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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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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宝嫣出嫁了, 傅宝央开心极了, 觉得府里的空气都新鲜不少, 尤其出了三房院门路过二房时,空气不再浑浊。

所以,自打傅宝嫣离开傅国公府, 傅宝央就像个不着闺房的小野人,在各处花园瞎溜达, 连风雪都不带怕的, 还闹出了醉卧冰雪上的笑话。

亏得冬日一身袄裙实在厚实,又裹了巨厚的斗篷, 还被小丫鬟发现及时,才没冻伤。

这日,傅宝筝坐在临窗长榻上, 脑海里不知想起了什么甜蜜情景,边落笔边笑, 很快空空的画纸就不再空了。

难得今日画得顺利。

哪知, 画到一半, 忽的一下,窗户大开。

肆虐的狂风裹着雪扑进来。

冻得傅宝筝一个哆嗦,毛笔尖端一滴浓墨震落, 涌进的白雪扑在画纸上,屋里烧了地龙,白雪遇上暖气瞬间融化开来,晕湿了一片。

“哎呀, 我的画!”傅宝筝被风雪迷了眼,再睁开眼,墨色被雪水晕开,画作已毁。

傅宝筝扭头望向窗外的傅宝央,很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叫道:

“傅宝央!”

窗外的傅宝央一见惹祸了,赶忙脖子一缩,举双手投降:“我不是故意的。”

傅宝筝只气鼓鼓地盯着窗外的她。

傅宝央暗道糟糕,肯定是画好的情郎被她给毁了。一个月前就听傅宝筝嘟囔个不停,说是人物画像怎么那么难,怎么画都画不出神韵来……看眼下傅宝筝气鼓鼓的样子,八成是好不容易画出了神韵,却被她给毁了。

思及此,傅宝央声音都怯懦了两分:“筝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信你才有鬼了!”傅宝筝跪在长榻上,一把将窗户合上,将傅宝央给关在窗户外。

傅宝央悻悻地摸摸鼻尖。

原来,窗户本关得严严实实的,傅宝央打院子里跑过,看到傅宝筝投射在窗户上的剪影就知道她又在低头作画了,一时玩心大起,就踮起脚尖悄悄儿靠近猛地打开窗户,想吓唬筝儿一顿,结果人没吓到,画给毁了。

傅宝央觉得自己……很霉。

赶忙提起裙子跑进屋去,笑嘻嘻厚脸皮地去哄傅宝筝:“哎呀,筝儿,我真不是故意的嘛。”

“因为这个就生气,不理我了,你真小气。”

“小气鬼!”

“真真是有了情郎,就不要妹妹了,哇哇哇我哭!”傅宝央不要脸地双手握拳放在眼角假哭,“我这个大活人连你情郎的画像都比不上,呜呜呜,你重色轻妹!”

傅宝筝:……

赶紧扑过去捂住傅宝央胡乱囔囔的嘴。

眼神飞速扫视书房一圈,好在丫鬟们都伺候在书房外,方才傅宝央声音不大,那些浑话应该没被听去。

傅宝筝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只是傅宝筝自欺欺人罢了,书房的隔音并不怎么好,小院里又寂静一片,外头的丫鬟哪能听不见?

就算不能听个一清二楚,“情郎”啊等字眼,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的。

只不过每次傅宝央一来,外头守着的大丫鬟折枝就会立马遣散了所有小丫鬟,只剩折枝和折香守在书房外,为的就是防止傅宝央又大声囔囔出晋王世子来被下面的小丫鬟听到,传到国公夫人耳里就不妙了。

折枝和折香都知道自家姑娘与晋王世子相恋的事,也都知道国公夫人棒打鸳鸯的事,国公夫人为了看住女儿,还将两个大丫鬟单独叫走狠狠敲打过。可以说,两个衷心的丫鬟夹在中间两难,但最后一番纠结后,还是选择帮着自家姑娘遮掩。

傅宝筝得好生感激养了俩个忠心耿耿的好丫鬟。

却说眼下,傅宝筝被傅宝央叫着“情郎”闹了一通,又羞又臊,急得捂住傅宝央乱说的嘴,半天不肯松开。直到傅宝央被憋得快断气,一个劲举手投降,指缝间呜呜传出“再不敢了”的可怜声,傅宝筝才放过她。

“哎呀,为了个……”傅宝央大喘气,一个不留神差点又直呼“为了个情郎”了,幸好及时打住,硬生生略过去直接为自己快憋死了哀嚎道,“筝儿,你好狠的心,我差点被你弄死了。”

傅宝筝真心被大大咧咧的傅宝央给弄无语了,一言不发,抽出那张坏了的画纸,“啪”的一下拍在傅宝央跟前。

傅宝央眨巴两下眼睛,不知傅宝筝这是何意。

要知道,以往哪怕是毁了的情人画作,傅宝筝也小气吧啦不肯给她瞅一眼的。

今日居然还拍在她眼前,让她看个够?

