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娴苏醒
“吱——吱——吱——”
炎炎夏日，头顶刺目的太阳无情散发着光和热，试图将地面烤出一个突破历史记录的新温度。两个头戴安全帽的中年人正拿着一张图纸一边流汗一边说着话。
“我们按照图纸上规定的动工。这里修路，一定要记得从这里往前多修出一百米，要让运输车能够安稳开进来。两边建校园，校园规划全在这刀图纸里。学校安全最重要，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懂，我知道。上回开会讨论过了，肯定做好‘七通一平’工作。”
有点文气的那中年人笑了下：“太重要了，忍不住就多念念。这个校区好不容易批下来，我又第一次接这么大活。你总监工，吩咐下去一定要十成十的吩咐，动工是个细致活，疏漏一步就只能达成八分效果，疏漏两步就剩下六分……”
另一个中年人常年动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憨笑点头：“懂懂。我们一定把工作做好，争取没有任何疏漏，不辜负您的期待。”
两个中年人头顶着大太阳又多说了两句，都想要让一切尽善尽美。
“吱——吱——吱——”
荒郊野岭还没动工的地方，知了声此起彼伏，叫得人心烦气躁。
“材料堆放点确认，施工水电确认……哎，你那边再往下探测一下。”老工程师还在勘探地形，指挥着一个年轻人做事。
那年轻人点点头，继续钻洞：“师傅，我听说隔壁省长安大学食堂那儿挖出了个小型古墓。”
老工程师：“嘿，那是文物部门没有做好工作。反正不关勘察单位的事。那工程暂时叫停了吧？”
年轻人应了一声。
一旦动工挖出了古墓，文物部门都会来接手相关工作。工程要么就绕过古墓再动工，要么就等古墓挖掘结束再动工。不论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老工程师嘿笑了一声：“历史一长久，就那么多古墓。不过我们这儿不是什么文化古都，就是风水好一点。跟你说个小道消息，我那天开会听到的。听说这块地方风水就这一年陡然变了。就点睛龙穴听说过没有？”
年轻人略有点茫然：“大学上了风水课，太抽象了，我作业都是混过去的。”
老工程师给他解释：“风水学确实抽象。说得科学一点，那就是地形地质是会变化的，建筑学最重要的就是因地制宜，学会最大合理借助当地的日光、风力、水利等等。抽象一点，那就是建筑要看风水。”
年轻人钻好洞，用手套擦了擦自己脸上淌下来的汗，搅得本就黑黄的脸上一片花：“那点睛龙穴是什么？”
“我们市里有一条龙脉，这途径的各种点，你要是仔细去研究，嘿，全是重点工程。原本的龙头位置不在这里，但这一年地势变化了一点，龙头就猛然变化到这儿来了，龙眼就在前头突然积水积出的湖里。这湖泊就是点睛龙穴！不少人今年为了这地抢破了脑袋，最后这不，重点还是该给教育事业让个位。”
老工程师说得神神叨叨的，就差拿个旗子去街头给人算命了：“知道这叫什么？这叫成龙之势。”
年轻人噗嗤笑起来：“师傅，你们那叫迷信。分明是我们市里大学发展起来，老校区年代久远还住不下，这才找了块边角地建新校区。这里公交车线路都没一条，龙穴什么啊？”
老工程师笑着呸了他一口：“你懂个什么。物质建设就是要和文化建设勾在一起才有意义。”
年轻人笑得大咧咧的：“那我们现在流行的是五位一体，科学发展观。你不能撇开别的建设。我就喜欢精神文明建设。”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个人素养还挺高。
一天过去，日入西山，月出东方。
滚圆的月亮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所谓点睛龙穴的湖泊中央。这湖泊周圈是石块摆设有些许的奇怪，一边较直，一边有着一定的弧度。
月光洒落在湖泊中，照亮了这一片土地。大晚上要是有航拍机正好路过，从上往下望，还真会觉得这湖泊就是一枚龙眼，瞳孔金黄璀璨，周圈水色清透。
“吱——吱——吱——”
整个世界还如同这荒山野岭叫个不停的知了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转眼动工日到来。
“轰隆隆——”
挖掘机辛勤探出了自己的头，挖出满满一抔黄土，往周边送出。一抔土，两抔土……地越挖越深，面基越挖越大。
