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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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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足地开口说话:“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目前的状况最好的模式是实行5年制卫校,前两年上高中课程,后两年进行专科学习,毕业出来达到大专水平。”

虽然那位领袖提出高小毕业后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达到看病救人的水平,但实际上余秋觉得这不现实。因为疾病本身就极为复杂,不是简单地背诵教材就能成长为合格的医生。

很多时候,它考验的是医生的逻辑水平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

正常情况下,这种根本就发不了文凭的培训班压根就不可能吸引来任何学生。

然而这个时代不是情况特殊嘛。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升入高中继续学习,就是上了高中,也不代表他们有出路。尤其农村生源的学生,没有高考,基本上也不要指望被推荐上大学。等待他们的命运几乎都是回乡务农。

这个时候,能有学校接纳他们让他们继续学习,即使没办法提供任何文凭,照样可以吸引大量的学子。

因为现在的人除了认文凭之外,也认你到底学了多少知识。

在农村,大夫又一直是一个比较受人尊重的职业。

“我想的是要对入学学生进行考核,没有考上高中的学生可以再经过一次筛选,达到一定的文化程度才能进入全天班学习。”

余秋被按揉的极为舒服,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至于被涮下去的学生,那就老老实实参加劳动吧。如果还有学医的心思,统一到杨树湾来上夜校。文化水平不够,听不懂课,那就跟着李红兵他们继续补习。”

何东胜笑出了声:“你是故意埋汰他们吧?”

余秋傲慢地抬起眼睛,丝毫不掩饰作为学霸的傲娇:“谁让他们不好好学习的?同样坐在一个教室里头,同样的老师来教,人家能学得好,他们却学不好,责任不在他们自己头上,在谁?”

何东胜笑得愈发厉害,相当没有原则可言的连声附和:“对对对,小秋说的对。”

余秋美滋滋的:“本来就是。”

她计划得可美了,“这些学生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平常刚好在卫生院跟杨树湾的医院实习,多学多看,顺便帮忙打打杂,人手不够的问题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穆教授先前帮忙联系过来的那几十位实习护士干到年底就要放假回家,开过年又得回学校学习了。这么一来的话,假如后面病人持续增多,医院人手可不够用。

何东胜忍不住捏了下她的鼻子,眉眼含笑:“真不愧是我们杨树湾的当家人,看看这算盘珠子打的多精。”

余秋可不愿意承认:“我这还叫精啊,我这完全是赔本的买卖,都不收他们学费的,国家也没给我跟于教授一分钱的补助。我们这已经是带着工资上班了。”

何东胜笑出了酒窝:“那我好好挣工分,我给你们补助。”

哎呦喂,看不出来呀,生产队上还挺会撩的。这都快赶得上周星星对柳飘飘说“我养你”了。

虽然余秋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养,她的字典里头也没有被人养这个概念。但她得承认,这感觉很不错,像是有个大后方一样。

她抬高了胳膊,摸了摸何东胜的脑袋,鼓励她的小男友:“加油!我挺能吃的。”

何东胜笑得胸腔都震动了,他就势抓住了余秋的手:“我一定让你以后顿顿都吃上肉。”

妈呀,这个承诺的标准差不多达到送一辆小马莎的级别了。

她鼓励地拍了拍何东胜的年代:“好好加油,我还有一堆讲义要印呢。”

何东胜被她拍了脸虽然诧异,却也不生气,反而就势握着她的手笑:“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哪里要这么麻烦,咱们杨树湾小学就有油印机呀。”

余秋突然间反应过来,哎还真没错,杨树湾虽然只有三个年级,可是小学生们也是要考试的呀。没有油印机,那么多试卷是怎么印出来的?

何东胜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巴:“我看你是算盘珠子打的太精,就想着怎么占人家的便宜了。”

余秋立刻飞白眼过去:“我占谁便宜啦?”

说着,她伸出手指头,点了下何东胜的鼻尖,眼睛直直往前探,“有占你便宜吗?”

知青点因为通风条件有限,不好使用传统取暖器,余秋指尖冰凉,却烧的何东胜整个人都成了煮熟的大虾,浑身上下通红一片。

他喉咙发干,感觉自己现在需要好好洗个冷水澡。哦不,是要先灌下一大壶凉茶。

余秋笑着,正要调侃他是不是出现了过敏症状?

胡杨直接从山洞外头走进来,颇为好奇:“你俩聊什么呢?说这么久。”

“说学校的油印机呢。”何东胜随口应道,“小秋准备多印点儿讲义,发给来上课的学生,这样他们听课也轻松点儿。”

“谁说要发给他们了?”余秋毫不犹豫地投反对票,“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的。现在上小学都要交学费呢。难道我印讲义就不需要成本?一本讲义三毛钱。”

胡杨有些迟疑:“那要是没钱买讲义怎么办?”

“不会自己抄啊。”余秋端正的颜色,“是他们求学还是我求他们学?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有机会摆在面前不晓得珍惜,那也是自己的责任。”

何东胜跟着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学习又不是轻松差事,自己不下定了决心,旁边就是拿棍子跟在后头都没用。”

小胡会计算是勉强被两人说服了,抓抓脑袋道:“那也行。要是他们真没钱,我们这边想办法给他们安排打短工的机会吧。”

余秋跟何东胜对视一眼,感觉这是个契机,可以趁机在跟县里头谈一谈,多弄点儿工副业。

现在杨树湾的蘑菇酱生产还不成规模,仍旧是小作坊模式,其实完全可以发展起来,顺带着生产泡椒木耳之类的,也是在丰富广大人民群众的餐桌。

这些想来学习却没钱买讲义的学生,可以通过摘蘑菇采木耳的方式换工,攒到一定的工分换一本讲义,这样也能减轻杨树湾大娘大爹们的劳动负担。一直蹲在地里头摘蘑菇可不是轻省活计。

何东胜立刻夸奖余秋:“还是我们小秋厉害,什么都想的妥妥的。”

胡杨觉得生产队长对余秋的称呼有点儿奇怪,他以前不都是叫小秋大夫的吗?

然而小胡会计还没有来得及深思,看见油印机的余秋就开始给他找事做:“你能不能想办法在上面装上电,让油印过程变成自动化的?”

