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节
“魔女会从人类的精神上趁虚而入，印下诅咒的唇印，诱使人们自杀。”
“对人类……尤其是压力大的日本人来说，可谓是非常危险呢。”
日本人的时间排的紧密，似乎就连走路的脚步, 都要比别人快一些。
巨大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使这个国家成功登上了自杀率排行榜前列的座位。
中原中也迟疑道：“那你……”
苏我言摇了摇头，说道：“对我来说还算好对付。”
苏我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担忧着另一件事。
轻易能够毁灭一座城市的魔女之夜，应该比她现在所见过的魔女都要强大吧？
魔力强大到离开结界这种事情，还真是听得人汗毛耸立呢。
中原中也仍是不放心。
“如果有问题的话，记得随时喊我。”
苏我言再次觉得，她的好朋友中原中也，性格是真的在向贤妻良母的方向靠近。
在享用过舒芙蕾松饼之后，苏我言坐上中原中也的车，一同前往港口mafia的总部。
她要在十点的时候和森鸥外见面，并且商谈她的“实习”内容。
按照情报特务科的描述，苏我言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是非常自由的，她唯一的任务只有收拾魔女。
但森鸥外会不会就这么浪费到手的苦力，那可就难说了。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苏我言不喜欢被老狐狸算计。
像森鸥外这样聪明、会利用身边的一切来图谋利益的人，苏我言是怀有本能的防备之心的。
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回答“不”就好了。
苏我言要做到的是，一定要坚守住，千万不能心软。
据说森鸥外经常会告诉属下：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很简单的。
要求提出时也的确是很简单的事情，比如去西街巡视，比如去商业圈买个东西。
但这些都是算计好了的，在这个时候只要去了西街和商业圈，就会发生战斗，被卷进不得了的事情里。
所以说，面对这位首领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必须好好的拒绝才行。
毕竟她才十六岁，人生的美好都还没领略到，一点也不想轻生。
就在苏我言想着事情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一个急刹。
由于惯性，苏我言险些就要撞到挡风玻璃上面，被安全带及时拉回了座椅上。
“怎么了？”
苏我言一边问着，抬头望前面看过去。
车子横七竖八的堵在前方，活脱脱一副连环车祸的样子。
人们纷纷下了车，朝事故的核心点走去——这行为模式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这些人的眼神和动作都不对，走起路来迈脚的抬手的动作慢悠悠的，像是被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而他们的脸上则带着诡异的笑容，双眼之中一片晦暗。
苏我言扶了下额头，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是吧。”
不约而同地朝向一个目标走去的人们，有着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脖子上都带有着魔女的唇印。
丘比跳到了车顶上，晃着尾巴在一边感慨道：
“一天之内能遇到两次魔女，还真是难得啊。”
“看来你是吸引魔女的体质呢。”
苏我言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她拔出了藏在背包里的魔杖，一阵粉色的光芒过后，她已经换上了魔法少女的裙装。
苏我言有些不自在地往下扯着裙摆挡腿。
如此在光天化日之下变身，真的是羞耻感爆棚了。
唯一幸运的是，这些人都被魔女控制着，他们回过神来之后并不会记得魔法少女这回事。
但苏我言宁愿这个幸运的点不存在。
人类还是好好地活着比较好，不要被操控，不要去自杀。
连同造成这场面的魔女也是，不要被控制，不要被玩弄了希望。
“苏我言，希望你不要插手。”
“已经有我们体系的魔法少……年赶过来了。”
丘比说到“魔法少年”的时候，声音明显卡壳了一下。
似乎连它自己也非常不适应魔法少年这种生物。
“魔法少年需要以魔女掉落的悲叹之种维持生存。”
“既然不打算加入我们的话，还请不要影响我们体系的正常循环吧。”
苏我言没有理会它。
她回过头，对还在车里的中原中也说道：
“中也，能不能把这些人用重力控制住。”
“他们受魔女的影响，正在准备集体自杀。”
话音刚落，中原中也就已经准确地应对了这件事。
他操控着重力，将这些行走在自杀之路上的男男女女都拉回了车子里，将车门死死锁上了。
中原中也完美地演示了段子里经常出现的那句话。
——我把车门焊死了，谁也别想下车。
中原中也感受到了人们的挣动，十分不爽地啧了一声。
“苏我，我不能压制他们太久。”
