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往事
梁东伸手指着齐舒志,一脸纠结,“你,你你……你也喜欢舜英?”
“啊?”齐舒志一惊,连忙疯狂摇摆双手,“不,不是的,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章姑娘很好,我很欣赏她的为人,所以希望她能嫁给她的如意郎君。”
“那就好。”梁东很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可吓到我了。”
齐舒志脸都有点发黑道:“明明是你自己乱想,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对章姑娘名声不好。”
“是你的话太容易让人想偏了。”梁东后怕道:“你这样做是好心,可你就不怕到时候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你爹责怪你吗?”
“没关系的。”齐舒志一脸淡定,“我爹他早就习惯了。”
梁东:“……”
这个时候车夫捡了柴回来生火,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就结束了。齐舒志看着燃起的火光,心里在想事情。刚刚他并没有骗梁东,他确实是打算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因为他知道他们这些人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揽下这个责任,并且他还知道爹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的。
他初成为齐舒志的时候脑子还不是很清楚,后来齐舒志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他这才知道齐舒志不是天生的纨绔,他只是过得很不开心,于是便也不想让别人开心了。
如今的英国公夫人杨氏并不是齐远的第一任夫人,他的第一任夫人是齐舒志的亲娘。十三年前齐舒志的亲娘陆氏肚子里怀着齐舒志,快要临盆的时候边关有紧急军情,齐远来不及多说什么就披挂上阵去了边关。
这一走就是三年,陆氏生齐舒志的时候难产而死,只留下齐舒志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没爹没娘。他便在妾室柳氏跟前长到了三岁,可怜他直到三岁都没有名字。等到齐远回来的时候,这个儿子顽劣的性格已经养成了。
他顽劣成性不亲近齐远,再加上不久之后齐远娶了第二任妻子杨氏,齐舒志心里对父亲的埋怨就变成了憎恨。他觉得是齐远害死了她母亲,觉得是杨氏夺去了他母亲的位置。
在这样缺爱仇恨的环境中长大,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和父亲对着干。齐远让他好好读书,他就想办法把夫子赶跑。齐远让他学武,他就有办法弄伤自己。久而久之齐远对这个儿子毫无办法,再加上心中还是对这个儿子有愧,所以只要他不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齐远也就由着他做个纨绔。
齐舒志之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真的犯下了这些错事,齐远顶多也就是罚他跪跪祠堂不会有别的。
火光烤在胸前,让人感觉暖暖的,唐礼之大呼小叫的声音将齐舒志从思绪中唤醒,“来了来了!齐兄,你爹派人来接你啦!”
齐舒志抬起头来,一旁的梁东忽然道:“齐兄,我承你这个情了。”
齐舒志转头看他,却见他低着头看着那堆篝火,似乎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齐舒志是知道的,梁东虽然平时和他们这群纨绔称兄道弟的,但其实内心骄傲的很。他除了家境不如别人,其他无论是才学还是品貌都比别人强,和他们这些纨绔做朋友也只是想借着他们的势力为自己以后铺路,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将他们当做真正的朋友兄弟。
“说这个就见外了,我们不是已经结拜为兄弟了吗?”齐舒志淡然的笑道:“其实你这么聪明,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唐兄方兄也是真拿你当兄弟的。”
梁东抬起头来,看见不远处唐礼之和方峥正大呼小叫的跑过来,面前的齐舒志笑容温和让人心安。他扯起嘴角笑了笑,第一次放下了心中的成见与骄傲,冲着齐舒志点了点头。
来人果然是国公府派出来找齐舒志的,沾了齐舒志的光,所有人都进了城各回各家去了。齐舒志回到国公府,刚踏进正厅,就看见了齐远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夫人杨氏坐在齐远左手边,大哥齐云旗与三弟齐玉锵都站在下面。齐舒志一进家门,齐远就冷笑一声,“哼,你真行啊,昨天才跪了一夜,今天就敢大晚上跑去城外,你是想成心气死我吗?啊?”
他那最后一声吼的有点大声,齐舒志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后退一步。
齐远一巴掌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你退什么退?我齐家男儿顶天立地,宁可战死也绝不后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将门虎子的样子?”
齐舒志低着头小声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虎子……”
“你说什么?”齐远又是一声大吼,“你说大点声!”
齐舒志怂了,改口道:“爹我难受。”
大哥齐云旗立刻紧张的问:“二弟,你哪里难受?”
“我头疼,还喘不过来气。”齐舒志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道:“我昨天一宿没睡,今天夜里又在城外吹了冷风,我腿还疼……”
齐玉锵忙看向齐远道:“爹,二哥一向体弱,可禁不起折腾了。他虽然犯了错,但也不是什么大错,您要罚他不如留着以后再罚,今天还是让二哥去歇着吧。”
齐远瞪着齐舒志,胸口不停的起伏。好半晌终于长叹一声,“罢了,我早晚会被你这个讨债鬼气死。”
齐云旗忙向齐舒志使眼色,齐舒志立刻道:“谢谢爹,我以后一定学好,我保证不再犯错了。”
齐远又是一拍桌子,“你都保证几回了?!”
齐云旗和齐玉锵一人搀着齐舒志一只胳膊,“爹,您早些休息吧,我送二弟回房了。”
兄弟三人落荒而逃,齐远坐在位置上生了会儿闷气,之后对管家齐忠道:“还不去请大夫给那个讨债鬼看看。”
管家转身出去,请大夫去了。
坐在上首的杨氏,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字,就连表情都没有变过。直至此刻她才从座椅上站起来,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道:“老爷,夜深了,回屋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