这还真不是余秋矫情,虽然她的确很嫌弃油墨那股汽油味。

现在的油印机真的非常不好。没有现成的墨盒,又浓又黑的油墨跟油印机分开摆放,有一个圆柱形的盒子专门盛放油墨。

余秋印刷时,需要先从盒子里头搅出油墨放在油墨板上,再利用油墨胶滚上下左右缓缓推动着,使得浓黑的油墨均匀地附着在油墨板上和胶滚上。

这个过程很重要,一旦油墨分摊的不均匀,那后面印在纸上的就会变成花脸猫,有个地方漆黑一团,有的地方暗淡的完全看不到。

可这还只是第一关。

接下来的操作同样相当考验人。

将平均每张需要花费40分钟才能刻写好的蜡纸夹在印刷网上,把需要印刷的白纸夹在下面的夹纸板上。然后硬核操作就要开始了。

余秋得左手捏住油印网,用力往下按后死死压住,然后右手抓起沾满油墨的胶滚置于印刷网上,后向前推动胶滚,完成一页纸的印刷。

接着,她得抬起印刷网,将印好的纸张翻到旁边,继续印刷下一张,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个过程当中,她需要充当人形计数器,算好了已经印了多少张纸。

其实这个过程虽然枯燥,余秋也不是不能忍受。作为一个任何时候都可以陷入沉思的医生,这种单调的机械化操作对她来说还是难得的放松机会,可以让大脑停止思考。

可问题的关键是,机械的重复操作不代表简单啊。

推动油墨胶滚的动作可是有讲究的,在哪儿用力和用多大的力道都要考虑清楚,力度得合适而且加力还要持续均匀。

胶滚推的速度也要控制好,推得太快力气施加不上去,印出来的字就会太浅,甚至完全看不清楚。

可要是胶滚推慢了,力气太大就会导致印出来的字迹过深过重,甚至糊成一团。而且蜡纸在这样的力道下,也容易被扯坏,还得再次刻写。

想要自如的使用手动油印机,那就得熟能生巧,经过反复的练习达到印刷良好的成果。

可惜余秋对这个过程毫无兴趣,她认为所有需要量化的程序,都应该采取工业化生产。

既然需要的力道是固定的,那就由机器来控制好了。人的感觉在敏锐,也比不上机器的精准。

胡杨看着余秋推了好几次滚筒,在边上摸着鼻子迟疑:“也不是不可以,理论角度上可行。”

余秋立刻做出惊喜的表情,再三再四替田雨感谢小胡会计:“真的?那太好了!这下子田雨可要少遭好多罪。她有好多卷子要印呢。”

何东胜站在胡杨背后,微微冲余秋摇头,感觉他的小赤脚医生可真是能够忽悠人干活。

胡杨立刻来了精神,拍着胸口跟他们打包票:“等着吧,年底之前,我一定把自动化的复印机给你们弄出来。”

余秋真得感慨,难怪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年轻的小伙子在小姑娘面前,表现欲可真是惊人。

她大声夸奖胡杨:“我就说我们小胡会计是能人,我就指望着你,赶紧把复印机弄出来,后面我还想印刷医学故事呢。”

胡杨好奇:“什么医学故事?”

“就是编个小故事,在里头穿插医学知识。”余秋比划给两人看,“这样印成差不多报纸大小,三分钱一张,谁想买的话就直接带走。”

干巴巴的医学知识听得人忍不住想睡觉,可要是加上故事,在这个除了样板戏文艺作品可以欣赏的时代,吸引力绝对杠杠的。

余秋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有信心,主要是医生都是段子手,见多识广,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故事都能被他们撞上。每回都能让他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要不是顾及病人隐私,倘若她打这些遭遇发在朋友圈里头,肯定会引来非同行朋友的评论,卧槽,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事,这都什么骚操作啊。

何东胜在边上积极出主意:“那要不要画成连环画呀?这样看起来比较清晰明了。”

余秋摊手,相当实在:“我只会画医学解剖图谱,保准每个器官都栩栩如生。”

真不是姐姐吹的,教科书上的解剖图谱在姐姐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画的实在太失真了。

何东胜笑得矜持:“我试试吧,我有的时候会画点儿画。”

事实证明,生产队长说话相当含蓄。他下笔如风,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幅连环画,堪称线条简洁却神形兼具。

余秋拍着他的肩膀,啧啧称赞:“可以呀,何队长,想不到你居然深藏不露。”

何东胜还端着,颇为谦虚:“哪里哪里,我也没正经学过。”

余秋看着他,眉眼含笑,压低声音道:“何队长,我怎么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呀。”

哎哟,真是个宝藏男孩,总觉得还能好好挖掘。

何东胜脸红的厉害,支支吾吾的,生怕叫人看见。

余秋还想再逗弄他几句,外头胡杨又跑过来喊人:“余秋,电话,卫生院打了电话过来。”

小邱大夫的医生属性立刻上升,就连调戏小男友都顾不上,她直接拔腿往外头奔:“什么情况?”

胡杨抓抓脑袋,十分困惑的模样:“我也说不清楚,什么左边高血压右边血压正常,不知道要不要按照高血压治疗。”

余秋皱起了眉头:“就这样?”

左右胳膊侧量血压结果不一样,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般也就差在5-10mmhg的样子。既然左侧血压正常,右侧血压稍微高那么一点儿,那也不算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现在就给处理。

胡杨满脸困惑:“我也说不来,好像说是右边120/80mmhg,左边150/100mmhg,测了三次都一样。”

余秋立刻紧张起来,上臂血压左右一般相差小于10~20/10mmhg,如相差较大需考虑锁骨下动脉及远端有闭塞性病变,例如大动脉炎,粥样斑块等。

妈呀,她一点儿也不希望碰上血管病变的病人。

余秋急急地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人啊?哪儿不舒服来的?”

“说是你们的老病人,那个盆腔炎的,肚子痛。”

余秋真想骂一声贼老天,就不能让人消停会儿吗?

麻蛋,血管病变加上腹痛,分分钟都提示会死人的病啊。

余秋等不及找船去卫生院,先冲过去电话指示:“立刻完善检查血常规及血型、尿常规、肝肾功、血气分析、血糖、传染病筛查、心肌酶、肌红蛋白、凝血功能包括d-二聚体和血脂检查的。”

闵大夫一个劲儿的答应,只犯愁:“血气分析跟d-二聚体我们查不了啊。”

余秋哭丧着脸:“那就先查一个床边心电图吧。跟家属交代,有主动脉夹层的可能,病人很可能会猝死。”

狗日的老天爷,她就是能够明确诊断是主动脉夹层也无济于事呀。又不能做介入治疗,就是转了医院也处理不了。

况且说不定等不到转院,病人就嗝屁了。主动脉夹层,误诊率高,病死率更高,堪称心内科医生最讨厌的疾病,几乎可以说,没有之一。

教授金招牌

余秋没敢耽误时间, 她立刻坐船往红星公社去。

廖主任大声一挥, 开辟的那条新航线今天晚上九点半首次开行, 船上没多少从四面八方赶来院校学习的贫下中农,倒便宜了心急如焚的小秋大夫。

她的旁边坐着的是余教授, 虽然身体羸弱的教授忙碌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但听说有病人可能时刻处于危险中,他还是立刻套上棉袄,跟着余秋一块儿坐船往卫生院去。

冬天的夜晚, 水上寒风阵阵,风像刀子一样,刮的人脸割的人耳朵生疼。

坐在船上的学生们满怀好奇,叽叽喳喳地追问,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人?是不是有人生孩子了?

