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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元宵灯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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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煦坐下, 伸手添了水,准备磨墨。他一向没有让人磨墨的习惯,思考的时候手上就想做些事情,磨墨便是常做的, 后来写字画画倘若不赶时间就渐渐也不让人磨了。

明煦正想动手, 就见旁边伸过来一只纤纤玉手, 捏住了半块墨条。抬头见黛玉平静自然, 仿若是做惯了的样子。明煦笑笑没说什么,提笔开始构思。

明煦动作很快,现实并不允许他慢慢勾勒。所幸还有几分功底, 几笔下来便教人看出情景轮廓。黛玉虽然就在旁边站着, 明煦却没有再看他, 只管全神专注手上, 其实也不必看, 重逢那刻的白雪黄梅图已经印在了脑海里。

身着青衣的少年专注画作, 身旁姣花软玉般的少女垂首磨墨, 其间两人并无交谈, 却自有一股和谐的气韵。制灯的手艺人并没读过什么书,也说不出什么好的诗词来, 只觉得再没有人比这两个更郎才女貌了。

华灯已上, 街上人渐渐多起来。明林二人容色气质实在出众, 又是在街头作画, 渐渐引得不少人围观。

不想让黛玉被当做热闹看,明煦加快了动作,迅速几笔收了尾。“如何?”明煦将画纸掂起来加快晾干, 将画好的美人图摊在黛玉面前问。

红砖黄瓦为衬,窈窕少女立于白雪之间, 远山眉黛,冰肌玉骨。美人微蹙眉头朝前方看来,娇软动人的眼神似乎透纸而出,一眼便教人晃了心神。

“妙笔写意,自是极好的。”黛玉说完眨了眨眼睛,“只你让我来评,岂不是不公允?有投机之嫌?”画的是她,她还能说丑不成。

“自然是要你来评,别人说好或不好又与我何干?”明煦说着一笑,“至于公允一说,画中人来看岂不是最公允不过?”

黛玉细品这句话,果觉有几分道理。又见不得他得意,笑说:“说你好是因为传神,技法上还不及府上四妹妹。”

明煦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恼,笑说“画的潦草了些,我最擅的也不是这个,日后给你画个好的。”

明煦起身将画递给制灯人,“可要小心些,弄坏了我可不能再画一张了,平白让佳人等候。”

“这位公子你就放心吧,绝对坏不了,我给您做个结实牢靠的,明年还能使。”中年汉子很是说话讨喜。没办法,这对小夫妻往这儿一站,就给吸引了不少客。

明煦转身与黛玉并排站着等,注意到有其他少男少女也朝这边看,明显有少年人跃跃欲试,欲效仿明煦一展身手讨佳人芳心。当然也有并不善此道的,被妻子催促着亲手画图的男人为难着一张脸,不愿上前,以一种怨念的目光瞥明煦。

明煦不为所动,心里暗感无奈,一不小心带起了一个新玩法。

讨生活的手艺人手上十分麻利,不一会儿就给做好了,这么多人看着,他用了巧心思,做出来的果然精巧的很,看着也比架子上的那些细致。

明煦接过灯递给黛玉,让长安付了钱,长安不忘特意多给了些,算是谢他的笔墨。买了花灯,明煦带着黛玉继续往前走。

几人走的很慢,街上热闹纷繁,吃的,看的,耍的一应俱全。才走了百余步,长安手上就提了不少,冰糖葫芦,面人,糖炒栗子一个不少。

大多是紫鹃和雪雁两个丫头在吃,黛玉手上捏着一根明煦塞给她的冰糖葫芦,并不往嘴里送,她虽然不介意街上的吃食,但也不会做出当街吃东西这等不雅观的事。其实若不是明煦非说她也是小孩子,她连接都不会接。

“妹妹看这个面具,与这只猪花灯是不是很相配?”两人在一处变戏法的地方停下,明煦拿着一个面具往脸上比划,将手里的小猪花灯往前送。

“很相配,与明哥哥也很有缘分。”黛玉被明煦故作孩子气行为逗笑,揶揄道。

明煦很自然的将黛玉手里的糖葫芦接过来,笑道:“我瞧着那变戏法的,还等妹妹来问我其中缘故,好叫我在你面前充一回聪明,没想到妹妹对这些无甚兴趣,我只好亲自给你变一个了。”

“你这算什么戏法?”黛玉嘲笑了一声解释道,“非是我对这些无甚兴趣,我幼时见了,爹爹已经同我说过了,既已知缘由,自然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说道林海,黛玉的眼神不可避免的暗淡下来,幼时情景还存于脑海,爹爹却已经走了三年了啊。

明煦自然注意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不再提及这个,指着前边的台子笑道:“是我的不是,妹妹是天上来的仙子,玩的应是雅事才是。”

“胡言乱语”黛玉嗔了一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来时看到的台子,不同于傍晚的疏落,此时台前已经站了不少人,时不时还有喝彩声传来。

“瞧着是在猜灯谜,妹妹腹藏诗书,该去玩上一玩,得个魁首也说不定。”明煦知道黛玉极擅诗文,对这些小游戏向来不惧。

黛玉确实有几分兴趣,以往每到上元,贾府也会猜灯谜应景,但是参与玩的不过是那几个,题目也简单,略微想一下便得了谜底,次数多了,便没什么趣味。这次既然有人设了擂台,那么玩法应是不同以往。

