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随着又一声锣鼓声, 暧昧的气氛被一扫无余。
叶从一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旋即起身。
本来刚才她想回答她, 以后这种事情不用问，可以直接做, 不过还没开口, 便被郝浮夸给坏了好事。
沈如初显然也是面上一窘，低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连忙推门出去。
叶从一盯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忍不住想, 方才沈如初算是在和她表白么？若是真的答应了，她们是不是也算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可惜, 错过了机会就是错过了。
沈如初站在门口,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大清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精神好。”
她本来就一宿没睡，起床气加上被坏了好事的恼怒此刻连在一起，一不小心语气就重了些。
郝浮夸看着她出来的方向, 顿时嘴巴张成了o形, 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她一定会给沈如初怼回去，但是现在看情况, 她只能默默的把锣鼓收好，一副理亏的模样。
她真不是有心要坏她们好事的，这不是事情紧急么？
于是郝浮夸赔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不过问题不大, 来日方长嘛，有你们夜夜笙歌的时候。”
沈如初脸上顿时就红了。“什么日不日的，你别乱说话。”
郝浮夸：“……这，到底是谁在乱说话？”
察觉到自己口误，沈如初连忙呸了一声：“我是想说，什么夜夜笙歌不笙歌的，我们很单纯的好吗？”
郝浮夸耸了耸肩膀。“你说单纯就单纯咯。”
嘴上虽然顺着她，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单纯你还那么气？
沈如初没再和她扯别的，直接开门见山。“说吧，找我干什么？”
郝浮夸叹了口气。“肖肖想去为民除害，我们就接了份去皇城除妖的任务，顺带叫上你啊。”
沈如初“哦”了声，犹犹豫豫着，耳垂上逐渐泛起绯红。“那你问问，叶师妹去不去？”
“你不是就站在门口么？自己问呗？”
沈如初坚定回复：“你问！
她是绝对不会再问叶从一问题的，一问她问题，她就能想到上个问题。沈如初抿了抿嘴巴，仿佛这样，叶从一便回答了她，两人真是相吻了似的。
郝浮夸瞧着她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懂了。
别看大师姐脸皮厚，感情之事，也还是个纯情小姑娘，脸皮子比厨房案板上的饺子皮还薄。
于是她脸上带着奸诈的笑，特意放开了嗓子朝着屋内吼。“叶师妹，大师姐让我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皇城？”
沈如初：“……”
这丫的卖队友的！
叶从一叠好被褥，沈如初和郝浮夸的谈话，她当然听的一清二楚，也非常能明白沈如初在躲什么。
她顺着郝浮夸的话应了一声。“去！”
于是三人一起朝着昆虚派山门出发，肖跟班和甄柔弱早就在门口躲着了。
甄柔弱一见到沈如初便异常兴奋。“师姐，快，把大鸟召唤出来让我骑。”
近来初一已经不怎么跟着沈如初了，几乎都是自己在外面玩，除非沈如初召唤她才会回来，要不是现在已是深秋，沈如初都快以为她是发春了，在外面有了别的鸟。
沈如初一边喊了句“初一”，一边在心里想，初一要真是有了别的鸟，她该怎么和她妈交代？
她声音落了约莫有一分钟，初一才从远处飞回来，变成了一只大鸟的模样，降落在山门口。
甄柔弱有些惊讶：“这鸟是有顺风耳么？这么远也能听到？”
沈如初刚刚只是小小的喊了一声，而根据初一飞回来的时间，可以确定她飞的还挺远，要不是初一有顺风耳，甄柔弱还真不知道这鸟是怎么听见沈如初声音的。
但有关于这一点，沈如初自己也不确定。
她这些日子偶尔无聊了会对初一做测试，让初一有多远飞多远，然后她再小声喊她，初一还真能听得见。
至于是顺风耳还是心灵感应，沈如初对此一头雾水。
不过叶从一却是知道的，这是初一真正认可了她，火焰鸟一旦认主，便能感知到主人的一切呼唤与危险。
***
从昆虚派到皇城，即使是乘上初一，也有差不多半天的路程。
甄柔弱搓着小手有些期待。“等到了皇城，先去我家，我让我家厨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些日子在昆虚派，可算是把她馋坏了，虽说她没少去后山猎野鸡野兔，也没少吃蔡寅大方邀请的山珍海味，但昆虚派厨子的大锅炖，怎么可能会有她家私厨做的好吃。
不是她吹，她家的厨子，那可是和皇宫里的御厨一个水准。
郝浮夸扶了扶额，小心翼翼瞥了眼肖跟班的神情。“这小师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已经是申时了，鉴于大家都没吃午饭，尤其是沈如初连早饭都没吃，所以还是统一决定明日再去官府报道，今日先安顿在甄家。
