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之谜
第二天齐舒志早早的起了床,这么多天之后终于再次去了书院。方峥一个人在书院里都快无聊死了,见齐舒志来了,立刻眼前一亮,凑过来道:“你来了?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齐舒志道:“过不了几天梁东就能出来了。”
“太好了。”方峥眉开眼笑起来,往门口看了看,“那唐礼之怎么没来?”
“是啊。”齐舒志也纳闷,“他怎么没来?”
唐礼之在家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睁眼心里就咯噔一声,拽着书童问道:“今天世子没来找过我?”
“没呢。”书童道。
“完了。”唐礼之小脸一片煞白。
这时早朝归来的京兆尹大人破门而入,“逆子!你今天又没去书院……什么?居然还在床上?看打!”
当天下午下了学,齐舒志与方峥就看见了一瘸一拐的唐礼之。看来他又受了家法了,齐舒志忍住笑意道:“唐兄啊,这又是怎么了?”
“别提了。”唐礼之萎靡的道:“今天早朝出大事了。”
“什么?”
“七殿下联合了好几位大臣弹劾户部尚书刘怀,参了他十大罪状,且证据确凿。”唐礼之道:“现在好了,他儿子的命案还没结,他自己就要遭殃了。”
方峥兴奋的道:“那不就是说梁东很快就没事了?”
“是啊。”唐礼之搭着齐舒志的肩膀道:“你说我们折腾了这么多天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七殿下不愧是七殿下,不声不响的就把事儿给解决了。”
方峥闻言一愣,听唐礼之这话,这事不是他们做的?可今早瞧世子说话的语气,像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再去瞧齐舒志,只见他面含微笑,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方峥微微心惊,世家子弟果然是世家子弟,原以为只有自己在掩藏锋芒,现在看来没有谁是傻子。
真正的傻子都已经死了,就像刘蟠一样。
因为证据确凿刘怀无从抵赖,他在早朝被当庭革去了所有官职,关入大理寺,等待之后的判决。
自昨天齐舒志走了之后,霜霜就一直在发呆。他让自己为自己好好活着,可是从她出生开始这十几年来,她从无一日想过自己。母亲仇恨癫狂的话语犹在耳边,她若不报仇还能做什么?她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正这时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个狱卒抬着个桶说着话走了过来。
“听说了吗?户部尚书被关进来了。”
“这算什么,咱们大理寺关押过的高官还算少了?”
“可杀过的高官就不多了,依我看这刘大人是悬了。”
“这么严重吗?”
“官职被一撸到底,现在连咱们都不如,他的独子也死了,就算皇上不杀他,他也未必活得下去了……”
霜霜呆滞的眼神动了动,起身下床却忘记双腿早就坐麻了,直接扑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两个狱卒走过来,将一只碗从栅栏里放进去,便聊着其他事离开了。
霜霜趴在地上,愣愣的看向前方。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铁链拖拽的声音传来,牢头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两个狱卒。狱卒手里拖着一个头发花白心如死灰的犯人,那犯人头发凌乱只穿着干净的中衣,显然是刚被剥去了官服。
他就这样如同死狗一般被拖着,从霜霜的牢房前经过。
霜霜趴在地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就笑了,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三日后梁东出狱,齐舒志等好友前去他家祝贺,还专门烧了个火盆让他跨过去。梁东喜气洋洋,拱手感谢各位好友,“多谢多谢,一定要留下来吃顿便饭呀。”
“一定一定。”唐礼之龇牙笑道:“你也是白白遭了罪,距离秋闱也没几天,接下来要好好复习了吧?”
“我本以为会一直在大理寺待到秋闱呢。”说着梁东忽然面带一丝不舍,“但大理寺真清净啊,若是能在大理寺读书直到秋闱开始……”
众人:“……”
“这话实在太欠揍了。”齐舒志瞪着他道:“你知道我们为了你操了多少心吗?是不是仗着我们都是斯文人不会打你?”
“你不打我打!”只剩一声怒喝,众人往后看去,就见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的章大小姐粉面含煞走了过来,“能说出这种混账话,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梁东脸色一白,受到惊吓后退一步。脚后跟绊到了门槛,刚刚出狱的酸秀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屁股蹲。
“哼!”章舜英斜眼道:“该。”
“啊哈哈哈哈哈……”唐礼之率先大笑出声,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众人皆留在梁东家吃饭,齐舒志却借口有事先走一步了。马车上有让吉祥一早就买好的东西,马车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门前。齐舒志下了车,吉祥过去敲门。门开了一个小姑娘的头探了出来,“你们找谁?”
“我找霜霜姑娘。”齐舒志道:“烦请通报一声。”
“那好吧。”小姑娘道:“你等着。”
霜霜出狱之后便没有回披绣阁,周辰理将她安置在这个偏僻却清幽的院子里。留下一老一少两个佣人伺候她,在齐舒志看来比从前在披绣阁要好多了。
很快那小丫头便回来了,将门打开,“姑娘让你进去。”
齐舒志将东西交给小丫头,院子里栽了不少菊花,虽是深秋倒也繁花似锦。霜霜就站在那廊下,穿着身雪白的衣裙,静静的等齐舒志走近,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来了。”
齐舒志站在下方问道:“在这里可还习惯?”
“挺好的。”霜霜侧身道:“进来喝杯茶吧。”
香茶喝了半盏,齐舒志终于不再犹豫,抬头道:“今日来,一是看看你过的如何,二是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
似乎大仇得报,霜霜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事?”
“其实那将你养大的张氏并不是你的母亲。”齐舒志道。
霜霜捧着茶盏的手一抖,既然已经开口便只能接着说下去了,齐舒志便将从容娘口中得知的当年之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霜霜将茶盏的盖子揭开一半,水汽蒸腾开来模糊了她的眉眼。
“原来那妾室才是我的生母。”霜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世子告诉我。”
“并不是,她也不是你的生母。”齐舒志的目光蕴含无限怜悯,“当年那位萧家小妾所生的,其实是个男孩儿。”
事情回到那天他与唐礼之车夫爬上了教坊司后山,一位拖着铁锹衣衫破旧的老妇人出现。她浑浊的老眼扫视着三人,见他们站在那座坟包前头,忽然那老妇人盯着齐舒志有些激动的道:“你……你是?你今年多大了?”
齐舒志差点被她这激动的样子吓到了,后退一步道:“十三,怎么了?”
“十三?十三……差不多……”老妇人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复又目光渗人的看着他道:“你回来了,你回来看你娘了?”
“什么?谁的娘?”唐礼之一脸嫌弃道:“你这疯婆子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老妇人指着他们身后那座坟包道:“她,你娘不是?张傲梅。十二年前是我亲手将你送出去的,哎哟你穿的多漂亮,你出息了,回来找你娘来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