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方便周灵照顾魏老夫人,魏老夫人在自己东院东南角辟出了一隅小院——吟梅院给周灵住。说是小院,却也厅,堂,室具备,室旁耳门钻山均有,可见魏府之宏大。
魏老夫人拽着魏郇走到吟梅院院门口,看着他近了院方才心满意足的由张媪扶着离去。
魏老夫人喜梅,东院里种的全是各式梅树,吟梅院里亦如此。只是九月的梅树既没梅花可赏,又没果子可观,略显无趣。
方踏入吟梅院魏郇便后悔了,回过神来自怼,自己到底是在做些甚么,想把局面弄得更糟糕吗?
懊恼之余,向周灵提出了告辞,“是我疏忽了,外男怎可入女子闺院。”说完,转身提步就走。
周灵一步上前拽住魏郇的广袖一角,急急道:“堂哥莫急,我知你不愿与我在一起。只是我祖父前两日刚托人送了些明前茶来,我给老夫人送去了些,自己也留了些,还有一份你的,恰好今夜你来,我便一道给了你,你不愿进屋,那便在这凉亭处等我一下。”说完,指了指院中的一座小亭。
魏郇闻言便也不好再推辞,走进亭里候着。
一盏茶功夫不到周灵便提着一只礼盒出来,身后还跟着婢仆海棠,海棠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里一只紫砂壶、一只茶杯。
周灵笑着走过来将礼盒给了魏郇说:“今夜月明星亮,现时辰也不算晚,将好我院里海棠见我们进院,便煮了一釜热茶。海棠极擅煮茶,堂哥赏面儿尝一杯茶吧。”
魏郇见状,也不好抹了一个姑娘家的面儿,恰好自己也觉有些渴,便在亭里坐了下来,不论她心术如何,她伺候自己祖母真是尽心尽力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点面子魏郇还是会给的。
周灵见留住了魏郇,分外欣喜,双手将茶盏奉上。
魏郇接过茶便了一口,茶香浓郁,却不清津,似不如往年送来的明前茶那般清蕴。魏郇心烦意乱,也没细品,只想着赶紧喝完便走,一口便灌了下去。
周妤见魏郇搁下了茶杯,赶在魏郇开口前道:“堂哥今日怎喝这般快,都没品出这茶香吧?”紧着又倒了一杯,“这杯堂哥得细细品品,别再似那般如牛饮水了。”说完捻手捂唇一笑。
魏郇起身拒绝道:“多谢好意,夜已深,茶水喝多了恐不易入眠,一杯即可。”语落提步便走。
周灵一把抓住魏郇的手,声色略哽咽道:“堂哥就如此不喜我吗?避我如避蛇蝎。我知你娶刘氏乃不得已,我不求正妻、平妻之位,只求能待在堂哥左右,侍奉堂哥。若我长姐在世,想必也是乐意的。”
魏郇闻言,只觉更加心烦气躁,被周灵抓住的手掌攸地变得滚烫,魏郇很是不喜这种感觉。一把扒开周灵抓住自己的手,道:“周姬多思了,勿再失言。”说罢拔腿便走。
周灵不甘心,追上前来,几番拉拽,想留住魏郇。
魏郇只觉体内有一股燥热源源不断升腾起来,被周灵拖拽的愈发烦躁,奋力甩开她,疾步便出了吟梅院。
魏郇行军多年,恪己厉军,自制力非同常人,似今日这般火烧火燎,若千万蚂蚁燎身般,急不可耐想要疏解的冲动魏郇从未有过。
聪慧如魏郇一想到那变味了的茶水,便知着了道。丹田一热,便顾不上地行,驱功飞檐走壁回了西院。
刘莘的厢房仍旧亮着暖黄的烛灯,魏郇蓦地推门闯入,惊得正在抄经的刘莘手一抖,饱墨狼毫滴了一滴墨在宣纸上,墨汁晕染开来,刘莘一阵丧气,快写好的一页经文就这么作废了。忍不住嘟嘴冲魏郇埋怨道:“这般火急火燎作甚?被鬼追了?我这半刻钟算是白写了。”
魏郇心想他真是着了魔了,明明是埋怨他的话语,他却听得特别顺耳,他觉得刘莘就该以这样娇嗔的态度跟他说话,而不是一板一眼的与他相敬如宾。
魏郇也爱极了刘莘这副娇嗔的小表情,眼眸瞪得圆圆似一只小鹿,脸颊粉嫩嫩似一朵娇蕊……
本来欲进门便直奔浴房而去的魏郇遽然改了主意,脚步一顿,对正向自己行礼的菊娘、平妪嘶哑哑说道:“出去。”
菊娘、平妪觉得今夜的君侯不大对劲,脸颊、脖颈浮着一层诡异的酡红,目光灼灼,又有些散漫,似酒醉,又不似。
二人有些担忧刘莘,便都伫足不动,看向刘莘。
魏郇见二仆不听自己的,正欲叱责,便闻刘莘温柔说道:“下去吧,这里有我便好。”
刘莘悠扬婉转的嗓音就似一股清流,瞬间抹平了魏郇心里的烦躁。
魏郇看着她把菊娘、平妪遣走,闩好门,再带着丝丝缕缕清幽的玉兰花香施施走向自己。
刘莘伸手用手背触了下魏郇的额头,“咦,真有些烧,莫不是今日划舟着了凉了?”说完,正准备去唤人找大夫,哪不知冷不丁就被魏郇给打横抱了起来。
魏郇回西院前真没想怎么她的,结果一进这屋就失了分寸了。
