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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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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抱得愈发地紧, 知晓唐诗是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严子墨努力放松紧绷的身子,手下还不忘拍着唐诗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唐诗一股脑儿地在严子墨血腥味十足的衣襟上蹭了他满襟的眼泪鼻涕, 这才红肿着眼睛徐徐从严子墨宽厚踏实的怀抱里露出个发型凌乱的小脑袋来。

泪痕犹在, 唐诗一早抹的粉在泪水的洗刷下一道道地挂在脸上, 格外触目惊心, 还有些许的滑稽。

唐诗勉强止住抽泣,仰了头满脸委屈地看着严子墨, 问了句她现下最关心的问题。

“相公,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话音未落,一个饱满又响亮的嗝声便紧接而来,严子墨原也蹙了眉在想这一事,可唐诗的一个嗝真是把他打得一点思绪都没有。

唐诗遂急忙咳嗽几声企图掩盖, 不成想又是一个嗝打了出来,唐诗整个人还随着这个嗝踉跄了一下, 险些歪倒倒在草丛里。

“娘子小心。”

严子墨手疾眼快地扶稳了唐诗,掌心温润的温度在这凉夜给唐诗带来一丝温度,但她却觉得哭过的脸才是更加烧得慌。

严子墨话里带了一丝笑,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似是怕唐诗难堪, 已经在尽量保持严肃。

“林地不比平地,小心些。”

唐诗低低地“嗯”了声,紧紧抿着唇,生怕再一个嗝跑出来吓退了严子墨。

冷静下来后, 唐诗才想起那两个黑衣人所说的话, 随即连忙问道:“那娘和萍儿她们……”

严子墨眸子一暗,多了些无能为力的意味:“娘子无需挂念, 娘和萍儿现下应该入了京城界内,会有人保护的。”

“那便好。”唐诗舒了口气,一直不上不下的心也可算是落下了。

若不是她想了这么一出非要来京城外的古寺找什么大师,给了严子墨的对家可乘之机,他们一行人也不是落得狼狈如此,小命更是差点不保。恶婆婆要是真因此出了事,她再怎么后悔自责也是于事无补。

忽又想到那俩人的对话,以及最后关键时刻一个黑衣人说话的那个主子,唐诗看了严子墨一眼,纠结着该不该告诉他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相公,才刚我潜在此处偶然听得那两人说,他们上面的主子是……”

“是尚书可对?”严子墨极其自然地接过话,看上去毫无惊讶之色,倒是给唐诗来了个措手不及。

“相公你都知道?”唐诗的话里是带了几分怒气的。

你都知道是谁看你不顺眼了你就不知道多加防备一点?对我一个无辜弱小还纯良的小姑娘防得比家贼都严,在外就是这么拿她性命开玩笑的?

她刚刚,差一点就真死了好吗!

严子墨瞧了唐诗一眼,没再移开:“人是尚书指使的不假,但这背后也有别人的势力。”

唐诗听糊涂了,现在这个世界的走向已经越发地偏离这本书的原剧情,见严子墨不是很想透漏,唐诗也就不再多问。

***

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月盘高挂于空,繁星点点,林子里静极了,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几声吼叫。

虽已入春,早晚的寒气仍是冰冷刺骨。夜幕悄悄降临,圆月如约而至,白日里的热浪早已退去,极北严寒的霸道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里算是林子的一角了,严子墨背了唐诗不知走了多远才找到这么一处完全的地方。唐诗的膝盖早在黑衣人踩着她之时便磨破了,额头也肿起一大大的包,剩下的部位大大小小的擦伤更是数不清楚,这一番罪真是受得不轻。

旁边就是波光粼粼的小溪,严子墨找了几片林中特有的大叶子盛了几许清水,回来时就瞧见唐诗恹恹地靠在树上,身子蜷成了一小团,时不时抽动一下,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无光。

他大步走过去扶起哆嗦着嘴唇身子不住发抖的唐诗,取了点清水蘸在唐诗干裂的唇上,唐诗的意识已经渐渐分散,下意识地靠着严子墨这个人体大暖炉贴过去。

“冷……”唐诗舔了舔唇,自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喑哑干涩,“好冷……”

严子墨贴近了去听,而后眸子一转暗道不好,这个情形……他一只手探向唐诗的额头,果然,那额头烫得都可以生火了,但是唐诗的两只手却冰如寒霜。

“娘子,醒醒。”严子墨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唐诗伤痕累累的脸,唐诗只颦起了两条娥眉,嘴里不住地嚷着冷,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来不及多想,严子墨脱了身上的外衣将唐诗紧紧裹起来,又伸手环住了唐诗仍在发抖的身子。严子墨抬头看了眼天,怕是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

唐诗她,还能坚持下去吗?

