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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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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在哪一国, 这登基大典都是必不可少也是极为隆重的重要典礼,不过到了大皇子这儿,却又是打破了例律。

一般新皇即位, 都是在先皇驾崩当天或数天后, 也就是应在先皇治丧期期间继位。

许是心中有鬼, 先皇灵柩还未下葬皇陵, 这位大皇子便先沉不住气了,唤了礼部的人来定登基的日子, 非要以“先前宫中出此噩耗,先皇尸身耽搁过久,实为大不敬”之由强令礼部改了他登基的吉日。

足足提前了七日有余。

礼部的人面面相觑,愣怔着谁也不敢吭声。棺材是金丝楠木棺,先皇灵柩里又放着好些防腐的香料, 夜明珠,就连寿衣都是特质防腐的。此时大皇子那一句“先皇尸身耽搁过久, 实为大不敬”真是如同开玩笑一般。

这事兜兜转转传到了严子墨的耳里,严子墨双眸一转,朝堂之上竟又是不轻不淡的一句“臣附议”,当场就把老国公气得险些撒手人寰!

就这样, 新皇登基之日已定, 就待登基大典礼成,这江山万代就又翻过一页了。

***

这一日,严子墨还抱着唐诗在床上温存,难得如孩童般赖床不肯起时, 唐诗却是争气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白嫩的小脚丫还故意踩了踩严子墨结实有力的大腿根。

“相公还不起吗?”唐诗调皮地捏了严子墨挺直的鼻梁,又一路捏到鼻尖, 逼得他不得不张嘴呼吸。

严子墨昨日和她说好的带她去看登基大典,唐诗还从未见过新皇登基,所以对象虽然是她没见过便反感透顶的大皇子,她也有些暗搓搓的期待。

这不,天还没亮,她就自觉地爬起来了,反观严子墨呢,言而无信!这么一想,唐诗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了那人似冷玉般的俊容上。

严子墨“嗯哼”一声,鼻音浓浓,嗡嗡地问:“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了,”女人已经换好了一身男装,“相公你说好了今日带我看狗咬狗的大戏的,可不能说话不作数!”

男子本来沉着的眼皮猛地睁开,眼神晦涩不明,有些打退堂鼓。

“你一女子,还是好生待在府里吧,不过是登基走个流程的事,有甚好看的。”

“你要真愿意看,我让裴旭黑虎两人给娘子你演一遍,你想怎么看都成。”

严子墨支着头,苦恼地拧着两道粗长的眉,他真是昨天的酒喝得上头,竟然连这种荒谬的事都答应了娘子。

今日登基大典必有大乱,他怎能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子带入宫中?他不是神,到时若有一刻照看不到,娘子伤了碰了的,他该有多自责。

“可是你昨天都答应我了的!”唐诗登时瞪圆了一双眸子,气鼓鼓地鼓起了两颊。

“为夫就……骗你这一次,”严子墨也自知自己不占理,言语都柔和了几分,柔声哄道,“岳丈大人最近身体不好,不是也不去吗,娘子不想回府看望岳丈大人?”

一说这个唐诗就更气了,严子墨这个闷葫芦,什么也不与她和老国公讲,老国公还真当严子墨是那攀炎附势之徒,已经劝她和离好多次了!

这次的登基大典,以老国公为首的一派告病的告病,请辞的请辞,真真是摆明了态度。

唐诗一甩手绢,嗔道:“我爹不去还不是让你气的!”

“听话,”严子墨见唐诗是真动了气,忙光着足下了床,“娘子你听为夫说,这次不是儿戏,事态远比你我想的严峻得多,会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为夫能控制的。”

“若为夫自身都难保呢?娘子你再出点意外……”严子墨的声音几不可闻地抖了下,“你让为夫,怎么活啊。”

不独活。

那个颤音在唐诗心上狠狠颤了两下,让唐诗心里好一阵疼,被严子墨环在怀里的身子一颤。

“那你就没想过,你若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将军府,娘还有我,又该怎么活。”

“只要娘子你安好,为夫就不会有事,”严子墨胸膛的滚热灼伤得唐诗一阵燥热,“为夫说过,娘子你就是我这一生,最惊人的意外,最大的软肋。”

“所以娘子你一点要护全自己,就当是为了为夫,嗯?”

