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铺路
丫鬟使劲儿地替周贵妃打扇,可也挡不住周贵妃心里的火气,不只是额头上生了汗, 背心也是湿哒哒一片。
周贵妃连回去沐浴更衣的时间都没,一身汗透,还得紧着往福寿宫赶。
到了福寿宫,却被太后身边的宫女拦在了外面, 说太后正在午睡,有什么事等太后醒了再议。
周贵妃急得在福寿宫门前绕圈。
再急她也不敢去叫醒太后, 问她到底喜欢什么花儿,寿宴上到底要穿什么样的衣裳。
怪就怪前些日子, 她讲话说的太满。
说什么让太后相信她的眼光, 她选出来的东西, 太后定会喜欢,当时还逗的太后一阵乐, 笑着夸她。
“周家大户走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话听着多熨帖。
殊不知,事情办出来, 就不是那么个理了。
周贵妃没能投其所好, 太后也没有给她台阶, 并没有退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贵妃先别着急,寿辰还有半月,有什么不齐的补上就是。”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宽慰道。
周贵妃这会子才想起来,向这位老嬷嬷打听。
“嬷嬷可知,太后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喜欢什么样的绸缎,又喜欢什么样的花儿?”
周贵妃面色因燥热染的通红。
“贵妃可就为难奴才了, 恐怕这问题贵妃就是问了太后,太后也答出来,奴才跟了太后这些年,也没看太后有特别喜欢的,只要是好的东西,漂亮的东西,太后都喜欢。”
周贵妃眼睛都瞪直了。
那牡丹,玉兰,不漂亮?那苏绣的吉祥福,不好?
太后跟前的这位嬷嬷姓秦,年轻时就开始跟在太后身边,要说谁最了解太后,当数她莫属。
周贵妃还未开口,秦嬷嬷又说,“太后的寿宴,贵妃自个儿得多花些心思,今儿贵妃派人送来的那花,玉兰固然好看,颜色却是白的,牡丹倒是红艳,可红的太过就显了俗气,月季带刺,不适合寿宴。”
“还有那衣裳,虽说是过寿宴图个喜庆,可一身大红,倒像是大姑娘成亲的婚服。”
“奴才知道贵妃忙的事情多,可这些是大事,贵妃得自个儿抓在手里,亲力亲为,不能让那没见识的下人操办。”
花儿是周贵妃自个儿挑的,衣裳颜色也是她选的,下人不过就是替她跑了一趟腿。
没见识的不是下人,说的是她周贵妃。
嬷嬷这话说完,就等于哐哐扇了周贵妃两巴掌,周贵妃庆幸刚才那话没有先说出来。
周贵妃脸色苍白。
谢过秦嬷嬷,转身就走了,没再等太后,嬷嬷的那番话,她哪里还有脸见太后,问她喜欢什么,话都让嬷嬷堵死了。
只能自个儿再想法子。
这一日下来,周贵妃累的脸色蜡黄,提不起来半点劲,夜里晴姑姑伺候她躺下,周贵妃突然就问,“你说,本宫是不是不该争了这事。”
尤其今日看到皇上抱着那贱人,周贵妃心尖都是苦的。
进宫这么久别说抱她,连个手指头都没碰她的,她到底图啥!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周贵妃才有这番感慨,换做白日,她又岂能认输。
她是从周家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将来会是六宫之主,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往后还如何管制六宫。
晴姑姑说,“娘娘接都接了,就别再想这些,眼睛虽遇到了些困难,可一旦成功了,等着娘娘的,就只有好处。”
周贵妃听晴姑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打起了退堂鼓,这念头太可怕,周贵妃立马掐断,继续想办法,该怎么才能让太后满意。
宴席的席位她还没过目。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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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烟的所有恐慌,都在赢绍的那句,“朕不会要你命。”之后消散,周贵妃看到了她,她没看到周贵妃。
头埋在赢绍的胸膛,谁都没看。
赢绍能抽出半日闲情,来逗自个儿的爱妃,已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时间,人刚从御花园里出来,就被肖安堵住了。
