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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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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无为子拿着银子去痛快地大喝了一场。

到最后老板实在要关门了, 他才提着两壶酒往回走。

然后在破庙门口捡到了又滚回来的小屁孩。

他打了个酒嗝儿,走过去踹了斯年两脚。

“哟,怎么舍得回来了?”

看着他一动不动,无为子用脚将趴着的斯年翻了个面。

“死没死啊?要死死远点!”

本来以为已经断了气的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裤腿,用力地、死死地不肯放开。

无为子听到他在呓语,一时好奇就蹲下去听了个仔细。

眉头皱起又展开, 无为子的嘴角渐渐浮起了一抹夸张的微笑。

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露出了两排泛黄的牙齿,嘴里吐出了阵阵熏人的酒气。

“哈哈哈哈哈, 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道士寻鬼, 一靠符纸二靠咒语,有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开天眼的机会。

开天眼就意味着能直接视鬼,意味着一身法术有了用武之地!

简守既是赤玄双瞳,也就说得通为何他身上的鬼气最重了。

因为他能看见鬼, 也必定能和鬼交流!

可见简知章为何想要除掉简守,并没有完全说出实话。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能得到那只赤瞳,他就能将其禁制在容器内供自己使用。

那只赤瞳, 他势在必得!

“救、救救……”

无为子提起他的衣领,颇有兴致地问道:“救谁?救你?”

“救……阿守……”

无为子看着再次闭过气去的斯年, 冷笑了一声, 手指点在脖侧的穴位护住了他的命脉。

“救你倒是可以, 救那三少爷?怕是不可能了。”

他诡谲地叹了口气, “毕竟人人都想让他死啊!”

次日,太守府内,流传了许多闲言碎语。

“听说三少爷被鬼上身了!”

“怎么说?怎么说?昨晚我就是听到了尖叫声!忒吓人!”

“这么说,我也听到了!吓得我都不敢起夜去茅厕。”

“有人看见三少爷挖出了两具白骨,就在他院门前的池塘里!”

“对对对,都还是小孩的身形,谁人造这么大的孽啊!”

“那不就是他杀的么?还有,都没有写入族谱,算什么少爷。”

“哎呀,这话可不敢乱说的!”

“这是不是应该报官呀……”

老婆子瞪了她一眼:“报啥官?我们老爷就是官!”

“那,老爷夫人他们会怎么处置三公子啊?不会就这么放了吧?”

“可我觉得就是赐死也不为过,杀人偿命呐!”

“行了,行了,主人家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该干嘛干嘛去!”

顿时一群人作鸟兽散。

无为子被马车接进府的时候酒气还未完全散尽。

包袱里带着的法器,一是用来撑场面的,二是为了保存赤瞳。

毕竟对付一个凡人,用寻常的利刃足以。

这次来迎无为子的是侍卫长,腰侧佩剑,身形挺拔孔武有力。

他面色不改地领着无为子往里走,无为子稍微问了下。

“容贫道突兀一句,三少爷现在如何了?”

侍卫长也并没有对他拿乔,许是简知章先前有过吩咐。

道士问,他就答:“三少爷昨日被鬼上了身,挖出了多年前自己杀死的一对孩童。”

“大人请来道长,就是希望道长来看看这三少爷还救不救得过来。”

他的语气沉稳平静,像是知道很多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无为子只觉得背心略微发凉,脱口而出:“那要是救得过来呢?”

侍卫长侧过头轻飘飘地看了无为子一眼,“道长说笑了。”

无为子被哽了一下,也就不再说话了。

祠堂内重新燃起了香火,青烟缭缭在头顶盘旋成圈。

才不过短短几天,简守又回到了阴暗的祠堂里。

只不过这次终究是不同的,祠堂里还坐着其他人,就像一个小型的刑堂,就他一人跪在中央。

等到无为子来,就是审讯的开始。

上方位坐着简知章和张氏,两人一来就先给一众列祖列宗上了香。

身后跟着的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小姐都一一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才入了侧座。