刘莘软绵的嗓音好甜,刘莘娇软的身体好香,刘莘柔嫩的小手好滑……魏郇满眼满脑都是刘莘……
魏郇有些失控的把刘莘往床榻上一掼,力道没控制好,掼得刘莘七晕八素的。刘莘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魏郇俯身沉沉压住,下一瞬滚烫的唇便堵了上来,刘莘瞪大了眼,脑袋瓜飞速运转起来,今夜的魏郇不寻常,不是发烧,口中无酒气,反倒有股淡淡茶香,也不是醉酒,那这般……不是被人下·药了吧?!姑奶奶唉~小说里最常见的梗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刘莘不禁打了个冷噤,瞪眼瞅着啃自己双唇啃得及其亢·奋的魏郇,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刘莘这厢忙着思考问题,魏郇那厢可没光吻,早就双手齐上将刘莘身上单薄易脱的寝衣给剥了个精光,就连抹胸都给他拽了去。
待刘莘回过神来的时候,魏郇已直起身开始剥自己……
明晃晃的烛光下,刘莘雪白的桐·体被铺上了一层温柔的橘光,魏郇虬结如刀镌刻般的腹胸肌肉正兴·奋的跳跃着……
刘莘惊得双手抱住胸口,奋力挣扎起来……
可惜力气不如人……被制服得整个人伏躺在床上……千钧一发之际,刘莘狠狠心,用尽全身力气咬住魏郇的胳膊,一口下去嘴里满是血腥。
魏郇吃痛,迷懵猩红的双眼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忿忿说道:“你这妇人真是狠心,就这般不愿给我吗?”
刘莘趁他稍稍放松钳制着自己的手,紧忙手忙脚乱爬至床榻里,抓过被衾裹住自己,义正言辞拒绝:“夫君,你现在神智不清,冲动行事,等你清醒了,必会后悔。与其如此,不如及时止误。”
魏郇喘·着·粗·气盯着刘莘沉沉看了半晌,见刘莘是真抗拒,且这点药力还真没强到要让自己强·上了刘莘的份上,遂起身往浴房走去。
刘莘看着魏郇光·裸的身体消失在屏风帷帐后,方才吁出一口气,手脚发软的穿上被魏郇丢置在一旁的寝衣。
脑里一片混沌,也无睡意,便安静坐在塌边,怔怔愣神,等着魏郇沐浴出来。
刘莘等了许久许久……等得困意满满都不见魏郇出来。
刘莘有些担心他,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撩开帷帐,只见魏郇背对着自己整个人泡在冷水里,只能见着一个后脑勺,一动不动。
刘莘小心翼翼的绕到浴桶前方,温言相询:“夫君,你……还好吗?”
下一瞬刘莘就恨死自己心太软。
刘莘被魏郇抓住手腕一拽,刘莘的胳膊便浸进了冰凉的水里,在他的引导下,碰触到了某处,刘莘瞬间石化,只闻魏郇,气若游丝吞吐道:“帮我,可以吗?”
……
翌日,刘莘是抱着魏郇醒来的,整个脑袋搁在魏郇的肩颈窝处,魏郇的右手搂着刘莘,刘莘侧躺着,右手右脚整个儿圈住魏郇。
两人竟这么亲密的睡了一宿。
刘莘轻轻动了动双手手腕,无声叹息,抄经抄废了右手,这回到好,把左手也给折进去了。
感觉到刘莘的动静,魏郇闭着眼用晨醒低沉磁哑的嗓音说道:“夫人醒了?今日无事,陪我多睡会儿。”
刘莘:……
***
自那夜俩人有了相对亲密的举动后,情感上似有了质的飞跃,魏郇日日早归陪刘莘用晚食,夜夜与刘莘同寝,也没再强迫刘莘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
周灵那边,事后第二天篓子便被魏郇去东院捅了开,当着满院子婢仆的面儿叱了周灵一顿,险些把周灵撵走。
头一次灌醉他,乃祖母所为,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一次敢对他下·药,他绝不善罢甘休。
只是魏郇未料祖母如此护周灵,竟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让周灵下的药。只因她不喜刘莘,不想他和刘莘太亲密。
魏郇闻言,虽气急却也不敢将祖母如何。每日早出晨省,晚归昏定,一样礼数不落,只是再也没再吃过东院一口吃食。
魏老夫人许也觉有些愧疚,便也一直未再找西院麻烦。
一时间,魏府和谐得充满了诡异。仆从们看破不说破,开始对新夫人慢慢少了些轻视,多了几分谄媚与尊敬。
作者有话要说: 魏郇:“无良作者菌这般给我安排戏份,我知晓我又要挨砖头了,来吧,我的锅盖,哦,不,是盾牌已顶好……让砖头夹杂着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