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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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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六殿下, 六殿下还是尚在襁褓中, 刚刚满月的婴儿。

那日正好是六殿下满月的日子,陛下在宫中大摆筵席, 庆贺六殿下满月之喜。

不知何故, 宴席刚开始不久,六殿下就啼哭不止。

任叶昭仪这个亲娘,还有两位一直照料六殿下的乳娘怎么哄都哄不好。

见六殿下小脸哭得通红,声儿都哭哑了, 陛下是又心疼又惊慌,便传召当日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 都去纯昭宫为六殿下看诊。

而他正好就在其中。

他还记得当日与他一同前往纯昭宫的有司徒院使, 陈太医, 还有潘太医。

再有就是当时还在太医院任职的他家老爷子——张院判。

这四位一位是太医院的头把交椅, 一位是太医院的次把交椅,另外两位也是经验老道的老太医。

四个人围着六殿下好一通看诊, 也未诊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结论是, 六殿下没病, 应该就是受惊了。

因为六殿下并非患病,所以四位太医都对如何让六殿下停止啼哭这件事束手无策。

当日, 正好是他入职太医院的第一天, 也是他头一回与他家老爷子一同出诊。

刚满十五岁的他, 一身锋芒, 年少轻狂, 凡事皆率性而为。

他见他家医术已登峰造极的老爷子, 也有对病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心中窃喜,便想着在老爷子面前露一手,让老爷子对他刮目相看。

于是便自负又狂妄地站了出来,请陛下和叶昭仪让他来试一试。

而当他走上去,站到摇篮前以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从来都没抱过孩子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将摇篮中,这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白糯米团子抱出来。

大概是见他站在摇篮前,半天没有动作,他家老爷子突然咳嗽了两声,“不行就回来。”

不行?呵呵!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一瞬间,强烈的好胜心便驱散了他全部的理智,他袖子一撸,就将白糯米团子从摇篮里抱……或者说,是捧了出来?

他第一次抱孩子的经验,就这样献给了六殿下。

怀中的六殿下软的像团棉花,抱紧了怕把人弄疼,抱松了又怕把人摔着。

他当时紧张的不行,全身僵硬,脑中一片混乱,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软绵绵的六殿下,安全的放回摇篮里。

压根就没心思去想,怎么去哄得这团软绵绵不哭。

事情已经过去快十五年了,他至今都没弄明白,他怀里的六殿下为何突然就不哭了。

不但不哭,还冲他笑了。

难道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吗?

六殿下是怕他把自己给摔了,于是本能的停止哭泣,对他露出“求你放过我这个小可怜”的无辜笑容?

见六殿下不哭了,还露出了让人看了心都要化了的笑容,陛下龙心大悦,当场就下旨,从今往后,六殿下的身子便由张太医来照料。

是张院判,是张太医!

从此,他与六殿下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之前,他跟云栖姑娘说,说十五年前他初见六殿下,是为六殿下医治吐奶。

其实是对云栖姑娘说可谎。

不过,这是善意的谎言。

他是不想很不仗义的在云栖姑娘面前揭六殿下的短,让云栖姑娘知道六殿下曾经是个小哭包。

婴儿时期的六殿下,确切的说,是未满周岁前的六殿下,是真能哭。

当年他是三天两头就被请去纯昭宫,原因只有一个,六殿下又哭了,哭得谁都哄不好。

然而一见到他,六殿下立刻就不哭了。

真是相当神奇啦。

年满周岁以后,六殿下就很少哭了,但他还是常往纯昭宫跑。

不为别的,只为六殿下点名找他陪自己玩。

这一陪就是十五年。

六殿下还小的时候,他总是在想,殿下怎么长得这么慢呀,殿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长成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如今他却觉得殿下长得太快了,又不想让殿下长大了。

他突然好怀念当年那个个头只到他腰,成日追在他屁股后头,偷偷喊他北游哥哥的小豆丁。

当时的殿下多乖巧多讨人喜欢呐。

哪像如今的殿下,张口闭口都是挤兑他的话。

哪像如今的殿下,总是闷闷不乐,有这么多烦心事……

想到这儿,张北游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初他就不该答应继承他家老爷子的衣钵,入太医院做什么太医。

他若是去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就好了。

以他的聪明才智,必定能成为大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阁臣。

但“有史以来最年轻”什么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若他成为国之肱骨,那么无论是在陛下面前,还是在朝堂之上,他说的话便会很有分量。

如此,在六殿下需要他的时候,他便能切实的帮上殿下。

而如今作为太医的他,就只能拿要给殿下熬苦药来吓唬殿下,让殿下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张北游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弃医从文算了!

明年正好是科举之年,他若参考,新科状元必定非他莫属。

却只怕他家老爷子那边没法交代。

若他未经老爷子允准,就私自辞了太医院的差事。

老爷子恐怕真会抄起家法,把他往死里打。

到时候,他有没有命参加科举考试还不一定呢。

究竟是以成为太医院院使为目标继续做太医,还是去考状元努力打入内阁好呢?