因为是在祠堂里,简敏再怎么想要给简守难堪都只有先憋着,不敢在这里放肆。

却是一直对着简守挤眉弄眼,生怕他看不到自己眼中的幸灾乐祸似的,虽然简守确实看不到。

简敏对于简守的厌恶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她的母亲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一直在她的耳边抱怨诅咒锦娘和简守。

她学得快,也学得好,欺负起人来都是一套套的。

这祠堂应该是简守的常地了,小时候她没少将简守骗来这里关上个一两天。

她也最喜欢听着简守在里面害怕地哭求着她,求她将他放出去。

只是次数一多,简守就不再信任她,就算被拽着关了进来,也不会再害怕地哭求她。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生活都失去了乐趣。

好在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简敏多的是手段去欺负简守。

天知道在得知简守闯下如此大祸后她有多么的高兴!

本来省亲是结束了的,但她偏生又多留了几天,现在想来幸好是留了下来,不然她怎能看到这场好戏?

简昀喝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茶水温润爽口,却并未抚平他内心的躁动。

他的妻子就在身旁,紧张地捏着他的手腕。

没由来的生出了厌恶,简昀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她。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地,简昀隐晦地将视线放在了简守的身上。

跪在地上的人,从来没有如此的脆弱。

天气凉,身上湿透的衣服只风干了一半。

起皱地紧贴在弯曲背脊上,勾勒出了单薄的弧度。

乌黑的长发掩住了半张脸,这个角度简昀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和乌紫的嘴唇。

他冷得不行了,身体颤抖地频率却慢了下来。

这样下去,他甚至熬不过霜寒露重的今晚。

简昀变得焦虑,视线又凝在了简守身旁的白布上。

透过间隙,隐约还能看见其中森然的白骨,他听说是简守将它们打捞出来的。

这么小个身板也是不容易,他就不怕的么?

简守一直低垂着头,也一直闭着眼睛。

鸦羽般的睫毛乖顺地贴着眼睑,安静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听到停在他身后的脚步声,简守才反射性地颤了颤睫羽。

而后又沉寂下来,带着孱弱的疲倦和濒死的麻木。

简知章看到无为子一直僵硬的脸色终于有了半分松动,只是依旧很不好看。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就劳烦道长看看,这两具尸骨究竟是不是这孽子杀害的!”

简守细微地半直起背脊,他闭着眼,仰向无为子的方向。

那张脸还透着一股严寒中的清丽,上面写满了悲哀和期许。

竟是天真的以为,无为子能还他个清白。

无为子毫无心理负担地收回视线,对着简知章作了个揖。

说了句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话:“贫道定然尽力而为,愿不负大人所托。”

简知章朝他挥了挥手,要他就此开始。

无为子弯腰拾起那一截已经从尸骨上取下来的铁链,上面生了厚厚的铁锈。

他注意到简守的手心里被染上了一层锈,看来还真是他把尸体弄出来的?

无为子顿时好奇,他们是从哪里找了两具尸骨来栽赃简守。

简知章没跟他说过是这种路子啊,还是说这件事纯属意外?

无为子掀开白布的一角,恶臭味便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残留的怨气。

是两具细小的白骨,有筋络还未完全腐化,所以相连着的骨头还算完整。

无为子觉得奇怪,这股臭味怎么这么熟悉……

还有这种怨气,怕是积攒多年的深仇大恨吧,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地消散了?

总而言之,这对孩童要不是冤死、要不就是惨死的,无为子更加好奇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咬破了手指。

直接用血画下了符咒,然后放在香火上将其点燃。

被点燃的符纸烧得很慢,无为子默念着咒语,将符纸绕着尸骨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令令!”

他将快要燃尽的符纸悬在简守的头顶上,只是灰烬竟然不再下落。

无为子心下一惊,也终于想起了那股尸臭味为何会如此的熟悉,拿着符纸的手指就开始发抖。

人心的可怖之处,最直接的大约在于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

这人分明就是二少爷所杀,却偏要硬生生地安在三少爷的头上。

不得不说,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替人背个罪名再死。

张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呆:“道长可是有所发现?这人到底是谁杀的!”

她的眼神尖锐,带了几分咄咄逼人,握着手绢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

无为子扔掉了烫手的符纸,语气笃定:“这两条人命确实是出自三少爷之手。”

简守听到他这般话,心神巨震,他不可置信地、几乎固执地仰着头。

不明白法术高明的无为子为何要陷害他!?

