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摔盘子
李棠想清楚后， 又进浴室冲了个澡。头发擦到半干后出来， 她的内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她已经想清楚了：
表露心思， 她和大佬的关系有很大概率弄僵。
维持现状， 大家还是朋友，她可以继续安心被大佬罩。
投资理财，保本为上。
单手握住门把手，李棠深吸口气， 给自己加油鼓劲， 然后走出卧室。
海鲜外卖已经送到， 透明一次性塑料餐盒装了满满两大袋， 客厅内一股咸鲜味。
大师坐在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刷手机，大佬抱着一摞盘子从餐厅走出来。
大盘上面摞着小盘、小盘上面还有味碟。高高的一摞，直接打到大佬脖子。
“你怎么拿这么多盘子？”
李棠看着都觉得危险， 赶紧凑上去。
杜尧刚才知道棠棠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一颗心正火热着。看到女孩走进，他心下一阵激动，手一抖， 摞得高高的盘子一阵晃动。
“危险！”
李棠上前一大步， 试图稳住盘子。双手不够用， 情急之下她干脆整个人贴上去，用自己的胸膛顶住厚厚一摞盘子。
餐厅和开放式厨房中间的地板上，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中间是一摞盘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 杜尧闻到一股刚沐浴过后的清新香气，有点像橙子。
杜尧略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离这么近，他清晰看到女孩眨动的睫毛，下面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再往下，粉嘟嘟的嘴唇微微翘起来，让他想起果冻。
如果咬上去……
杜尧一颗心砰砰直跳，双手没了力气，一摞盘子往下滑。
“小心。”
托不住盘子的瞬间，杜尧下意识地抱起女孩往边上躲。
瓷器碰撞的清脆声传来，正在跟新交女朋友聊天的田衍抬头，看到的就是抱在一起的两人。
田衍：“……”
余光瞥见摔在地上的盘子，田衍脑补出了“杜尧假装摔盘子实际抱住小棠棠”的一幕。
杜尧这智商，不只创业开公司在线，撩妹也一样在线。
田衍“啧啧”出声。
李棠被大佬搂着腰抱起来，头埋在他脖颈处，双脚离开地面，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一紧张，她手就不知道往哪放。
慌乱间，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她双手紧紧抓住大佬。
终于稳定住身体，李棠长舒一口气，然后就听到耳畔咳嗽声。
“怎么了？”
李棠扭头，就看到大佬耳根有些泛红。
李棠有些迷惑，愣了下，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和大佬现在的姿势，未免超出了友情。
李棠脸“腾”一下红了。
松开手，她从大佬身上跳下来，自觉离开两步远，下意识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好触感还停留在脑海中，一颗心酥酥麻麻。杜尧深吸口气，强行控制住自己不露出享受的神情。
“没事。”
李棠：“……”
“杜总，你听我解释，我刚才……”
“别解释了，他一个大男人，抱一下又不吃亏。”
田衍声音响起，李棠双颊更烫了。
她本来想解释说，她刚才有点慌，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可看着大佬皱巴巴的衬衣，她突然觉得，有些事做都做了，强行解释反而欲盖弥彰。
**
李棠囧到不行，干脆蹲下来收拾盘子。
餐厅这一片同样铺着地毯，盘子摔碎的不多，但有好几只边边角角破了一小块釉，应该是被相邻盘子砸的。
李棠抓起一只，看着细胎骨瓷边缘的小缺口，有些心疼：“摔坏一只就不成套了。”
杜尧的关注点都在女孩身上：“小心扎手。”
杜尧在女孩边上蹲下来，“我来吧，你手之前受过伤。”
受伤？
李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看到厨房灶台上的平底锅。
上次大佬煎蛋时那滴油？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李棠看下自己的手背，上面有块米粒大小的区域颜色发亮，这是上次被油烫伤后留下的疤。
穿越前很小就赚钱养家，李棠一双手糙到不行，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现在她一双手白白嫩嫩，衬得这一小块格外显眼。
