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由于保密需要，荒星的网络有层层权限，只是规矩并不算死，特别是当林忆对面坐着的人是秦诺，事情就更简单了。
林忆回答前面秦诺的问题：“是，我想和留在家里的智脑联系。”
秦诺点了头：“好。”他随后点开自己的终端，不知输入了什么，没一会儿林忆这边的个人终端就显示他已经接入了一条不同的网络。
小d闻言凑上前来好奇地问：“大人的智脑吗？”
“是，你想和它认识吗？”林忆问小d。
小d好像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扭捏了一下才说：“这个，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忆点开个人终端，一边给小a回复消息，一边和小d道：“小a一定会很喜欢你。”
这话林忆可以打包票，小a作为一个型号已经很老旧的智脑，最喜欢的就是比它厉害的，小d作为军部今年才上的新型智脑，虽然管的是后厨，但实际上像它动不动就拿出来吓唬将官们的炮口，那里面可是有真枪实弹的。
且严格来说，小d身在第一军团，当下处于服役阶段，是可以和正式军人享受同等规格待遇的。
林忆给小a回复的消息并不复杂，是一条简单的“平安，勿念。”
小a那边时隔几天收到林忆的消息，却是激动坏了，立刻给林忆拨了一个实时通讯的请求来。
林忆点了同意，他面前马上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虚拟显示屏，将小a的脸给映在了上头。
“主人！”
小a脑袋上五颜六色的光闪动个不停，脸似乎是恨不得穿过屏幕来和林忆相见。
“这两天都自己在家吗？”
“白天在卫鹊大人家，晚上回家休息。”小a老老实实回道，随后又担心地问林忆，“主人，你在荒星真的过得好吗，那里的营养液好喝不好喝？”
林忆刚想回答说这里伙食其实更好，就听小a一串叽里咕噜：“还在为选择哪一款营养液发愁吗？蓝天牌营养液，多种口味任你挑选，各大星球均可直达。”
把旁边的秦诺和小d都是听得一愣。
林忆却是习惯了，他把虚拟屏幕转了一转，让它对准小d，同时道：“这是小d，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它很厉害，给你认识一下。”
小d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向屏幕里的小a，发现对方一脸惊诧，随后哇了一声，更是一连串彩虹屁流出。
“你的型号好高级，这就是高等智脑的样子吗？果然非常不凡，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与你产生交集，太让我高兴了。”
这就是小a另一个毛病了，遇见比自己厉害的智脑，那就是无脑迷弟脸。
偏偏小d还很吃这一套，在得到林忆的许可后，抱着虚拟屏幕跑回后厨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天去了。
“刚才那个，是智脑带的广告？”秦诺问道。
“是，因为当时购入的时候就是型号很老的打折款，所以算是一个无法更改的设定。”
“那的确是非常老的型号了，”秦诺说，“没考虑换一个吗？”
“换一个的话，小a会被回收做报废处理，我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在陪伴了我十多年的同伴身上。”林忆道。
秦诺不置可否，心里却有了一个更加完整而鲜明的林忆的样子。
林忆好像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d型一号是这样，对自己的智脑也是这样。
不远处的后厨里面，小d正被小a吹得晕乎乎，两人各自交换了联系方式，以便于可以以后不用麻烦林忆而直接沟通。
“你真的很厉害，像我就做不了很多事情，我只能照顾家里面的琐事。”小a道。
版本型号太老无法升级，但又有想要变强的执念，大概也是它对比自己强的智脑崇拜的来源。
小d也能看出小a的版本极端老旧，不过它因此反而对林忆越发有好感，这完全说明林忆大人是一个念旧的，且十分善待智脑的人。
“林忆大人对你很好吧？”还专门为了小a向元帅大人申请网络权限。
“嗯！”小a听见这句，立刻又欢快地闪起了脑袋上的彩虹光亮，“我的外壳好看吗，主人前不久才为我买的。”
小d此时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羡慕，它作为军部一个独立的智脑，本来应该以自己的独立为荣，竟然想和一个老旧过期的智脑换个位置。
“林忆大人天下第一好。”
“嗯！”
两个智脑泪眼汪汪在这点上达成了共识。
军部食堂外，宋钦凇姗姗来迟，等见着里头坐着这么些人，他脸就想板下去，不过余光随即瞥见里头一桌坐着的林忆与秦诺，赶紧又恢复了表情管理，摆出闲适又敬业的模样，缓步走了过去。
等到了位置上，他脱下军帽朝着秦诺行了个军礼，跟着才在秦诺身边坐下，念叨着：“也不知道今天晚饭给不给多吃两口。”
他说着将个人终端打开，调出评价面板给林忆看：“你瞧瞧，我写了一下午就忙这个了。”
里头是带着宋钦凇大名的评价，洋洋洒洒几百字，写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估计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夸赞的词汇都给搬出来了。
林忆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可以。”
整点开饭时间一到，后厨的们缓缓开启，小d的身影出现在后厨门前，一众将官顿时如同上了军事法庭等待审判一般紧张起来。