“咔——”
挖掘机师傅皱起了眉头，手动操作着挖掘机往下再探了探。
探不下去。
挖掘机师傅转了转挖掘机的头，换了个刁钻的角度再次往下探了探。
“咔——”
还是挖不下去。
他从挖掘机里头探出了脑袋，朝着边上人喊了一声：“这下头有石头啊！先前勘探没探出来？怎么打的洞？”
旁边有人反驳：“怎么可能？那是咱们市里最好的一支勘察队。我下去看眼。就算是石头，这石头肯定不大。”
挖掘机师傅埋怨：“快点，今天任务很重的。我还想回家陪我女儿吃晚饭。”
“九点的晚饭？那你女儿还挺耐饿。”爬下去的那人开起了师傅的玩笑。
挖掘机师傅笑骂：“滚滚滚。”
这跳下去的人背了个铲子，在挖掘机探不下去的地方敲了敲，随后铲了两下。
嗯？
这位铲土小兄弟抹了一把汗：“还真有石头。我看看啊，问题不大我们想想办法，问题大得通知上头。”
挖掘机师傅在上头催促：“行了你快看。”
铲土小兄弟在周边多铲了两下。他越挖越不对，越挖越觉得心惊，挖到后来他直接用戴着手套的双手蹲下来刨土了：“不是，这不是石头！这他妈怕不是挖出墓了啊？”
上面挖掘机师傅懵了懵：“啥？”
底下挖掘小兄弟刨出了一个弧形石块，随后手和铲子连用，往下深挖了起来。挖掘越发现挖出的玩意看着不对劲：“靠，真的是墓。挖出墓门了！快点通知上头！”
挖掘机师傅听到这话，怔了：“我真能回家陪女儿吃饭了？”
好不容易选好的新校址地忽然挖掘出了古墓，地面上一阵骚乱。
……
地下深度百米处。
这确实是一座墓穴，还是一座极为奢华的墓穴，奢华到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墓穴的年代。
主墓穴的墙壁闪着莹莹白光，不知道是何种玉石制造而成。墙壁上的悬挂着灯造型有点像是带着金丝罩子的火炬。灯身灯罩全是由金子打造，灯身上刻画着鲜活的龙图腾样式，灯罩则是金丝缠绕成祥云款式。
这种灯炬拿到外面去，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到一个极为高昂的价格，而在这墓穴中，只能委屈作为一个毫不起眼的壁饰。
主墓穴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物件。这些物件似乎完全不值钱一样，被凌乱丢弃着。然而在墙面的隐隐光照下，是个人就会发现，地面上的这些物件全是宝贝！
这里是个琉璃翡翠如意，那儿是个九色宝珠皇冠，卡在皇冠里的分明就是一把毫无氧化的青铜宝剑，宝剑顶端还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珍珠。
七彩碗，朱红金丝瓶，三宝腾云飞马，百色珠光帘幕串……
每一个物件凭着这么点微弱的光，都能带出闪亮的色泽来，无人可想象这些宝物出土后在太阳下会展现出如何惊人的魅力。
但凡出土，整个世界都会为其疯狂。
可这些都不是主墓穴中最吸引人的存在。
最吸引人的存在占据了主墓穴大部分的空间——一个大约有十米见宽的白玉棺材摆放在主墓穴中央偏后的位置。正常的棺材都是长方体的，这个棺材不同，它就是方方正正，几乎可以称其为正立方体。
棺材侧壁上的装饰画相当鲜活，上面画着无数的生灵，每一种生灵都只有寥寥几笔，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跪拜在地，双手朝上托举。他们好像就是在托举着这棺材的棺材盖，好像是在虔诚供奉着棺材中的存在。
时光岁月并没有消减这群生灵的崇敬。这些崇敬就如满屋不曾褪去的鲜亮颜色一样，至今疯魔。
棺材盖上刻画着无数的鬼画符，这是人类根本无从识别的语言，是独一无二的另一种语言。棺材盖的中央，一抹与白玉截然不同，泛着一点青色光的弧线点缀其上。
这条弧线逐渐拉长，好似活物一样慢慢变粗，渐渐显形。
是一条龙。
龙身，龙尾，龙头，龙足……
龙须，龙角，龙鳞……
棺材盖上的图腾从抽象到写实，最终维持着细腻如相片的姿态静滞不动。
静谧的空间中，尚且存在的一切全然无法用真理与科学来解释。
而棺材内，一双眼睛缓慢睁开，瞳孔赫然与满月时地上仰望的月色相仿，金色中恍若带着微红的熔岩，美到让人一眼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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