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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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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旻温浅一笑, 问:“尝出来了?”

“嗯。”云栖点头。

这是赵姑姑熬的粥。

方才她甫一闻到味道,就觉着这粥是出自赵姑姑之手,却不敢咬定。

毕竟,缀霞居才出了大事, 赵姑姑就算没被牵连抓进暴室审问,处境应该也不会太好。

而眼下,赵姑姑竟能亲手为她熬粥。

云栖心里头是既惊喜又欣慰。

真好。

“怎么哭了?”

见原本还好好的人, 倏地就淌下两行泪,王旻心下慌张,连忙将才舀起的一勺粥放回碗中,腾出一只手, 从袖中摸出一条洗得很干净的手帕, 小心的为云栖擦泪。

云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昏睡了几天醒来以后,竟添了个毛病。

爱哭。

伤心也哭, 高兴也哭。

从前, 她可是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人。

如今,她竟变成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人了。

想到此处,云栖十分懊恼地吸了吸鼻子, 尝试去止住不停往下掉的眼泪,可惜失败了。

那就随它吧。

云栖没再跟自己的眼泪较劲, 她看着王旻, 小心翼翼地问:“姑姑眼下可一切安好。”

得此一问, 王旻不禁轻轻叹了一声, “你不安好,姑姑哪能安好。”

云栖沉默,泪水愈发汹涌。

见状,王旻一边手忙脚乱的为云栖拭泪,一边忙不迭的安抚说:“云栖,你别怕,师傅眼下正在想法子救你出去,很快,很快你就能与赵姑姑团聚了。”

云栖点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调稳了气息,“劳醒公公费心了。”

“这么生分的话往后不许再说了。”王旻道。

见云栖的泪水勉强止住了,他收回手帕,又舀了一勺粥吹凉,送到云栖口边,“趁着把粥吃完,吃完了咱们再聊。”

云栖便依着王旻的话,乖乖地大口大口吃起粥来。

还能再吃到赵姑姑亲手熬的粥,她是真的高兴。

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王旻喂云栖两勺粥,就要使手帕替云栖擦几下泪,忙是忙了些,但他心里也高兴。

就算像这样泪流不止,也总比一直昏迷不醒要好得多。

可知在云栖昏迷不醒的第五天,他的心便彻底慌了。

师傅和赵姑姑也都慌了。

他们都以为云栖兴许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异常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出奇的顽强。

不仅醒了过来,眼下还能吃能哭,还有一肚子问题等着要问他呢。

昨日,当他匆匆赶回去告诉师傅,云栖已经苏醒过来,并且很配合地喝下了整碗汤药。

他向来行事端稳,处变不惊的师傅,竟失手砸了一只御用的茶盏。

当时,师傅脸上的神情就如地上的碎瓷片一般,支离破碎。

师傅之所以会有此反应,是以为云栖骤然苏醒,或许是人之将死前的回光返照。

师傅当时很紧张且严肃的交代他,叫他暂时不要将这消息告诉赵姑姑。

直到昨日傍晚时分,确定云栖还好好活着,心不在焉了一整日的师傅,才恢复了些平日的从容冷静,命他将云栖已经苏醒的好消息告诉赵姑姑。

这才有了今日这碗赵姑姑精心熬制的肉糜粥。

这几日,云栖被关在暴室里受尽苦楚,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而赵姑姑在外头牵肠挂肚,吃不下,睡不好。

原本那样精干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柔弱易伤。

唯有云栖安然无恙的回到她身边,赵姑姑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王旻如是想。

在使手帕将云栖唇角沾的一点粥擦干净,又把空粥碗和空药碗收回食盒中放好以后。

王旻便在云栖对面席地而坐,“云栖,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吧。”

云栖心里有太多疑问,早已迫不及待。

她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她第一个问题,“景嫔娘娘真是中毒而死?”

王旻答:“景嫔是中鸩毒而死,下毒之人是丽景轩的厨子董如茵。”

董如茵……董姑姑!

怎么会是董姑姑?怎么会……

云栖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旻接着讲,“那鸩毒是被董如茵下在了元宵馅里,景嫔吃了有毒的元宵,才中毒身亡。”

云栖还清楚地记得事发当日,她与有德和碧蕊一道去望春园折梅花。

碧蕊曾与她提起,说董姑姑一早就在小厨房忙着做元宵。

碧蕊还与她商量,说她与董姑姑相熟,说等待会儿回去,她能不能去向董姑姑讨几颗元宵,他们分了吃。

她是万万没想到,那元宵竟然有毒。

董姑姑为何要下毒谋害景嫔?

