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间接接吻
德档在情感方面缺了一点敏感度。
他自以为自己反应过来了, 却还是单方面以为余微只是想要当“第一小弟”, 所以在给自己搞特殊化。他完全没猜到余微想要的更多。
在听完“爱豆守则”后, 德档又去点了一杯汽水饮料，觉得甜味汽水真是人间绝色。噗哩噗哩冒着泡的汽水能带走身体里的燥热，让心情飞腾起来。
他还顺带给老大买了一杯汽水饮料，上头带雪顶冰激凌的那种。
朱助理跟在他身后, 看着这雪白的热量炸弹，心惊肉跳：“这是给谁吃的？我们余微不喝的。”
德档瞥了眼朱助理：“给老大的。”
朱助理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还好还好。”
老板不在意长肉不长肉，反正不出道。一个会讨好老板的艺人必然是个识趣的好艺人。
德档见朱助理就这样轻易松了口气，觉得余微也挺不容易。好好一条龙装成人类混在人群中，连吃个东西都要被限制成这样。
他给自己那杯插了根吸管，慢悠悠晃荡去寻找自家老大和老大身边的跟屁龙。
在购物的姜娴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余微花了多少钱。
不考虑金钱的购物, 快乐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当然，姜娴也并没有买不适合他们的东西, 等到差不多够穿了一个季度就很快收手，鞋子、袜子、挂链等配饰也没有多买多少。
她雀跃走出又一家店, 迎面看到了喝着一杯饮料还提着一杯饮料的德档。
德档走过来，将饮料递给姜娴：“有冰激凌。下面是气泡水，还有爆爆蛋。”
姜娴最近只尝过奶茶和汽水，还没尝过爆爆蛋。她接过饮料喝了一口, 感受到类似珍珠的东西后一咬。小圆球里的果汁顿时被她咬出来，充斥了整个口腔。
她惊叹：“人类真是太有意思了。”
德档略得意看了眼旁边的余微，几乎是嚣张地喝了一口自己的饮料：“老大说得对。”
余微感受到德档的视线, 稍稍抬起了下颚，唇角泛起点讥讽的弧度，眼内更是阴沉：出什么道，让这个山精身败名裂算了。
山精和龙再次眼神厮杀起来，且是那种凶狠到下一刻就能要对方性命的厮杀。
一直在观察自己面前三位的朱助理注意了德档和余微的互动，心头突然微凉：这两位不会是不对盘的吧？
姜娴习以为常自己的小弟们互相闹腾。这群家伙的性子很多时候就如同幼崽一样，稍有一点不乐意就能争锋相对起来。她喝了一口饮料，将杯子往旁边一递，歪头问了一声余微：“你要尝尝么？”
余微垂下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吸管。
冰镇饮料的凉气铺面而来，伴随着着冰激凌和汽水的甜腻味道。吸管上还沾染着一点下方的汽水。他平时几乎不会喝这样的东西，可……刚才姜娴喝过。她碰触过，还是用嘴。
余微一口咬上了吸管，吸了一大口饮料。他放开吸管喉结微动，感受着满嘴的冰凉说了声：“味道挺好。”
他看向德档的眼神更加嚣张且蔑视：区区山精。
以为余微会有自知之明不喝饮料的朱助理倒吸一口冷气。为了赌一口气，他心中自制力极强悍的余哥竟然做出了这样丧病的决定。
而被秀了一脸的德档：“……”
姜娴完全不知道人类艺人对于身材的管控到了何种歇斯底里的地步。她将杯子收回来，双手捧着又喝了一口，确定了一下这饮料确实味道很好，笑眯眯问了一下大众意见：“那我们今天就逛到这里？我明天还有约。”
她看向似乎还有话要讲的德档：“而且德档还要识字，马上也要上培训课了。”
德档将自己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觉得他斗不过两条龙。只有谋士型小弟能战胜这条暗棕红色的龙。他是武力型，论心战十斗八输。
朱助理觉得在场资方是大佬。他完全配合姜娴的话：“老板说得对。老板好好休息，哪天来公司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帮忙安排好所有细节，绝不让老板操心。”
他谄媚到把姜娴又逗笑了。
姜娴点头：“嗯。会和余微一起来的。”
余微吩咐朱助理：“你带德档去酒店，收拾好东西送到宿舍去。我这边这几天没有什么需要忙的。”
朱助理更关注余微：“怎么会没有什么需要忙的？各种活动策划都过来问余哥你的行程，还有好几个导演想知道你最近的计划……”
“活动都推了。有需要我的戏，认识的导演会直接找我。邮箱我会去看，如果有感兴趣的剧本我会转发给你，你再替我查一查。邮件你这边不用操心。”余微给出了答复，稍一停顿继续说，“你先把德档的发展计划写好。”
