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米伽罗看到萧川不解的目光，心中万般无奈, 磨磨蹭蹭的的松开手：“我…就在外边。”
他像是没看到萧川更加疑惑的表情似的, 只是对着萧川安抚的笑了笑, 转身游向了自动门。
结果一脸阴郁的米伽罗，一出门就遇到正在贴着门缝偷看的灰角。
………沉默
萧川简直一头雾水，看了看米伽罗，又看了看鲛绡，他是真的觉得米伽罗这段时间简直奇奇怪怪的，难道被类人类抓住真的对海洋生物有这么大的后遗症吗？
鲛绡不在意萧川困惑的目光, 笑着一抬手，一个软垫便漂了过来, 停在了萧川的面前：“来, 请坐。”
他看萧川动作僵硬的慢慢坐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放松点，别紧张。”但是萧川还是干巴巴点头的样子，鲛绡想了想，拿起身边的靠枕，推给了萧川，“来, 抱着这个。”
那可是他这里很好的料子, 不仅有助修行，还能助眠解压。
萧川盘腿坐下，原本他还偷偷的抓着垫子怕自己一动就漂起来了，结果接过软软的抱枕后, 居然没有那种失重的漂浮感了，慢慢放松下来，还真的不怎么紧张了。
“你叫萧川……”
萧川看着鲛绡似乎是在沉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问他，只能硬着头皮小声的“嗯”了一下。
而鲛绡只是在光明正大的，仔细观察萧川的样貌。
萧川见鲛绡只是盯着自己看，后知后觉的感到点危险，他在海里生活了这么久，只遇到过三位人鱼，其中他只接触过灰角，也只和米伽罗一起生活过。
萧川并不知道这位前辈对他的态度是否会像米伽罗和灰角哥那样友好。
就在萧川硬着头皮准备主动打破僵局的时候，鲛绡突然说话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啊？”萧川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白…白的吧，其实都还好。”
鲛绡点了点头，抬了抬手，从他身后漂过来三匹白色的“布”铺在萧川手边。
“你摸一摸，看看喜欢哪一个料子？”
萧川：？？？
什么意思？
萧川愣了一下，鲛绡只是笑着看向他也不催促，萧川最后还是听话的伸手摸了摸这三匹布，却发现这些看起来很像的布匹，触感却完全不一样。
第一匹像轻纱一般清透微凉，另外一匹摸上去像花瓣一般细腻柔软，最后一匹他刚伸出手还没摸到，就被鲛绡收回去了，留在他手边的只有第二匹绡。
“前辈…”萧川发现原来不是他搞不懂米伽罗的想法，而是所以人鱼的思维都这么跳脱么？
“给你做件衣服罢了，刚刚那些，是我白色库存里最好的料子了。”
萧川想到米伽罗带着他上楼前，他看到了屋外的牌子，所以，这是一家制衣店？
但是他没有人鱼的货币啊？
结果鲛绡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别担心，这笔账记在米伽罗头上，他高兴着呢。”
萧川简直坐立难安，不由得对米伽罗产生了深深地愧疚之情，只能在心中默念，这笔钱他将来一定会还给米伽罗的！
等等，他身上穿的这套不也是鲛绡做的么！？
……债多不愁！
鲛绡把布匹单独的放在手边：“做好后我会联系他的，放心，这次的衣服肯定是最适合你的。”
“言归正传，我找你聊一聊，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么？现在问的话，我会尽力回答。”顺便试探一下萧川对他自己的情况了解到哪一步。
萧川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他看着鲛绡，总觉得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在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萧川沉思了一会没有说话，鲛绡也就静静地看着他。
一时间屋里只有海水流动的声音，而萧川在回想着他入海以来的生活，并没有发现他的心绪变得越来越平静。
萧川想到了他和邱文的这类情况，直接开口：“前辈，我想问…为什么我能返祖成虎鲸？”
鲛绡一点都不意外他会问这个：“第一个问题有些漏洞，友情提示，你要问的是你自己，还是类似你的类人类？”
萧川眉头一皱，这话的意思仿佛把他从类人类里摘出来了，但他想不明白鲛绡为什么这样问，他还是坚持他的疑问：“我这类人。”
鲛绡把萧川选中的白色绡纱慢慢铺开，在上面画出制作衣服时需要的区域，语气轻快的回答：：“很正常，类人类说开了就是旧人类在太阳巨变后被自然选择，才得以活下来的生物，不过是基因决定了他们的返祖形态罢了，可以是飞禽走兽，当然也可以回到海洋生活。”
萧川却更加不解，不是特例的话，为什么他在岸上那十多年的记忆告诉他，几百年里完全没有人返祖为海洋生物？而且联邦的消息，也是最近才发现的第一个例子。
鲛绡看了他一眼：“你要记得，看不到的事物，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萧川不解的看着继续做事的鲛绡，难道联邦一直都知道没有返祖的人有机会返祖为海洋生物？那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萧川不是很相信：“如果这种事如果早就存在的话，怎么会没人告诉我们？”
“傻孩子。”
鲛绡看着萧川笑了一下：“他们已经把鹭砚一族合并为一体了，若是再告诉那些普通人，他们和海洋生物也有可能是一脉同源，再出现一些盲目善心禁止捕鱼的，他们还能吃什么？岸上的那些类人类，可并非都是素食主义者啊。”