为避免惹眼，几人在城郊便落了地，初一再次变回了一只小鸟的模样，这次到了陌生地方，她反而不着急乱跑了，像是有些认生的孩子，乖乖巧巧的一直跟着沈如初。
几人不慌不忙的进了城，有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郝浮夸看着皇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及路边各种店铺小摊，咂了咂舌：“不愧是国都啊，就是热闹。”
她虽说经常下山去做任务，但去的大多是偏僻小地方，也就在镇上逛逛，委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沈如初就更不用说了，看得眼花缭乱。
她总共也就下过两次山，原主以前虽然有实力，但却是个宅女，不爱出门，到了沈如初来了，她倒是想出门看看大千世界，却又没实力。因此也就只去过莫家镇和终南派。
于是叶从一便看见这俩丢人现眼的，一会儿看看这个簪子，一会儿闻闻那块糕点，而甄柔柔弱则在她们耳边念叨。“你们想买么？你们没钱吧？”
每到这个时候，老板总会用怪异嫌弃的眼神看着她们。郝浮夸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真的没钱，也总会大方的买下所有东西。
几人连皇城一条街的一半都没逛完，郝浮夸便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
叶从一立在一家摊贩前，手上拿着刚才沈如初看过却又没舍得买的簪子，将一锭银子递给了老板。
肖跟班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师妹很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吧？”
叶从一不置可否。
肖跟班见她不答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越往皇城走，便越来越热闹，直到走到皇城中心的时候，更是挤满了人。
城楼上一位身着华服的姑娘，此刻手上正拿着一颗红色绣球，即便不用听小厮介绍规则，沈如初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和甄柔弱，郝浮夸一起钻到人群最中央的位置去凑热闹。
郝浮夸道：“这姑娘看上去家境不错，理应不缺提亲的才对，怎么会选择抛绣球呢？”
沈如初捏着下巴：“可能是和你一样，也想找个有缘人吧。”
“哎呀！”甄柔弱长得矮，只能一蹦一跳的偶尔看一眼城楼上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抛啊？”
话音刚落，便见那女子突然转身背对她们，郝浮夸一脸激动。“抛了抛了。”
绣球从城墙半空划出一个弧度，许多人争先恐后的去抢着，可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那颗绣球生生偏了方向，朝着沈如初三人的方向下落。
绣球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在沈如初头顶中央，沈如初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下意识的为了不被砸脑袋，手一伸。
全场寂静。
然后小厮欢快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那么就是你了，这位女侠！”
沈如初：“……”
她两只手抱着绣球，连忙往地上一扔，但显然是赖不掉了。
小厮哈哈大笑起来：“瞧这位女侠，激动的球都拿不稳了。”
沈如初扯了扯嘴角，看了眼一旁的甄柔弱：“你们这里，女子和女子成亲，是正常的？”
甄柔弱僵硬的点点头：“皇城的达官显贵，大多眼界开阔，其实并没有性别之见。”
小厮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女侠，快上前来，见见我们家老爷。”
沈如初摆手想拒绝，奈何围观群众实在太过热情，竟纷纷把她推上前。
肖跟班只觉得自己周身突然有一股寒气，再一看叶从一，她现在不正好挨着一座冰窟么？连忙往一边挪了挪。
太冷了，实在太冷了。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挨着叶从一。
此刻沈如初前脚被人群推到前排，后脚又被家丁们带上城墙，一位胖乎乎，个子略低的老爷正满面和善的非让她说感言。
沈如初摇头拒绝，把刚才从地上又捡起来的球交还给那位老爷。“这球我真是误接的，不然前辈您还是让小姐再抛一次吧……”
她这话一出口，那位和善的老爷脸色顿时变了。“姑娘这是看不起我徐家的意思？”
沈如初：“真的没有。我是觉得我配不上您家，您看看我这破烂衣服就知道，我有多穷。”
胖老爷的脸色顿时又缓和了一些。“那没关系，姑娘不需要有钱，直接嫁到我徐府便可。”
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