几人到了台前,站在人群最外围,很难听到台上人在说什么,明煦派了长安去打听。才知道是隔壁福源酒楼设的台子,酒楼掌柜特地请了人作了一百个灯谜,供百姓免费猜谜,若是能全部猜出来或者今夜的魁首能得福源酒楼陈酿好酒十坛。

听完了规则,明煦便知道是酒楼的一种营销手段,虽然对这个彩头很是无语,但是过节图的就是个热闹,重在参与,便不计较这些。

按照店家的规矩,灯谜每隔两刻钟公布十道。明煦算了算时间,知道是看不到今天的魁首了,得热闹到半夜去,而他答应了贾母亥时便将妹妹送还。

索性只是凑个趣,明煦携着黛玉往旁边走去。百姓们都在等新谜,倒是台子更远处早早放出来的灯谜少有人在,仅有几个人在那里苦思冥想。

“日里拜天拜地,夜间在门后打瞌睡。”明煦随意选了个灯笼读出了写在上边的谜面,不禁笑出声来,果然更多的还是针对百姓出的题,通俗了些。

“妹妹猜一猜这个?”明煦指着灯笼对着黛玉笑道。小姑娘怕是没想到是这种风格。

“锄头。”黛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刚才明煦笑的时候,她就扫了一眼,容易的很。

“妹妹果然厉害,竟连农具也猜得上来。”明煦是真的有点惊讶。以前读红楼的时候就觉得林姑娘的诗词比旁人更深层更大气,不只是风花雪月,不沾烟火的辞藻。而现在这种感觉在面对真人的时候更加直观。

“你这便小瞧了人,我为何不能知道?说起这锄头,我屋里便有一把。”黛玉话里带了点小得意,她歪了歪脑袋看明煦,无意识卖萌。

“是我狭隘了,妹妹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个。”明煦笑着对黛玉拱了拱手,令长安将谜底录在酒楼准备的纸上,一会儿好递上去。

明煦与黛玉两个继续赏灯猜谜,接着将已经公布出来的灯谜猜了个遍,有猜中的,也有因为过于偏怪,或者是方言谐音的没猜出来。尽了兴致,边说要走,却见最后一个灯笼背面被人以一种俊秀的字体写了几句话,也是个谜面,“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打一人名。”

“这应是哪位仁兄不满酒楼掌柜的大俗即大雅,故意写上去的。”明煦笑了笑,评价道:“倒是个洒脱的脾性。”

“明哥哥猜得出?”黛玉笑的揶揄。

“倒是没想到是哪个人。”明煦摊了摊手,猜人名还真猜不出来。

“你自然是猜不出的,这里自有典故的。若不是我识得这人的字,也猜不出。”黛玉跟他解释:“这是我舅舅家的一位表兄写的,他身边的大丫鬟唤作花袭人。明哥哥明白了?”

“你那表兄竟也过了这里,倒是巧了。”明煦引着黛玉往外走,“这位贾兄倒是个性情中人,若是平常人,是猜不出的。”

“他一贯如此,时不时便犯了痴。这点与明哥哥也相像,不过又是不同。”黛玉斟酌着说出这么一句话。一个教人担惊忧虑,一个教人安心。

“原来我在妹妹眼里竟是个痴人,妹妹不妨与我说说,也好叫我改了。”明煦与黛玉闲说,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说法,林妹妹大概是说他赤子之心?

黛玉与明煦说着话,倒是没注意被他引到了湖边。这里比起猜灯谜的擂台显得安静了许多,隔了半条街,便将喧闹声隔在另一方世界。站在岸边往湖中看,夜色中星星点点的飘着的是有情人许下祈愿的河灯。

“我见他们将心愿写在河灯上放入湖里,应是没有河,只好拿湖来凑了。”明煦看着黛玉,“妹妹要放盏灯吗?”眼看就亥时了。

“明哥哥带我来这里不就是要我放灯?”黛玉挑了挑眉,反问道。

被怼了,明煦无话可说,他觉得林妹妹简直是钢铁直女,虽然他特意选了这条街就是为了放河灯这个项目,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啊。明煦率先朝放灯处走去,不见身后的黛玉莞尔一笑,灵气十足。

明煦取了一只河灯,执笔问黛玉:“妹妹要写什么?”

“明哥哥做主便好。”黛玉摇了摇头,她想不起来自己想要什么,似乎现在就很满足,希望这种安心感可以延续的久一点。

明煦略思量,提笔写下“明煦,林黛玉。”将河灯放在黛玉手中,笑道:“倒是不怎么对称,妹妹来放吧。”

黛玉被明煦的明目张胆下了一跳,觉得不合规矩,但瞧着明煦一脸的理所当然又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顺着他蹲下身将河灯放入河中,看着它飘摇远去。

做完了这个,天色已是极黑,二人都明白今夜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便没有再动,看着满湖的河灯,点点微光。

“瞧着这些河灯,我倒是想起个听来的故事。”明煦开口,“以前有一对知己,两人上元节出来赏灯,其中一人眼盲,另一人就一盏一盏的数河灯给他听。”

“听着便觉动人,人世知己最是难寻。”黛玉似有所感。

明煦不想黛玉竟为这个伤情,忙说:“妹妹可得听听后续。”

见他神情有异,黛玉道:“后来如何?”

“后来那位眼盲的公子问好友河□□有河灯多少盏?,那位好友说让他来猜,猜中了再告诉他。”

黛玉听了噗嗤一笑,果然明煦下一句便是“那位眼盲的公子说‘我既猜中了,又何必你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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