这世上,也只有你能伤我入骨,除了你,无人能伤及我半分。

你是我的软肋,是我年少不可说的欢喜,也是我披荆斩棘护你一世周全的夙愿。

渐渐泛了白的东边曙光乍现,风中,是谁低低哑哑的一声“嗯”,那么轻那么轻,却吹进了另一人的心尖尖里。

***

登基当日,旌旗蔽日,禁卫军站满了宫城的各个要道。因还在先皇治丧期间,所有乐器皆不可奏,只能充当个摆设,毫无喜庆的气氛,倒多了几分肃杀和庄严。

大皇子头束紫金冠,披了一身的明黄色龙袍,龙袍上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以金线绣了九条五爪蟠龙,正腾云而上,汹涌四起,宽大的袖口生了风,高高扬起。

登基大典的重头戏便是这祭天仪式,即将继位的新皇将前往天坛祭告,以求天上神仙,列位先皇的庇佑。

此时刚脱了白色的孝服,打明贤宫先皇灵柩前出来的大皇子换了登基的龙袍,唇角勾了抹张狂的笑,稳稳地坐上步辇,深红色几人高的宫墙。

从今天起,他就是这里的主宰——

“皇上!皇上!”小太监躬着身子跪倒在步辇之下,纱帽歪在了一侧,“大事不好了!”

大皇子脸色狰狞,深吸了口气,抬起一脚便将小太监踹出好几步远,直直撞到宫墙才堪堪停下。

“你这个狗杂*种!找死是吗!朕倒是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够我朕砍!”

大皇子抽了一旁侍卫的剑,作势还要朝着冷汗直落的小太监砍下去,真是晦气!他登基大礼之日,这个狗东西!竟敢误了他去天坛祭天之行,这叫他怎能不气!

“不知殿下结党营私,与西北伽楼国暗中勾结一事,又够殿下有几个脑袋掉?”

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午夜梦回时又伴着三弟死不瞑目的一张脸出现的声音……

大皇子正欲挥剑,手下一顿,手腕处一阵锐痛,手里长剑应声落地。

“啊——”

大皇子一声痛呼,龇着牙一甩龙袍转过身,身后正是带了一队侍卫,一身煞气的严子墨,大皇子狰狞地怒吼,只觉严子墨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尤为刺眼!

他三弟,不就是惨死在这把剑下!

***

严子墨不在,唐诗右眼皮阵阵地跳,心也难受得紧。唐诗有点迷信,只觉这是不详的象征,在屋内更是坐立难安了。

“夫人!”

萍儿少见地慌乱,小跑着冲进了屋内,唐诗蹭地一下起身,忙问道:“可是相公有消息了?”

萍儿大喘,连连摇头:“不……不是!”

下一刻,一年迈苍老的声音沉沉传来:“诗儿,是爹爹!”

老国公?他这个节骨眼来做什么?唐诗思绪纷飞,不安躁动的情绪越发地强烈。

***

“诗儿啊,你快跟爹爹走吧!那伽楼国的王上都亲自率兵带兵打到京城里了!爹爹看那西北之人各个生得高大威猛,又是蓝眼睛黄眼睛的,不像正常人,咱们城中侍卫怎么打得过啊!”

屋内唐诗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手里的帕子,绕着屋子一圈圈转,老国公就跟在唐诗一圈圈地转,苦口婆心地劝着。

“爹爹您说什么?”唐诗身形一顿,再也迈不开步子,把着老国公的手臂连连发问,“今天不是新皇登基之日吗?伽楼国怎会这时派兵?”

“怎么会呢……”唐诗喃喃自语,又恍如梦中惊醒。

“那相公呢?!我相公呢?!他是不是还在宫里!”

唐诗失控地大喊,喊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几分,那派发狂的模样吓煞了老国公,老国公眼里满是震惊!他的宝贝女儿,现下满心满眼装的都是他姑爷啊。

真是幸也,也是不幸。

如果姑爷真的……他宝贝女儿以后该怎么活。

老国公眼神心虚地闪烁乐几下,避而不谈唐诗所问的话。

“诗儿先和爹爹去城外找个地儿暂存一阵怎么样,等伽楼国撤兵了,或是败军了,爹爹再带你回来。”

“严子墨真在宫里是不是!”唐诗一把挣开老国公,“我问你是不是!”

