一缩，却还是双手递上手机。然后，她就看到裴晓晓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这么多天，裴晓晓等啊等，没有等来更换女主的通知，却等来了《日落》官宣的微博。
已经有五百多万粉丝的官微，直接宣布了顾瓒导演处女作的女一号：余心苒。
微博上贴出来的照片正是那天余心苒去试镜时的模样，是从彭俊所拍摄的视频中截取出来的。她穿着浅色印花旗袍，眼神清纯又勾魂。那样两种极致的美，在她身上和谐地共存。
官微的微博一发布，几乎造成系统宕机。在这之前，顾瓒的粉丝们还在痛骂余心苒这个不要脸的十八线蹭热度，结果转眼，官微就发布了确切消息。
那些说着非官宣不认的粉丝，脸都被打疼了。
裴晓晓红着眼，点开了微博的评论。
“顾瓒不会是被资本绑架了吧？！”
“楼上搞清楚，顾瓒自己就是资本！”
“脱粉脱粉！”
“我看过她之前脚踢黑粉的视频，当时还挺吃她的颜的，现在看来不会是炒作吧？”
“那个官方都有宣告了，应该是真的事。这么看的话，小姐姐有点酷的啊！”
“要脱粉的就快点脱，我们瓒瓒又不是靠粉丝吃法的流量偶像！”
“我觉得这张照片很ok啊，大家要相信瓒瓒的眼光啊！”
网上吵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裴晓晓看到评论里虽然有不少粉丝哭着闹着说不希望余心苒来演顾瓒的女一号，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评论处于中立或者支持状态。
就如部分清醒粉丝所说的那样，顾瓒不靠流量不靠粉丝，所以她们就是闹上了天，也无济于事。无论是甘愿还是被迫，他们都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那就是这个连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的十八线女演员，将会成为顾瓒自导自演的处女作里的女一号。
看着热搜上‘余心苒顾瓒女主官宣’的这条热搜，裴晓晓眼前一花，恍惚了下后才再次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为什么……为什么顾瓒没有换掉余心苒呢？难道时宇的助理没有联系片方吗？！
原来，公司里的那些人在讨论的是这件事。裴晓晓脸上的神经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小伍担心地看着裴晓晓，她既担心裴晓晓没法接受这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