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像是做了很长的梦，回忆时脑海里却是雾蒙蒙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没来由的愤怒和伤心。
一睁眼，入目却是一片寂静幽深的海域，萧川尝试着来回游动。
他有些搞不懂被人捉住了的他，现在怎么好像在深海里，而且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就好像没受伤一样。
其实如果萧川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那道伤口现在连疤痕都没留下。
萧川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开始游动，米伽罗不在周围，这过于寂静的深海更让他感到些许心慌。
尽量无视身下那望不见底的深海尽头，萧川翻转着身体，发现阳光照进来也只有微不可见的光芒，有些疑惑的向着泛白的光亮游去。
越接近海面萧川就越觉得不对劲，海水似乎格外活跃。
此时海面上波涛汹涌，电闪雷鸣，数米高的海浪一浪高于一浪，天空阴沉的可怕，大雨倾盆而下，搅混了原本碧蓝的海水，变成了吃人的泥潭。
萧川不敢上游，也不敢下潜，这比遇到米伽罗之前的孤独更令人害怕，他推测出应该是遇到暴雨了，可他不知道正常虎鲸遇到暴雨应该怎么办，是避一避海浪还是，正常生活？
“…米伽罗…”萧川在翻腾的海水中能见度不高，一遍一遍的呼唤米伽罗。
鲸鱼的声波能传的很远，希望，米伽罗能听得到…
“萧川！”
在深水域漫无目的游动着的萧川，听到了米伽罗的呼唤，发现对方似乎是从海面游下来的。
萧川思维慢了一拍，回过神来正对上眉头紧皱一脸凝重的米伽罗：“米伽罗!你回来了!”
米伽罗的疑惑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米伽罗不仅震惊还迷茫。
老族长没多久就治好了萧川的伤口，还代替族人对他道歉，米伽罗并没有表示什么，直接把老族长送回了岸上。
米伽罗一直都知道，这个类人类早就不记得救过一头小鲸鱼的事了，但是这么多年，他报答的也够多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可谁知萧川一直都没醒，就在米伽罗无计可施准备再把老族长绑过来时，萧川他在海里返祖了！
先是出现了大量的气泡遮盖住了萧川的身体，但他的体积急剧减小，导致局部海水快速下降，在米伽罗的控制下才勉强恢复平静。
米伽罗本以为萧川是因祸得福，返祖成功了，可气泡散去他才发现，萧川和他有些不一样——没有鱼尾，腰部以下是类似于类人类的双腿，不过耳鳍鱼鳃都和他一般。
他回想了好久，传承记忆里确实没有类似一返祖就是能化出双腿的的记载，虽说米伽罗他们到后来也可化出双腿。
但也不对，萧川本体是健壮的虎鲸，返祖形态身长却没到两米，看起来甚至有些瘦弱，而且他也不像是返祖很久的样子。
现在也没办法带着排斥深海萧川回到族里，不接受海洋的庇护，眉间的鳞片是无法显现出来的。
可萧川还是双眼紧闭，还呢喃了一些米伽罗听不懂的语言。
米伽罗把萧川抱在怀里，游到了远离类人类的深水之下。
真的好轻啊，而且对于体长两米大多的人鱼来说，萧川的样子也过于柔弱了。
果然小虎鲸是返祖出现了意外，既然已经把他划成自己的所有物了，还是要更加小心的照顾才行啊。
可谁知，他只是处理了一点事情，现在萧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却变回了本体。
米伽罗还是很疑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米伽罗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原本肯定自己什么也没忘的萧川有些自我怀疑了，他忘了什么吗？难道是昏迷的时候说胡话了
“……没啊。”萧川看着米伽罗的神情试探着回答道：“我就记得被鱼叉伤到了，再醒来就是刚刚了…”
米伽罗看他不像隐瞒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萧川不知道他自己已经返祖了么？
不过……
“没事，我救出你后找人帮你治疗了伤口。”
萧川见米伽罗神色平静，这才放下心，试探性的问米伽罗：“那…小海豚没事吧？”
小海豚？
米伽罗一挑眉，谁是小海豚？