老国公眼神飘忽,支支吾吾了片刻,在唐诗猩红痛苦的眼神中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头,大声道:“是!”

“那又怎样?这个事情现在很重要吗?”老国公烦躁地转来转去,“诗儿啊,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爹爹是不会害你的!”

“我们就先去城外安全的地方避避,又不是不回来,姑爷嘛……”老国公的面儿上也越发沉重,“他也会理解的。”

“重要。”

唐诗乍一仰着头,白净的面儿上落了一道道泪,猩红充血的眼里攒了大把大把的泪,似水一样荡的。

“啊?”老国公被唐诗这副失魂落泪的样子吓到,大骇,上前就要为唐诗抹去那满脸的泪,却被唐诗一个错身躲开。

“我说,重要……”泪珠子滚滚而落,顺着女子的下颌滴滴溅落在地上,打湿了哪一小方天地。

“相公安好与否,与女儿很重要。”

“他从来都不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严子墨今天要是敢死在宫里,女儿我就和他一道去了!”

“我要他在黄泉路上,都舍不下我!”

唐诗眼里的坚定和决绝狠狠地震颤到老国公最迟钝的那根神经,自从诗儿她娘去了以后,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心悸的感受了。

老国公静默,许久才抬了混浊的眸子,颤声道:“你……很像你母亲。”

这样的坚定和决绝,他在唐诗她娘的眼里也看过,那时她已没有力气支撑,却哭着求他,要用一辈子的心血和精力去疼爱他们唯一的女儿。

那种眼神,那种决绝,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唐诗拭了满脸满目的泪,提了襦裙就要往门外冲。

“我要入宫,去找严子墨。”

老国公双目瞪立,一口否了唐诗的想法。

“不行!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你是能替严子墨杀敌还是怎样!女儿你这样冲动,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啊?!”

“那我也不能看着严子墨一个人去死!”

拉扯间,一直在门外听音儿的裴旭终是忍不住了,自门后而入,面带愁思。

“嫂夫人听国公大人的话,出城去吧,现下有严兄在宫里牵制伽楼国,城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是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老国公一怔,犀利的眼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那人已举着折扇行了个礼。

“见过国公大人,小人乃季礼县县官一名,曾与严兄有故。”裴旭简单几句表明了身份。

“裴大人!”唐诗却好似抓到了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直冲冲地奔着裴旭冲过去,“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天相公说的好戏,到底是说的什么?你们就别再瞒我了行吗!算我求你……”

唐诗说着眼里的泪又止不住地往下落,颗颗砸在男子清瘦的手上,灼得裴旭抬不起头。

他总有种愧疚,为了今日严兄深陷宫中,他却无能为力。

但他也只是看了老国公一眼,没敢言语,谋逆这一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唐诗见裴旭支支吾吾也不说,又哽咽着问:“那……那相公临行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嘱托过什么?!哪怕只有一个字也行,求你了……裴大人!你就告诉我吧!”

“有。”裴旭不敢看唐诗,女子眼里的脆弱心碎,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严兄说,若他出不来了,一定要我照顾好你,切莫让你……做出想不开的傻事。”

“严兄还说,他毕生打拼的,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他若真是……一去不回,嫂夫人是再嫁还是如何,他都无怨言,这是他欠你的。”

“严兄他说,这一辈子,能得嫂夫人为妻,是他用了过往十几年的苦难与苦楚换得的唯一的光,他希望这道光能长久地亮下去,就当是为他。”

裴旭不忍再说,眼前浮现的是严子墨临入朝前特来找他,一字一句叮嘱他的情形,他还记得,严兄说这句话之时,眼底那片他从未看过的温柔与留恋。

是那么的有力量。

严子墨:“我竟不曾料到,此生得她为我妻,日夜相伴,是我最大的幸事。”

唐诗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得以裴旭眼疾手快扶了一道。

照顾好她……这算是严子墨留给她的遗言吗?她不允许……她不允许!

严子墨这胆小鬼!

