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米伽罗！？”萧川再三确认在他的感知区域内, 没有米伽罗的白色光点了，曾经看着灰鲸哀悼同伴死亡的萧川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可他真的不愿意相信。
明明看上去, 米伽罗只是面容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鲛绡任由萧川扑到米伽罗身边, 看着萧川惊慌失措的去试探米伽罗的情况, 心中久违的有些可怜他。
但是…
鲛绡抓紧了手中银光闪烁的蓝色光团，表情平淡：“米伽罗的伤口已经好了，历代皇沉睡时都会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海皇沉睡，海皇的力量已经回归到我的手中，接下来我…”
“前辈！！为什么！？”萧川没听他说完, 整个人像只暴躁的小狮子, 可一想到米伽罗还被对方捏在手中，语气不可避免的压低, “你能让他醒过对不对…”
刚刚萧川一回头就发现鲛绡的脸居然好了，在微光下像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是这种场景他也问不出什么寒暄的话了。
鲛绡噎了一下，还是很淡定的说：“…是, 我可以, 但是请容我拒绝, 米伽罗不仅是身体状况坚持不了多久，他的思想也已经不再适合做海皇了，人鱼一族需要的是从前的他。”
萧川不是很懂鲛绡的意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居然只是因为这个…就…”
“只是？”鲛绡打断他，“你知道遇见你之前的米伽罗是什么样子的么？”
萧川死死的握着米伽罗的手, 不理他。
“那时候他没有私心，他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海洋、给人鱼更好的未来，米伽罗做的非常好，比以前的历代海皇都要好。”鲛绡知道他在听，垂眼看着手中跳动不停的、夹杂着银色光亮的淡蓝色光团，悠哉悠哉的给他讲故事。
“但是现在他怕自己会太早沉睡，几乎不再动用他身体里海皇的力量了，他为了让你将来生活的好一些，低头去和类人类示好，他甚至有了想永生的贪欲。”
“我倒是第一次见米伽罗渴望什么东西。”鲛绡拨弄了一下手中翻腾的光团，这才游到萧川身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米伽罗的状态已经无法再掌控海洋了，但是…你可以。”
“米伽罗做不到的事情我也绝对不行。”萧川警惕的看着他，好像从没认识过他一般，“更何况我只是个类人类，你疯了么？”
“你才不是类人类，萧川。”鲛绡似乎很高兴，“第一次见你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才是同类。”
鲛绡一边靠近他一边继续说：“你不是想知道你的母亲最后和我说了什么吗？米伽罗也和你说过这件事吧，你不好奇么，而且…我也有办法让你母亲灰岚醒过来。”
萧川愣在原地，脑子有些转不动了，这时鲛绡抬手取下他扣在萧川耳上的鳞片：“你好好想想，等你醒了咱们再说。”
随着耳朵上那鳞片的触感消失，萧川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那种一直阻隔着他与外界的隔膜忽然消失。额头上传来痒痒的感觉，脑海中似乎还多了许多复杂繁琐的记忆，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身体逐渐脱力，他最后只能用力的握紧米伽罗的手掌。
“米伽罗…”说好了只要呼唤名字…骗子…
显然对方已经不能像以前一般回应他了。
鲛绡手指一勾，流光溢彩的水带托着萧川与米伽罗并排悬浮在一起。
他捏了捏手中那从他拿回鳞片后就晃动的格外猛烈的蓝银光团，有些无奈：“我刚刚可都是在帮你说好话，消停一会。”
似火焰一般的光团：“……”
“不过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你知道自己跑出来度蜜月，灰角帮你弄了多少事么？”鲛绡没忍住一下笑出声，“他要是发现，你最后没沉睡反而会一直活蹦乱跳的，啧啧啧。”
光团开始装死，鲛绡也不再逗他了：“快些融合吧，我可尽力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
跳动的光团中银色的亮点慢慢增加，将蓝色的部分一点点侵蚀，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亮银色。
“看来要换个地方了。”鲛绡眯了眯眼看着远处的水面，那两头大王乌贼居然这么快就来了？要赶紧摆脱才好。
萧玖烦躁的来回走动，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其他人不敢打扰萧玖，都远远的躲开，这就给鹭砚提供了有力的机会。成功碰头的鹭砚理了理剧本准备走剧情了：“你待会记得用我给你的东西威胁我，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帮你。”
萧玖：“……”
鹭砚知道萧玖的返祖是白孔雀，他自己本体是白鹭，这么一看还是有些小尴尬：“咳，这是我族至关重要的东西，本来这段戏应该萧川来演的…可他去找白先生了，就只能直接一点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能保证萧川的安全么？”萧玖还是有些警惕。
