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图理解
余微镜头结束后是一堆欢庆的烟花画面。
整个广场都没有能够从刚才那一幕里彻底回神，不少人低头刷着手机，试图从手机里回味一下刚才录制的美好。原本是来往匆忙带着点喧闹的人群集中点，现下却成了高声就是罪过。
姜娴一样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彻底回神，她呆呆望着屏幕。
试图理解情况。
理解失败。
试图再度理解情况。
理解再度失败。
大厦顶端风很喧嚣，可惜吹不清醒姜娴的大脑。这会儿她的大脑已经成了浆糊，唯有刚才余微说出那一句“我很想你”在不断循环反复，和刷屏一样一停不停。
姜娴往后退了一步，同手同脚。
余微他，只是一幕戏，却闪闪发光。
他比榜单上任何人都夺人眼球。
姜娴能理解榜单，刚刚从现下的情况里又模糊了解到了“演员”、“明星”、“爱豆”等等词条。就是怎么都没法理解余微怎么就成了一个演员，还上了全球影响力榜单当了个第一名。
余微在她漫长的记忆中很早就占据了一个头，后来更占据了她收小弟征程中的大部分时光。他话不算多，但很粘着自己，总带着那双会说话的水润暗棕红色眼睛看自己。
叫他往东走，他绝不会往西一步，是姜娴小弟中最忠心的一位。
姜娴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年纪并不大，艰难逃离族中长老，略有兴味在龙门上晃悠着自己白色的龙尾。她在奔腾的龙门瀑布那儿玩着水，看着底下各种生灵挣扎。
许多普通的生灵都渴望成为一条龙。一旦成为龙，那飞天遁地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而成为龙最便捷的方式就是修炼，到一定境界后越过龙门。
姜娴在龙门玩了半天水也没看到能跳到瀑布一半高的家伙，兴味一点点褪去，逐渐觉得无聊起来。
一条漂亮的鲤鱼就这么冲了上来，由于高度不够坠了下去。没隔多久，它又冲了上来，结果被瀑布打了下去。它太过漂亮，以至于姜娴被它轻而易举吸引走了全部的目光。
就在第三回 ，这条鲤鱼一鼓作气冲上了龙门。
不仅越过了龙门，还直接一跃到了空中，让姜娴都不得不仰头看它。
阳光刺眼，鲤鱼飞跃带起的水珠漫天洒落，带着彩虹和金色的光圈。鱼跃龙门化为龙，晴天霹雷，竟是直接霹到了这条鲤鱼身上。
鲤鱼在雷光中耀眼堪比太阳，比她父亲宝库中所有的宝藏都漂亮。它活生生被雷劈成了棕红色，摔落到她的面前来，往她的方向稍挪动了一下，最后失去意识瘫在那儿。
刚开始有多闪耀，瘫在那儿的时候就有多凄惨。
这就是余微。
姜娴见证了一次化龙，当场惊呆，忍不住用尾巴戳了戳余微，结果没有得到半点反应。她的第一回 逃家结局就是带回了这样一条暗棕红色的龙小弟。
至于他们后来一起闯荡的时候……算了，还是不回忆了。
她要是回忆他们的过往能够回忆个几天几夜的，每次一回忆还有点生气。
因为余微是个鱼脑子。
鱼的脑子特别小，虽然没夸张到七秒就忘掉记忆，但保留的时长也就是一两年这样。余微对和姜娴初遇的根本没记忆，就连自己以前怎么修炼都不记得。
随着他变成龙的时间逐渐增长，鱼脑子才逐渐变成了龙脑子。可惜后遗症还有，偶尔会间接性遗忘点东西。
姜娴离家出走没多久，余微就跟着离族出走，认真当她小弟，一边做小弟一边做笔记。
现在不知道怎么忽然当了演员，还成为什么全球影响力第一的存在。
一个时常给她上演一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失忆”的小弟，代表作叫《红相思》什么的，代表词是“我很想你”。
姜娴呼出一口气，把自己脑袋里的小余微暴揍了一顿，再把长大后还演戏说出勾人话的大余微给揍了一顿。脑中场面相当暴力。
揍完后姜娴细想了一下，觉得人类真是厉害。
龙王偶尔也会学习一些人类的东西，她在龙族偶尔也会被逼着学一点人类谋略打仗的知识。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人类能将一条鱼龙变得这样具有欺诈性。
虽然，虽然还怪好看的。
姜娴悄悄又将心里头的余微拉出来欣赏了一下。
她在大厦上站了很久，听着下面人言人语。
“余微是真的好好看啊，比偶像还能打。”
“听说刚开始被公司找去是当偶像的，后来没想到练习生中途去拍了个戏，结果以演员身份出道。后来转成了三栖艺人，唱歌也很厉害。”
“啊我知道，出道就爆红。当时网上觉得他性子太缓，出道最红，以后肯定红不起来，谁知道这个月直接拿下了全球影响力第一名。”
“明明偶像最能吸粉，但全球影响力最高的三个没一个是偶像。”
“毕竟是看综合评价。要看经济价值、文化价值、国家影响力。”
“我女友兼事业粉最高兴的是，他至今单身！哈哈哈哈哈！”
“我其实超希望他是偶像出道啊！偶像出道除非下榜否则必须单身啊！呜呜呜呜……”
姜娴：“……”