“嫂夫人还是离开这里吧,严兄若能回来,会去寻你的。”裴旭无谓地劝道。

“不!我一定要在这里等他,我要等他回来,” 唐诗呆呆地坐在地上,眼里却无比坚定,“等他回来亲自跟我说,能娶我为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那样的表白,一定要亲耳,亲耳再听他说一次。

***

皇宫里,太和殿,按着时辰本该登上龙椅的大皇子站在殿中,一旁是执刀而立的严子墨,另一侧则是一相貌极丑,猥琐粗矮的男人,正是伽楼国的王上。

“本王今日就是来讨个说法!”男人说着自前胸的衣襟处掏出了几张信纸,“这信上殿下应承本王的,若是殿下他日登基,城池十座,黄金白银各二十箱,此后两国缔结盟约,每年再向我伽楼国进贡黄金白银数万两,以报答本王对殿下的鼎力相助。”

“这笔账,殿下认,还是不认?”

此话一出,殿内前来恭迎新皇登记的大臣们俱是大骇,这人证物证俱在,看来那日三皇子所说的话不假,大皇子结党营私一罪罪不可赦啊!

先帝灵位就摆在正中央,无声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大皇子身子抖得剧烈,哑口无言,不知该作何辩解,纵观整个太和殿,那些权臣打量他的目光真让他禁不住战栗发抖!

不,不可以!这龙椅的滋味他还没有尝过,不能就这么毁在这狗东西手里!

他决不能承认!

“王上真是好大的口气,我不过一皇子,有甚权利允诺你这些?”大皇子冷声道,佯装镇定地背过了手,“还有这书信,白纸黑字就不可以造假了吗?”

“王上还真是算盘打得妙,以为我乃新继位的皇上,就会任你一个边远小国要挟,白白地认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什么条约吗!”

一席话铿将有力,若不是大皇子指尖的那一点点微抖,严子墨都快信了他的鬼话。

“你这是要赖账了!”

伽楼国王上不成想这白纸黑字的证据摆在这里,大皇子也敢耍赖,伽楼国王上本就如鼠般小且猥琐的眼睛细密着,眼中杀气腾腾。

“耍赖?那敢问王上您随便拿了几张破纸便来我朝狮子大开口,耍些糊弄人的把戏,不也是耍赖这等无*耻行径?!”

“还敢开口城池十座,黄金白银各二十箱,王上您怎么不直接来抢?”

大皇子嘴皮子当真是溜得飞起,几句话又把皮球提回到王上那里,严子墨看好戏看得入神,和周围窃窃私语,揣测两国国君谁说的才是真话的大臣格格不入。

狗咬狗这出大戏果然精彩,真可惜娘子不在。

“王上也未免太不把我朝放在眼里了!”大皇子最后总结道。

反观伽楼国王上,已经被大皇子几句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说不出来话,果然,内陆人好深的心机!个顶个的巧言善辩,利用他就想一脚踢开他是吗?!

看来严子墨在信中所言果然不假。

伽楼国王上怒极反乐,阴险的眼神里淬了剧毒,直直射向正负手而立的大皇子。

“那这块玉,不知道殿下熟不熟悉!”

粗大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块翠绿的绿,上面的刻着的“文”字曲曲扭扭,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他就不信,这样大皇子还不认!

大皇子的名讳,不就是泽文吗!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我明明没有落下……”

大皇子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自知失言,冷静自持的面儿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而后所有的伪装尽数土崩瓦解,双目猩红,目眦欲裂。

“殿下真敢伙同西北伽楼国,这可是不能容之死罪啊!”

“这样歹毒的人怎可以继位新皇!”

“口口声声励精图治,还不是背地里勾结贼人来我朝作乱,还拿我朝江山许诺贼人,该当死罪!”

无数的声讨声似银针根根扎入大皇子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大皇子双拳握得“噼啪”直响,胸口剧烈起伏,不敢回头对上那些满嘴“忠信仁义”的臣子。

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就像他们不会放过他三弟一样!

“本王也不愿来贵朝撒野,但是贵朝未来的国君可得一言九鼎,莫要诓骗本王才是!”

“既然诸位都可以作证,那殿下应允本王的这些回报,本王就亲自来取,少一样都不行!”

