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手疼吗?还伤到别处了吗?”邬落落拉着蒋佑祈离开胡同,接着光仔细端详他的手:“好多血,你怎么不跑?”
蒋佑祈想说,那不是他的血。
“我没事。”他回。
“我就是出去买个雪糕,”吸了下鼻子,邬落落鼓了鼓嘴叹气,语气中还有点担心:“五分钟都没有,你就被人盯上了。”
蒋佑祈垂下眼,看着小兔子毛茸茸的头顶,想了想回:“倒霉。”
“先回家吧,你家有医药箱么?”邬落落垂下眉尾,拿出根雪糕给他:“还吃雪糕吗?”
接过雪糕,蒋佑祈想了想,他也不记得家里有没有医药箱,东西都是蒋崇准备的。
“应该没有。”橙子味的雪糕,甜的。
“我家有,你来我家吧,伤口不处理会感染的。”
到了家门口,邬落落拿出钥匙开门,弯腰掏出鞋柜里一双深蓝色的拖鞋给他:“先穿这个吧。”
“谢谢,打扰了。”
蒋佑祈穿上拖鞋,他还是第一次来女生家,拘谨地跟着进屋。
两家的格局一样,她家的装修风格还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白色的茶几上放着几袋零食,沙发上毯子叠的规整,毯子旁边方盒一只米白色的小兔子,像她。
邬落落一边翻找着医药箱一边对蒋佑祈说:“你先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雪碧也在袋子里。”
蒋佑祈打量一下沙发,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脏了的校服,没坐。
邬落落记得是药箱在电视柜下面的,怎么不见了,上次记得是爸爸用过,他放哪了。
找了一圈,最后邬落落在书房的书架上找到的,有点高。
“为什么放书架上了?”邬落落嘟嘟囔囔,伸长手臂踮起脚,试着拿下来。
邬落落手扶着隔断,身子紧紧地贴在书架上,抿着嘴唇,卯足了力气,指尖碰到药箱的侧面,她感觉能拿下来。
药箱顺着她的力道一点一点划出来,眼看着要拿到了,她没掌握好,手指最后拨弄药箱,力道过大,药箱直接掉下来了!
眼看着自己要被砸,邬落落下意识抱住脑袋。
过几秒,没有想象中的疼,她慢慢抬眼。
蒋佑祈一只手接住药箱,另一手撑在书架上,他弓着腰,整个人圈出的空间正好护住邬落落。
两人距离极近,邬落落甚至能感觉到蒋佑祈胸口传来的温度,抬眼就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
“你怎么这么笨,”蒋佑祈嗓音低缓沉哑,抬手敲了下邬落落的头:“这么高还硬拿,是不是傻?”
“你手没事吧?”邬落落接过药箱,第一时间去看他的手。
“没事,”他回:“客厅等你。”
邬落落站在原地,手臂抚在胸口处感受到过快的心跳,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后知后觉,脸红了。
他刚才,怎么突然出现的?
邬落落从书房出来,快速瞄了眼站在客厅里身高腿长的蒋佑祈,她坐在沙发上,拿过医药箱,埋着头说:“你手拿过来。”
小兔子耳垂红红的,声音又小又软。
蒋佑祈左右看看,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茶几一侧,伸出手臂递给她问:“你耳朵怎么红了,生病了吗?”
邬落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瞬间炸毛,她大力打开医药箱否认:“我没有!”
蒋佑祈收了声,不明白好端端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棉球站着消毒水,邬落落小心翼翼慢慢地擦掉他手背上的血迹,时不时抬头询问:“疼吗?”
蒋佑祈起初是坐着,后来干脆趴在茶几上,下巴垫在手臂上说:“不疼。”
她一侧的头发勾在耳后,露出嫩白的小耳朵,脖颈修长,红唇轻抿着,神情专注,睫毛又长又翘,每次抬眼问话,眼中的关切和担忧,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明亮暖人心。
胳膊有点麻,蒋佑祈轻轻动了动手指。
“疼了?”邬落落忙停下动作,前一秒还是关切,后一秒又鼓着脸责备:“下次人多记得跑,总比受伤好。”
她低下头,嘴唇凑近蒋佑祈的手,轻轻的吹着。
温热的气息撩过手背,软软的,痒痒的,蒋佑祈绷紧了手臂,再也不敢动了。
邬落落继续帮他清理,嘴里不停地碎碎念:“他们真是讨厌,明明上次都误会了,这次怎么又找你,脑子坏掉了。”
听着她嘀嘀咕咕的抱怨,蒋佑祈微微垂下眼角,目光专注。
他也不知怎么的,平常蒋崇唠叨,他早就厌烦走人了,邬落落不停抱怨,他翻到挺爱听的。
许是因为,蒋崇说话声音没有邬落落好听。
邬落落快速看了他一眼问:“看嘛一直看我?”