“他和我一起被那些兽人的渔网拦住了，你去的时候看到他了么？”萧川有些紧张，可千万别是被兽人捉走了！
米伽罗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个生物：“他没事，被他哥带走了。”
萧川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能去看看他么？”
“应该是不能了，咱们已经离开那个岛了”米伽罗游过来贴近萧川，压低声音继续说，“类人类很危险的，以后离远些，你…可以更信任我一些，遇到困难就叫我的名字，多远我都能赶过来。”
萧川现在虽然是虎鲸形态，但是这么个盛世美颜的人鱼，还这么温柔，他真的扛不住，紧张的摆动着胸鳍和尾鳍，拉开距离，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那个…我…我昏迷了多久？”
米伽罗看到萧川不好意思了，思绪飘到了返祖后那俊秀的样子，不过面上不显，表情淡定：“三天了。”
“哦，三…三天！？”萧川的身躯一下子僵住，来回游动看了看米伽罗人鱼形态，再想想自己的身躯，迟疑着问道，“那…这是，你带着我游了这么久？”
米伽罗没想到萧川能一下子想到这点，一时有些噎住：“那……那些类人类太危险了，我担心再遇见，就…”
萧川分明已经返租了，却毫无印象，甚至一直认为不能返祖，再加上萧川落单时仿佛失忆一般的症状。
米伽至之前推测 萧川的族群很有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都不在了，他的本能为了保护自己封闭了记忆，甚至反感有缺陷的返祖状态。
米伽罗在神游，但是依旧是一脸淡然丝毫不慌的样子，突然被萧川大声的疑问叫醒。
“米伽罗！你是不是又背我赶路了！”
萧川上次被米伽罗背过一次，事后才知道这是背幼崽的方式!万一被别的生物看到了，他海洋霸主的面子往哪搁啊！
…就是背，也要清醒的时候背啊！
米伽罗只是笑，仿佛能听见萧川的心声一样：“那我记得了，下次你同意了我再背你，睡了这么多天饿了没有。”
萧川大声回道：“饿了！”忽然一顿“对了，海面是怎么了？”
米伽罗抬手示意萧川跟着自己，略微一提就不在讨论海面：“没什么，下雨而已，走吧，看看你的捕猎技巧练的怎么样了。”
两人一起去寻找猎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萧川跟在米伽罗身边，心里却犯嘀咕，他真睡了三天？可米伽罗怎么一点都不奇怪他的反常啊？还有刚醒的时候，米伽罗问他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什么意思？
萧川更疑惑他也不是喝多了，也不能断片啊？
远处的海岛上，贺铭站在简陋议会厅的角落处，无视屋外的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听着老族长对族人的宣讲。
这次惹怒了白座头鲸，今年的海水不但没有结冰，反而海岛附近大片冰川全部融化。
贺铭一点都不在乎，也不担心，他只要照顾好小言。
“贺铭啊，咱们可怎么办啊。”
族长宣布解散后，不少人聚在贺铭身边，老族想让贺铭做接班人，这大家都看得出来。
“现在没了冰川，到了冬季可怎么过啊。”
贺铭这才打起精神，看似担忧的皱起眉头：“大家别着急，离入冬还早，咱们辛苦一些，多出海，总能熬过去的。”
虽然出海可能会遇到意外，但是其他族人听到他的回复却都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只有一些害怕的聚在一起小声嘀咕：“也只能等天晴了，就是这暴风雨下了这么久了…怪可怕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咱们惹怒了海神啊……”
贺铭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便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出神：出海的机会变多了，小言也可以多出去逛逛了，人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放着才安心。
只是这狂风暴雨确实骇人，连下三天都没停，着实有些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