德档听着余微一而再再而三提到自己，一副相当操心自己的模样，懒散呵笑一声，站在那儿继续喝饮料。
朱助理生怕这两个家伙会一言不合吵起来，连忙点头答应了：“好的好的。”
姜娴看向余微：“都推了？”
那她岂不是看不到新鲜出炉的闪亮亮的余微了？像她最初在广场大屏幕上那样震撼的余微。
余微听出了姜娴话里的意思：“你的事情更重要。过段时间我会好好接工作。”
姜娴的事情分两个，一个是和人类交涉，谈好关于非人类和人类的和平相处问题；另一个事情是寻找自己别的小弟，好好处理好小弟们的各种问题。
她点点头，没有插手余微的工作。
在她看来现在余微的事情已经在处理的过程中，反倒是最不需要她担心的。比起余微来说，别的小弟问题可严重多了。一个个要是基本上都和德档那样文盲且避世……
“哎，回家。”姜娴和朱助理告别，“我和余微先走了。”
朱助理忙不迭点头恭送：“好的，老板慢走。”
在场唯一一个人类目送两条龙走远，刚又将一杯饮料解决完的德档看了看隔壁在卖卤味，面露心动：“朱助理，有钱么？我想吃……”
朱助理脸上笑容收起：“没钱，不准吃。等你有了工资再说。我们去宿舍。”
德档原本没在意自己的工资，现在终于好奇：“我工资多少？买得起这些吃的么？”
“六千一个月保底。其它的合作项目另外算钱。”朱助理怀疑德档是被自己余哥和未来老板哄骗当偶像的，他表示，“你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就没了，省着点。”
德档在内心算了算自己刚才的开销：他可能或许，至少要还债一年。还是不吃不穿没有任何额外的开销。
没把这点告诉朱助理的德档没半点心虚，镇定自若表示：“走，回宿舍。”
……
余微开着车将姜娴送回到自己家里。
非正常驾驶。
他不想将大笔的时间都花在路上，即使是只有他们两条龙关在一个狭小车里的路上。
等车开到家里，余微下车替姜娴打开车门：“你先上去，我去把车停好。”
姜娴走出车门还在按手机。她将自己还剩下一小半的饮料交给了余微：“这给你，我喝多了觉得太甜了。”
余微接过饮料，朝着姜娴笑着：“嗯。”
姜娴慢吞吞往屋子里走，手上还在和珂珂聊着天。珂珂马上就要到她这边了，会先在她附近找个地方租房住下，第二天再来找她。
这个人类姑娘自从学校毕业后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常住，话里话外透着不安。
在龙族眼中“人类真可爱”这点，就如同人类会觉得“猫真可爱”一样。姜娴觉得珂珂相当可爱，懂事乖巧还能帮大忙，简直是人类中可爱的巅峰级存在。
她沉浸在自己的聊天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余微拿着饮料坐回到车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
他静静看着姜娴进屋子，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到自己手中的饮料上。
过了一段时间的雪顶汽水饮料这会儿外壳上全是水珠子。它还是冷的，里面的冰激凌都还残存了很大一块，和下方的冰块混杂在一起。
吸管被姜娴轻微啃咬了一下，有点变形。
余微将吸管放入嘴中喝了一口。
他垂下眼，任由自己过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层阴影。
一口一口一点点将这点饮料喝完，连里面半融化的冰激凌都没有放过。
他脸上以一种极为迟缓的速度，慢慢升起了一点粉色。他太白了，以至于这点粉色明显到肉眼完全可以看见。他像是才发觉到自己和姜娴在用同一根吸管喝着同一杯的饮料。
不是姜娴喝完给他就结束了，而是姜娴喝过给他尝了。他尝过后，姜娴又喝了。最后饮料又落在了他手里。如果说整个过程只有前半段，那叫他间接接吻了姜娴。现在整个一段，那叫他们互相间接接吻了。
他现在脸上泛红，唇又被冰饮料润红了一些，如同白玉雕加上了胭脂的薄媚，所有的棱角全被柔化成有弧度的绢丝。要是有任何一位摄影师在场，恐怕会忍不住发自内心尖叫，试图将这位菲林宠爱者留存到自己收藏夹中。
可惜没人看到。
余微将饮料杯放到了车子内置的杯座上，用微凉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脸上发烫。
他眼内水润到病态，唇角一点点勾起笑，完全忘记了他的心上人还牵挂着无数的小弟，也完全忘记了心上人要和无数人接触了。
他们以前从未这么亲近过。
真好。
虽然有病病，但今天的余微依旧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