张北游万般纠结,疯狂挠头。

楚恬忽然觉得好疲惫,自己明明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喝几口茶,却被张北游吓得连连呛水。

未来的太医院院使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猛拍大腿,一会儿又猛抓头发,这是要闹哪样啊?

茶是喝不下去了,楚恬便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了常寿,又叫常寿去把桌上桑皮纸包着的药膏取来。

常寿犹豫,“殿下,那个有毒。”

楚恬坚持,“去拿来。”

常寿只好按着吩咐去把东西取来,可心里却很不赞同殿下去碰这么危险的东西。

于是,他故意轻轻撞了一下正走神的张北游,“殿下要这有毒的东西做什么?”

张北游被撞得醒过神来,见常寿要把那包毒|药膏捧给六殿下,立马拦道:“殿下别碰,这东西粘在肉上可疼了。”

楚恬看着张北游,很认真地问:“有多疼?”

张北游十分严肃的回答说:“痛到令像我这样威猛坚毅的真男人,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

常寿闻言,立马纠正说:“张太医您那不是嘶吼,是嗷嗷的嚎叫。”

张北游厚着脸皮摆摆手,“都差不多嘛。”

“这么疼,她这么疼……”楚恬边说,边伸手要去碰纸包里的药膏。

“别!”张北游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楚恬的手腕。

常寿见状,脸都吓白了。

一旁的和顺,双眼倏地瞪大,显然也被吓着了。

“殿下这是要干嘛!”张北游一脸震惊的问楚恬。

楚恬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微微别过头,不看张北游,“没什么。”

没什么?殿下骗谁呢!

他敢拿他神童的名号打赌,殿下分明就是有什么。

他猜,殿下八成是想亲身感受一下这毒|药膏抹在身上有多疼。

亲身感受云栖姑娘糟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殿下可真痴,真傻呀。

张北游迅速将常寿手里捧着的桑皮纸包取过来,折好以后收入了袖中,“这个我拿回去研究了。”

楚恬不言,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才偏过头来,望着张北游说:“掺在这药膏里的毒物,抹在身上会让人感到奇痛无比。依我之见,这并不像专为取人性命而炮制的毒|药,倒像是用在死士身上的东西。我听说,豢养死士的人,为让死士对其忠心不二,通常会让死士服下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毒性不强,少量服用不会立刻要人性命,但服下以后五脏六腑便会如火烧虫噬一般剧痛难忍,令人生不日死。中毒之人必须定期服下解药,疼痛才能得以缓解。”

“殿下的意思是,这药膏里掺的毒,原本有可能是用于内服的毒|药?”张北游边说边忍不住摸了摸装药膏的衣袖。

待他回去以后,挑一点儿出来尝尝看吧。

楚恬一眼就看透张北游在琢磨什么,于是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真不想继续留在太医院做太医了?”

张北游慌忙摆手,“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

“你还真打算吃呀?”猜中了张北游心思的楚恬怒不可遏,脸都被气红了。

张北游:“……”

怪他过于诚实。

“这两日得闲,我会去府上拜访张老院判。”楚恬说,不是与张北游商量,而是在通知他。

“殿下,这可使不得!”张北游吓得六神无主,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楚恬微微一笑,一脸的温厚无害,“你不必与我客气。”

“殿下,我给您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吧!”张北游试图转移话题。

楚恬脸上的笑意更浓,抚掌称赞说:“没想到张太医还有这等了不起的才艺,待回头你被赶出太医院,也不怕没本事糊口。”

张北游连忙向楚恬抱拳服软,“殿下,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口说无凭。”楚恬朝一旁的书案扬了扬下巴,“你白纸黑字的给我写下来,就写你若再敢做以身试毒这种事,就自行辞去太医之职。”

“发个誓就算了,还真要写呀?”张北游试图讨价还价。

“我明日正好得闲,可以去府上拜访。”楚恬十分和气的对张北游说。

张北游立马起身去到书案前,“我写,我这就写。”

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常寿,赶紧上前为张北游研墨。

张北游笔走游龙,不多时就把保证书写好了。

楚恬了解张北游,知道张太医滑头的很,便让常寿把写好的保证书拿来,他要好好看看。

常寿连忙将那张保证书捧起,小心翼翼的给他们殿下送了过去。

楚恬接过那张保证书一瞧,只瞧了一眼,就差点儿气晕过去。

他微笑着对张北游说:“张太医的草书又有进益。”

得了“夸奖”的张北游,略微有些得意,“论草书,太医院没人写的过我。”

“是吗?”楚恬敛了笑,将手上的保证书狠狠揉成了团,“重写!给我一笔一划的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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