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中世纪的教会在魏薇看来真的是个无法让人，尤其是女人喜欢的宗教。
和后世真正把自己奉献给上帝的神职者不同，从公元六世纪开始，直到文艺复兴结束，上千年中，教会的成员，从最高位的教皇到普通的教士，很多都只是披着信仰之皮的伪善者。
他们以上帝的名义募捐，甚至强制性的要求每个人都要缴纳什一税；他们把权柄延伸到整个欧洲，所以反对者都被视为异端，以异教徒的名义处死，连国王的任免都必须有教会来决定其正统性。
这种权力斗争的事，魏薇不懂历史不好平价，但有一点她还是看得明白的——这群宣扬对神忠心而必须保持独身的人，却干着渎神的事，并且不以为耻，反而光明正大的把这种亵渎变成了一种让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不知道中世纪教会的那些“神”操作之前，魏薇对教会其实还是有一点好感的，毕竟从很早以前开始，教会就一直在宣扬一夫一妻制和婚生子的利益，禁止私生子继承父辈的财产，某一方面来说，欧洲中世纪女性的地位是在教会的支持下才有所提高的。
但了解内情之后，魏薇的那点好感就没了。
没错，他们是宣扬一夫一妻制，但对贵族养情人的行为完全不制止不说，他们自己也养，不仅养情妇还养私生子，一开始是偷偷养，后来就是光明正大的养，到了十四世纪文艺复兴的时候，连教皇都有儿有女，并且毫不隐瞒这些自己的私生活混乱。
这点先不说是否违背了他们的教义，可你一边宣扬一夫一妻制，一边又禁止夫妻同房是怎么回事？而且在这一方面他们可不像宣扬夫妻制度那样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直接规定了一周之中，周一禁止同房，为了纪念逝去的死者，周四也不能同房，因为要纪念耶稣的被捕，周五就更不行了，这可是耶稣的遇难日，然后周六要纪念圣母玛利亚，周日纪念耶稣的复活，所以通通不行。
于是一周去掉五天，剩下的周二和周三总可以了吧？
答案还是不行！
因为这两天又恰好处在其他的宗教节日中，所以，只要有宗教节日就必须禁止同房！！！
因此，一年之中，可以ooxx的次数寥寥无几，这就难怪贵族夫妇们都要分房住了。
真是联合国都没你们管的宽！
然后男人有需要的时候怎么办？简单，只要不和妻子在一起就行了。
所以随便你是去找情人还是逛妓院，我们都同意的。
不仅同意，还可以把我们的房子出租给你们使用哦，你看你们要不要租用主教的房子呢？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们哒~
呕！！！
魏薇翻看到这些历史记录的时候，差点没恶心吐了，尤其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一段，最恶心！
这tm都是些什么极品，换到后世，不用女权主义来，是个女的都能直接把他们的皮给扒了点天灯。
当然，现在魏薇所处的时代教会还没有后面那么混乱不堪，但妓院却是已经开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而他们对此的说法却是既然无法禁止妓院的出现，那么还不如自己管理来的踏实。
但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他们从中谋取的巨大利益，也正是这些肮脏的收入壮大了教会，让教会有了和皇权抗衡的基础。
魏薇觉得，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在知道教会的所作所为，并且身处同一个时代后，就不可能还对它抱有好感。
恐怕原本的狂信徒来到这个时代都会把那群所谓的宗教人士当成异教徒，分分钟为上帝铲除这批被魔鬼腐化了的神职者。
所以魏薇非常明确的表现出了对教会的不喜。
“如果我未来的丈夫敢去妓院敢养情人，我会第一时间把他阉了。”
魏薇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费利克斯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后者只觉得全身一凉，本能的缩了缩身体，紧接着就求生欲极强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踏入那种污秽之地，也不会养情人，他是非常洁身自好的。
他以前被其他人邀请时都没去过那样的地方，以后自然更加不会！
魏薇并不担心自己对教会的态度被费利克斯知道。
因为费利克斯同样不喜欢教会，虽然和魏薇的理由不一样，但他确实是不喜欢的教会的。