张氏紧绷着的神经陡然一松,一时竟然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撑着华服的肩膀往下垮了垮,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简知章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一把就挥落了桌子上的茶杯茶盏。

装着滚烫热水的茶壶砸碎在了简守的膝盖边,锋利地碎片和热水溅到了简守垂下的手背上。

顿时起泡,涌出了鲜血,顺着纤长的指尖,一点一滴地积聚在地上。

他已经麻木得察觉不出疼痛了,心中越是寒凉就越发觉得可笑。

各自唱着戏的简府人,没有注意到简守嘴角牵起的一抹微笑,比哭还难看。

简敏不嫌事大地惊叫了一声:“爹,我们竟然养了一个杀人犯!传出去还得了啊?”

“你给我闭嘴!” 他瞪了一圈房间里的人,“我简府绝不会包藏祸害!”

简敏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珠子转来转去,她爹这次不打算“家丑不外扬了”?

简昀握着茶杯的手收紧到了极致,他妻子又挽住了他的手臂。

整个人都害怕地靠在他身上,柔软的触感却没有勾起他的半分怜惜。

简昀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带大少奶奶回去歇息,好生照料着!”

丫鬟点头称是,十分恭敬地将段晚盈扶起,

段晚盈踏出门栏的时候侧头回望了一眼,眼里莫名的神色不过是一瞬,之后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简知章还在那里怒骂,张氏就端坐在那里,也不为他顺气。

倒是无为子的后面一句话,奇迹般的安抚了他。

他道:“大人莫要生气,太守府向来风气正统,我看三少爷走上歪路也不全然是他自己的意愿。”

无为子顺了顺自己的胡须,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昨日施法时我就察觉到了,三少爷身上阴气极重,容易吸引鬼祟,加之心神不够坚定,最易被鬼魂附体,做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简敏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简知章给打断了:“昀儿、简敏,你们先回去吧。”

简敏就只有心不甘情不愿说个好,瞪了眼简守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简昀是弯腰退出去的,余光落在简守惨不忍睹的手背上,舌尖快速地舔过了干涩的嘴皮。

等到二者离开,简知章才复问道:“那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无为子这时又想起了那个侍卫长的话——

道长说笑了。

终是有了一丝顿悟,他说:“有。”

他已经给了简知章台阶下,此后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

也定不会有人说简太守冷血无情或是教养无方了。

至于这“破解”后,简守熬不熬的过就看简知章的意思了。

简知章的眼里果然有了欣然之色,语气却是痛心疾首的。

“道长的方法为何?简某定当竭力配合,毕竟是我儿啊……”

多么感人肺腑的父爱,简守的胸腔止不住地上下起伏着,传来一阵阵的沉闷无比的钝痛。

他漠然地听着无为子所谓的方法,第一次从心底涌起一股磅礴的恨意。

他们说,自己是阴阳眼,若是剜出那只赤瞳,邪祟就再不敢找上自己了。

他们说,要让他成为真正的瞎子啊,真是好狠的心!

他突然就明白了简知章为何会将无为子请来,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死。

他从未伤害任何人,他们却都要他死,究竟是凭什么!?

“哈哈哈哈哈!” 简守突然大笑起来,终于睁开了那双不见天日的异瞳。

他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简知章,“父亲,你很怕我么?”

若是不怕我,为何会弃我娘亲于不顾?若是不怕我,又为何会急于杀死我?

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涌进了简知章的四肢百骸,像是从极阴之地汇聚成的怨气,让他动弹不得。

在那一双眼睛里,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当着锦娘的面扔下了稚子。

简知章赤红着双眼,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怕,他怎么会害怕一个怪物!

简守又将目光落在了张氏的身上:“这两个孩童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也没有人比简辛更清楚了吧?真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张氏尖叫了一声,失态地冲过来想掐死简守,却又双腿一软地跌坐在地上。

“你闭嘴,你满口胡言!你就是想害我的辛儿!”

无为子终于察觉出不对,祠堂中突然妖风四起。

蜡烛上的火苗尽数往□□斜,竟是愈燃愈烈,诡异非常!