他们白天听了余教授的课,觉得实在太有意思,于是晚上又结伴跟着过来再听一遍。

余秋也觉得奇怪,炒冷饭有什么好吃的?仿佛年轻人的热情在哪儿都能燃烧起来,而且像是不灭的太阳一般。也许他们获得知识的渠道太有限了,任何稍微有点儿新鲜的东西,都能吸引他们反复倾听。

余教授倒是很有耐心,慢条斯理地回答他们的提问。

他还直接点了余秋的名字:“小秋, 你跟他们说说, 四肢测量的血压不一样代表什么?”

饱经风霜的老人, 目光柔和, 似乎在安慰余秋:放松点儿, 不要紧张。

他们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卫生院赶了,这个时候着急无济于事。

余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勉强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紧绷:“双侧血压不同常见于下面几种情况:正常生理现象,血压测量时的伪象,先天性心脏病,获得性疾病。”

她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飞快的分析,左右胳膊测量双侧差距已经大于20毫米汞柱,正常生理现象基本可以排除。

血压已经测量过三次,护士为了这件事打电话过来,那么测量错误的可能性也基本不存在。

接下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瓣上主动脉口狭窄、主动脉缩窄、动脉导管未闭、锁骨下动脉发育异常等等这些都可能造成双侧血压不一样。

它们也许有其他临床表现,也许表现根本不明显甚至往往被忽略。想要排除相关疾病,必须得做进一步检查,但要命的是现在辅助检查手段实在太少了。

但是比起这些,余秋更害怕的是获得性疾病所导致的双侧血压差异,比如说主动脉夹层。

所谓主动脉夹层,是指主动脉内的血液经内膜撕裂口流入囊性变形的中层,形成夹层血肿,而后随血流压力的驱动,逐渐在主动脉中层内扩展。这是一种严重的心血管急危重症,起病急,进展快,病死率极高。

按照国内专家治疗共识,该病需要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初步治疗的原则是有效镇痛、控制心率和血压,减轻主动脉剪应力,降低主动脉破裂的风险。

因为一旦主动脉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余秋还是在自己轮转的时候,见过一例主动脉夹层患者,是位吃坏了肚子来看病的中年男人。结果医生听说他有高血压病史,留了个心眼,让他做了ct,发现了主动脉夹层。

可惜还没有来得及转去血管外科做手术,病人就死在了急诊病房。

这个病的死亡率实在太高了,余秋没办法不心生警惕。

这次护士发现异常也是偶然。

因为一般情况下测量血压都是在病人右侧,患者入院以及住院期间测量右侧血压结果都正常。

今天晚上病人说自己头晕,闵大夫就去给她测了个血压。本来也是要测量右侧的,但是患者家属在病人的右床边摆了很多东西,压根就没给医生留下可以站的地方。

闵大夫迫于无奈,只好给她测量左侧血压,结果发现血压居然明显升高了。

余秋噼里啪啦地将相关疾病全都报了一遍之后,船舱里头的学生都陷入了沉默。

有个小个子的女学生开口提问:“可是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她没有办法理解大夫的紧张。

余秋苦笑:“我这么跟你们讲吧,主动脉分成内膜、中层和外膜三层结构。正常人的血液是不是内膜围成的管腔内流淌?但主动脉夹层的病人血液是在外膜和内膜形成的新管腔内流动。这个过程就像吹气球一样,积聚在里头的血越来越多,气球被吹爆了就是夹层破裂,血液冲破外膜则立即导致猝死。有的病人从出现明显症状到死亡,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死亡对于十几岁的小孩而言,是个太过于遥远的话题。坐在船舱里头的孩子明显被吓到了。

有个女孩子小小声地念叨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多病?”

“这只是极少的几种病而已。人类的疾病多不胜数,还有很多病尚未被发现。”

余秋抬眼看面前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表情严肃,“我说健康的身体是你们最大的财富绝对不是在说大话。比起那些在病痛中备受折磨的人,你们已经幸运的不像话了。

就算是你们那位失去一只眼睛的同伴,假如让一位癌症晚期的患者跟她交换,人家肯定宁可不要那只眼睛。”

“她不是我们的同伴。”先前开口的小个子女生气呼呼地强调,“我们跟她不一样的,我们才不会诬陷人呢,更加不会随便打人。”

余秋微笑:“思想越辩越明,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不要轻易受蛊惑。”

陈敏在旁边加强语气:“你们不能受林飚反革命集团的欺骗,做伤害社会大生产的事。”

余秋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现在再听到任何往林飚头上扣的帽子,她都波澜不惊。

成者王侯败者寇,上位个个都是孔繁森,下台集体沦为王宝森;真好啊,毕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死人多背点儿锅,实在不是什么问题。

为了确保安全,夜间行船的速度明显要比白天缓慢。

余秋大约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卫生院。

看到护士,她第一句话就是:“下肢测量血压结果如何?”

测量四肢血压可以帮助判断血管病变情况,简单安全而且有的时候往往可以提示很重要的信息。

比方说大动脉炎患者右侧锁骨下动脉狭窄或闭塞就可能引起双臂血压测量结果相差甚大。

这时候测量下肢动脉血压,与上肢同侧血压比较,一般下肢较上肢高约 10-20mmhg,如双下肢也存在脉压差,且超过5-10mmhg,则提示大动脉炎的可能性较大。

护士满脸无奈:“她不肯让我们测。”

她话音未落,病房里头就传来中年女病人的喊声:“你们干什么呀?我是教授的病人,你们不许动我。”

余教授朝护士点点头,主动走进病房安慰病人:“就是我让她们给你做检查的。我在给学生上课,听说你不舒服,我怕耽误了你治疗就立刻赶过来了。但是坐船过来需要时间,所以我请医生护士帮忙给你完善相关检查。”

一听是教授的吩咐,病人的态度立刻和缓下来,她激动得双眼都泛着泪花:“教授您可来了,我一见到你呀,我就浑身都舒坦了,您就是华佗在世。”

余秋捧着血压计给她测量下肢血压,她深切的觉得口罩在很多时候是医生护士的保护工具,不仅仅可以拦截病菌,更重要的是防止病人看见自己的真实表情。

妈呀,她忍得好辛苦,她知道病人很可能有危险,可是这一瞬间她还是好想笑啊。

一个个都是戏精学院的高材生,还真是能作。

原本在护士面前号称心痛的无法呼吸,已经喘不过气,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的病人,在见到余教授的瞬间又感觉还好了。