李棠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手。
站起来，她乖乖退到一边，看大佬把破边的盘子捡出来。
“为什么要拿这么多盘子？”
杜尧正在摞盘子的手一顿，“装外卖。”
“不是有打包盒？好端端的干嘛再装一遍？”
李棠有些纳闷，之前两次不都是直接打开一次性塑料包装盒吃得？余光看到沙发上的大师，她明白了。
“哦……要招待大师是吧？摆盘里是好看，我来摆好了。”
杜尧：并不是。
我就是想给你摆得好看点，让你吃得更开心。
可他怕吓到女孩，这番话不敢说出来。
**
李棠把完好的盘子拿回厨房重新清洗一遍，擦干后拿出来，外卖拆盒摆上。
本来高大上的海鲜摆在精致的瓷器里，档次一下提高不少。
李棠由衷地感慨：“这么一摆，感觉海鲜都好吃不少。”
杜尧因砸了盘子而有些郁闷的心一下就晴朗了。拿起小叉子，他开始剔蟹肉，剔好一条顺手递过去。
“给。”
李棠：“你吃就好，我可以自己来。”
杜尧直接把蟹肉放在女孩盘子里：“吃吧。”
李棠也没再拒绝，蘸点小料放进嘴里，味蕾传来美好的触感，她享受地眯眼：“好好吃。”
杜尧唇角微微上扬，开始剔第二根。
李棠也拿了一根剔蟹肉，等她差不多剔好时，大佬又递过来一根。
李棠：“……”
她指下自己手里还剩一个小尾巴的蟹肉：“我这有。”
怎么老是给她？
难道大佬对她也……
李棠心里刚升起粉红泡泡，就见大佬盯着她手里的蟹肉。
大佬看上了她的蟹肉？
那必须给！
李棠赶紧把最后一点剔出来，放到大佬面前盘子里：“呐～我们换。”
女孩竟然把最喜欢的蟹肉给他！
杜尧心里一阵激动，也没蘸料就直接放嘴里。
好好吃，比他之前吃过最新鲜的帝王蟹还要好吃一大截。
杜尧同样享受的眯眼。
李棠已经明白过来：她能压制大佬煞气，她亲手剥的蟹肉应该也有一定效果。
就说嘛，大佬这样不近女色的，怎么可能看上她？
大佬也真是的，想让她剥就直说，这么点小事她还会不答应？
算了，大佬爱面子，自己就体谅下。
谁让她喜欢他呢？
李棠心下叹息，认命地剥了一只牡丹虾，放到大佬盘子里：“给。”
杜尧也剔只生蚝，拿汤匙递给她。
餐桌上，两人旁若无人地互相投喂。
田衍坐在两人对面，看看杜尧再看看小棠棠，感觉自己在吃狗粮，一口又一口。
手机屏幕亮起来，新交的女朋友发来微信。
【[自拍1]】：网红脸波霸美女背着gucci新款珍珠白色包包【[自拍2]】：网红脸波霸美女背着gucci新款典雅黑色包包【哥哥，你看人家背哪个好看？】
换做往常，田衍的标准答案会是：【宝宝你最好看。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都买了吧。】一只gucci也就一两万块钱，对于田衍这种月入七位数的高收入人士来说，跟上班族买杯奶茶差不多，他并不太在意这些。
可眼下，冷冷的狗粮不断地往嘴里塞，塞的田衍那个腻。
向来是他给别人吃狗粮，轮到他吃狗粮，这滋味，真心酸爽。
田衍不想再自己腻歪自己，修长的手指打字回复：【都不好看，你不适合背gucci】发过去，田衍看着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不用给自己起卦，田衍也知道这位新交的网红小主播在怎么骂他。
过了好一会，对面发过来一句：【哎呀哥哥，你坏死啦。】【lv呢？或者人家适合爱马仕？】
田衍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是时候换新女朋友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
李棠发现，大佬今天格外粘她。
吃完午饭后大师独自开超跑离开，按照以往几次，大佬应该上楼处理公司事务去了。
可这次他没有上楼，而是帮她一块收拾餐桌。
餐桌收拾好，盘子刷干净后，他依然没上楼，而是在沙发上坐下，招呼她过去。
“这几天怎么样？”
李棠：“在准备第二次公演，就在后天，一直在练习。”
简单地说下，她反问道：“杜总呢？最近都在忙什么？”
杜尧：“就是公司那点事。对了，《荒岛逃生》已经正式开始不删档内测，市场反应比我预期中要好很多。”
李棠心道：那当然了。
那可是吃鸡，穿越前短短时间内火遍全球的游戏。哪怕换个世界，大家喜欢的东西也都差不多。
李棠笑眯眯的：“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么火爆的游戏，都不用再找我代言。”
“用！”
杜尧满脸认真：“之前都说好了。游戏火爆，到时候关注你的人也会多一些。”
李棠：“……”
到底是谁给谁代言？
杜尧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不留神把真心话说出来，有点尴尬。
他赶紧转移话题：“北极星进度快要过半了吧？”
李棠点头：“按时间算，这次公演刚好一半。”