尚书令郑鉴,正在太武殿等赢绍,说等不到皇上今儿就不回了,肖安知道他是个牛脾气,才来通知皇上。
“你先回去。”赢绍将星烟放下,让肖安找了步撵。
赢绍今日看肖安,总觉得看哪哪都不顺眼。
肖安心里忐忑,回去的路上终于听赢绍说,“你那些风花雪月的段子,少讲出来祸害人。”
肖安才知,今儿皇上同庚娘娘过的并不顺遂。
肖安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开始伺候,皇上什么心思,他能摸出个六七成,什么庚淑妃不庚淑妃的,那是他心头的一轮明月,早年的青梅竹马。
赢绍问,什么东西能讨女人欢心。
肖安首个想到的就是,先收敛了他那让人心惊胆战的脾气。
结果没成功。
肖安又想,两人一起回忆过去,定能想起很多当年的感情,谁知,还是没成功。
肖安不敢想了,怕掉脑袋。
赢绍一回到太武殿,果然就看到郑鉴立在那门口,站的笔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魏敦收了他扬州刺史的职位,结果新刺史才上位不到半月,民众抵触情绪很大,还闹起了暴动。郑鉴毕竟在扬州已经十几年,将百姓当儿子养,人人爱戴,这一走,有人就能为了他拼命。
能做到这一步的臣子并不多。
魏敦没办法,欲重新让他上位。这回郑鉴不干了,来找皇上商量对策。
“臣就是今儿血洒太武殿,也不会让贼子当靶子使。”什么刺史,他一去就是个空职,被魏敦操控的傀儡,挂他的人头去欺骗百姓的信任。
他做不到。
赢绍将他领了进去。
出来时,也没见他血洒太武殿,还是心甘情愿地去了扬州,被魏敦当靶子使。
这是一场战役,被人当靶子,还是给魏敦一座空城,就看他的本事,皇上信任他,将郑家列宗列宗的各路英雄全都讲了一遍。
每一个人的名字,立了哪些功,甚至有些功劳并未被记入史册,都被皇上说了出来。
“郑家世代忠良,朕由衷感谢。”
郑鉴被皇上震惊到了,有这样一位能辨别忠奸,又能记住臣子功劳的君王,实属不易。
郑鉴跪在地上,领命去了扬州。
“扬州有位秀才,姓蒋,听说早年怀才不遇,后来做起了生意,有机会郑爱卿去打探打探。”郑鉴离开前,赢绍托了一句话给他。
郑鉴初时不明,想了一路,才想起来,庚淑妃的姨娘,好像姓蒋。
皇上就是对庚淑妃上心了。
郑鉴觉得庚家挺好,起码不是魏家,也不是周家,庚家上一辈的庚太傅,还曾是皇上的恩师,也算是书香门第。
庚侯爷脚踏实地,没有花花肠子,世子和三公子皆是上过战场的人,非要挑出毛病来。
就是侯夫人苏氏教出来的两个女儿不怎么样。
一个进宫不知收敛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另一个跳河逼迫魏家将其娶进门,闹的人尽皆知。
简直是愚昧。
魏家门深似海,两代权臣看似风光,实则内里早就乱了套,权利一大,分羹的人也多。
若是能安分守己,继续辅佐皇室,谁也动不了他魏家的地位,但如今魏敦要退回姑孰,又四处安插自己的势力。
如此便是要反,他就等着,不出一年,魏家必定先起内乱,一旦乱起来,魏家就彻底完了。
他应该去扬州,驻守在那,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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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媛嫣的婚事比太后寿辰晚了半月。
庚侯府上除了庚媛嫣,苏氏,没人高兴。
庚老夫人自上回从宫里回来之后,对苏氏简直就是两个态度,事情刚过不久,将军府上的苏老夫人又来了。
来了没找苏氏,直接找的庚老夫人。
苏老夫人大抵也是被气到了,上回她因为管了庚侯府的闲事,被太后臊了一顿不说,庚媛青最后疯在了宫里,她间接成了罪人。
之后就是她将军府的大夫人,好心带了庚媛嫣去魏府,结果不知羞耻跳了湖,硬要魏将军将她捞上来。
她也不怕当时魏将军一个心硬,不捞她,淹死在那湖里。大夫人回到将军府上,说起魏夫人那脸色,差点就气哭了。
“这摊上的都是什么事。”苏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隔日就去找了庚老夫人。
“虽说是我将军府的人,可如今嫁进了庚家,已经是你们庚家人,下一辈人也是姓庚不姓苏。”苏老夫人说的很难听,半点情面都没给庚老夫人留。
庚老夫人当时一口气就差点没喘上来。苏老夫人这是在说她庚家,教养不了人。
庚老夫人从来没有生过那么大的气,将庚媛嫣叫到屋里,劈头就是一句,“你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着?你的脸不要,我庚家的脸还要!”