心电图做了,没什么异常。

余教授亲自给她腹部查体,这下子病人连轻微的压痛都没了,只觉得浑身舒坦。

余秋放下了听诊器,朝余教授点点头:“双侧脉压差是15mmhg,结合临床表现,初步考虑大动脉炎的可能,但其他相关疾病暂不能排除。”

病人满脸茫然:“啥盐?我好好的,哪里来的盐?我头不昏气不喘,我好的很呢。”

余教授微笑:“那可能是你生命力顽强,已经耐受甚至身体内代偿性形成了其他侧枝循环,所以感觉很好。”

病人高兴起来:“对对对,我的身体很好的,而且命特别扎实,我小时候我妈生我,收生婆婆都说我不行了,生下来没声音,结果嘿怎么滴,我还是稳稳当当的活下来了。”

余教授微笑:“那你这条命可真是金贵,你不能疏忽大意的。我们目前考虑你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人家说病来如山倒,其实啊那山很可能已经在被掏空了,只是你还没有察觉到而已。现在呢我们建议你去上面医院的心血管科好好做检查,争取再来一个挖山贼,把你的山挖断了之前将他揪出来,然后快点儿补救,这样你还能稳稳当当的继续生活下去。”

病人被吓到了,立刻蜷缩在被窝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我就信教授您,我不要去城里。”

“我是搞妇产科的教授啊。”余教授和颜悦色,“你放心,你去城里头,我也帮你打招呼,还找这方面的教授专家给你看。”

这话很有诱惑力,但是病人还是犹犹豫豫:“我,我没什么不好,我不去城里。”

于大夫始终和颜悦色:“这看病啊,都是在没发病的时候看最好。为什么呢,时间充裕,一点一点的做最安全。等到真正发病的时候,大家就只能管最重要的那点,其他的事情就顾不上了。”

病人被他劝了半天,终于同意跟家里人商量商量,看要不要上去检查。

余秋在边上趁热打铁:“您赶紧去,这检查清楚了你也好安安生生过年不是吗?”

余教授要了工人医院的电话号码,直接打过去给自己的老朋友,开门见山询问现在他们还有哪些事情可以做。

郑教授正在心血管内科会诊,听说是余远航的电话,他激动的不得了,说话都打起了哆嗦:“你个狗东西,出来也不招呼一声,走也不打招呼,我想跟你说你姑娘还活着,在红星公社好好的,都没找到机会。”

余远航微笑:“算啦,我这人晦气,别沾上我,反而让你们受牵累。”

郑教授简直要跳脚,原本风度翩翩的学者,这会儿冲着电话机咆哮:“你讲什么鬼话呢?你这不像话的家伙。你等着,我要过来好好揍你两拳。老金出去巡回医疗了,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你要心血管的专家,行啊,我把老曲给你拽过去。”

余教授赶紧谢绝他的好意:“老曲腿受伤还没好呢,你别折腾人家。”

郑教授立刻坏笑:“谁跟你说老曲腿受伤的?你这家伙肯定偷偷打听我们的情况了吧。”

余秋看着脸上泛出潮红的余教授,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暖洋洋的滋味。

她觉得直到现在余教授才算是活过来了。

他虽然失去了妻子,女儿也不知踪迹,但他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朋友不嫌弃他是右哌,即使在他如此落魄的时候也愿意伸出手。

余教授挂了电话,整张脸容光焕发。他看见余秋盯着自己瞧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见了,一时间就多说了几句。”

“教授,您多跟他们打打电话吧。”余秋看着老人,“我到这里遇见的每一个人,只要是听说过你见过你的,都说你是好人。你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是你结下的善缘一直庇护着我。金教授,郑教授,穆教授还有卫生院的丁大夫,还有数不清的人,每个人都告诉我你是好人。你是什么派别没关系,大家都承认你是好医生。”

余教授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国家培养的。我做的太少了,只怕以后也做不了什么。”

余秋其实并不太能理解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尤其是这些被扣上右哌帽子的人。

她导师有位堂叔戴了20多年老右哌的帽子,最后到80年代平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买了张车票去京中,然后上田安门,对着主席像嚎啕大哭:“主席我不是右哌,您老人家看见了吗?”

从头到尾,他居然没有对田安门上挂着画像的那个人有任何怨怼。

余秋不能理解这种情感,她也不打算理解,她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

办公室外头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小伙子扶着大汗淋漓的孕妇往里头走,大声喊着:“大夫,我老婆要生了。”

他们的身后跟着拎了脸盆跟布包的中年妇女,也是一脸惊喜又焦急的模样。

见到护士,应该是大肚子婆婆的人立刻打听:“咱们公社有教授在吧?同志,你能不能帮帮忙,替我们说说,请教授帮忙接生我家娃娃,沾沾教授的福气,将来也能好学问。”

余秋看了一眼余教授,忍不住笑道:“我觉得卫生院以后会被挤爆的,您就是金字招牌。”

余教授笑着摇头:“我能做什么呀,我压根就算不上什么正经医生。”

但他仍旧走出去,宽慰大肚子一家人:“先进去做检查吧,我会看着的。”

余秋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其实挺坦荡荡的,他们似乎比谁都了解医者父母心,就连大肚子生娃娃,碰上男医生接生,也能够坦然接受。

余教授陪着大肚子进产房的时候,孕妇全家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可是大肚子人一躺上检查床,余教授拿了听筒给她听胎心,表情就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胎心不好。

余教授担心是自己已经长期不接触临床工作,耳朵跟着迟钝下来,又喊余秋过来听。

余秋听到的结果更吓人,那迟缓的胎心就跟成年运动员似的,居然每分钟只有五六十次,而且连着听了三次都没有恢复的意思。

余秋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胎儿宫内窘迫的可能性大,我不建议继续等待观察。”

宝宝现在很可能危在旦夕,反应慢点儿就不行了。

余教授出去跟家属交代情况,怀疑宝宝不好,要立刻急诊开刀把孩子拿出来。

大肚子家里人急得不行,做婆婆的可怜巴巴:“教授,可可不可以不剖开肚子呀,她已经肚子疼了啊,要生娃娃了。”

余秋伸手摸宫缩,皱着眉头问:“你现在肚子疼吗?”