“北极星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李棠愣了下，“如果能出道，大概是听从公司安排赶通告，合同签了五年呢。以我现在的名次，只要后半程搞不砸，应该能顺利出道。”
杜尧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加上之前摔盘子，一连蠢三次实在太丢人，他决定把这个问题圆回来。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自己真正喜欢的？”
“真正喜欢的？钱啊！”
杜尧扶额：“这个大家都喜欢。可钱只是个工具，真正花出去才能体验到快乐。”
杜尧转过身，看向女孩：“棠棠，如果不缺钱，你最想做什么？”
李棠：“买一堆房子等着收租，天天躺家里打游戏、刷微博，玩累了就睡。觉得无聊了就买张机票、飞去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吃吃喝喝，看看风景、换换心情。”
杜尧：“……”
“好吧，这也不错。”
李棠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等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问她这个问题的可是大佬，她目前喜欢的人。
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这么米虫，是不是有点不好？
她虽然不敢肖想大佬，但还是想给大佬留个好印象。
“不过，美食总有尝遍的时候，世界也总有走完的一天。就算不缺钱，也得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
李棠认真想了想，“如果闲下来，我大概会去读书。选一座风景优美的城市，申请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渡过一段比较纯粹的时光。”
穿越前，小时候她总觉得早起上学累，写作业烦，上辅导班学习乐器、游泳、画画等各种才艺更是苦。可当爸爸卷款潜逃，她不得已提早面对社会，开始起早贪黑赚钱后，才发现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
从广义上来说，无论念书还是上辅导班都是消费行为。只要是消费，就比赚钱要轻松。
小时候总幻想着长大多好，长大后才发现，年幼时躲在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的时光才是最幸福的。
李棠神色有些感伤。
杜尧察觉到了女孩的情绪变化，想到资料上女孩的成长经历，不由有些心疼。
他本来是想拉着棠棠聊聊天，多熟悉多数，加深下了解，等熟到一定程度再表白。可没想到，无意间挽尊的举动套出了她的真心话。
读书是么？
艺人工作很忙，想读书……也不是不可能。
杜尧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事。
深吸口气，他面上一派轻松：“学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挺好，如果选专业，你比较倾向于哪方面？”
李棠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迎面而来的就是大佬的灵魂拷问。
喜欢的专业？
穿越前她从初中开始忙着赚钱还债，光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喜欢什么更是没考虑过。
李棠有些迷惘：“我也不太清楚。”
杜尧看着迷糊的女孩，怎么这么可爱？
“要不要了解下计算机编程？”
李棠皱眉：“很复杂吧？”
杜尧：“很简单，底层码农只需要报个培训班，认真学的话，两个月就能上岗。”
李棠感觉自己心目中程序猿高大上的形象塌了，“这么简单？”
“易学不易精。其实跟唱歌跳舞一样，单位组织大合唱，组队排练下就能上场。可如果要做到很好，真的不容易。”
李棠：“还真是这样，好像很多行业都是入门简单，想做到顶端就很难。”
“是吧？所以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李棠：怎么感觉大佬很想让她学的样子？
李棠不排斥了解新东西，而且，能跟大佬——她喜欢的人多呆一会，好像也不错。
“好啊。”
“不过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杜尧摇头：“不会，稍等一下，我上楼拿电脑。”
杜尧三步并做两步迈上楼梯，上到二楼，他忍不住跳起来。
终于找到个可以随时跟棠棠待一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