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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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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宋河也不顾谢听呆愣的反应, 直接拉着他便朝如意楼的方向走去。

谢听倒吸了一口气, 哦豁, 这回他算是栽了,还真是‘舍命’陪君子了。他们虽然浪荡,但还真没去过青楼这种地方,要是他爹知道他上了青楼, 估计回去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与此同时,阮瑜在听了宋河之言之后,也锁紧了眉头。她当然知道这如意楼是何处,也知道男人上如意楼是要做什么,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河竟然会去那种地方。

她转头看向宋河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气恼。她气宋河竟然这样荒唐,难不成平日里他夜不归宿也是去的如意楼这种地方吗?

去了只是喝酒, 还是做什么别的……?

她不敢去想了。

陆怀玉发觉身旁阮瑜的神色不大对劲,再一看她正盯着宋河的背影看。想起阮瑜自来到蜀中之后便一直寄住在宋家, 他忍不住问道:“瑜妹妹,你如今住在宋府, 与宋河应当是认识的吧?”

“嗯。”阮瑜点了点头,目光还落在远去的宋河身上,直到他们走进了拐角处,什么都看不到了, 才收回了目光,轻叹了一声。

陆怀玉看看宋河消失的街角,想起方才宋河与阮瑜之间奇怪的氛围, 问道:“你们之间可是有什么过节?方才我见你二人见了面,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过节?阮瑜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宋河虽然为人十分的不友好,骂她蠢笨,但到底是心善的,帮她找回了父亲的灵牌,帮她赢回了母亲的那块血玉,他虽然总是表现的冷冰冰的,但是阮瑜知道的,其实他的心中一片热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的关系闹僵到如此地步的呢?

是从阮瑜退婚之后,宋河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见了她仿佛没看见一般,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她实在是想不通,难道就因为是自己主动提出的退婚,他觉得失了面子?

可是自己明明是想等他主动说的,是他总也不说,她实在没办法了才开口的啊……

但,宋河为何迟迟不说?难道他没想过要与自己解除婚约?阮瑜脑中冒出了这个念头的同时,被自己吓了一跳。想什么呢,宋河从一开始便跟她言明了,是不可能娶她的。

见阮瑜久久不说话,陆怀玉以为她与宋河之间果然闹过不愉快,安慰道:“宋河那人我听说过的,整日正事不做,是清河出了名的浪荡子,你这样的好姑娘的确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也要离他远些,他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陆怀玉不知阮瑜与宋河之间的牵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提点阮瑜。

未曾想阮瑜听了他的这番话,却是立马变了脸色。她心中生出一丝恼意,眼中裹了丝冰霜,反问道:“陆公子可与宋河来往过?”

陆怀玉愣了一下,为阮瑜突然清冷了些的音色,也为她的问题。他摇摇头:“未曾,只不过蜀中人人都知道宋河此人是个纨绔,也并非我一人这样认为。”

是了,宋河行事这样放荡不羁,又不是好相与的。就连阮瑜一个才来蜀中不久的,听见别人对宋河的评价,从来都不是正面的。

阮瑜叹了一声,解释道:“其实……宋河他并不像大家所说的那样不堪,他就是脾气大了一些,但他的心肠还是很好的。”

阮瑜抬头看向陆怀玉,眼中充满了真挚。仿佛只要她说的足够真,陆怀玉就会相信宋河真的不像大家说的那样。阮瑜想起宋河在得知自己错怪了阿七之后,便将他们安排到了谢氏药铺,得知赵四家中困苦,还给了他们银子,心道,宋河很好,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陆怀玉没想到阮瑜竟然会替宋河那样的人说话,见她微抬的小脸白净如瓷,那双明媚的眸子星星点点,灿然生辉。

他心中生出几分柔软,越发喜爱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方才宋河对她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可她却能不计前嫌替宋河说话,不正可以说明,阮瑜心胸宽广吗?

他勾唇笑笑,柔声道:“瑜妹妹,其实心底善良的人是你,他那样的人,你还替他说话。”说罢,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阮瑜的脑袋。

也是他自小与方映柔一起长大,习惯了这个动作,所以才这样没顾忌的做了出来。

阮瑜却是吓了好大一跳,她朝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面色潮-红,她咬咬唇低声道:“陆公子,你唐突了。”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我不希望你这样说宋河,你跟他并没有深入接触过?又怎么晓得他是哪样的人?”