孕妇脸色苍白,汗水一颗颗的往外冒,她艰难地摇头:“我腰疼,我婆婆生我男人的时候也是腰疼,大夫,我是不是要生了。”

余秋皱眉,的确有产妇在进入临产状态后表现为持续性阵发性腰酸,可这样持续腰痛的,会不会是泌尿系统疾病?由于妊娠期血容量的增加,孕妇及胎儿代谢产物增加,肾脏负担加重,的确容易导致相关性疾病。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上许多,摆在他们面前最迫切的任务是赶紧终止妊娠,急诊手术抢救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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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有教授在

因为胎儿情况危急, 更因为产房里头起了砖头火炉, 暖融融的, 手术间却滴水成冰,所以综合考虑之下, 余秋并没有推新来的大肚子去手术间开刀,而是就在产房开始手术。

不想着阴差阳错的选择,居然意外救了大肚子跟余秋一回。

孕妇腰痛的厉害,难以保持胸膝卧位让侯向群打硬膜外麻醉, 余秋也等不及她再调整位置,直接在大肚子肚皮上打了局部阻滞麻醉,然后开刀入腹。

局部麻醉的效果可想而知,可怜大肚子痛得差点儿咬破自己的嘴唇。

“推药推药。”余秋看到子宮就招呼侯向群, 又安慰准妈妈,“我们给你加药了。”

药推下去之后,准妈妈果然舒服多了,余秋也明显感觉到了她肌肉的松弛。这为手术成功又提供了便利条件,不然腹肌绷得紧紧的,想把宝宝取出来也不容易呢。

但是切开子宮下段后,余秋看到高浮的胎头又忍不住头痛。

剖腹产整个手术流程简单,基本上每位产科医生第一个学会的手术就是剖腹产。但就像外科医生常常会栽在“阑尾炎”上一样, 看似驾轻就熟的剖腹产, 也常常让产科医生头大如斗。

比方说这种高浮的胎头, 因为位置不固定, 所以医生的手伸下去找不准受力点, 有点儿像水中捞皮球一样,反而不容易取出胎头。

正常情况下,此时余秋就需要助手的帮助,由充当一助的余教授下压宮底,从而相对固定住胎头,好让余秋施加力道托出宝宝的脑袋。

可是余教授的手戴上手套就已经相当艰难,这个时候让他加压实在太不容易了。经验丰富的教授立刻给出了另一个选择:“上产钳吧,用出口产钳带一下。”

如果他们在手术间里头,肯定没办法实现这一点。卫生院的产钳数目都是有限的,全放在产房里呢。

可偏偏今天他们就是在产房开的刀,所以单叶产钳很快上台,帮助余秋顺利托出了胎头。

这个宝宝身体比较娇小,余秋没用上助手的帮忙,就顺势娩出胎肩,然后直接将宝宝拉了出来。

小家伙离开母亲的肚子虽然软趴趴的,不过皮肤颜色尚可。

再给了一轮摩擦刺激后,助产士拍小家伙的脚板心,他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娇弱的小猫哼哼一样。

余秋叮嘱注意保暖观察新生儿情况,然后按部就班地剥离胎盘。

孩子状况还好,余秋悬着的心落下了起码90%。直到此刻,她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此时此刻,余秋仍考虑大肚子强烈的腰痛是因为泌尿系统疾病,肾结石导致的肾绞痛是她怀疑的主要原因。

这个疾病不罕见,也有成熟的治疗办法。

孕妇治疗疾病之所以困难,就是因为她们处于妊娠状态,医生要考虑治疗疾病可能对胎儿产生的不良影响。

现在大肚子卸了货,不用担心胎儿的健康,那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好了。

余秋擦拭干净宮腔,观察出血情况尚可,立刻让陈敏接手,指导她缝合子宮。

产房里头静悄悄的,只有刚生下来的小家伙,脚板心受到了重创式的弹性,发出不满的哼吱声,小胳膊小腿蹬来蹬去。

这个宝宝的确小,只有4斤8两重,已经属于低体重儿了。要不是在妈妈肚子里头窒息了,自然分娩肯定比较好生。

不过要是在母亲肚里头多养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长大一些。

余秋看陈敏缝合好子宮,常规做术中探查。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顺利,腹腔内也没有活动性出血征象。

余秋招呼侯向群:“准备关腹吧,看看血压的情况。对了,尿常规还有肾功能报告返回没有?是什么结果?”

护士先回答了余秋的问题:“尿蛋白+,酮体+++。肾功能在正常范围内。”

陈敏随口应了一句:“这人妊娠期高血压吗?”

余秋还没回答,侯向群先发了话:“别说,血压还真是高,150/100mmhg。”

余秋微微皱眉,又开口问:“入院测量血压多少?”

这回是陈敏回答的问题:“138/90mmhg。”

她又加了一句,“两边血压差不多。”

余秋快速思考着,给出了医嘱:“再测量一次,说不定真是妊娠期高血压。要是血压一直高的话,就得给她用药了。”

她一边说一边指点陈敏关腹。

余教授在旁边轻轻地呀了一声:“这人血管跳得还真是厉害。”

余秋先没反应过来,随口问到:“哪里呀?”

等余教授示意她位置,她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腹主动脉搏动明显,让她想到的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主动脉夹层。

主动脉夹层导致肾动脉缺血,从而出现剧烈腰痛。40岁以下女性约有一半人出现主动脉夹层是在妊娠期。所以临床上对于妊娠妇女剧烈腰痛持续不能缓解者,必须注意排除主动脉夹层。孕妇发生主动脉夹层时会影响胎盘灌注,从而出现胎儿窘迫等表现。

对,大肚子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主动脉夹层的临床征象。

然而跟绝大部分发病急进展快愈后差的凶险疾病一样,主动脉夹层的发病率并不高,孕妇的发病率大约是1/10万,距离常见病多发病的标准很远。

所以余秋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测四肢血压。”

报回来的血压结果没有明显异常,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并不是所有的主动脉夹层患者都会出现四肢血压的差异。

况且余秋还在产妇胸骨窝处见异常动脉搏动。

夭寿啊,这应该算主动脉夹层常见体征中的搏动性包块了,理论角度上手术前就应该被发现。

但现在是冬天,大肚子来的时候身上就穿了棉衣。即使捋起衣服给他们做产科检查的时候也只是露出肚子而已。没什么特殊情况,余秋也不会让对方露出胸部啊。

就算上台消毒的时候,因为急着赶紧把宝宝拿出来,当时他们重点就是消毒手术切口区域,加上产房里头并没有无影灯,其实胸部情况看的根本不清楚。

后面手术巾单一铺,那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余秋心惊肉跳,看着那明显搏动的血管,越想越害怕。如果不是余教授上台的话,那么按照常规,她一定会让助手帮忙压宮底帮助胎儿娩出。

因为她怕麻烦,因为她有一双出了名的小手,因为她懒得动用产钳。

可如果助手下压宮底的话,那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已经形成假腔的动脉有血液不断地往里头流,就像不停被吹气的气球。这个时候再从外面用力给气球加压,分分钟就能捏爆气球的节奏啊。

她后背冷汗淋漓,眼前一片黑暗。

妈呀,主动脉夹层一旦破裂,别说是在1973年的红星公社卫生院,就是在2019年的省人医,能抢救活一例都要作为典型大书特书地宣传。正常情况下基本连抢救都来不及抢救,直接几分钟内没命。