傅宝央怎么觉得有诈呢?

下一刻,待傅宝央看清楚那画上的人时,她瞪大了眼心底那个后悔啊,直接嗷哭一嗓子,跟匹受重伤的小狼一般,眼泪汪汪抱住傅宝筝大腿,嗷叫道:

“筝儿,我错了,我真心错了,你再帮我画一张,好不好?”

傅宝筝嫌弃地掰开傅宝央抱住自己大腿的手,无情地一字一顿道:“不、好!”

傅宝央立马就哭开了:“啊啊啊,我等了一个月的画呀……”

原来,被毁的这张并不是四表哥的画像,而是傅宝筝替傅宝央画的美人画像——青青草原上,傅宝央一身火烈的骑马装奔腾在原野上,似乎有人在身后唤她,美人回眸一笑。

那个笑,英气十足。

再配合奔腾的四蹄,怎么看,怎么有气势!

完全展示了傅宝央不同于别家姑娘的那种特有气质。

这可是傅宝央要拿去相亲的画像呀!

相亲?

你没看错,就是相亲。

傅宝央两个月前出门爬山,遇上一个俊俏小郎君,回来后念念不忘,事后打听出那个小郎君是吏部尚书徐家的长子,风度翩翩,俊朗如玉,还是这一届的探花郎呢,绝对的青年才俊。

后来听说探花郎府上正在给他相看姑娘,遇上合适的,就要准备亲事了。

傅宝央一急,立马就缠着她娘要相亲。

这男女相亲,正式相看前是需要彼此送上画像,让对方先有个大致印象的,若实在没眼缘,就不必再安排相见了。

傅宝央的爹爹虽然官阶不算高,只是无数京官的小小一员,但好在背靠傅国公府,有萧莹莹和傅远山这两座大靠山,是以匹配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怕就怕探花郎不愿意见她,光是一幅画像就判定死局。

所以,拿出去相亲的第一幅画像,必须要吸睛,就算不能一画定情,也不能让探花郎摇头不肯见才行。

可偏偏傅宝央的娘找了四五个画像师傅,前前后后给傅宝央画了十几幅画像,都是些中规中矩坐在椅子里或是站在桃花树下的美人微笑图,傅宝央论脸蛋远远比不上傅宝筝,真要画成绝世大美人,就太假了,真人见了面非得被嫌弃不可。

可若是傅宝央长什么样,就画什么样,呈现在画卷上的又太过于普通,就是一个很一般的小美人,望一眼留不下任何印象的那种,傅宝央自己看了都不满意,更加不敢送去给探花郎看了。

简直苦恼死了傅宝央!

直到一个月前偷看到傅宝筝为晋王世子画的画像,惟妙惟肖又栩栩如生,每一笔都是风韵,傅宝央立马就知道自己有救了,耍着赖皮将相亲画像的事交给了傅宝筝。

眼下却毁了?

“啊啊啊,骑马奔腾的我真英姿飒爽啊!!!”傅宝央后悔得直砸脑袋,她怎么就作死弄毁了它呢,发髻、骑马装都被融化的雪水晕花了,毁得肠子都青了,“筝儿……”

傅宝筝叹息地摇脑袋:“我琢磨了一个月,今日才得了灵感画好它,可惜了,作画这种事灵感只有一次,再让我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就纯粹是临摹了,会失色不少的。”

换句话说,勉强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出来,也仅仅是看上去一样,仔细一看神韵却是不再的。

傅宝央听到这话,真想一头撞墙,撞死自己算了。

因为画像迟迟没出炉,两家相约见面的事也就迟迟没落实,傅宝央万分担忧磨蹭的这两个月,探花郎看上了谁家姑娘定了亲,她该怎么办?

思及此,傅宝央泪眼朦胧起来,人都沮丧了。

“你就那般喜欢那个探花郎?”吏部尚书是刚从陕西提拔上来的,一家子半年前才进京,傅宝筝还没见过那个探花郎呢。

“非君不嫁!”傅宝央直言不讳。

傅宝筝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可你……只见过他一面啊。”

怎么就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

傅宝央却昂起脑袋,目光坚定道:“一见钟情!”

