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间接接吻
晚上,应坤在同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没在房间待多久就去找庄宴。
路上碰见符文州, 他腿肚子抖了抖, 愣是没敢打招呼。
等人过去,他出了一身虚汗。
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符文州看人的眼神, 怪让人害怕的。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刚刚走过那人声音低沉:“应先生最近还好吗?”
别看符文州年纪轻, 真要论起来,辈分是跟他爸差不多的, 事业上又成就颇深,应坤嘴皮子一抖:“我爸挺好的。”
“是吗……”
应坤总觉得这话有点意味深长,他和庄宴有一个地方特别像, 就是讨厌跟聪明人来往,而符文州就是活生生的聪明人。
他冷不丁瑟缩了一下, 蹑手蹑脚往前走。
身后幽幽道:“应小公子这是去哪儿?”
“找庄宴。”
“你跟庄宴很熟?”
完了, 应坤心道, 庄宴一定是已经得罪了符文州, 保不齐自己也得被连累报复。
但是他这人有个优点,特讲义气。
“嗯!特别熟!我俩一块儿长大的!”
他说完还觉得不够似的, 强调一遍:“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
应坤咽了咽口水,要死一块儿死吧!
扭头看了一眼,符文州好看的脸微微侧着, 一双眼眸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符文州转过头来,简单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气质卓然,嘴唇微启:“我知道了。”
目光在应坤身上微微顿住,然后挪开。
他转身准备走,应坤脑子一抽,说道:“符先生!庄宴他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还请您多担待,别跟他计较。”
应坤担心符文州记仇,会对庄宴不利。
他爸爸怎么说也是符文州的生意合作伙伴,大家面子上还算过得去,顺口这么一提。
符文州的脚步却停住了。
高大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他半侧脸看过来,眸光中出现一抹晦色。
沉声道:“我会担待。”
应坤眼睛颤了颤,似乎感受到来自符文州的怒意。
他甩了甩脑袋,怎么可能。
找到庄宴的房间门,刚走进来就喋喋不休。
“你他妈居然让小爷等你,千里迢迢过来,也太不给小爷面子了吧。”
庄宴斜睨一眼:“老子让你来了吗?”
应坤气不打一出来,提起一股劲儿跟他吵:“庄宴,你是人吗?”
“别,少给我戴高帽,我不是人。”
“半年没见,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他们见面的次数从庄宴出道之后就很少了,三年以来就算有联系也只是电话交谈。
庄宴嚣张,一直都很嚣张,用应坤的话来说,秉持着一种不要脸的嚣张。
他冷笑一声:“应坤,你在京南待得好好儿的,来烟城干嘛?”
“找你呗。”应坤不假思索。
庄宴敛了笑意:“不至于。”
话题又转回来,应坤直接上手锁喉,咬牙骂道:“不至于个锤子,小爷说了,闲得很!”
他那点力气被庄宴一手掰开,他乐了:“半年没见,你他妈怎么还是个弱鸡。”
应坤:“……”操!
这一笑,他也不想吵了,伸手将椅子往身边拉近了点,坐上去前期二郎腿,身子稍稍后仰,一副慵懒样。
暖灯映照下,庄宴那张脸有种绝美的视觉冲击感,尤其是这样似笑非笑的看过来,让应坤心尖儿颤了一下,他急忙闭眼:“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庄宴:“......你他妈鬼吼什么呢!”
被骂了应坤也没计较,呼出一口气说:“你确实天生适合这条路。”
“那条路?”
慢半拍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庄宴脸色微凝,勾了勾唇:“少扯淡了,我要是真适合现在还能混成这个样?”
应坤皱眉说:“那我说帮你,你又不让。”
“少来了。”庄宴摆摆手,“你能帮个屁,到时候不是你被你爸打断腿就是我被你爸搞死。”
“我爸没那么凶残,真的!”
“他这么多年还没打断你的腿,确实不够凶残。”
“......”
被话噎住,应坤憋得脸色铁青:“庄宴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脆弱的面子?”
“脆弱不是这么用的吧?”庄宴打岔。
“那该用什么?”