景嫔素日里待董姑姑虽不能说亲厚,但从未羞辱苛待。

她在丽景轩当差的日子不算短,也从未听说过董姑姑与景嫔之间有什么前仇旧怨。

云栖可以肯定,董姑姑绝对不是为报私仇,才下毒谋害景嫔。

那么,董姑姑便只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如今回想起来,早在过年以前,董姑姑就开始有些反常了。

除夕过后,情况便越来越严重。

阿阮与她都当董姑姑是患上了心恙之症。

她俩只想着如何为董姑姑医治,却都没去想一想,董姑姑为何会如此。

如今想来,恐怕早在腊月里,甚至更早之前,董姑姑就已经受人胁迫,伺机下毒了。

想到这儿,云栖心里好生悔恨。

恨自己之前没有多关心关心董姑姑。

若她能多关心董姑姑一些,提早发现端倪,之后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云栖双手紧握,心痛到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接着问王旻:“是谁指使的董姑姑?”

王旻答:“是荣妃。”

云栖立即道:“不可能。”

“师傅和姑姑也都说不会是荣妃。”王旻说,“陛下待荣妃并不似待淑妃,已全然无情,厌憎至极。陛下心里还是很在意荣妃的,荣妃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更何况荣妃还有一双儿女,她实在没必要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手段,来报复景嫔和吴才人……对了。”

王旻补充道:“据董如茵交代,荣妃命她下毒,是要她同时毒死景嫔和吴才人两人。事发当日,吴才人是因为孕吐,没有吃元宵,才逃过一劫。”

“是才人的孩子感知到母亲有危险,才以这种方式提醒母亲的。”云栖感慨说,接着又不解道,“既然才人并未食用有毒的元宵,那孩子怎么会……才人怎么就小产了呢?”

王旻答:“吴才人是见景嫔突然在她面前吐血不止,受了很大的惊吓,动了胎气才会不幸小产的。”

听了这话,云栖不由得长叹一声,痛苦地闭了闭眼,才道:“才人腹中的孩子那么紧张爱护自己的母亲,他一定还会再回到才人身边的。等才人的身子养好以后,一定还会再有身孕的。”

“这恐怕……”王旻迟疑。

云栖心下一紧,“旻哥哥,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我。”

云栖这一声“旻哥哥”,把王旻的心都给喊化了。

王旻只好如实与云栖说:“两日前,吴才人已经向陛下请旨,说自己想挪回昌宁行宫住。陛下那边已经应允了,只等景嫔娘娘的头七过了,吴才人便动身离宫。”

“才人才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得很,怎经得起舟车劳顿。况且,眼下正值隆冬,外头天寒地冻,根本不宜出行……就算才人心里难过,不愿继续留在宫里睹物思人,也不能如此不顾自身安危,说走就走。”云栖说,一脸的惶急,“才人是伤心疯了,陛下怎么也由着才人胡来呢?”

“陛下……”王旻犹豫了半晌才道,“云栖,不瞒你说,这回景嫔被毒害身亡的事,勾起了七年前陛下那桩伤心事。陛下为此罢朝了整整五日,昨日才重新临朝。

吴才人怕睹物思人,陛下更怕‘睹人思人’。

自打吴才人小产以后,陛下就只在事发当日,去瞧了吴才人一回,便不敢再去了。

听闻吴才人请旨,说要挪去昌宁行宫住,陛下一口就应允了。

既是为成全吴才人,也是自己私心里不敢也不想再见到吴才人,怕再勾起伤心事。”

云栖听了这话,一时也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才人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也不一定。”王旻说,“若来日吴才人在行宫里住够了想回宫,陛下不会不答应。”

云栖却在心里摇头,陛下怕“睹人思人”不愿见吴才人。

那么无论吴才人是住在宫里,还是住在行宫里,不都一样吗?

吴才人是当真无辜。

可这事儿显然也不能全怪陛下。

皇帝也是人,也有心中惧怕,不敢面对的事。

要怪就怪胁迫董姑姑下毒的那个幕后主使。

此人不仅害了二十几条无辜的人命,也令他们这些苟且活下来的人,心碎的彻底。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云栖抬起一双红的可怕的眼,盯着王旻问:“陛下可相信董姑姑的供述?”

“罪证确凿,由不得人不信。”王旻道,“除了董姑姑这一人证之外,荣妃身边的两个近侍宫女以及一个太监,也皆是人证。

三人出言证实,说荣妃因之前在缀霞居闹出的那场风波,一直都对景嫔和吴才人怀恨在心,便设计下毒杀害景嫔与吴才人,并且还意图嫁祸皇后。

据其中那两个宫女供述,她们二人,一人负责暗地里威逼董如茵,警告董如茵若不协助荣妃下毒,便要杀董如茵全家。

另一个人则负责联络荣妃一早安插在凤仪宫,皇后身边的一个眼线,找寻机会将鸩毒藏在凤仪宫某处,待东窗事发之后,便于嫁祸皇后。

至于余下的那个太监,则管着联络宫外的一个毒医,将炼化好的鸩毒夹带入宫。

那两个宫女和那一个太监,以及董如茵,还有凤仪宫那个眼线宫女,五人口供一致,没有任何相悖之处。

加之,陛下派人搜宫,的确在荣妃的寝殿内搜出了鸩毒。

人证物证聚在,荣妃命人下毒谋害景嫔和吴才人的事便是板上钉钉。

就算荣妃抵死不认,也是无用。”

听完王旻的话,云栖静默良久才道:“皇后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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