傅宝筝:……

傅宝央提起一见钟情,就又喋喋不休起来了:

“筝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听说哪个姑娘对谁一见钟情,我也会觉得她脑子简直有病,直到那日我遇见了探花郎苏宴,他就像书卷里走出来的,笑容干净又纯粹……我开始信了,世间真有一见钟情。”

傅宝筝盯着傅宝央的双眸,在提到苏宴时,傅宝央双眼里就跟倒影了银河一般璀璨。

这样璀璨的光芒,傅宝筝立马懂了,央儿这姑娘是真的动心了。

傅宝筝寻思两下道:“央儿,让我立马再画一幅出来,这两天可能办不到了,但是我有法子让你俩见上一面。”

“真的?”傅宝央道。

“骗你做什么?”傅宝筝笑道,“再过六七日就除夕了,苏宴是吏部尚书之子,又是探花郎出身,今年的皇宫夜宴肯定会给他下帖子的。到时,我求娘亲把你也带进宫,还愁见不着他?”

按照傅宝央爹娘的身份,她是没有进宫资格赴宴的,但若是跟在萧莹莹身边混进宫去,却是无人敢拦的。

傅宝央立马惊喜地抱住傅宝筝,激动得大喊:“筝儿,你真好!”

傅宝央一脸笑模样地走后,傅宝筝准备去跟娘亲那儿提提带傅宝央进宫的事,去了才知爹爹被同僚请去喝酒了,只有娘亲一人在,正弯腰逗着摇篮里的小弟弟呢。

“娘。”傅宝筝撩起棉絮帘子,先娇娇地喊了一声,才脚步轻轻地走进里间,生怕勉哥儿若在熟睡,吵醒了就不好了。

萧莹莹见筝儿来了,忙指着摇篮里的勉哥儿,朝筝儿笑着招手。

傅宝筝一见这样,就知道八成是摇篮里的小家伙醒着,又做了什么可爱的小举动了,忙加快速度奔过去。

只见小家伙果然睁着一双大眼睛,萌哒哒的还没睡呢,黑眼珠骨碌碌左右转,要多萌就有多萌,最可爱的是那点点大的小胖手,正跳舞似的乱舞呢。

“勉哥儿好可爱啊。”傅宝筝蹲在摇篮这头,与娘亲面对面,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握住弟弟的小手手,柔柔软软的,比花瓣还嫩,触感真心好。

“是啊,他好可爱。”萧莹莹眸子里异常温柔。

母女俩在一块,逗了好一会的小家伙,直到小家伙闭眼进入了梦乡,才让奶妈抱去后头了。

勉哥儿一走,内室里就只剩下萧莹莹和傅宝筝了。

“说吧,什么事?”萧莹莹一眼看穿筝儿有心事。

傅宝筝也在长榻上挨着娘亲坐了,撒娇似的搂住娘亲胳膊,母女俩一块靠在搭在墙壁上的红色大靠背上。

傅宝筝这才开口笑道:“娘,今年除夕宫宴,咱们带上央儿一块进宫赴宴好不好?”

萧莹莹笑道:“好端端的,怎的今年突然想起要带上她?”

说真心话,央儿可爱归可爱,是个好姑娘,但她那咋咋呼呼爱惹事的性子,萧莹莹真不放心她进宫。

尤其今年不同往日,傅宝嫣成了太子妃,萧莹莹怕傅宝央进宫后又去招惹傅宝嫣,亦或是傅宝嫣主动挑事,借着宫规给傅宝央定下什么罪名,都是麻烦事。

所以依着萧莹莹的意思,傅宝央最好是别进宫,乖乖的在府里陪着她爹娘守岁更好。

听出娘亲的意思后,傅宝筝知道普通的借口,譬如想带着央儿去宫里见见世面之类的,是不可能得到娘亲同意的。思忖再三,傅宝筝决定半真半假道:

“娘,听说三婶对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有意,年后就要安排相亲……”

后面的话,傅宝筝没说,但是萧莹莹已是听明白了,恐怕是央儿想借着宫宴提前见见苏家公子,若是没眼缘,就不必安排相看了。

这种事儿,倒也能理解,萧莹莹很爽快地答应了。

傅宝筝立马笑道:“娘亲真好。”

萧莹莹却忽的笑道:“有央儿陪着你一块进宫,你就时时刻刻都落不了单了,挺好的。”

听到这话,傅宝筝一愣,靠在娘亲肩头默不作声,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过度。

可下一刻,傅宝筝就明白,她没有理解过度。

只听萧莹莹又笑着补充道:“筝儿,有央儿陪在你身边,时时刻刻护着你,萧绝应该就找不着机会与你独处了。”