伽楼国王上脸上恶毒的笑越发明显,看得大皇子浑身血液上涌,都是他!这个狗东西,竟敢在他即将坐上龙椅之时反咬他一口!

如此,他也不要他好过!

“大皇子结党营私,有书信玉佩为证,来人,将大皇子收归天牢!”

严子墨漫不经心道,游离的神色似是半点也不关心大皇子是不是真的有勾结别国势力造反之嫌。

本来,他今日就是来看戏的。

大皇子和伽楼国王上最后一封书信,是他让裴旭叫人拦下的。裴旭书法甚好,善于描摹任何人的字迹,区区一封信,于他不是难事,寥寥数字便以伽楼国王上安插的探子的口吻,捏造了大皇子早就甩开他这狗皮膏药赖账一事。

这叫伽楼国王上看了,还怎么沉得住气,特意赶在这登基之日,搅乱这一池死水。

所谓狗咬狗,不就是如此,他什么都无需做,只需做这渔翁得利之人就可。到时候下了大牢,这其中的苦,有的大皇子受的!

“我看谁敢!”大皇子厉声道,后退了几步,“我是本国的国君,我看谁敢押本王!”

严子墨嗤笑:“登基大礼未成,你又是哪一国的国君!嗯,大皇子?”

“大皇子”那三个字,严子墨咬得格外的重。

“不!他们都死了!死了!只有我才是唯一有资格继位的人,我就是一国之君!”

“你们都想害我,想我死,把我三弟害死了,现在又来害我?!”

大皇子神色慌乱,精神濒临崩溃,这殿上的每一个人都想要他死!

几名侍卫一左一右上前,作势要钳住他,被大皇子一把挥开。再一抬眼,大皇子猩红的双目牢牢锁在眼前那一脸贪婪相的男子身上。

“狗东西,就是死,我也得拉你一起!”

谁也没看清大皇子是如何动作的,大皇子手里的匕首乍现,泛了银光的匕首崭新锃亮,显然是还未见过血味,蠢蠢欲动!

“哼,不自量力。”

相较大皇子,伽楼国王上身形未动,就扎在原地,眼看那嗜血的刀尖就要入肉。

下一瞬,大皇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目,哼都未哼一声,手里还把着那柄匕首,“噗通”一声,整个人抽搐着砸在地上!

滚热的鲜血喷起几人高,没人看清,那把匕首是怎么转了方向,直直地刺入大皇子的动脉!

殿上大臣俱是大惊,有些已经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嘴里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殿内瞬间混乱异常。

严子墨也不再闲散地立在一侧,神经瞬间绷起,平静无澜的眼里也蒙上了层震惊,没人看清大皇子是如何倒下的,只有他!

严子墨快步走过去,附身探了探大皇子的气息,是如此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双不甘心的双目还在大睁,定格在他这一生最后一刻。

不甘,不信,不满。

伽楼国王上,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和殿弑杀皇族子嗣!

身后一道风吹来,携着一阵不易察觉的锋利的气,严子墨手里的长剑还未出鞘,腰间一阵凉意轻泄,这凉意,冰凉凉的,冰得他心都疼了。

“嗯……”

素色的官服,染了猩红点点,严子墨未伸手去捂,睁大了眼去瞧那一个大洞。

“那我们的帐,也来算一算!”

“严、大、将、军!”

王上狠狠抽刀,在刀口上又磨了一道,严子墨强忍着倒吸口气,眼前忽然闪过的是今早临出门时唐诗依偎在他怀里的笑颜。

是那么的让他向往。

严子墨凝了力气,突地怒吼一声,一掌袭上男人的肩头,脚下使力狠狠一脚踹离了男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也让严子墨暂时喘了口气。

“不好了!伽楼国的人攻进宫里了!”

不知外面是谁在喊,下一刻便是尖刀刺在肉体上的声音。

“王上好计谋,这一出声东击西真是不错,”严子墨抽了长刀,傲然蔑视,“今天,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命离开这里!”

腰上的伤口汩汩冒着血,严子墨以腰带扎紧了那一道口子,转身躲过了王上的一记重砍。

“我这一计还得拜严大将军所赐,那封信,大将军真以为我没看出来这其中的手脚?”