“这样下去时间久了，他们的骨骼会被重力压碎。”
原本控制普通人是不必废这么大的力气的。
但这些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哪怕骨头被压得咔咔作响，也还是在试图撞开车门。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处理。”
苏我言握着魔杖飞起来，直奔车辆拥堵的核心。
“这边就交给你了！”
中原中也没想到，自己与苏我言的第一次合作作战竟然是这样的。
他异能强大，一直以来都是走在作战的最前缘，负责冲锋陷阵。
而在今天，苏我言需要他来殿后，帮她挡下这后顾之忧。
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气来，动用着能力，使被他关在车里的人微微漂浮起来。
他就像是被同伴托付了后背一样，丝毫不敢大意，在为这份信任而努力着。
“欸，你也是能力者吗？”
坐在车前盖上的丘比迈着猫步，蹲在挡风玻璃前仔细打量着中原中也。
“作为人类的你，拥有着非比寻常的资质呢，真是太难得了。”
“你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年？和我签订契约的话，可以许下一个愿望哦~”
中原中也：“……？”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长得猫不像猫兔子不像兔子的，还会开口说话？
而且这张口闭口能力者魔法少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中二世界观里才会存在的东西啊？
丘比继续劝诱道：“成为魔法少年的话，就可以狩猎魔女，保护你的城市了呢。”
“喂，兔猫，我也不是那么笨的。”
中原中也打开手机，将苏我言早上传给他的照片找出来。
屏幕上的肤质严重干枯的少年，身上穿着一条神圣洁白的裙子。
中原中也自信一笑，问道：“你是不是想骗我穿女装？”
丘比：“……？”
在这一人造神明和一不明生物的纠结之间，苏我言已经一炮轰掉了魔女结界。
粉发少女的变身已经解除掉了，她提着魔杖走回来，手里握着一枚悲叹之种。
“中也，可以放开他们了。”苏我言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
不然放任这么多人走进结界里，苏我言会很难施展开手脚，届时有没有伤亡可就不一定了。
丘比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它微微低头，看向苏我言手中的悲叹之种。
“苏我言，能把你手里的悲叹之种交给我吗？”
孵化者获得利益的途径并非是少女的祈愿，而是“回收”少女的希望与最终的绝望——也就是苏我言手中握着的悲叹之种。
苏我言并未应允。
“为什么？”
丘比：“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吧？”
“既然不打算成为我们体系的魔法少女，悲叹之种对你而言毫无作用吧？”
“既然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何尝不交给需要它的人呢？”
粉发少女没有被这套理论说服。
她拉开挎包，将悲叹之种丢了进去。
苏我言问道：
“谁告诉你这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这可是灵魂，拥有魔力，资质极佳的灵魂。”
丘比歪了歪头，不解道：“所以？”
苏我言扛着魔杖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前。
“所以，等我集齐了七个悲叹之种，我就可以去冬木市召唤圣杯了。”
“圣杯可是真正的许愿机呢，比你要好用多了。”
丘比；“……？”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骚操作？
它问道：“你打算许什么愿望？”
如果是它能实现的愿望的话，也许它还有使苏我言加入这边的机会。
苏我言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
“当然是让你消失啦~”
马猴烧酒与好人卡
苏我言要依靠圣杯来完成的愿望, 并没有威胁到来自高维度的孵化者。
丘比一派淡定地在车前盖上打了个滚，将时常送去保养的车擦得更亮了。
“如果我们消失的话, 会对人类文明造成很大的影响哦。”
“苏我, 你也许不知道, 我们一族陪着人类走过了非常漫长的历史呢。”
苏我言问道：“所以呢？”
丘比如实答道：“如果没有我们的话，也许你们现在仍是光着身子住在山洞里吧？”
白色不明生物的感情并不丰富鲜明。
但它说的每一句话, 都让苏我言听出了一种“自满”的骄傲感。
它正用双眼看着世界，用事实去告诉苏我言，如今人类的一切，都来自于它们一族赋予的知识和力量。
苏我言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一个浅淡的笑容：
“那也没关系啊, 反正我们现在已经不用光着身子住山洞了。”
丘比扫了扫毛茸茸的尾巴。
“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苏我言捏住了它的后颈皮, 将它拎下了车子。