萧莹莹这话算是敲打很重了,算是相当直白地提醒傅宝筝要远离萧绝,不要给萧绝靠近的机会。

这大半年来,萧莹莹多次找傅宝筝谈话,每次都从不同的角度阐述萧绝为何不适合嫁,一遍遍给傅宝筝洗脑,试图将傅宝筝心底的那份还不成熟的爱情给扼杀掉。

“这里有份花名册,你看看。”忽的,萧莹莹从矮几上拿出一份册子交到傅宝筝手上。

“花名册?”傅宝筝疑惑地接过小册子,待翻开来,只见上头一行行全是人名,什么“茵翠”“柳儿”“耳铛”之类的,应当都是姑娘名,更奇怪的是,每个姑娘名字后头还写着月份和日子。

“娘,这是什么?”傅宝筝真心没看懂。

“这都是近半年来,萧绝在勾栏院宠幸过的姑娘。”萧莹莹淡淡开口道。

傅宝筝幸亏没喝茶,要不非得当场呛死不可。

娘亲太夸张了,居然派人去调查萧绝,将萧绝这大半年来招惹宠幸过的姑娘,形成名单交给她?

里头记录得也太清楚详细了,几乎每夜都不落下,哪个姑娘哪夜伺候了四表哥,一共伺候了几夜,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简直详细得跟纪录皇帝的宠幸史似的。

“娘……”傅宝筝将手里的名单搁在腿上,面上一片烧红,心底很是一阵无语。

傅宝筝很想告知娘亲别再调查这个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纯属浪费时间和精力。但是四表哥有替身这种事,事关重大,在没跟四表哥商量之前,傅宝筝是不敢随意透露给娘亲的。

是以,傅宝筝只无奈地叫了一声“娘”,就不知该如何替四表哥辩解了。

萧莹莹打量筝儿,见她面露愁态,还以为筝儿是在介意名单里的姑娘,语重心长道:

“筝儿,该说的,这大半年娘亲已经说尽了,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就去飞蛾扑火,扑进火坑,好吗?”

之前,傅宝筝顾虑娘亲身怀六甲,怕说出反抗的话来会激怒娘亲触动胎气,所以无论娘亲规劝什么,她都默默低头不顶嘴,任由娘亲去说。

可今时今日,娘亲已经诞下勉哥儿了,也即将出月子了,傅宝筝琢磨着是不是该跟娘亲摊牌了?

但很快又想起娘亲产后抑郁的事,尤其几日前才抑郁到开窗吹冷风自虐……这般一想,眼下不是摊牌的好时机,再等等吧,等娘亲情绪好转再说。

唉,四表哥,你只能再委屈一阵子了。

傅宝筝心底默默对四表哥说着对不住,然后乖巧地回应娘亲道:“娘,女儿之前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么,娘放心好了。”

筝儿这大半年偶遇上萧绝是怎么回应的,萧莹莹自然都听下人回禀了,确实是很有分寸,也让自己满意的。

但是吧,萧莹莹总有股感觉,女儿之前对萧绝的疏离只是表象,只是在作戏给自己看,不想惹怒自己动了胎气罢了,一切只是出于孝道,心底却并没有彻底放下萧绝。

若非如此,萧莹莹也不会直到今日,还在想方设法向女儿灌输萧绝并非良人的念头。

不过,眼下萧莹莹已经生产完快四十日了,若除夕宫宴上,筝儿对萧绝的态度还像前几次下人回禀的那般疏离冷漠,那就真有几分可信了。

思及此,萧莹莹摸摸筝儿的头顶,笑着期许道:

“好,那娘就期待你除夕宫宴的表现了,不要让娘失望。”

傅宝筝乖巧地点头。

傅宝筝接下来的几日,默默对四表哥说了一万遍“对不起”,她要违背当初给四表哥的承诺了——待娘亲生产完,出月子,就摊牌。

可眼下,傅宝筝自己都不知道要等到哪一日才能正式摊牌了。

不得已,又摸出信纸来,准备好好儿措辞,告知四表哥这个不幸的消息。这封信太难写了,以至于来来回回写了两日还没写好。

却不曾想,第三日清晨,一觉睡醒的傅宝筝竟在枕边摸到了四表哥不知何时放在她枕边的一封信,连忙撩开床帐往外看,房里空空的,已没了四表哥的身影。

快速拆开信,里头只有几个字:

“筝儿,除夕宫宴一切照旧。”

落款:四四。

信的内容简洁利落,傅宝筝却明白了话里的所有涵义——一旦见面,还像之前那样对他冷漠疏离就好,主动贴上来示好,是他一个人的事。

见四表哥主动这般要求,傅宝筝松了口气,她真的害怕四表哥会催促她跟娘亲摊牌,没想到四表哥居然主动要求“一切照旧”。

忽的,傅宝筝想到一个可能,兴许是四表哥已经知晓娘亲产后抑郁的事,所以体谅自己,才主动写信说“一切照旧”的吧。

“四表哥真贴心。”傅宝筝捂住信贴在胸口,忍不住甜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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