伽楼国王上下盘使力,铁腿朝着严子墨踹去,严子墨全身的力都凝在了剑上,被踹得一个趔趄,堪堪没有倒下。

“字迹可以模仿,这特制的纸张却不可,”伽楼国王上一连大笑数声,“将军你还得感谢我,今日当了这个恶人,替你除了大皇子!”

“不过要是举国上下都得知,这一切皆始于大将军你自己要谋权篡位的私心,这皇位就算我伽楼国拱手相让,严大将军也坐不稳吧!”

严子墨咬着牙关,两把利器针锋相对,火星四起,伽楼国王上说的不假,这也是他担心的。

所以,他决不能让伽楼国王上活着从这里出去,他也不会让伽楼国王上带兵攻进来!

这城里,有他要守护之人,谁也碰不得,惊不得!

俩人相互僵持,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一时分不出上下。

严子墨噌后退一大步,不对……这是策略!伽楼国王上有意消耗他的体力,好坚持到伽楼国的人冲进大殿’来!

他在耗!

不行,必须速战速决!

可腰间的粘稠感越发地强……他必须要在自己倒下之前解决了伽楼国王上。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吞并了这泱泱大国吗!”

严子墨提刀伫立,肃杀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反复回荡。

“伽楼国那么小的一个小国,难怪可以存活到现在,其实是根本没人屑于吞并,才让你等蝼蚁今日来此嚣张!”

“今天调来攻打京城的怕是你伽楼国全部兵力吧,我有拦你密信的本事,就有现在调兵围攻你伽楼国的本事’!”

“反正现在,你们伽楼国不也是人气楼空,任人围打吗!”

不就是言语讥讽,不就是虚张声势,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话他可以张嘴就来,就不信刺*激不到伽楼国的王上。

“啊——!”

“你已经自身难保,还敢说大话是吗!我看你敢!纳命来!”

伽楼国王上大喝一声,提刀再次砍来,严子墨作势提了全身的力,暗暗后退了一步,心里一喜。

成了!他就是要激怒伽楼国的王上,让他狂怒!

伽楼国王上力气比他要大得多,纵然他已是后退了一步,在伽楼国王上的步步紧逼之下,向来不曾离手的长剑还是被伽楼国王上一个钝力震到了地上。

“当啷”一声,应声而落,伽楼国王上扯了个笑,眼前那人深色的衣袍却是一闪,自他眼前而过。

严子墨脚步轻转,一个闪身,转到了伽楼国王上的身后。

伽楼国王上的身后是空门!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可他手里已经没有武器了,也不能保证自己这一拳或是一脚能击倒伽楼国王上。

不严子墨容多想,伽楼国王上似是已有警觉,堪堪就要转过身子给予他重重一击!严子墨有一瞬都忘却了呼吸,眼神却在望向自己腰间时无比坚定。

他娘子,还在等他回家呢,他不能留下他娘子一个人,他不放心。

“呃……”

伽楼国王上双目大瞪,被布条子勒住的脖子肿*胀通红,伽楼国王上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击着身后男子的双臂,双腿乱蹬,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宛如脱水濒死的鱼。

“啊!”

严子墨双臂铁一般硬,任伽楼国王上怎么捶打也不松手,手下的腰带纠缠地越发使劲儿,细听之下都发出了裂帛之声。

不……这腰带若是断了,下一刻伽楼国王上的大刀就会落到他头上!

严子墨牙齿咬得发疼,他眼神一暗,脚下一个发力狠命一脚蹬到了伽楼国王上的后腿弯,一击不成再击。

伽楼国王上两个腿弯俱是受了重击打了,他闷哼一声,双腿一跪,可严子墨攥着布条子的手劲儿却未卸,撑着伽楼国王上。

“呲——”

“咔嚓——”

静,无比寻常的静,而后世界归于平静。

严子墨双手发颤,仍维持着交叉腰带的动作,腰带却因重力过大自中间处崩裂。严子墨这时才发觉脚上沉沉的,是伽楼国王上肥胖的尸体,脖子上那一道伤痕悚人可怖。

外面两军交战,厮杀不断,严子墨不敢蹲在地上松口气,一把拎起被击落在地上的长剑,直奔殿外而去。

娘子……你再等等我!