费利克斯是个贵族，他还曾经是国外的骑士，和普通人拥戴教会不一样，大部分的贵族，尤其是实权派的国王和大贵族，对教会的观感都不会太好，毕竟那可是和他们抢夺权利的混蛋。
从费利克斯愿意吧除虫水的配方献给国王而不是教会这点就可以看出他是站在国王这边的。
所以魏薇根本不担心自己一句不喜欢会惹来麻烦。
费利克斯果然也没有因为这个对魏薇说什么，反而很赞同的表示他也非常不喜欢教会的某些行为。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
魏薇想起来问费利克斯：“你不是去收税了吗，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
之前城堡里有人出水痘，费利克斯作为直接接触者也需要隔离一段时间，自然没顾得上领地里的收割，好在收割和收税的事情基本是由庄园内的管事负责的，费利克斯只需要在最后确定他们收缴上来的税收和自留地里的收成数目无误就好。
但这是费利克斯继承爵位后的第一次丰收，他非常重视，之前就时不时的会外出巡视，预估一下这批粮食的收成，加上之前会计做假账的事还牵连出几个庄园管事，费利克斯自然也不太相信现在这批管事了，所以在隔离结束后就又开始往外跑，随机抽查起了管事收税的工作。
在伯爵大人神出鬼没的巡查之下，收到消息的管事们自然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偷拿收上来的粮食了，就怕被伯爵大人抓住后不是砍头就是被抓去当奴隶。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自觉的，但在有人倒霉撞到枪口上，正好被费利克斯发现偷粮食，而且还是整整一袋的小麦的管事被当着所有管事的面处死后，其他人就再也不敢了。
而因为管事们的收敛，加上今年田地的增产，所有的粮食都收上来后，费利克斯发现，今年的税收，比往年足足多了两成！
他把这个功劳归功于魏薇提供的火粪和除虫水。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种地的农民们在收割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今年的收藏会很好，但他们本来以为最多也就能达到每英亩一千两百斤的收成，而这已经是大丰收之年才会有的好收成了，而今年因为虫害的关系，他们原本以为会田地会减产，可能连一英亩六百斤的收成都不一定能保住。
结果收割以后，大家发现即使是最差的土地都有一英亩一千斤的收成，原本就肥沃的上等田地，像是伯爵大人的自留地，更是超过了萨丁森郡以往的记录，达到了一英亩一千三百多斤的收获，而萨丁森郡内收成最好的那一块地甚至有近一千四百斤的收成。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每一户家里租了好几英亩田地的农户，今年的收成都增加了几百斤，即使缴了税，留给他们的也足够他们省吃俭用的熬到下一年收成，而不用担心家里有人会被饿死了。
而费利克斯得到的更多，多出来的两层粮食和税款，如果全换成金币的话，价值足有一千金币，而他为此付出的，不过是派人烧火粪和制作除虫水，两者几乎没有任何的成本。
这简直就是白赚了一千金币啊！
在新请来的会计算出这笔账之后，费利克斯当然坐不住了，直接跑来找魏薇通知她这个好消息。
“产量最多的那块地就是你的，实际上你的那些田地的收成都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魏薇还不清楚这件事，因为多洛莉丝等人生病的原因，她不得不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照顾三个孩子的身上，田地那边的事情就只能让乔治处理，而乔治到城堡汇报的时候，也是跟费利克斯汇报，因为每日都要接触病人的她得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接触，免得自己没感染水痘却传染给外面的人。
就是费利克斯，也是在魏薇确定孩子们康复到不会再传染以后才能同魏薇接触。
所以这事魏薇还是第一次听说。
而费利克斯本来就对魏薇的事情上心的很，在收获期之前，那一百亩地他就经常会去看看，收获的数据报上来以后，他很快就发现，不仅是魏薇的地，连同她土地周边的那些田地，收成也比其他人的要好。
“那大概是因为我让人挖了水渠的原因吧，植物总是需要水的，只靠下雨和偶尔的浇灌，农作物怎么能长得好。”