同时开饭的还有遍布荒星的其他几个主要食堂，里面也是人挤人，就等着吃了。
林忆让小d新加的两道菜这会儿已经都做出来，用餐前众人便自己做了选择，此时很快有机器人出来飞快为他们上菜。
林忆他们这桌是小d亲自端着过来的，先是林忆，后是秦诺，最后轮到宋钦凇时，小d的动作慢了下来，它盯着宋钦凇道：“我看见你的评论了。”
顿了顿，小d才给出一个言简意赅的评价：“还行。”
然后给宋钦凇上了一盘大肉包子和辣子鸡丁与红烧肉，分量果然比之前多了很多，且没有再得到什么吃屎威胁，不由让宋钦凇松了一大口气。
这一顿饭又是吃得整个第一军团都充满了幸福感，几乎所有人的心态都从吃是为了活着过渡到了活着是为了吃。
大家头一回觉得吃饭这件事这么让人有盼头。
临了要离开前，林忆与秦诺约定了去原始森林的时间：“明天我没有工作，你抽得出时间吗？”
宋钦凇有些奇怪地看着林忆，有些不懂林忆指的是什么。他又看向秦诺。
秦诺颔首，“明天下午我有空。”
“那就明天见，”林忆登上小d的机甲车之前，又对秦诺摆了摆手，“晚安，元帅。”
等林忆一走，宋钦凇才问秦诺：“元帅，你们约好了什么吗？”
秦诺道：“林忆邀请我陪同他去原始森林。”
有omega这么主动邀请alpha外出约会的吗，等等，宋钦凇小声向秦诺求证：“这算是约会吗？”
秦诺冷看他一眼，严肃道：“这样轻浮的措辞以后少说。”
这就轻浮了，宋钦凇心道，林忆邀请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怪他轻浮？
说到底，宋钦凇自己想想，还是觉得林忆果然如他所料一般，简直就是个渣a附体的假o，只不过有一点是宋钦凇没想到的，那就是他家元帅这么a的人，反倒矜持得像是一个纯情omega。
这大概叫做一物降一物？
等林忆回到剧组宿舍时，剧组订的营养液也终于到了，林忆房里也接收到了一组，被管理智脑保存了起来。
想来是因为中午小d那一遭，阿尔奇那边也不敢太明着针对林忆了。
李星州之类的，林忆并不太放在心上，圈子里从不缺仗势欺人的，他上辈子见的就多了。倒是阿尔奇的针对有些没来由，让林忆有些警惕。
他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用个人终端和卫鹊也取得了联系。
这些天卫鹊那边也一直没闲着，没全都发和林忆有关的消息，但一直偶尔提起林忆，为他保持一些热度。另外就是陈乔旭和林忆曾经提过一嘴的事情，这会儿卫鹊也告诉了他准信。
“《荒原》的导演弗雷德据说有在联系帝国论坛那边，想要了解《曙光》的创作者是谁，有合作的意向。”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联系。”
挂了和卫鹊的通讯，林忆的邮箱响起了收到新邮件的提醒。
他打开一看，是剧组那边发给他的一份新的时间表，附带一份新的剧本。
林忆拿起剧本读了一遍，脸上有了笑意。
弗雷德在基本没有改变原来剧情走向的前提下，给林忆加了几场戏，使他的角色形象明显丰满了起来。完整呈现了战争时期一个底层人物的坎坷命运。与一开始的剧本单纯呈现出的大家世族的颠沛来说，这可以算得上是点睛一笔，丰富了电影的层次与主题。
弗雷德对于这样的改动显然也是满意的，他发过来的剧本甚至都是手写的狂放字迹，看得出花了不少时间修改。
隔天一早就有林忆的一场戏。
与昨天的少年时期相比，这场戏有一些时间跨度，发生在林忆所饰演的角色在战乱中沦落的后期，他的扮相也与昨天完全不同。
林忆早早起来先去了训练场地做了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而后在军部食堂吃了早饭，这才踩着点到了拍摄现场。
化妆师见了他，火急火燎地便将他拉入舱内好一番折腾。等林忆全妆出现，连李星州见了他都是一愣。
这会儿的林忆和昨天相比，活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除了那双眼神相似的眸子，剩下的其他地方都像是一块可塑性极高的陶土，让人捏成了另一个样子。
“好看？”林忆饶有兴致地问李星州，开口就是李星州讨厌的口气。
李星州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口是心非道：“好看个屁。”说罢气得扭头就走。
林忆见他生气，恶趣味地心情愉悦，同时不忘打开个人终端特意给秦诺发消息撩一撩：“早安，一想到你心情就止不住很好。”
远在军部办公室的秦诺，对着这条消息呆住，半晌又红透了耳朵尖。
他犹豫再三，在打字框里写了又删，把“我也是”给改成了“谢谢。”这才抿着嘴唇认真按下了发送键。
宋钦凇敲响了秦诺的办公室大门，刚走进去，就看见秦诺这副模样，心中奇怪：“元帅，你怎么了？”
秦诺见他来了，掩饰道：“没什么。”
相较于秦诺的谨慎，林忆瞄了一眼对话框后，毫不思索立刻又回了秦诺一个表情包。
是一个小人捧着一堆爱心扔出去的画面。到了秦诺这边，这个表情包就转化成了实境画面，一堆红通通的爱心直接扔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好一会儿才消失。
所以秦诺前面一点矜持的掩饰完全白瞎了。
办公桌对面的宋钦凇：“……”
秦诺和他对视一眼，两人之间蔓延开一股诡异沉默。
宋钦凇明着感觉自家元帅立了几十年的人设开始松动了，他干咳了一声壮着胆子问秦诺：“大人，是林忆吗？”
除了林忆以外，宋钦凇一时之间想不起还有谁敢这么给秦诺扔表情包。
秦诺有些意外，吃惊地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你怎么知道？”
宋钦凇干笑两声：“那什么，我就瞎猜的。”
他心道，这还用得着猜吗，除了林忆这渣o，别人他干不出这么大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