之后庚老夫人生了一场病。
突然就念起了蒋姨娘,以往她有个小病小痛的,蒋姨娘总是煲各种药膳给她送到屋里,如今蒋氏不在府上,一生病便察觉出了几分凄凉。
“我总算是明白了,侯爷为何偏偏就喜欢宠爱蒋氏。”庚老夫人对身边的嬷嬷说,“蒋氏去扬州也有些日子了,该回来了,你去找个可靠的人接回来吧。”
等到晚上庚侯爷回来,庚老夫人一字不差地将将军府苏老夫人的话,传达给了他,“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脸上这张皮头一回被人当着面臊。”
庚侯爷脸色铁青。
庚媛嫣计谋得逞来来不及高兴,先是被祖母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顿,接着就是被自己的父亲,一脚踢开了门,脸色凶神恶煞。
“往后你如何,与我庚家再也不相干。”庚侯爷从未有过力不从心的时候,在他两个女儿身上,他算是体会了一把。
一个蠢就算了,接着又一个往火坑里跳。
庚侯府丢了面子,时间一久终究会被人遗忘,可庚媛嫣嫁去魏家,年底就得去姑孰,往后情况如何,就只能看她造化。
他不可能为了她,将庚侯府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万不得已,他就当没这个女儿。
庚媛嫣哭的肝肠寸断,找到苏氏,抱着她哭,“当初庚星烟进宫,我就不信不是父亲的意思,在他心里我一个嫡女还比不上姨娘生的庶女。”
庚媛嫣哭着哭着,就将那日在魏府听到的话,告诉了苏氏。
“狐狸精进了宫也就罢了,可她心思还不闲着,魏老夫人的寿宴上,她还去勾搭魏将军。”
庚媛嫣抱住苏氏,将心中那个一直不想承认的秘密说了出来,“魏将军喜欢的人是庚星烟,不是我。”
说完,庚媛嫣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自己喜欢魏将军,喜欢了七年,从在庚府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喜欢上了他。
她日夜做梦都想嫁给他,她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可那日她却亲耳听到魏将军说,他来晚了。
他想娶的人是庚星烟。
七年前,她只顾防着自己的亲妹妹,怎就没有想到府上还有个庚星烟,偏生就漏掉了这么个狐狸精。
苏氏听了也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庚媛嫣,“你都知道了,你为何还要嫁?”
庚媛嫣捂着脸哭,“我喜欢他喜欢了七年,我不甘心。”
苏氏突然就想到了庚媛青。
当初她也听庚媛青说过她不甘心,可最后呢,疯了,一人住在院子里,日日痴痴呆呆,谁也不认识。
苏氏怕,劝了庚媛嫣,“要不咱不嫁了。”
庚媛嫣怎能听的进去。
跳河都是她自愿的,她当时已经听到魏将军说了那话,还是跳了河,她就是想不过,她不信魏将军能念庚星烟一辈子。
庚星烟都已经进了宫,成了庚淑妃,他就该死心。
苏氏也就只是说说,庚媛嫣湖也跳了,早已没了回头路可走,如今她自身难保,身后的将军府人人对她避之不及,庚侯府上,庚老夫人对她,也是早已不是从前。
苏氏听着庚媛嫣哭,悲从心来,突然就回顾了自个儿近日的境况,她为何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好好的一条路,硬是被自己走到了不见光。
庚侯府闹的再不愉快,天要下雨侯府要嫁女,这事跑不掉。
魏家的一张喜帖送到宫里的魏贵妃身上,魏贵妃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迁移的消息也传到她这里来,成亲的帖子倒是来了。
魏贵妃心里闷的慌,但又不想出去,便派了丫头去了一趟芳华殿。
“娘娘前儿得了一盒面脂,想着庚娘娘定能喜欢,便让奴婢赶紧给庚娘娘送过来。”丫鬟说的热络。
星烟接了礼,突然想起上回魏贵妃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关心地问了一句,“贵妃近日身子可好?”