陆怀玉见她后退几步,眼中带着警惕,心中紧紧揪了一下。他们这几日以来相处的十分愉快,也是他太过心急了,一时情动便有些唐突,他赶忙解释:“抱歉……我有个表妹,我们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她娇憨可爱,我习惯了去摸她的头,方才一时没忍住,瑜妹妹莫要见怪。”

阮瑜虽然不喜欢陆怀玉方才的碰触,但她到底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再者陆怀玉也解释了,事出有因,兴许方才陆怀玉只不过一时将她当成了妹妹,才会有此举动。

阮瑜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放软了一些,她道:“陆公子,你是个有智慧的人,应该明白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道理,纵使有人被众人所不齿,他也有可能会在紧要时刻,是救人于危难的那一个,不是吗?”

“嗯,你说得对,方才是我太主观了。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向宋公子因为我今日的话而道歉。”陆怀玉大大方方地说道。

阮瑜见罢,也露出一丝笑容:“道歉倒是不必了,他那人别别扭扭的,只要陆公子能对他改观一些就好了。”

见阮瑜笑了,陆怀玉心中松了口气,就怕今日自己的唐突之举会吓坏她,导致她今后不敢跟自己往来了。但见阮瑜似乎对宋河十分关心的模样,他又有些不解,若二人的关系如此好,方才又怎么会见了面却当做没见到一样?

思来想去,陆怀玉便只得了一个答案,那便是阮瑜心地善良,尽管宋河对她的态度并不好,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一来,陆怀玉便更加心疼阮瑜了,心想着要早些向祖母表明了心意,恳请长辈做主上宋家提亲,将阮瑜娶进门好好宠爱才好。

阮瑜这样好的姑娘,定是要好好疼惜的呀。

原本阮瑜还抱着宋河只不过是说气话的心思,觉得他并不会真糊涂到如意楼那种地方去,最多就是找谢听和孟子源去天香楼吃吃酒,逗逗蛐蛐儿,或者赛马之类的,可是直到入了夜,阮瑜派阿襄去打听了之后,才得知宋河从早晨出了门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其实宋河经常不回家,这都是常事了,宋家人倒是没怎么在意的,只要他不惹事生非,他一个男儿家,又会武功,总不会出事的。

可是阮瑜白日里听到了宋河的那番子话,此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尽是宋河在天香楼那种地方,左边搂着个姑娘,右边搂着个小倌儿,胡作非为的场面。

她咬咬嘴唇,心中烦闷的紧,想完了这事,又想起以前父亲碰上过的那个病患,那人患了花柳,身上长了好多好多疮,皮肤都烂了。且花柳病是治不好的,只能慢慢等死。

宋河他不会荒唐到这种地步吧……

阮瑜原本是担忧的,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恼怒,分明都提醒过他了的,青楼那种地方不是个好去处,偏偏还要去。她心中憋了口气,将盖在身上的薄被狠狠一踢,翻了个身便紧紧闭上了双眼,不再去想宋河了。

罢了罢了,管他做什么?都已是弱冠了,难不成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么?需要人管着?

再说了,她在这儿即便担心的要命,也没法子出门去找他。宋府这么多人都不着急,她一个外人急个什么劲儿?若是被人知道了,反倒惹人笑话。

阮瑜强迫自己睡觉,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撑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香楼做的是不歇业的生意,哪怕已经到了深夜,街道上已经黑暗一片,天香楼内还是灯火通明,花明柳绿。

台上姐儿咿咿呀呀着唱的是郎情妾意,底下看客们佳人在怀,一边听着曲儿,一边喝着小酒,好不快活。

宋河和谢听、孟子源三人在二楼的包厢里,这里头也没有姑娘,就是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哦不对……宋河正举杯吃酒,大眼瞪小眼的只有谢听和孟子源二人。

其实他们刚来的时候,老鸨是高高兴兴地将他们迎了进来的,虽然他们还从来没来过如意楼,但宋河几人的名头,清河县谁没有听过啊?

老鸨还高兴如意楼终于又要迎来一位高兴花钱的大爷了,可谁知道她忙前忙后将他们如意楼里最抢手的三个姑娘,春兰,夏兰,秋兰叫过来伺候他们的时候,却换来宋河硬邦邦的一个‘滚’字。

是的,他们三个不需要姑娘陪,三个人就这样干巴巴地坐一块儿吃酒。从刚进如意楼一直吃到现在,都吃空了好几坛上好的桂花酿了。期间老鸨不死心,又带着姑娘们进去问过可需要伺候吃酒?或是大家一块儿玩玩行酒令也是好的。

但还是换来宋河冷冷的一个字——滚。

哦不对,她又忘了,是‘滚蛋’,这一次宋河比第一次多说了一个字。

老鸨灰溜溜的再次带着姑娘们出了包厢,姑娘们说这几位爷可真是个怪人,哪有来青楼不要姑娘陪,干巴巴的喝酒的?若这样,还不如上天香楼去吃酒呢。

老鸨瞪了几个姑娘一眼,哪有将顾客往外头赶的道理?不要姑娘陪不要紧,只要在他们如意楼里花钱了就行,银子谁不爱呢?

