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梦魇已被擒下！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修士们一边继续攻击魔族，一边口中高呼着。
魔族见梦魇真的已经被擒住，一时间战意便退了大半。
于是很快，最后的那些魔修们，被击杀的击杀，逃的逃，荒野上，又只剩下了修士们。
待魔族们完全离开，众修士们便都聚集到了北方镇兽边上。
梦魇被巨猫用双爪牢牢困住，无论怎样撞击，都无法从中脱逃。
只得在双爪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声。
众人面色皆是一派冷肃，看着空元元，等待她下达指令。
虽然如今的情况来看，魔族们被击退，梦魇也成功被捕……
但不知为何，空元元的心中，宗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一切太过容易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梦魇就直接自投罗网。
虽然修士这边也有些损伤……但比预想中的，少上了太多了。
空元元这边，因着心底的不详预感而有些犹豫着。
因为终于捉到了梦魇，而感到总算出了一口气的北方镇兽，忍不住催她:“怎么了？赶紧布阵门吧，这梦魇如此狡猾，说不得还备了什么后路……而且说不好，等下那些魔族们还会再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众人听她这样说，也纷纷表示同意。
空元元也不过是心中有些不安，见大家都如此，便只好将四个阵门所需的物品一一告知，让大家去安排布置。
而以汲云和剑阁带头的，负责防守的修士们，也皆一一来到早前便分派好的位置。以防万一魔修再袭。
空元元见此景，便将心中不安强压了下去。
北方镇兽捧住梦魇站到了阵中心。
空元元则是一跃飞到半空，阵中心的上方，盘膝坐下开始往赤芟镜中灌入灵气。
很快阵门皆已布置好，修士们皆退出大阵。
空元元手中捏诀，赤芟镜飞到头顶。
大阵开启！
赤色的光芒由大阵的边沿开始向着中心亮起。
四方阵门一接触到亮光，之中的宝物便一下在光中粉碎，磅礴的灵气一下涌入低下的纹路。
很快亮光便要到达中央，空元元轻喝一声:“起！”
阵中央掩藏的幻境阵纹，一下爆发出比外面的红光还要大的金色亮光。
北方镇兽忙将双爪狠狠向着金色光芒中拍去，然后在梦魇凄厉的尖啸声中冲出了大阵。
黑雾一接触到金红交加的光，便好似被触痛了一般，狠狠地蜷缩了一下。
梦魇挣扎着想要逃出，向着上方逃来。
空元元见状手中捏诀的手势加速，灵气疯狂地输送，两道光闭合的速度也更快了。
黑雾刚刚有一丝逃到大阵顶端前的一瞬，大阵闭合了。
太好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赤芟镜第七式所需的灵气太多，大阵闭合，幻境开始的瞬间，空元元便因灵气耗尽，而直接从半空坠落。
北方镇兽忙接住她，才防止她掉入自己布置的幻境当中。
体内灵气枯竭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此刻成功困住梦魇的喜悦，让空元元心情振奋，她趴在巨猫身上，双目灼灼地看着慢慢在缩小的红色幻境。
众修士皆围了过来，一张张疲惫的脸上，此时都带上了胜利的喜色。
“成功了！”
“我们真得困住了梦魇！”
“太好了，没了梦魇，料那魔族也不敢再犯我玄清大界……”
“……”
空元元趴在镇兽背上，虽身上已经没有了丝毫气力，但心情却无比的轻松。
按照北方镇兽在未来看见的，梦魇被囚，魔族失了主心骨，不出几月就会缩回沉龙渊。
而原本应该坍塌了两方的大界，如今也只有南方坍塌，并且因为提前准备，人间界并无太多伤亡;而本应该同南方镇兽一样陨落的东方镇兽，也得以保存了性命只是沉睡。
此时的大界，虽然也有极大的损伤，但比起原本的未来，又好似好上了许多。
这个结果，让空元元本来满是愧疚的心，得到了许多安慰。
幻境慢慢缩小，只到只有一人高，才停下。
“此处也需有人看守。”北方镇兽带着空元元降落在地上，看着那赤色的光球，对众人说。
她这话一出，作为南方守护门派的无定宗，就有一出窍期长老走了出来，对众人说道：“如今镇眼坍塌，重现不知要多久，这本是我们无定宗守护不当，我们也应担起此重责。”
“为保妥当，待我恢复一些，还是在这周围再步下迷阵，以防有心人闯入。”空元元沉思了一会儿，道。
“也好……”北方镇兽点点头。
汲云看着空元元一脸疲惫，便有些心疼，走过去道：“你今日灵气耗费过大，还是先回去休养调息。”
空元元刚想点头，却觉突然一阵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
这股剧痛不是来自身体，而是仿佛神魂正在被强制剥离一般。
“哼！”
一声冰冷，带着怒意的冷哼在空元元脑中响起。
紧接着，空元元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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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仿佛有了实质一般，周围的一切，仿佛是虚无的，又好像紧紧包裹着空元元。
空元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的，还是混沌的，她好似失去了感知，可却又知道，自己正陷在一片漆黑之中。