***

伽楼国这次是有备而来,军队训练有素,直奔大殿而去,反而是留了京城百姓们落荒而逃的机会,一时间,街上满是要背了包袱,大家小家地逃窜的百姓。

在这一蜂窝的人群中,只有一着了素色襦裙,面容惨淡却妍丽决然的女子逆向而行。

周遭全是要去逃命之人,她却想着去救一个人的命。

人群里一阵骚乱,满是推搡。

“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也别挡着!我们还要命呢!”

“让开啊,疯婆子!”

“滚开滚开!”

“唔!”唐诗被一男子一个大力推到在地上,还未等站起来腿上和足上又狠狠挨了一脚,疼得她痛呼出声。

这样不行,她现在就在人群中央,百姓们急着逃命都急红了眼,可能自己还未走到宫里,踩都把她踩死了!

严子墨还在宫里生死未卜,她一定要见到他!

唐诗盯住街道旁边的小路,深吸了口气,躺成一道线顺势滚了过去,直到撞上一旁的墙根才堪堪停下。

“嘶……”

浑身上下像被车轮碾过一般疼,唐诗躺在凸凹不平的小路上望着天,倒吸了口冷气,可能浑身散架子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手掌心早就破了,刚才她一路滚过来,身上又不知挨了多少脚,襦裙上印了好几个脚印,本就凌乱的长发更是散落开来披在肩上。

唐诗扶着墙站起,忍着浑身的酸意,朝着巷子口那条小路跑去。好在这时她作为女主的金手指又起了作用,唐诗有种预感,这条巷子口外的街可以通到皇宫。

不管怎样,她都要拼一次。唐诗可是趁着老国公和裴旭不注意特意跑过来的,她决不能连严子墨一面都见不到就被灰溜溜地逮回去!

相公……你再等等我!

***

天儿已经有些暗了。

越靠近皇宫,那股肃杀逼人,血腥冲天的气息就越发地重,小路上已经陆陆续续地多了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有宫里的也有着了异服的伽楼国那边的人。

唐诗说服自己不要怕,她知道,皇宫里只会比这般景象还要残忍可怖,但为了严子墨,她也不能怕!

这场大战应该是结束了,唐诗一连走到皇宫宫墙门前也未听见有两军交战之声,反而是地上堆着的一个个死状骇人尸体让唐诗不忍再看。

再往里走去,也是一样,唐诗向前看,前路漫漫不可及,再向后看,横尸遍野无可退。

她只能向前小跑而去。

牌匾上金黄的“太和殿”三字高悬,门上血迹斑斑,看颜色样子已是有几个时辰了,可那股子恶心作呕的血腥臭味还未散去,浓浓地积聚在大殿中。

唐诗刚欲跨过门槛的步子一顿,大殿内横着几人的尸身,其中一明晃晃的龙袍格外显目,唐诗多瞧了几眼。

殿内先皇的灵位溅了大片的血,唐诗跨过了大皇子的尸身,嫌恶地踹了一脚,而在柱子前,还卧着一矮小的尸体,看样子也是奇装异服,是伽楼国那边的人。

看来严子墨不在此处,唐诗心急,只草草地又看了几眼便抬腿要走,却又瞬间僵在原地,身子不自主地抖着。

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殿内太静了,她连自己胸腔里慌乱的心跳声都听得分明。唐诗转了身,趔趄地跪在了地上,抖着手拾起了地上浸了血的腰带。

唐诗的心忽地就沉了下去,右眼皮突突地跳,这腰带……是她今早刚为严子墨系上的,她当时还说,这条腰带陪他,好看得紧。

而现在,这条腰带就静静地陈在地上,毫无声息。

殿内不再是惊人的静,女子撕裂破碎的哭声细细小小,过了许久才敢放声肆虐地大哭,惊扰了这殿里的静。

“骗子……骗子!”唐诗将那一条布料收入怀里,死死攥着。

严子墨就是个骗子,骗她会回来找她,一辈子拉了她的手不放,骗她对他倾心相许,骗她将余生都许给了他。

她好恨他!