***

严子墨捡了树枝聚成一堆,俊朗的五官于微微跳跃的火焰之中混糊不清,纵是周围寒气逼人他还是坐得挺直,挺拔的背影看上去倒真有谪仙翩然之姿。

唐诗一小觉醒来的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她微微一动,盖到她脖颈处的宽长大衣便顺势落下,唐诗捡起来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渍早已融进了墨色大衣里,那股子血腥味嗅得她作呕。

胳膊腿还未完全伸展开,全身上下像被打碎重组一般的疼,一声细微的呻*吟自唐诗朱唇而出。严子墨耳力极好,瞬间转过身望着唐诗,欲言又止。

“我……我这是睡了多久?”

唐诗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好在她精神还不错,头也不似之前那么晕。

严子墨自一旁的叶子上取了几枚红彤彤的果子递到唐诗眼前,答道:“个把时辰而已,天都未亮。”

唐诗了然地点点头,那果子瞧着艳丽,大概是还未到时节,入了口才晓得有多酸涩,好在汁水不少,确实解了嗓子眼的干涩,唐诗强忍着吃了一个,剩下的又推回给严子墨。

“相公也吃。”尽管她知晓严子墨肯定早就吃过了。

严子墨将果子放回到叶子上,一板一眼道:“你吃吧,这果子太涩,我尝了半颗便扔了。”

我又不是捡破烂的!你个渣渣!

唐诗心情复杂地瞧了严子墨好几眼,看在某人终于开了窍还知道还要给她添衣的份上还是忍气吞声,不同他计较了。

看了眼周围,唐诗能感觉出这处比之他们二人先前停留的那块更加荒凉阴冷,唐诗咧着嘴挪到了离火堆更近的地方,热气扑面,唐诗微微放松了身子,汲取着火光的温度。

严子墨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而后拿了另一片叶子上的一堆绿草叶,在唐诗不解的目光中送进了口中,还嚼得咯吱作响。

那果子……也没酸到宁食草叶也不尝红果半点的地步啊,一大老爷们要不要这么矫情。

看了眼严子墨嘴边宛如中了毒的诡异的青草色,唐诗朝着果子怒了努嘴道:“相公还是吃点果子吧。”

是她没本领,不能照顾严子墨还得让他只能捡点草叶子裹腹,她回去就写话本捡垃圾养他!

“过来。”

在唐诗又瞬间嫌弃的目光中严子墨竟吐出了那口一直在嘴里嚼着的草叶子,旋即唐诗扬了扬下巴,身子还在向她贴近。

唐诗后挪一步,仔细问道:“相公这是要做什么?”

自从俩人安全后,严子墨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言简意赅的作风,薄唇一张一合轻轻吐出两个字。

“上药。”

“这个……是药啊。”唐诗不确定地指了指严子墨手掌心里的那一团绿,心情难以言表。

严子墨嚼完了再把着玩意儿敷到她脸上,这一过程怎么想怎么……恶心,她和严子墨虽说今天的身体接触和情感流露有点多,可也不是这么个关系吧。

“你自己吃吧,”唐诗收回了视线,一时说秃噜了嘴,又忙补救道,“那个,相公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我来给相公敷药吧。”

严子墨右手一抬,唐诗就扑了个空,这动作一大身上的骨头缝都跟着疼,严子墨正经道:“这药药劲大,但见效快,我身上的伤不碍事,娘子就别推辞了。”

“那……那你轻点?”既然这样唐诗也不好再不给严子墨面子。

严子墨没有作声,手下的力道却是一轻再轻,唐诗瞧着这人弧度好看的下巴,五官搭配在一起就既耐看又英气的脸,心里那一点别扭也丢在了脑后去。

“相公。”

严子墨停下了动作,问道:“可是为夫弄疼你了?”

唐诗摇头,轻声道:“不,是妾身有一事想问来着。”

“嗯,你说。”

月明星繁,远处的几声虫鸣吱吱呀呀听不真切,若非现下俩人情形凄惨,还真有些世外桃源的静谧安详。

那人好看的眉眼专注地瞧着她的额头,鬼使神差的,唐诗突地伸手握住了严子墨纤长却并不细腻的掌上。严子墨一愣,手上的草药撒了一片。

“那日除夕夜,你我二人立在门前看烟花,相公你对妾身说了句什么,可还记得?”

唐诗也不管那人是不是责备自己过于孟浪大胆,她只是害怕,这次不问,以后若是没有机会了该怎么办

严子墨没有料到唐诗竟是为了这一事,他蹙了眉沉思,唐诗期待的小脸眼也不转地盯着他,回想片刻,严子墨淡淡道:“忘了。”

忘了?

去你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唐诗:相公好惨,我要捡垃圾养他!

严子墨:娘子真懂事,我就是垃圾,快把我捡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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