直到那道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哼！”
这个声音，无端让空元元感到恐惧，似乎是本能中对声音主人的畏惧。
是谁……是什么东西？
空元元无法发出声音，大脑中却满是对那个声音带着恐惧的疑问。
“你数次欺骗与吾，如今却认都认不出吾来？”那声音的语气更加冰冷，满是怒意。
使空元元的畏惧更加深了许多。
欺骗？
“你本知吾该得那福泽，竟用梦魇那一身恶臭的祸源顶替！简直胆大包天！”
那声音仿佛越说越气，音量也越来越大，震得空元元的灵魂都开始颤抖。
福泽……竟是天道……
空元元满心惊惧，她研究的阵法，终还是没有瞒过天道吗？
可梦魇身上的祸源之厚，应远超锦鲤一族，甚至神兽身上的福泽……同为力量，对于天道而言，难道还真的有不同？
“哼！”天道明显能够听到空元元心中所想，感知到了她的想法，又冷哼了一声。
“福泽与祸源，本就是两股相对的力量。玄清大界从万年前到如今，积攒的福泽已经远远高于祸端，再放任下去，吾将难以维持平衡……而你却明知那吾应得那福泽，却还使计用祸源相替！你可知，你这般所为，将会给大界带来怎样的灾祸？”
空元元随着天道一字一句的责备，惶恐了起来。
她完全不知道竟是有这样的事情，天道的平衡，竟是需要福泽与祸源相对来维持的。
那该怎么办……那她再用自己的神兽肉身献祭，可以弥补吗？
“不够！”
天道冷冷道。
“梦魇所负的祸源太多，远不是你这个混血神兽身上的福泽可以比的。”
……那怎么办……
空元元不知所措地在脑中问着。
“吾还要锦鲤一族。”
天道的话，震得空元元的神魂直接僵硬了。
锦鲤一族……
汲云……冰阳上仙……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空元元的神魂因为激动而震荡了起来，在虚无中扭动着。
不可以是锦鲤一族，若这样，她苦心做的一切，不全成了白费！
这样想着，空元元对天道那仿佛来自本能的敬畏竟慢慢变弱了。
她在虚无中挣扎着，神魂竟然开始慢慢增大。
“你在做什么？！”天道的声音有些震惊，仿佛刻意释放着威亚，想要再次压制住空元元。
空元元却在这么一点时间里，神魂增大了几倍，已经能够真正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了。
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在一片黑暗中，而是处于一个宽阔的殿堂中，周围都是白色。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但面上满是威严之色的老人。
空元元不禁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天道本应是无形无体的，竟然还是人形。
“天道”的面上满是怒色，看着面前的空元元，厉声道：“你还想做什么？”
空元元此时，对于面前站着的“天道”，竟然已经毫无畏惧之感了。
她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白发老人，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天道管制着整个玄清大界，怎么会是这么一副苍老的模样？
可这一次，她心中的想法，却没有被眼前的老人听到。
“天道”还是那副怒色，警惕地看着空元元。
一个大胆的猜测，自脑中出现，空元元抬起脚，做向前的姿态。
就见自称“天道”的老人，竟然被她吓得，向后踉跄了一下。
空元元顿时了然：“你不是天道！”
老人刚刚那一露怯，就已经失了大半气势，听空元元这样说，更加气恼了：
“你，你莫要胡说……”
“你不可能是天道……你是谁？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空元元却不给老人再装腔作势的机会，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质问道。
“你，你疯了！你怎么敢？！”老头又惊又怒，却挣脱不开，嘴里嚷嚷着，完全没有了刚开始那副威严的模样。
“快说！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还不快放我回去！”空元元却极为不耐，对于眼前刚刚威吓过自己的老头，她完全没有敬老的耐心。
见他似乎还有装模作样的打算，她一使劲，拽着他的衣领便将他拎了起来。
老头被她吓到了，大概是以为她真的要揍自己，忙收了脸上装出的威严，急道：“真……真的是天道带你来的！”
空元元一怔，但却不相信，做要将他扔出去的威胁姿势道：“你给我老实点！”
“真的……我没骗你，因为你擅自改变了命定的事件，让天道发现了你的存在，所以你才会被天道直接从玄清大界里剥离出来！”老人被她吓得够呛，语速急切地说着。
“我的存在，什么意思？”
“你……你本不属于玄清大界，是我不小心弄丢了神兽原本的神魂，才不得已将与神兽之体极为契合的你从异界招来顶替……”老头不敢再违抗空元元，只能回答道。
空元元其实刚刚问完，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你们要把我送回去？”空元元放下了老人，皱着眉，心里满是不舍。
老头脚一沾地，便慌忙后退，和空元元拉开距离。
“我不知道……天道发现了你以后，就把我锁在了这里……还拿走了我的力量……”
“那你为什么说要福泽？”