幸亏有余教授在,不然她就要眼睁睁看着刚当上妈妈的产妇在她面前永远闭上眼睛了。

她真的很讨厌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碰到。

麻蛋,她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在省人医工作的时候,出了名的镇不住夜班,每逢当班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疑难杂症出现也就算了。

好歹她还能祸害其他科室过来急会诊,要是倒霉,大家一起扛。

眼下这简陋的条件,出现一起凶险疾病,那就是要一个人的命。

“上降压药吧,给β受体阻滞剂。”余秋有气无力,“目前治疗原则为止痛、降压,密切监测生命体征,然后我们共同祈祷它千万不要破了。”

手术结束,余教授带着余秋一块儿跟家属交代情况。

余秋没敢给家属太多希望,这种急性内科疾病家里人一般情况下都很难接受。

好好的人又没磕着,又没碰着,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产妇的丈夫立刻红了眼睛,大概是害怕当场哭出来,实在太没脸,他直接扭过头,掉下了眼泪,连话都说不清楚。

相形之下,他的母亲要镇定许多,她只竖起耳朵,努力倾听医生说的每一个字,最后就说了一句话:“大夫,我们家治,不管怎么样,我们家都给她治。她是我家儿媳妇,她才刚当妈妈呢。”

余秋面色凝重:“目前我也只是推测,因为这儿条件有限,很多检查都没办法做。刚才我父亲余教授已经联系了省工人医院那边的心血管疾病专家。等那边的教授过来了,我们再请人帮忙看看,争取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

原本看上去还镇定的婆婆这下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头淌:“大夫,谢谢你们费心了。教授,亏得有你在,不然我孙子就要没妈了。”

也许是教授这两个字给了家属信心,母子俩看上去心情平静了很多。

刚刚上爸爸的年轻男人还试探着问余秋:“我们弄点儿吃的给我老婆吗?她前头疼得厉害,晚饭都没吃。”

余秋苦笑:“幸亏她没吃晚饭,为手术提供了更好的条件。你老婆父母在本地吗?在的话,尽量把人叫过来。后面等工人医院的教授来了,讨论出结果,就跟你们两家一块儿谈。”

产妇的婆婆也擦了眼泪,催促儿子道:“对对对,你把小芬爸妈也叫来。人家的姑娘现在还躺在里头,她爸妈肯定急死了。”

余秋冲这对母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直接又回到产房里头。

主动脉夹层患者病情变化莫测,常常会出现呼吸困难等一系列症状。

她现在没有办法治疗夹层的问题,就只能给予对症处理。

降压药已经给产妇用下去了,术后半小时复测血压142 /90mmhg。

麻醉已经过效,清醒过来的产妇觉得自己腰痛好多了。她看着宝宝,脸上浮现出恬静满足的笑。

“真好,我就怕他会不好。”

余秋在心中叹气,现在不好的人是产妇自己呀。

她安慰新手妈妈:“我们手术过程中发现了一些血管方面的问题,可能就是它导致你腰疼。我们已经帮你请了心血管方面的专家过来看你。后面你有可能需要转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明确诊断,然后再给予相关的治疗。”

这一长串话,对于刚开完刀的产妇来说,似乎太过于复杂了。

她茫然地眨着眼睛,只问了一个问题:“我爱人跟我妈知道吗?”

“知道。”余秋点点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那就好了呀。”产妇不过20岁,满脸稚气,“他们晓得就行了,我听他们的。”

余秋不知道应不应该教育着姑娘要自己立起来,不能事事都听别人的主意。可是再想想,如果一个人敢全心全意的相信别人,那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产房门口响起产妇婆婆的声音:“小芬啊,你莫慌,妈在外头呢,你要有什么事情就喊妈,妈不走的。大夫说你现在还不能吃饭。等你能吃了,你跟妈说你想吃点啥啊!”

懵懵懂懂的产妇立刻高兴起来:“妈,我想吃柿饼,我可想吃柿饼了。”

婆婆在外头笑着应话:“行哎,副食品店就有,明天妈就给你去买。你不是最喜欢那家的嘛。到时候你嚼一嚼不咽下去,尝个味儿。大夫,成不?”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对婆媳隔着产房门说话,余秋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勉强点点头:“那可千万别咽下去,不然还是自己遭罪。”

产房里头暖和和的,产妇嘴巴很快干得起壳了。余秋倒了温水,用棉签蘸了水给她湿润嘴唇。

陈敏立刻跑过来接手:“我来吧。”

余秋没有跟她抢,直接将手上的棉签递了过去:“一定要注意观察,有任何情况随时叫人。”

她自己出了产房,站在走廊上,深深地吸了口清冷的空气。

余教授上完厕所出来,看到她,点点头,关心了一句:“别在外头站着,天太冷了。”

余秋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谢谢你,教授,今天幸亏有你在。”

余教授哑然失笑:“谢我做什么?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本身就对心血管疾病知之甚少,主动脉夹层被发现的历史也不长,相关病例实在有限,其实他都是听余秋说。

余秋摇摇头:“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不那么害怕。因为你的谨慎,我才避免了发生致命的错误。”

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没有余教授在的话,这件事情究竟要如何收场。

余教授看着年轻的女孩子,安慰了她一句:“小秋,你放松点儿,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不能着急,要一桩桩的慢慢来。”

产房门口响起敲门声:“余教授,请问余教授在吗?”

余秋过去开门,撞见了何东胜的脸。

年轻的生产队长手上抱着个大包,笑容腼腆:“我估计你们晚上恐怕回不去了。教授不能冻着了,我给他送了床被子过来。今年的新棉花,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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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诊专家来

其实医院哪里就缺了棉被呢。

护士过来拿何东胜给大家带着夜班时吃的柿饼时, 就直摇头:“你也不怕麻烦。我们这里有现成的被子。”

这么多病床这么多病人, 被子不配齐了, 晚上怎么够用?

何东胜就是笑:“反正也没多远,我就顺带手的捎过来了。”

他帮余教授铺好床铺, 又打了热水给老人泡脚,然后张罗着让老人睡觉。

郑教授他们从省工人医院赶过来,起码得五六个小时。刚好余教授睡一觉,精精神神地见老朋友, 也省得老朋友见着他担心。

今晚有教授父女俩坐镇,闵大夫就没有继续留下来值班,而是回前面平房自己家睡觉去了,正好将值班室留给了余教授。

余秋没睡。

她拿了柿饼回产房在桌上, 还躺在产房里头的新手妈妈顿时两眼放光,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吃了?”