“这可是守护少女的希望，守护希望这种事情能叫过河拆桥吗？”
“再者, 就像你所说的，这是人类与你们一族的交易。”
“在交易完成，人类得到舒适的生活之后，将无法继续带来利益的你们驱逐, 这有什么不对吗？”
丘比被这套强盗理论震惊了。
但它自己也比强盗好不到哪里去。
它们一族不仅仅在人类的历史之中充当了催化剂的角色，在少女的变化之中也同样。那样多的少女们，完成了从它们这里得到希望和力量，再将力量和更胜一筹的绝望还回去的循环。
从希望之中演变的绝望，干扰着无数的人走向毁灭。
在阻止魔女毁灭的同时，又有新的希望诞生。
那些祈愿, 或许为了自己，或许为了别人……
满怀着希望许下的愿望，最终化为无边无际，沉进去之后，连求救的手都再也伸不出的泥潭。
这就是魔法少女们无休无止的轮回、循环与宿命。
这实在是太恶劣了。
作为一名魔法少女，作为也曾深怀希望，有着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的愿望的人。
对于丘比为少女们织造的骗局，哪怕是作为旁观者，苏我言都无法去接受。
这样恶劣的事迹不能被忽视，更不能被原谅。
“丘比，我会阻止魔女之夜，然后将你们一族赶出这个世界。”
苏我言拉开车门，上车之前低下头看了丘比一眼。
她郑重道：“不惜任何代价。”
在拥堵区域的车辆被疏散开之后，苏我言和森鸥外会面的时间已经逼近了。
不过迟到是不可能迟到的，中原中也第一次让苏我言见识到了他真正的车技。
上次坐车的时候苏我言还觉得中原中也是个秋名山赛车手。
这次苏我言改变看法了。
秋名山什么的，怎么能配得上中原中也呢？
港口mafia的重力使控制着车子，在横滨飞檐走壁，甚至要直接飞起来。
苏我言吓得脸都白了：
“不不不，落地，快落地！”
“中也小心，前面有热气球啊啊啊——”
在接连一串惨叫之后，苏我言和中原中也成功着陆港口mafia的楼顶。
苏我言下车时踉跄了两步才走稳。
如果不是她自己会飞，现在大概直接要昏死过去。
“赶上了。”
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
苏我言眼神飘忽，涌上喉头的脏话被她咽了下去。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才开这么快。”
“结果是为了赶上我和森先生约好的见面时间吗？”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
他好像从苏我的话里听出了一种“我才不care时间”的感觉。
他迷惑地抬起手，挠了挠柑橘色的头发。
“这个……不是很重要吗？”
中原中也觉得，这次会面对刚进入职场的苏我言来说很重要，对看重苏我言的森鸥外来说也很重要。
就算苏我言只是被异能特务科托付过来的，港口mafia也要认真对待她才行。
——和讨厌的人约定好的见面时间有什么重要的？
——又不是生死诀别你死我活的那种约定。
苏我言张了张嘴。
面对这个十分单纯，深明廉耻礼仪的重力使，苏我言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还是算了吧，她和森鸥外的那种不对付，恐怕会让夹在中间，作为朋友和部下的中原中也非常为难。
“还好啦。”苏我言勉强道，“中也也是出于好心呢，谢谢你帮我赶上了时间。”
中原中也莫名有种被发了好人卡的感觉。
苏我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中原中也肩膀上拍了拍。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从中原中也身边走过去了。
苏我言说道：“走吧，下楼去找森先生。”
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等等，苏我。”
粉发少女闻言回过头来，等他将话说完。
中原中也：“楼顶没有下去的路。”
苏我言：“……？”
半分钟之后，两个漂浮着的人缓缓从港口mafia总部大楼的玻璃板前落下。
一个浑身散发着黑红色光芒的小矮子，另外一个则是穿着粉嫩小裙子的魔法少女。
对于方圆五百米之内的行人来说，他们两个简直不要太显眼。
而在透明玻璃后面，就是森鸥外的首领办公室了。
金红浮水花色的地毯上，正站着一名金发蓝眼的少女，看起来大约十岁的样子。
少女叉着腰，金色的长卷发垂下来遮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
森鸥外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条黑红色的哥特式裙子。
港口mafia的首领，一个杀伐果断只图谋利益的无情帅大叔，此时脸上正带着讨好的笑容。
那张脸看起来贱贱的——带着点猥琐的那种贱。
森鸥外哄道：“爱丽丝，再试一件嘛~”
“不要，时间马上就到了，你不是还有客人要接待吗？”
金发的异能生命体拒绝了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话。
“林太郎最讨厌了！”
就算被骂了，森鸥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