老头被空元元这样问，脸上的表情更加慌张，却不回答，又躲开了一些距离。
这惹得空元元心中怒气更盛。
就在她想要再冲过去，抓住老头逼问时。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因为就同你猜的一样，福泽其实就是一股力量，我为惩戒他，收了他的力量，他便想骗你，祭出你的福泽。”
这道声音柔和，庄重，不给人一丝压力。
空元元乍听到，只觉得神魂仿佛受到了清洗，只觉得非常的轻松惬意。
可能老头，却因为声音的出现，吓得整个人跌倒在地，瑟瑟发抖了起来。
“……您是？”空元元其实心中已有了猜测，但声音的感觉与她想象的太不一样，让她有些不敢肯定。
“我是法则，也就是你们所称的天道。”
空元元怔了怔。
因为那声音实在太过温和，和她想象中，应该是冷酷无情的天道法则，完全不同。
“这刚刚想要骗你的，是我的执行者，原是负责替我执行对世间一切的因果报应……但应他犯下了如此打错，不知悔改还擅自招来异界之魂，我便收了他的力量，将他囚与此地。”法则的声音继续在殿堂中响起。
空元元定了定神，她此刻，其实并不是很关心老头是谁，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原执行者的下场。
她更加关心的，是法则为何要将她也带到这里，还会不会将她再放回去。
还有她做了那样欺骗法则的事情，会不会真的给大界带来不好的后果。
而法则似乎也明白她的感想，又继续说道：“将你带来这里，一是想问你想如何处置我的原执行者;二是，因为那神兽之体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你的神魂了。”
空元元一惊：“什么意思？”
法则：“玄清大界，不过是你的世界中的一个故事，不是吗？”
“你知道？”空元元更惊了。
法则似乎笑了一下：“是啊，玄清大界与你们的世界想比，渺小的就如同一颗尘粒……你的神魂随着你对这个世界的认可，便逐渐恢复到你在哪个世界应有的强大，而这份强大，不是区区一个混血的神兽之体，可以容纳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回去了？”空元元心底凉了一片。
“你想回去？”法则却是有些惊讶。
“你不是，一直抗拒这个世界吗？”
空元元被法则问得，恍惚了一下。
是的，她从一开始，是非常抗拒这个世界的。
同她所在的和平时代不同，这个世界危机四伏，即使没有梦魇，也到处掩藏着危险。她来到这里的头一年，就数次险些丧命。
可是后来……姚翠、熊悦怡、桂岚、潘瑶、师尊……还有汲云。
前世她是个孤儿，九岁时就连唯一的奶奶也离开了人世，只后便被亲姑姑送到了福利院。
之后的人生更是只剩下了各种，为了生活的艰辛苦楚。
以至于她现在想起，竟然觉得，虽然玄清大界危险重重，但在这里的日子，依然比她原来，快乐上太多了。
这样想着，空元元定了定神，道：“我自然是想回去的。”
法则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好一会儿，那道温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若要回去，便需要削弱你神魂的力量……这样你还想回去吗？”
空元元并不在乎地点点头。
法则又沉默了。
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让空元元不免有些焦急。
她正想追问，就听法则终于开口了：“……那你愿意将那些多出的力量，给我吗？”
空元元怔了怔，没有马上回答。
法则接着说：“你的神魂非常强大，若要削弱，将会分出非常多的力量……我想，用它们去补全我另一半的子民。”
“另一半的子民？”
“就是你们所称的魔族……他们本不该如此残缺，甚至称不上生命……我想完善他们。”法则道。
空元元想到那些疯狂地魔族，不禁皱起了眉。
“我知道你担忧什么……魔族如今的疯狂，皆是因为他们此时的状况，并不是完全的，但你若愿意将你多余的力量给我，我便能让他们慢慢完善，生出理智和情感！”说到这里时，法则似乎有些激动。
“这对于修士和凡人，也是好事，有了正常的思维和情感，魔族们便会拥有与其它生灵一样的欲望，但同时也会因为情感而有了克制。魔族们便可以沟通了！”
法则接下来的话，让空元元明白了他为何这样激动。
确实，如果魔族不再疯狂，满脑子只有弑杀的本能，变得可以沟通，那便不必再担忧有一天沉龙渊前的结界破碎。
既然这样，空元元自然愿意。
“我收了你如此大礼，也不能亏待了你！”法则的语气，因为空元元的答应而变得非常兴奋。
“你可有什么心愿？”
空元元想了想：“那你有办法，让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的快一点吗？”
法则被问的愣了一下：“……科技？”
空元元长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怀念电脑。”
……
神魂力量的剥离，进行的很快。
空元元的身体，被送回云霄宗的第二天，她的神魂就被送了回来。
空元元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满是担忧的俊脸。
“师伯……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接下来就是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