萧川总觉得哪里不对，想反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鲛绡没说的是，那些知道此事的类人类，做的更绝，他们把有可能返祖为海洋生物的人放在社会最底层，不断的推动者社会对他们的不公，想让他们自己走向灭亡，这些人怕是每天都在盼望着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事。
萧川不知道鲛绡心中所想，却还是觉得他两世的世界观都在摇摇欲坠。
鲛绡一边剪裁，一边低着头略带鄙夷的笑了一下：“可笑的是，上段时间，有人…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下等旧民，在很多人眼前，返祖了，这才逼得他们不得不说这是发现了第一列吧。”
“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就会有人把那些下等旧民定位为怪物，陆地上不希望和海洋扯上关系的类人类，还不少。”
萧川沉默了，他对于鲛绡的这些话，其实是不怎么认同的，说到底，他现在还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他…不怎么愿意相信鲛绡的说法。
“你不想问问你自己的事么？”
“不想……不过还是谢谢您。”
鲛绡也看得出来萧川心情不好，他是急了一点，但是他不想隐瞒，而且每个人都有知道事实的权利。
只是他答应帮米伽罗的事……
鲛绡突然抬起手，面不改色的从他自己的耳鳍旁扯下一块鳞片，鱼尾一摆直接游了过来，完全不在意萧川防备似的后仰，伸手按住了萧川的肩。
萧川看到鲛绡拿着鱼鳞的手伸到了他的耳侧，紧接着他的耳部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其实萧川在看到鲛绡的靠近时，就想要起身离开，却被鲛绡稳稳的按住，不过萧川万万没想到，鲛绡居把他的鱼鳞扣在了自己的耳鳍上！
鲛绡反复确认鳞片已经扣好后，才放手松开了萧川，没管萧川诧异的目光游回了贝壳，还抬手在光脑上点了点。
几乎是下一秒，自动门立刻开启，米伽罗直接游到了萧川身边，见到萧川神情恍惚的坐在垫子上，他刚想说什么，鲛绡却先开口了。
“皇，给萧川定制衣服的价钱我稍后发给你，记得转账，还有按时来取成衣。”
米伽罗眉头一挑，看了看鲛绡，鲛绡不管他的眼神，回了个微笑，“还有困扰你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不过需要您每年都带着萧川回来一次才行。”
米伽罗和萧川对视了一眼，他俩是第一次能和对方的情绪同步：什么意思？
萧川就静静的听着鲛绡在这打哑谜，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懵，徒手揪自己鳞片的这个操作真的是……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鳍，话说为什么要把鳞片扣在他的身上？
“对了！”鲛绡回到他的大贝壳里翻翻找找，最后拿出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青色小盒子，递给萧川：“衣服有些贵，也算是你让我这匹布开张了吧，送你一个小礼物，记得放在空间纽里随身携带。”
听到贵这个字，萧川已经完全不管什么鳞片什么返祖了，他偷偷的看了眼米伽罗。
还好神色自若，没有生气。
萧川战战兢兢的接过盒子：“谢…谢谢？”
鲛绡像是没听见他话中的迟疑，笑眯眯的回道：“不客气。”
一脸懵的萧川没有注意到米伽罗此时正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来回打量着他，最后把目光定在了他耳鳍上的青色鳞片。
米伽罗看了看鳞片，又看了看鲛绡，所以，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
鲛绡再次卧在他铺满绸缎的贝壳中，目送这他们离开，静静的看着自动门再次关闭。
……萧川，看来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鲛绡想到了当初那个从刚到海底城，就总是围在他这里帮忙制衣的那个小虎鲸。
二十年前，灰岚有幸在竞选中脱颖而出，抢到了上岸的名额，可谁都没没想到，她再回来后，会直接陷入沉睡，甚至都没人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除了鲛绡。
但是。
鲛绡回想着萧川的样貌，不禁感叹，除了发色和瞳色，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到灰岚的长相。
不过这次，鲛绡也只是看在萧川很有可能是他同族的情分上，才出手帮忙。
要知道那可是他的鳞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一章更一章，不给自己反悔剧情的机会【太绝了】
明天的更新还不知道在哪里_(:3」∠)_
鲛绡：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说。我只是试试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吗，那当我没说。
唉，其实鲛绡比米伽罗还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