费利克斯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道：“那等到了冬天，我就安排他们挖水渠。”他说的是农奴们的服役任务。
魏薇摇摇头：“冬天土地都冻的硬邦邦的了，根本不好挖，不如现在就开始安排，速度快点还能赶上今年的冬灌。”
费利克斯：“冬灌？那又是什么？”
“就是在冬季的时候往田里灌水，使土壤储存够水分，防止春旱，另外还能让土地保持疏松，增加土地肥力以及杀死地里的虫卵，总之就是好处多多。”
“可是现在可能抽不出人数。”费利克斯很为难：“很快就要开始种小麦了，农奴们抽不出时间。”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魏薇算了算时间，“九月甚至十月种小麦都来得及，而且我们也不是要他们立刻就挖好水渠，每天抽出半天的时间来挖不就好了？”
她看着费利克斯：“你不是经常让人组织他们训练吗？暂时把训练的内容改成挖渠不就好了？”
费利克斯想说训练士兵和挖渠是两码事，但注意到魏薇的目光，他乖乖闭嘴继续听。
“你得想着这事的重要性，挖好渠后整个萨丁森堡的收成都会增加，相比之下你损失的只是一小段时间的训练而已。”
费利克斯想了想，相比之下确实是增加收成更有意义，而练兵他随时可以练，何况农奴兵也就能成为个辅助兵，军队的主力还得看他招募的常备军。
被说服之后的费利克斯很快就把这事派上了日程，水渠的路线不用魏薇设计，费利克斯找了熟悉萨丁森堡的人一起探讨，又请教了皮埃尔建筑师，很快就把路线定了下来。
当农奴们接到伯爵大人的命令，他们一开始是非常不情愿的，因为不是每个农奴都会被安排士兵训练，大部分农奴的服役还是给伯爵大人干活，而这个时候的活儿比挖渠要轻松一些，他们当然不情愿去挖渠。
但在管事宣布，如果他们挖渠能跟上伯爵大人的要求，伯爵大人就会为他们提供一餐后，这种不情愿就全都消失了。
谁都知道他们的伯爵大人非常说话算话，之前被招募成为士兵的人在训练时每天都能填饱肚子不说，还有薪水拿，那可把其他人羡慕死了，可惜他们打不到招募的标准，一开始就被踢除了资格，只能继续给伯爵大人干活，如果干不好还会被管事抽鞭子，别说食物，水都得自己准备。
挖渠的时间定在上午，现在已经进入盛夏，即使萨丁森堡的天气比较寒冷，夏天的最高温度也能到三十五度，这种温度下工作很容易出事，所以农奴们被要求在天亮时就开始挖渠，一直挖到中午气温升高。
在被叫去挖渠的第一天，负责管理农奴的管事就告诉他们，在中午休息之前挖到指定位置，就能领到一份午餐，而午餐则是炖豆子，就在他们挖渠的边上由几个农妇负责煮，此外她们还会给挖渠的农奴提供解暑的药草茶。
虽然炖豆子的味道非常一般，农奴们平时吃的也都是这些，但这些豆子可不是自己的啊，一边闻着炖豆子的味道，一边工作，农奴们表现的可积极了。
而管事也果然如说好的一样在工作完毕时让农奴们过去领一碗炖豆子，前一天泡了一晚上，又炖了一早上的豆子比他们自己在家煮的要软烂的多，而且更加浓稠，给他们的分量完全能够填饱他们的肚子。
被要求自己带水罐过来喝水盛豆子的农奴们在看到水罐里的炖豆子时，别提多高兴了。
“伯爵大人可真大方，我本来以为只能吃到一碗豆子汤呢，现在这一碗带回去加点水再煮一煮，够我们家吃一顿了。”
在第一天确定了伯爵大人说话算话，并且足够大方后，之后再去挖渠的农奴就更加有干劲了，如果有人偷懒不用管事说，其他农奴都要先骂起来，因为伯爵大人不仅给他们吃炖豆子，还规定了只要完成当天的工作量就可以提前回家，能早点回去休息谁又愿意在烈日下多呆呢。
于是在秋播开始前，农奴们就抢先把水渠都给挖好了，而在水渠通水后，他们发现自己浇灌农田更省事后，对费利克斯的赞美就更多了。
实际上一开始费利克斯也没准备这么大方，但是魏薇让他必须大方点。
给农奴吃的豆子是去年的成豆，今年丰收后，仓库就有些放不下了，不得不清理出一批陈粮，也就是最不值钱的豆子。
这些豆子原本是打算清理出来送到磨坊里和领民们换成小麦的，农奴们吃不起小麦，他们种出的小麦都会拿出去换成便宜的豆子和大麦，而陈豆比新豆子的价格更低，可以换更多，农奴们更愿意换这个。
但魏薇觉得与其把这些豆子拿去换小麦，不如当做奖励增加农奴的工作积极性。
她知道费利克斯的思想和自己不一样，他是标准的贵族老爷，大地主，让他怜悯农奴的辛劳是不可能的，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你看看你的仓库，它们现在都堆不下那些粮食了，而到了明年，收上来的粮食只会更多，一点豆子能和那些粮食比吗？不能！”
“你得这么想，你用豆子去换小麦能换到多少？给农奴吃又能获得多少回报？这些人吃饱了才有足够的力气干活，给他们食物还会提高他们干活的积极性，让水渠更快的挖好，而水渠挖好后最受益的是谁？是你！你的田地会丰收，你能收到更多的地税，而你付出的只是这么一些没用的豆子。”