再看简守,他惨白着一张面颊,青色的血管浮现在额头,眼里竟然有了最实质的怨气。

就如含冤而死的鬼魂,张狂着,操控着,几近让简知章和张氏都入了魔!

一双阴阳眼,竟有如此效用!

无为子欣喜若狂的同时也不敢大意,他迅速地拿出怀中的青玄印。

用利刃划伤了手心,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印底。

再趁其不备,重重盖在了简守的后颈窝!

简守惨叫出来,后颈的皮肤发出了嗞嗞的灼烧声。

仿佛灵魂都在被灼烧,他痛苦得两眼翻白,惨叫声渐渐微弱了下去,然后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无为子手脚熟练地从道袍中掏出泛金的法绳。

一圈又一圈的紧紧地缠在简守的身上,叫他醒来后都不得动弹。

祠堂内顿时恢复了正常,简知章和张氏也清醒了过来。

他们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对方,不敢相信这陡生的变故。

张氏嗓音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她是怕极了刚刚简守发狂时的模样。

无为子气定神闲:“大人,夫人不必担心,三少爷这就是被鬼上身了。”

简知章年龄大了,到底是有点被唬住了,没想到鬼上身这个借口还能成真:“那我们应当怎么办……”

“剜眼。”

“大人、夫人,三少爷现在是被我控制住了,但这取眼驱鬼一事刻不容缓,待少爷清醒过来,就务必要动手了!”

生剜赤瞳,效果最佳,无为子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

地府,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全部被冥火给灼烧了干净。

一声怒吼贯穿了整条忘川河,河中的厉鬼幽灵们顿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然后被鬼王给吞噬了个干净。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放我出去!”

“呐呐呐,真是吵得不行呢,阿姊,他什么时候才得消停啊?”

一声娇媚的声音凭空传来,带着魅惑人心的尾音~

奈何桥上突然升起一股青烟,显出一幅海市蜃楼之景来。

朱栏石砌,画栋雕梁,珠帘半卷,玉案中陈。

屏中走出一妙龄女子,红裙翠袖,妙常筓,金缕衣。

捧一盏清茶,手镮丁丁然,香气袭人,势难袖手。

她盈盈地走到“孟婆”的面前,将那盏清茶递了过去。

“孟婆”伸出干枯的手摘下了兜帽,苍老的容貌竟然顷刻间就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

孟姜一口饮尽了茶水,无奈地叹了口气:“怕是要等他出去了才能消停。”

孟庸掰着纤细漂亮的手指一根根地细数着。

“可他都闹了二十天了,这地府一天凡间一年,再这么下去,他那位心上人怕是要老死了吧!”

孟姜摇摇头:“活不到老的,就快要死了。”

孟庸咯咯咯地娇笑了两声:“为何啊?莫不是当初阿姊骗了他,一千年了,都不让他们相见~”

孟姜看着在河底不断挣扎的鬼王,沉默了一阵。

“也不尽然,等那人死了,他们自然就能相见了。”

“一切皆为命数……”

孟庸实在被吵得不行,撒娇道:“阿姊,我不要待在这儿了,孟戈在凡间待得起劲儿,我去找她玩玩呗!”

“去吧,只是莫要再欺负小妹了。”

“咯咯咯……才不呢~” 妙龄女子转瞬消失在屏风后。

海市蜃楼也化为了一股青烟,恍若一场梦境。

孟姜重新拉起兜帽,又变回了那个弯腰驼背的老妪。

她慢悠悠地走到奈何桥边,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鬼王,你可知自己为何要出去吗?”

“我知,我要找一个人!”

“此人是谁?你可否还记得他的姓名和他的容貌?”

默然夹杂着无措,他说:“我……我忘记了……”

不该忘记的啊,怎么就忘了呢?

秦狩甚至快要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他生前是什么人?又为何会死?在这时都通通忘记了。

他觉得恼怒,似乎忘记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忘记那个让他等了整整一千年的人。

一双溢满幽火的眼怒视着孟婆:“可你还是要将我放出去,不然我定会毁了这阴曹地府!”

孟婆并不怕他,声音悠远而苍老。

“那就,等你想起后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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