“严子墨……”

“你欠了我一辈子………”

女子的哭声渐大,在这静寂的殿内尤为惊心。

***

晚风阵阵,殿内没掌灯,弥漫了一片的暗,唐诗双腿发麻,她似是没了知觉,只抱着那条腰带无声地哭,脸上脏兮兮一片黑污。

唐诗都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但好像很长很长,漫长到她这一生的尽头她都要看到了头。

这一生,没有严子墨,现在和以后,不过是无尽的重复的循环。

月凉如水,都不及她眼里的心灰意冷的凉。

“咳咳,别哭了,哭得我……心更疼了。”

唐诗一顿,呼吸一滞,低垂的眸子里映了一染了血红的衣袍一脚,那人的官靴似是从血海里踏过,刺痛了唐诗的眼。

“为夫来晚了。”

大概是怕吓到唐诗,男子的声音刻意放柔,低低的,让唐诗听不真切。

唐诗抬了眸子,干涸已久的泪自眼角而落,朦胧的泪眼里,男子一身干净的官服早已脏污不堪,几处袍子都已撕裂。

不像他。

男子素来俊朗的面容染了血污,不是她日日描摹抚摸惯了的面容。

严子墨脸上只有疲惫,和向死而生的坚定。

这还是她认识的严子墨吗,这般狼狈,这般脆弱,唐诗呜咽着起身,撑住了几近倒下的男子,手下一下下抚着严子墨宽大的背,再也舍不得撒手。

这一个拥抱,她等得太久太久了。

“这一次,又让你等我了,是为夫言而无信,”严子墨声音哑哑的,“这一次,我把我余生都赔给你。”

“我余生陪你,放纵一场。”

唐诗轻笑出声,嗔道:“不算!你的余生,你的人,早就是我的了,你说了不算!”

“娘子……我来找你了。”

“嗯,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呢。”

这一生的爱,这一生的恨,这一生的运气与苦难都是有额度的,何其幸,他与她都在最幸运的时候遇到了彼此。

而后,这一生都没离开过。

所有的欢喜,所有的心动,皆是因你。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停在这里,就很美好。

她去找他了,他也在原地没有走,兜兜转转,山水相逢,他们总会圆满。

这本书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本写完的小说,尽管很多地方还是不完美,但我依然爱它,也爱喜爱着这本书的你们。

谢谢读到这里的读者小天使,谢谢你们一直陪我坚持到现在,好想抱住你们给你们一大口么么啾!

谢谢我的基友们,晋江的榜单啊,规则啊什么的我都不懂,是你们一直在带我,从不嫌弃我笨,还要忍受我偶尔的毒舌嘻嘻嘻,爱里爱里!

谢谢我编,可惜我是个小扑街,噫,写到这里莫名感觉无颜面对编编是怎么肥四!

谢谢我爸爸妈妈,一直没发现我在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地写文……啧,这个感谢貌似不对_(:3”∠)_

回归正题,写文是我一直喜欢的事情,一直坚持的事情,我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慢,但绝不会放弃。

剩下的几个月我三次元大概都会非常忙,所以新文的话我会存稿,等字数宽松一些了再发(我码字真的很慢),收藏了我预收文的小可爱还要麻烦你们耐心等待鸭!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还有番外!大概几章的样子,不知道大家想看什么样子的番外鸭!

番外可能会过几天再放出来,大家不要急!

我们下本见好吗?

放一下预收文《穿书后我成了反派心尖宠》

文案:

如此养生的杨笙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猝死,然后穿越到一本古代宫斗小说里。

原文里她是男主年少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实力派女配一枚,最后为了救男主被大反派一箭穿心。

身为男主粉的杨笙拿着全剧本,忽然感觉就这么穿进书里也不错,男主爱她成狂,顺势嫁给男主也不是难事。

可新婚之夜,她却被送进了大反派宋辞的床上,此后夜夜笙歌,苦不可言!

杨笙一脸惊恐:???说好的嫁给温文尔雅的男主呢!

宋辞懒懒地靠在床榻上冷笑了一声,衣衫滑落露出光洁的腹肌:我不够温文尔雅?

杨笙猛点头:够!

cp:软萌养生系女主x冷面薄情真香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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