余秋点点头,冲她微笑:“到时候让你含在嘴里头抿抿味儿。”

新手妈妈听到了满意的答复,立刻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欢快地睡着了。

其实按照惯例,术后病人应该返回病房。产房空出来了,也好接待夜里头过来生孩子的大肚子。

但是余秋权衡再三, 还是留下了小芬。

病房冷, 寒冷对于高血压病人而言是刺激因素。

病房吵, 难以保持安静的环境。

现在外头病房基本上已经住满了, 小孩子哭闹是没有时间。几乎所有的病人都难以休息好。

这对于控制血压来讲是个很要命的事。

与其把人拖出去, 不如就让她留在产房继续休息。最起码的,安静的独立空间有利于抢救病人啊。

余秋咬了口柿饼,看着呼呼大睡的产妇,暗自在心中叹气。

真希望这姑娘以后也能每天晚上欢睡,每天早上笑着起来。

何东胜倒掉洗脚水,过来招呼余秋也去洗脸洗脚。就算她不上床睡觉,坐在产房里头靠会儿也是好的。

余秋看着忙忙碌碌的生产队长,突然间冒了一句:“何东胜,我有爸爸了。”

何东胜转过头冲她笑:“我知道。”

余秋又重复了一句:“我有爸爸了。”然后摇摇头,语气笃定,“你不知道。”

何东胜笑了起来,相当没有原则可言,居然还点头表示赞同:“对,我不知道。”

余秋摇摇头,自己刷牙洗脸去了。

他当然不知道,她上辈子名义上有父母,但实际上成长经历中完全没有父母参与的痕迹。

今天晚上,她感受到了一股温情,类似于父爱的温情。这让她觉得温暖,感觉人生也圆满了起来。

余秋洗漱完毕出来,看见何东胜还站在走廊里,不由得奇怪:“你怎么还不睡呀?”

都已经到了子夜时分了。

何东胜摇摇头:“我不困,我陪你吧。”

不然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值班,多可怜啊。

余秋笑着推他出去:“没事,陈敏陪着我呢。你赶紧睡觉吧,我爸爸就交给你了。”

这家伙净说傻话,产房里头怎么可能留男人?

生产队长这才踌躇着点头应下,他又跟余秋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了你爸爸。”

产房门关上,陈敏打着呵欠从卫生间里头出来,嘴里头含含混混道:“何队长还真是体贴啊。”

嗯,好像是体贴。小赤脚医生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周公来敲门,她迫不及待地躺上待产床,钻进被窝里头打起了小呼噜。

夜色静悄悄,余秋听着产房里头的产妇跟自己朋友的呼噜声,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馨。

屋子里头暖融融的,迷迷糊糊间,她也睡着了。

外头响起人说话的声音时,余秋抬头看钟,已经是清晨六点钟。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发灰。

她赶紧先过去看产妇小芬,年轻的母亲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平稳,看不出一点儿痛苦的迹象。

她又喊醒了陈敏,招呼小姑娘留心点儿,然后自己出了产房门。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站在病区门口,正在跟个农民打扮的大爷握手。

黑框眼镜男人身边站着余秋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郑教授,显然这位就是他在电话里头提到的老曲,心血管科的曲教授。

农民的旁边陪着的是小芬的丈夫以及婆婆,这位应该就是小芬的父亲。

小芬丈夫一路骑着自行车翻山越岭,几乎是跟曲教授他们前后脚到的卫生院。

听说省城的教授特地敢过来看自己女儿,小芬父亲激动的上下嘴唇直颤抖,老实的农民连话都说不出来。

曲教授安慰老父亲:“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您女儿,不过听这边的大夫说她目前情况还算稳定,那就说明,我们还是有机会再看看的。”

小芬的父亲连连点头:“哎,教授,我家姑娘就烦你们费心了。”

何东胜赶紧请曲教授跟郑教授进办公室说话,护士也安排小芬的家属到病房里头暂且坐下。

曲教授安慰家属:“等我们查清楚情况了,再跟你们一块儿说。”

余教授也从床上起来了。老朋友见面顾不上寒暄,先翻开病历看基本情况。

余秋赶紧在旁边汇报病史:“孕38周妇女,昨日中午起觉持续性腰痛,逐渐加重,于昨晚10:30入院,因胎心不好怀疑胎儿宫内窘迫行剖宫产术,术中发现血压升高,150/100mmhg,尿常规报告示蛋白+,酮体+++,术中探查腹腔无出血,感腹主动脉搏动明显。关腹见患者胸骨窝处异常动脉搏动。术后给予降压治疗,患者自觉腰痛明显缓解,能安然入睡,术后未予镇痛治疗。今晨6:00复测血压血压118/76mmhg,左右上臂血压无明显差异,床边心电图未见明显异常。既往她没有产检过,不知道自己血压情况,但自觉无头晕眼花等症状。其母有高血压病史。”

曲教授点点头,抓着病历示意余教授父女:“我们先看看病人吧。”

小芬的家属就是人进了病房,也没办法安歇下来,全都眼巴巴地盯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看。

余教授朝他们点点头:“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你们家小芬。”

小芬的父亲跟丈夫都说不出话来。还是她婆婆反应快,立刻再三再四地道谢:“麻烦你们了,教授。”

她甚至有些心慌,因为一下子有三位教授看她儿媳妇。她真害怕这孩子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会撑不下去。

产房外头的家属紧张,产房里面的医生同样没办法放松。

曲教授摸了小芬双侧脉搏,又亲自给她再次测量四肢血压,最后拿着听诊器给这位刚刚睡醒的新手妈妈仔细做心肺听诊。

小芬迷迷糊糊的,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还好,就是用力呼吸的时候背有点儿疼,正常呼吸就没事。”

曲教授收起了听诊器,朝她点点头:“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不会这样对不对?现在你呼吸都觉得背疼,那就是有问题了。目前我的想法是这样,你可能需要转院,转到我们工人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查查x线,做超声检查明确诊断,看后面怎么调整治疗措施。”

小芬有点儿紧张,下意识地看向余秋,似乎熟悉的医生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

余秋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她:“你不要太紧张。你两次查心电图都没有什么异常,这在大部分情况下提示预后情况良好。你还是有希望的。”

小芬懵懵懂懂地点头,小心翼翼地问:“我妈怎么说啊?”

“你爸爸过来了,在外头跟你婆婆还有丈夫在一起。等会儿我们出去,就跟他们交代情况。”曲教授安慰她,“你放心,你家里人都很支持你好好治病。”

出了产房门,他们回医生办公室讨论病情。

余秋试探着问:“教授,工人医院能不能做造影检查?”