这一问,那丫鬟就垂下头,神情悲伤,“娘娘这几日都没怎么进过食,脸色也是日渐差。”
星烟一愣,话问出来,总得自己收场,只好说,“我同你去看看贵妃吧。”
进宫以来,昭阳殿星烟没去过,凤阳殿也没去过,到了凤阳殿门前,才知那地儿比芳华殿气派很多,门前的那块匾额都要大些。
但一进去,却是一片冷清。
星眼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几株兰草,丫鬟立马解释道,“娘娘喜欢素雅的东西,养兰草正适合。”
确实素雅,凤阳宫里除了地儿大,比起芳华殿来还要素净几分,一眼望去,几乎瞧不出什么色彩来。
丫鬟名叫杨烟,同星烟身边的杏枝和采篱一样,是魏贵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星烟进屋见到了魏贵妃,脸色确实不好,星烟问,“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吗?可有请太医。”
星烟知道,她这是心病,可她爱莫能助。
她得先稳住自个儿,才有心思去同情别人。如今她自己都不稳,魏家的人是否已经抛弃了魏贵妃,她没心思去关心。
谁知,魏贵妃见到星烟,竟然就来了精神。
“庚侯府的大小姐过段日子就要成亲了,淑妃可要回去送亲?”魏贵妃问星烟,宫里也不是没有这规矩,以皇上如今对庚淑妃的宠爱,她若想回,定能回。
星烟说,“太后的寿辰在先,先过了寿宴再说。”
魏贵妃笑了笑,“也是。”
又聊了一阵,魏贵妃突然问星烟,“庚淑妃进宫前,可有见过皇上?”
星烟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还是点了点头,皇上每年都会去庚侯府的清晖园,她是庚侯府的三小姐,难免会碰上。
只是星烟不知,魏贵妃问她这话的意思。
“魏将军呢?娘娘认识吗?”魏贵妃脱口而出。
星烟怔住,脸上的疑惑没加掩饰。
“淑妃别见怪,本宫进宫前,在魏府曾听人提起过,说庚家有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那时候不知,这美人儿竟然就是妹妹。”
魏贵妃笑了笑,说这都是缘分。
星烟没说话,敷衍陪着笑。只要涉及到魏家的事,她便再没有兴趣,不想谈。
魏贵妃自知自己唐突了,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周贵妃,“昭阳殿的那位,当初为了争权,可谓是想足了招数,如今拿在手里了,才知是个烫手山芋,咱就等着瞧吧,瞧她自个儿作死。”
星烟低头不发话,她不背后论人是非。
“退一步讲,即便是周家有朝一日当真夺了权,也不怕,皇上宠着妹妹,妹妹不会有事。”魏贵妃顿了顿,“恐怕到时候,倒霉的就只有本宫。”
魏贵妃自嘲地一笑,加之脸色苍白,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可怜,魏贵妃的长相实则也属于小家碧玉,一病起来,更显纤弱。
星烟安慰,“姐姐先别想那里有的没的,好生养好身子才是,之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姐姐是富厚之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魏贵妃笑,“就你最会宽慰人。”
星烟没坐多久,就走了。
本意也只是来看一眼,却不想被魏贵妃接着问了两句难以回答的话。
回来的路上杏枝就说,“魏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娘娘之前的事?”
星烟也不明白。
七年前,她同皇上,还有魏敦认识也就在那一方小院子里,年纪小,没人留意,如今事过七年,恐怕连父亲,祖母都已经忘记了当年她见过皇上,和魏将军 。
能记得的就只有几个当事人。且不只是她,庚侯府的两位嫡出小姐,也见过,没什么可藏的。
“魏贵妃是魏家的哪支宗族,你让采篱暗中去查查。”
星烟在意的不是如何隐瞒,而是魏贵妃为何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与她也没有意义。
若是想让她在皇上面前替魏家求情,她做不到。
魏家如何,与她无关。但星烟总觉得魏贵妃并非是这个意思。
星烟从凤阳宫回来之后,除了早上去福寿宫请安,再也没有逛过其他地儿。
也没去太武殿,月信每次一来,要六七个日子才能干净利索。
谁知,今儿请安,皇上也在。
赢绍今儿一身藏青色龙袍,黑色纹龙筒靴,星烟无意中抬头,就见那张脸仍旧淡然,目光也寡淡。
星烟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为何,每回一瞧见他身影,心口就跳的慌。
紧张的不只是星烟,在场的嫔妃同她一个样,都紧张,先前在芳华殿里,众人见识过皇上的威力,气氛比以往肃然很多。
往日周贵妃总是凑到皇上眼皮子底下,引起他的注意,今儿却恨不得躲的越远越好。
实属太后的寿辰,她这边频频出状况。
“听说今年母后的寿辰,贵妃在筹办?”这应该是皇上同周贵妃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周贵妃心里一跳,站起了身。
还未答,又听皇上说,“准备的如何了?”
周贵妃一紧张,细汗又打湿了额头。
“都妥当。”周贵妃硬着头皮说。
皇上又问了一句,“当真?”声音温和,瞧不出半丝不悦。
却吓到了周贵妃,周贵妃心头跳的更快,不敢答。
“宴席名单呢?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