蒋佑祈埋下脸,闷声回:“没。”
没忍住,邬落落笑了下,他反应也太不一般了,明明看了半天,现在才低头,像是掩耳盗铃。
“你笑什么?”他又抬起头,手臂后面只露出眉眼。
他瞳仁乌黑,刘海打下的阴影印在眼窝处更显深邃,眼尾上翘出多情的弧度,与他平日里冷淡疏离,完全不同。
“为什么——”邬落落弯下身,凑近了蒋佑祈,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眼睛问:“你的眼睛颜色这么深?像黑曜石似的,只有小宝宝才这样。”
突然的靠近,蒋佑祈完全没准备,他不禁睁大了眼,清晰地看到邬落落的眼里倒映出自己错愕的脸。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香香甜甜的,杏眼上的睫毛根根分明,好奇的像只小猫。
“噗……”邬落落收回身子笑道:“你不会是还没长大吧?”
“什么啊,”蒋佑祈重新埋下头,声音又低又闷:“听不懂你说什么。”
蒋佑祈闷着脑袋,发尾处露出的部分脖颈,微微泛红。
邬落落弯着眉眼,抿着唇笑,原来他也会害羞啊~
清理干净他手上的干涩的血迹,邬落落发现,这家伙的伤……对比胡同里的那几位,简直就是微乎其微啊!
她从拿起棉球开始,脑子里怎么缠纱布都想好了。
结果呢?结果呢?
就食指和中指的骨节上分别有一块连五毫米都不到的伤,是认真的吗??
不过是轻微的破了皮,别说纱布了,连创可贴都小题大做。
“蒋佑祈,你对得起我准备好的纱布么?”邬落落丢了棉球,早知道这样,她干嘛费这么大的劲,随便找个水龙头冲一下完活。
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一寸一寸地给他清理血迹,同时还耐心的询问。
最可恶的是,邬落落还哄小孩似的给他吹吹。
吹个p!
“嗯?”蒋佑祈臂弯里抬起头,看了眼自己处理好的手说:“我说了,我没事。”
什么意思?感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是吧!
忍着脾气,邬落落最后还是给他贴了两块创可贴。
起码自己拿医药箱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不往他手上贴点什么,她对不起自己。
收了医药箱,邬落落问:“你晚饭吃什么?”
蒋佑祈端详着手上的创可贴,想了想回:“方便面吧。”
邬落落:“煮的?”
蒋佑祈:“泡的。”
邬落落:“……”
她看了眼时间问:“西边有夜市,想去么?还挺热闹的。”
蒋佑祈想了想,点头:“行。”
“ok,那我一会儿叫你。”她指了指蒋佑祈身上带着血迹的校服:“你先换件衣服。”
蒋佑祈走后,邬落落挡在沙发里,抱着兔子望着天花板,想到他害羞埋头,后颈红了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想笑。
蹬腿翻身,脚下不知道踹到了什么,‘咚’的一声闷响。
邬落落起身,看到了蒋佑祈的书包。
书包都能落下,够粗心的。
拎着书包,邬落落敲了敲蒋佑祈家的门,门没关严,开了一条缝。
头上挂下三条黑线,邬落落不禁内心犯着嘀咕,他能再粗心点么,半夜进了贼都不知道。
抱着书包,她心里冒了坏水,想吓唬蒋佑祈一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粗心大意。
蹑手蹑脚地推开门,邬落落好奇又小心地打量着,他家布局十分简单,大片的白色,清冷的跟他这个人一样。
门打开到最大,她正要大声喊蒋佑祈,却看见他打着赤膊,蹲在电视机下面,手臂正使劲塞着什么。
匀称的手臂肌肉,性感的腹外斜肌,光洁的后背暴漏在白炽灯下,脊椎处的线条流畅向下,没在松散的裤腰下面。
他、他、他竟然没穿上衣?
邬落落瞬间收回视线,大脑像是炸开一样,她居然看到了蒋佑祈的那个什么……半、半l、luo?
好像,还有肌肉?他看起来挺瘦的,身材有那么好?
母胎单身到现在的邬落落,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直面这么刺激的场景,而且对方还是蒋佑祈。
她大脑像是宕机了似的,忘了怎么思考,脑袋里反反复复全是蒋佑祈结实有力的后背,她脸上升温,心跳不住的加快,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后面就是台阶,邬落落完全没意识到,随着脚下中心不稳,尖叫着摔了个屁股蹲。
邬落落眼泪差点摔出来,她揉着屁股哭丧着小脸慢慢地站起身。
屋内的蒋佑祈听见动静,立刻赶出来,他依旧没穿上衣,扶着邬落落的手臂,语气稍显急切:“怎么样?能站起来吗?伤到骨头没?”
邬落落赶紧垂下眼,她看见蒋佑祈手边放着比自己家大一号的医药箱,想哭。
大金毛不仅耍流氓,还是个大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祈哥出息了,蹭人家小姑娘家的消毒水和创可贴。
蒋佑祈:“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我就单纯的忘了自己有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