人类在语言创造力方面一样很厉害，她听起来至少要猜一大半的内容。
“不过说实话，余微和他经纪人的官司有一阵了吧？最近他个人都没什么作品，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的，他的歌曲版权都在经济人手里，结果那个经纪人和余微闹矛盾，余微想解约，经纪人转头就把版权全卖给了余微对家。”
“臭不要脸！”“恶心心！”
“哇，最惨是余微想开一家娱乐公司吧，投了大把钱进去，被经纪人搅合得看中的人纷纷被挖走。”
“什么垃圾经纪人！他怎么还活着！”
“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在帮余微啦，毕竟他影响力真的很大，性格又好，以前帮过不少人的。”
“好心疼我们余微啊！”
姜娴：“……”
话是半听不懂，不过她听明白了一点：余微明面上看着是混得风生水起，其实小日子过得惨绝人寰，听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穷困潦倒睡街头了。
即使有很多人都在帮他，但听着好像帮不了多少。
也是，他就是个鱼脑子，以前在小弟中属于最是听话的，根本不懂周边小弟满肚子的绕弯弯。能力再强也怕黑心崽。
我的鱼怎么也只能我来欺负，这经纪人是什么玩意。
姜娴心情略有点起伏，听着这群人类聊天，在世贸大厦上又吹了一段时间的风。
再这么获取知识效率太慢了。她伸手将自己身上的白床单裹紧了些，往前迈开一步，直接从世贸大厦的楼顶跳下，转瞬化为一条巨龙。
巨龙在天空游走，重新折返回她来时的地方。
她对人类有所了解。
人类为了更好的管理自己的种族，都会给自己族人一个“认证”。以前那些个人类，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都需要“引子”，麻烦得很。
她需要直接和人类的管理层沟通，这样才能最快解决现下自己出世的问题。
……
此刻墓穴上方。
本地的文物部门工作人员匆匆赶来，额头上全是汗，眉头紧皱：“历史上对这块地方确实没大墓穴记载。这个石门周边的雕饰看起来像是明后期才有的工艺，但……”
边上的考古专业人士跟上了话：“但是地质年份不对。石块的年份也不对。”
一群人纷纷点头，既是兴奋又很困惑。
一个中年人眉头皱得更厉害：“要动工的话，这块地方就没法开发了。原本是要建校区的。”
文物部门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摇头：“能不能动工还不一定。一旦打了个开口，底下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氧化。古代色素提取不易，色素的保存更不易。绝大部分的文物色彩会在开墓穴的瞬间脱离消散。”
“市长那边是什么意思？”
“市长说求稳，他正在和上层相关部门联系，希望能有最好的队伍尽快处理掉这个墓穴事项。”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后温和朝着众人笑了笑，“我是秘书办的小温。”
中年人对上小温，语气有点无奈：“小温，如果这里不能动工，那校址问题你看？”
小温客气回着话：“校址我们另外安排时间开会决定。可以将位置稍微平移一下，也在这块区域，但避开墓穴这一块。等墓穴开挖完毕，这里可以建造成博物馆。具体看学校规划和城市规划。”
中年人听着能解决，点了点头，稍稍松了口气。
小温和另外两个部门也客气交流了一下：“学校教育毕竟是重中之重，我们效率为上，尽快想好解决方法，如果动工的话……”
他话还没有彻底说完，忽然察觉到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小温话顿住，正有一点疑惑，就听见旁边有一个工作人员惊恐喊了起来：“石门，石门动了！”
所有人立刻迈开步子围住了土坑，目光齐刷刷看向土坑底被挖出世的石门。
土坑底端的石门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一次轻微颤了颤，颠开了一堆的泥土粉尘。这一幕让所有围观群众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石门“啪”一下打开了。
不是正常的开法，是那种整个脱离墓穴，像墓碑倒地的开法。
墓穴口，姜娴披着白布，顶着一头带青紫色的白发探出脑袋。她眼眸已变成了最为正常的黑色，面对着上方无数的围观群众，友好表示：“劳烦，我需要一套衣服，还有一个可以沟通可以做主的人。”
众人：“……”
众人：“！！！”
小弟们：你们对余微到底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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