曲教授看了她一眼,然后朝余教授点头:“老余啊,你的技术好坏我不知道,但要论起培养孩子,咱们这一波人,谁也比不上你。瞧瞧你家姑娘,不仅学了你的妇产科技术,居然还知道主动脉夹层。你现在放全国拉拉内科大夫,别说是诊断主动脉夹层了,能知道这个病的都没几个。”

余教授含含糊糊:“家里头也没人管她,她就自己抓到张写着字的纸也要拼命看,小孩子运气好,瞎猫撞到死耗子了。”

余秋赶紧拼命点头:“我就是瞎猜的,刚好碰上了。”

“那你碰的可真是巧。”郑教授在旁边笑,“我都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教授点点头:“造影检查很有必要,结合x光线以及超声检查结果,可以明确主动脉夹层的具体位置。”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都是这个手术不好做呀,人工血管移植,能下台的就没几个。”

“能不能做介入诊疗?”余秋鼓足勇气,直接盯着曲教授,“现在采取的手术思路还是从血管外面动手。主动脉夹层是血管内膜破的口子,血液涌进血管中层造成的。那么我们就直接走血管路径,从里面将这个破口堵住。”

小芬现在情况的确还算稳定,但主动脉夹层如果不经过积极治疗,余秋看到的统计数据,一月内死亡率可以达到95%。

这就像是一个气球,降压的目的是让气球口子不再进一步扩大,打进去的气力道尽可能降低,可是除非血液停止流动,否则气球终将会被撑破。

主动脉夹层临床上分为stanford a型和stanford b型,破裂口起始于升主动脉处为stanford a型,病变局限于降主动脉或腹主动脉为stanford b型。

结合临床表现以及体格检查,余秋目前考虑小分式b型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stanford b型治疗方式主要包括药物治疗、手术治疗、腔内修复,手术治疗主要就是人工血管置换,手术风险大,容易易出现大出血、截瘫以及脑梗死等并发症。

在她穿越之前,医学界对于对stanford b型主动脉夹层的治疗普遍认为腔内修复更加安全有效,能够显著改善预后。

假如经过积极的内科药物治疗,患者血压还是难以控制的话,那么应该首选腔内治疗。毕竟患者还这么年轻,她才当上妈妈。

郑教授笑了起来:“有意思,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余教授微微皱着眉头,迟疑道:“我听过类似的情况。大概10年前,有人做血管造影的时候意外撑开了已经闭塞的血管,从而使疾病得到了治疗。从这个角度上讲,同样可以用东西堵住血管内膜破掉的口子,阻止血流进一步进入动脉中层。”

曲教授来了兴趣,追问余教授:“这个病例你是从哪儿听说的?你给我详细讲讲看。”

郑教授摇头:“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老杜走的太快了。”

曲教授跟郑教授都噤了声,老杜是他们的朋友,当初罪名是收听敌台广播,企图叛国。其实他们都清楚,那家伙就是想听听国外医学研究的进展,他对政治毫无兴趣。可在当时,唯一可以被接纳的国外医学只有苏联。

在被侮辱殴打了三天之后,他们一家人选择了跳楼自杀。

可就是在看到自己的朋友从楼上掉下来时,他们都不能表达同情与痛苦。相反的,学校立刻开会批判,每个人都高喊口号,用最恶毒的话去攻击死者。

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苟且,不愿意再遭受羞辱,他们还想拥有做人的尊严,所以他们就是在背叛革命。

余教授面上浮出苦笑:“我没有他的勇敢,我还在苟且偷生。我每次回想起老杜来,总疑惑,是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郑教授摇头,正色道:“不老余,坚持活下来才是真正的勇敢,人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够做更多的事。”

“爸爸,你再仔细想想吧。”余秋满怀期待地看着余教授,“杜叔叔说不定跟你讲了很多,只是你一时间记不起来了而已。”

余秋不知道目前国内的心血管研究进展到哪一步了,但她想多说一些,即便是借着别人的嘴巴说出来。

她能够做的也只有诉说了,因为她不曾亲自操刀过任何介入手术。

作为一位年轻的未婚女性,她轮转的时候,教授不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操作介入手术。

辐射有多大,只有长期做介入治疗的医生们自己清楚。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病人需要耐受的只有几个小时,而他们是长年累月坐在操作台前。

余教授注意到了她恳求的眼神,点点头:“我再仔细想想吧。”

曲教授连连点头:“老余,你可得好好想想。”

他叹了口气,“真论起来的话,10个我也比不上1个老杜。真滑稽,站着的天才死了,跪着的庸才却还活着。大概这就是天妒英才。”

“不,只不过是不允许人站着而已。”郑教授苦笑,“跪下来才有一线生机。”

余教授反而笑了起来,冲自己的老友们直摇头:“你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种怪话。你们从来都没有跪下,你们一直在用自己的肩膀扛着事呢。”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何东胜招呼正在讨论的医生们:“先吃饭吧,吃过饭再说。”

今天的早餐是玉米糁子,配着糊糊的是一个个汤包。

那汤包玲珑剔透,隔着皮就能看见里头的汤汁,莹润饱满。

何东胜夹了一个汤包给余秋,催促她道:“赶紧吃饭。”

完了,他才自己端起玉米糊糊喝了一口

余秋咬了口汤包,浓郁的鲜美的汤汁顿时溢满口腔。

这是鸡汤还是大骨头汤?里头的馅料是切碎的蘑菇,吸满了浓郁的汤汁,蘑菇的鲜香与汤汁的醇厚融合在一起,即使没有肉做馅,口感也鲜美饱满的让人恨不得粘着吞掉舌头。

余秋一口气干掉了三个蘑菇汤包,才想起来开口问何东胜:“哪儿来的包子,是不是从粮管所买的?”

说话的时候,她还意味深长地眨了下眼睛。

何东胜哭笑不得,赶紧将汤包往她前头推了推,希冀可以堵上小赤脚医生的嘴。

原本正说得热闹的余教授惊讶:“粮管所现在卖包子啦,那他家师傅手艺还不错啊。”

郑教授则反应更迅速,直接摸口袋,要掏粮票给何东胜。他长期下乡巡回医疗,自然清楚,农民手上是没有粮票可以用的。

年轻的生产队长赶紧摆手:“不是买的,是我包的,食堂师傅帮忙蒸的。”

曲教授笑了起来:“你还有这手艺呀,都赶得上食堂大师傅了。”

“其实很简单。”何东胜有点儿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大师傅熬了一锅骨头汤,今天就冻成肉冻了。把香菇切成丁,跟肉冻和在一起做馅,直接撵了皮子包包子就好。等到蒸好了,里头的肉冻自然就化成了汤汁。”

余秋这下子惊讶了,哎哟喂,姐姐,这是什么运气呀?居然还拐了个田螺小伙儿,这么贤惠能干。

何东胜保持微笑:“喜欢就多吃点儿,这个不难做,你想吃的话,以后我再包。”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啊,小赤脚医生年纪不大,醋劲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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