“破碎,稀碎稀碎的。”
庄宴说完自己先笑了,咧着嘴笑得毫无形象,应坤反应过来,先是怒意值直线往上升,看见他笑成这样,又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在庄宴对面的床上坐下,俩人很久没见,几乎每次见面少不了互相奚落几句,对于庄宴,应坤心情很复杂。
他不是不知道庄宴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应家有头有脸,而他又是应家的独子,跟一个在别人眼里的私生子来往密切不是什么好事。
爸爸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也警示过几句。
可是他这人有点一根筋,他拿庄宴当朋友,十几岁的时候是朋友,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也都是。
男人的友谊不用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废话,他抬头看看笑成狗的庄宴,似乎也挺好。
“我刚才来的时候碰见符文州了。”
这话一出,庄宴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提着一颗心,抿了抿嘴巴说:“碰见谁?”
应坤还是第一次看见庄宴怂谁,他连庄驰都没怂过的一个人,居然害怕符文州。
看笑话的心思一下子冒出来:“符文州啊,就是你看上的那个。”
庄宴“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住应坤的衣领,把他推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老子没看上他!”
扬眉吐气的感觉油然而生,应坤玩味的神色头一次对着庄宴露出来,“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半夜给小爷打电话说自己喜欢符文州,啧啧啧。”
庄宴勒应坤的脖子:“你再给老子扭曲事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应坤不得不服软,一张脸憋得通红,“咳咳,我错了,不敢了。”
掂量着他不敢整幺蛾子,庄宴松开他。
应坤猛然没了窒息感,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喘气一边骂:“庄宴!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儿吗?”
庄宴笑:“这不是趁许鸣杭不在吗?那小子要是来了,我指定不敢碰你。”
应坤:“......”毫不避讳的小人行径啊。
站直了往床边挨着坐下,庄宴状似无意般问道:“碰见他,然后呢?”
“没什么啊,他就问我爸最近怎么样,然后问我去哪儿,还有跟你熟不熟。”
“那你怎么说的?”
“不熟,一点都不熟。”
庄宴咧嘴:“可以啊,你总算长点脑子了。”
应坤:“......”说熟就是没长脑子吗?
他憋着气坐起来,青筋直跳。
看见庄宴那张带着笑容的脸又泄了气,他斟酌了措辞,好半晌才说:“前段时间,庄驰找我了。”
他知道庄宴不喜欢跟庄家人扯上关系,于是说庄驰,而不是你哥。
庄宴偏了偏头:“他找你干什么?”
应坤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和庄宴认识十年,他很了解他。
看起来特别不靠谱,其实很有担当和责任感。
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遇上关于庄家的事情就会顿时竖起刺防卫。
静默间,他说:“他想和你见一面。”
庄宴顿时呼吸一滞,拧紧了眉说:“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怎么可能!你把小爷当什么人了?”应坤也摆了脸色:“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见不见还不是你自己决定。”
“不见!”庄宴想都没想:“让他滚蛋!”
“成,下回他要是再问我,我就这么跟他说。”
时间十一点半,庄宴看看手机,毫不留情的赶客:“我该睡了,你也滚。”
“庄宴。”
“干嘛?”
“你他妈就是个傻逼!”
庄宴一个枕头扔过去,伴随着一声:“快滚!”
应坤骂骂咧咧从庄宴房间出去,好心没好报,活该你丫单相思!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呸呸呸”几声,好歹这事儿跟符文州挂钩,骂庄宴可以,骂符文州......不敢。
房间里只留下一个庄宴,原本热热闹闹打闹的环境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真爽。
他睁着眼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最近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真是...烦啊。
“你可是庄宴啊!死乞白赖摸爬滚打才活下来的庄宴哪儿来那么多烦心事,睡一觉醒来全都他妈滚犊子!”
他半睁着眼,一只手搁在额头上。
第一次有了些迷茫,好像人生一切都没有方向。
苦苦挣扎也要活下来的人,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回顾自己的人生,好像也没做几件有意义的事儿。
庄宴就这么平躺着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和符文州是高中同学,这个梦里没有欺凌,没有辱骂,平静的一个午后,庄宴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看见同桌符文州接热水回来。
他伸手过去,朦胧地睁开眼。
“给我喝口水。”
符文州紧紧捂着自己的水杯,拒绝:“不行!这是间接接吻!”
庄宴一本正经:“我是喝水,又不是喝你!”
他坚决不同意,庄宴就伸手抢,他抢不过符文州,然后委委屈屈的抹眼泪。
霎时惊醒。
庄宴抬手一抹,额头一层薄汗。
他嘀嘀咕咕:怎么娘们儿唧唧的,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