“当然。”鹭砚感受到有人在向这里走来，“你先把手里的事办好，我们都会帮你。”
萧玖双手环胸，冷笑一声：“你怕被其他新人类报复，非要让我来拉仇恨？”
“呃…”鹭砚连忙摆手，“咳，我是有苦衷的，当时和类…和你们签订了协议，或许你们是可以不放在心上随意毁约，但对于我们来说，凡是说出口的承诺，都是有契约的，若是违背了，就会有严重的惩罚。”
萧玖倒是没想到这点：“那你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只是来代替萧川从你个礼物，要怎么做就和我没关系了。”鹭砚露出了在类人类媒体前专用的假笑。
“…我知道了。”
萧玖不置可否，他没有别的选择也可以说是他不想选别的，他的爱人，他的孩子都期盼着他，他没有退路，虽然有时候萧玖也会觉得自己是在与虎谋皮。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苏家的金山也是时候让他来分一杯羹了。
萧玖勾了勾嘴角，灰蓝的眼眸仿佛映照出了外边被掀翻的冰海。他儿子在这失踪，冰海异动，这些人要么把人鱼拿到明面上来说，要么苏家顾家要给他个说法。
苏威敢说实话吗？他的光脑货源来自于哪？他不敢。今天无论事实如何，这个哑巴亏苏威他吃定了。
萧川醒来时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应该还是在水中，胸口的银白色鳞片传来温热的触感，萧川一抬手却借着它的荧光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与米伽罗类似的样子，有了些小小的利甲！？
手肘外侧还有着类似于金属的装饰，略微感受一下，萧川发现这东西居然和他是一体的？
萧川本来就心不在焉的，并未觉得有哪里不适，虽然有些疑惑鲛绡把他变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但他没时间多想就准备先去找米伽罗，起码…要把他抢回来才行。
可这一游动，萧川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他有鱼尾了！
萧川：？？？
这是什么情况？萧川甩了甩鱼尾，居然并没有什么无法掌控的地方，这鱼尾甚至可以说是格外地适合他。
这下萧川更加坚信是鲛绡把他改造了，虽然不知道是如何把他这个类人类改造成人鱼的，但萧川此刻不由得开始担忧起米伽罗的状况了！
焦急的萧川尝试着观看脑海中的场景，还没来得及高兴这项能力又进化了，脑海中忽然多出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千百万人在他耳边大声喧哗一般，这让萧川承受不住的蜷起身子，眉头紧皱死死地咬牙才忍住溢出喉头的痛呼。
“不舒服吗？”
忽然微凉的双手轻抚过他的额角，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轰然退去，迷蒙间萧川握住那人的手：“米伽罗！？”
“你就这么喜欢他呀？”
这次萧川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咬牙：“鲛绡。”
鲛绡点头应了一声：“是我，萧川还没回答我，你就这么想他？”
萧川不说话，只是视线来回移动，焦急的一直在往鲛绡身后看。
“在找他？”鲛绡绕着萧川游了一圈，跟在他身边的银蓝光团趁机往萧川那里凑了凑，被鲛绡警告的看了一眼，像是不甘的抖了抖，这才安静下来。
“你现在找不到他的。”鲛绡不在意萧川无视他的举动，但他知道甜头还是要给的，“你应该先关心你自己了，没了我鳞片的压制，你要学会控制自己对其他人鱼的吸引力，还有那些嘈杂的声音，你也要学会屏蔽。相应的，只要你能成功通过我的考验，我向你保证，米伽罗会醒来的。”
萧川沉着脸看向鲛绡，心底有些莫名其妙的慌，这人鱼怎么奇奇怪怪的，这和他在海底城见到的那个鲛绡完全不一样了？被掉包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保证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了。”鲛绡故意把话语说的十分暧昧，见萧川意料之中的一脸嫌弃，他反倒笑了，“我说过我们是同族，你也一定不知道。”
“你和我，是这世间唯二的鲛人。”
“鲛人？”萧川这下完全晕了，这个世界人鱼和鲛人居然不一样？？
“是，我族生来便是人身鱼尾，可掌控海水，随便的落泪成抬手便珠都是稀有的天材地宝，你也见过那些人鱼了，包括米伽罗在内的他们所有人鱼都是只分到了我族一部分的血统而已。”鲛绡的语气平静，却还是压抑不住他词语间的骄傲。
鲛绡：“你的出现，是我意料之外的惊喜，我会尽我的全力达成你的愿望，帮你铺好后路，还有…”
萧川急切的出声打断了他：“我只想要米伽罗，醒过来！”
鲛绡沉默了一会：“我说过了，你只要经过我的考验，米伽罗就会醒来。”
看着萧川低落的神情，鲛绡觉得更复杂了。人鱼都说海皇是海洋的的选择，其实不然，因为没有人鱼知道每次海皇的力量都是鲛绡收回的，下一任海皇也都是鲛绡选的。
人鱼们都以族中出现海皇为荣，但是鲛绡知道，从继承海皇能量的那一刻开始，那些“海皇”就命中注定成为海皇能量的一部分了。
无一例外。
所谓“海皇的力量”和鲛人的能力十分相似，甚至更加霸道厉害，但是每用一次，继承能量的人鱼与能量的关系就越紧密，到最后彻底被它同化时，逐渐失去自我。这时，就该换下任海皇了。
因此，说到底这“海皇”的能量就像是个裹了糖衣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