孟子源瞪了谢听一眼,这厮忒不仗义,宋河叫谢听上如意楼,谢听竟然美其名曰有好事不能忘了兄弟,愣是把正在家中推销新产品的他给带上了。

这一来可就惨了,从上午坐到了晚上,想回去也回不了。宋河带他们上如意楼也就罢了,但好不容易来一次,好歹也得叫个姑娘唱唱小曲儿,再来个姑娘伺候伺候他们吃酒啊,但宋河却把几个姑娘全都给赶出去了。

这跟在天香楼吃酒有什么区别?

谢听接收到孟子源的眼神,笑嘻嘻地拉了他,给他倒了杯酒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那你说,这是福还是难?”孟子源透过珠帘看看楼下的热闹,在看看他们房中的场景,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谢听嗤了一声,吃了口下酒菜道:“这自然是难了!进的是天下男人们的温柔乡,干的却是折磨人的苦差事。我昨日可是在药铺里忙活了整整一日,今天被宋河这厮拉过来,陪他吃酒吃到现在,困得不行,他精神头倒是挺好。”

孟子源冷哼一声道:“下次有难别再叫我了,我不想跟你同甘共苦……”

谢听一把环住他的肩膀,将手中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眨眨眼睛道:“好兄弟自然要同舟共济了,我跑不掉,你以为你就能跑掉吗?”

孟子源:“……”

喝掉了杯中酒之后,他轻咳了一声,看向身旁喝的面红耳赤的宋河,问道:“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情伤呗……”谢听伸出手指头挠了挠额头,皱着眉头道,“今天阮姑娘来我家药铺买药了,身边还跟着跟男子,就是陆家那个文采裴然的陆怀玉。不巧的很,宋河正好来找我,就给撞见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高兴了,非拉着我上如意楼来,说起来惭愧,我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但还真没来过如意楼,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说罢,谢听还朝楼下看了看,心道如意楼果然热闹,都已经过了亥时了,大家还这么精神呢。

孟子源嗤笑一声,道:“等明日你爹收拾你的时候,你就不这样想了。”同时他又觉得宋河这样很没有必要,若真喜欢便直接说出来,做什么要见了面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背地里又为她买醉?

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他真是不明白。

而谢听想起自己爹,谢听缩缩脖子,不再去想了。

二人喝了一杯酒,又看向已经将酒杯放下,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宋河,他们赶紧走过去扶住他,谁知宋河却挥开他们,说道:“不用扶我,我还能走。”

说罢他走到门边上,挥开了珠帘,嘴里嚷着:“茅房呢?茅房在哪里?”

逐渐的声音慢慢远去了,谢听看看宋河离去的背影,说道:“咱们不用跟着过去看看?”

孟子源摇摇头道:“他的酒量你不清楚?真以为他喝了点酒连茅房都找不到了?再说了,他去茅房我们跟着去做什么?替他把门还是替他宽衣?”

谢听想象了一下两个场景,赶紧打了个冷颤摇摇头不说话了,他又不是断袖!

宋河虽然面红耳赤,但脑子却是清醒的,但这种时候越清醒越折磨人,他来买醉,为的不就是能够一醉方休么?可偏偏连醉都那么难。

他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想起今日在药铺见到阮瑜和陆怀玉的场景,心里头便好似着了火一般。阮瑜竟然都没叫他一声,就跟别的男人一块儿走了,这个小没良心的,气煞他了。

夜风扑面而来,初夏的夜还是有几分寒冷的。宋河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空,他不由得想起了阮瑜的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便如同星星般璀璨。

发觉自己又想起了阮瑜,宋河心中生出意思恼意。

他倒是想找阮瑜问个清楚,她为什么不喜欢他?他,宋河小霸王,玉树临风,清河一枝花,怎么就配不上她个小鱼儿了!

宋河心里憋着股气,准备再去喝几盅酒,可是刚上了楼,就看到楼下闹哄哄的,似乎还有女子的哭泣声……

谢听、孟子源: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晚上6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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