费利克斯并不傻，反而是一点就通，他只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魏薇和他说了点开头，他自己就能把此举的所有有利点都想明白了。
不过真正给予费利克斯暴击的，是魏薇提前让他看了看红薯的产量。
已经送进新挖好的地窖中的土豆曾经让费利克斯激动的差点原地爆炸，而在面对比它产量更加惊世骇俗的红薯时，费利克斯已经麻木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等到你的领地全都种上了红薯土豆玉米这样的农作物，你还担心粮食的问题吗？”
不担心，何止不担心，靠着这些，他甚至觉得到时候让萨丁森郡养活一整个普拉迪帝国的人口怕是都没问题了。
毕竟他们人少。
麻木之后费利克斯就再次膨胀了，别说一点豆子，再多一倍他也愿意给农奴们吃了。
而在农奴们挖水渠的时候，早前埋在地下的粪肥也沤好能用了。
粪肥的使用方法被魏薇抄录下来交给了费利克斯，后者告诉给了管事们让他们去安排，之后他又送了魏薇一份礼物。
这次不是首饰衣服，而是一叠纸。
一叠白纸。
造纸术在十二世纪的时候就已经传入欧洲，但直到十四世纪才开始在各国普及，在这个时候，费利克斯能找到一叠纸送给魏薇，是非常难得的。
“我知道你喜欢写东西，这是让人从王都买回来的，比羊皮纸更方便。”
费利克斯没说的是，这么一张薄薄的白纸，价格却比羊皮纸还贵，是只有皇室和大贵族才用得起的，他也是托了关系才买到了这一百张。
但是费利克斯不说，魏薇也能猜到这些纸的价格不会低到哪儿去，不然比羊皮纸更好用的纸张怎么可能至今都没有普及。
魏薇想了想，朝费利克斯微微一笑：“你知道造纸术是我的国家发明的吗？”
费利克斯：？
华夏的四大发明，火药魏薇是不可能告诉他的，但是造纸术确实可以的。
贵族的生活是真的很奢侈的，这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同样是上厕所，平民用的是木片树叶甚至随手捡来的石头，他们用的是麻布。
魏薇之前用羊皮纸写计划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造纸，只是一直忙着抽不出时间来，如今费利克斯送的礼物倒是提醒她可以找点人手造纸了。
身为穿越者不造个纸，烧个玻璃，怎么还能自称是穿越者呢。
造纸需要的材料还是非常好收集的，树皮、破麻布麦秆甚至其他含纤维的植物都能用来造纸，而这些东西几乎随处可见。
魏薇要做的只是把造纸的方法写下来，然后交代自告奋勇要接这个工作的潘妮带着园丁家的小孩子去试验了。
雇佣童工不太好，但是没办法，在她总是搞出各种事情让人忙碌以后，城堡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让她折腾了。
而这种事情又不能交给外面的农奴来做，所以最后看来看去，也就只剩下潘妮和那几个孩子能用一用了。
至于琴？伯爵大人的税收上之后，她就又被拉去充当会计领双薪了，哪里有时间干这个。
所以最近大家都很忙，忙的飞起，忙的巴顿管家不得不向费利克斯请求增加城堡仆人的人数。
最好是能翻一倍。
他有预感，现在都被派去做事的仆人们以后怕是不可能恢复本职工作了，比如去算账的，比如去当管事的，再比如去制作精油的。
以后那些兼职恐怕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了，而打扫城堡？照顾主人？那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所以必须招人，最好再多一倍，不然谁知道他们尊贵的魏薇女士，会不会像把那些他培养了许久的专业仆人们带歪了一样再次祸害了新人，让他们再也记不起自己其实应该只是一个城堡里的仆人，要做的也不是算账管理或者其他什么。
趁此机会，他得考虑再找一个合适的亲戚来培养成继承人，因为看起来他的侄子沃德以后恐怕会被他们的主人——伟大的费利克斯·威廉姆斯伯爵大人派去管理即将建立的精油工坊，管家的工作显然是轮不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巴顿管家：仆人们不务正业了，城堡还怎么保持正常运作？招人，必须招人！！！
中世纪的教会真的就是那么奇葩，开妓院养情人和私生子，逼迫他人成为自己的禁脔更是常规操作，有些教皇甚至还有乱伦和强奸之类的记录，真的是一点圣职者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