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节
在被揪住领子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他仍旧闭着眼睛，用一种十分刻意的失落语气说道：
“啊, 怎么是中也？更不想睁开眼睛看这个残酷的世界和中也的脸了呢。”
已经飞到旁边的粉发少女面无表情。
她抬起手来，照着太宰治的头皮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你就再也别睁眼了。”
听见少女的声音之后，太宰治唰一下睁开眼睛。
他扭过头来看着苏我言，眼中都带着亮闪闪的光，一副高兴的样子。
虽然比起高兴，更大概率的可能, 是他泡在河里的时候眼里进了水。
而且这水还灌进了脑子里。
苏我言和太宰治做了几年的朋友，她对这个人还算有些了解。
——太宰治从前可不会是这副模样的。
他投水失败被救时，只会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感慨着这次又失败了。
他是真心想去死一死试试看，也是真心不想死，处在寻找生命真意和无所追求的矛盾之间。
但今天，这家伙就是想故意跳水惹她担心而已。
他根本就没想死，看他现在脸上挂着的欠揍笑容就知道了。
一个绝望之人，竟然会变成这样没了求死念头的人吗？
苏我言默默地转过头去，掐了下自己的小手臂。
疼的，不是在做梦。
苏我言转过头来，踌躇了半天才开了口。
“太宰。”她严肃道，“我找人是给你洗白，不是让你去洗脑。”
太宰治：“……”
一旁对森鸥外忠心耿耿的中原中也：“……”
首领啊，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太宰治抬起手挠了挠头发，笑道：
“为了不辜负言酱的心意，我不是正在努力改造思想吗？”
苏我言抱着手臂问道：
“那你的努力，就得到了这样的成果？”
“开始把跳河当做博得关心的筹码了？”
说起这个，中原中也就来气。
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惹人担心而已，但他和苏我言又不得不来救人。
又是这种讨厌的，被利用的感觉。
“我们要是没来会怎么样啊！？”
中原中也飞起一脚扫了过去。
对搭档的呼吸节奏都相当熟悉的太宰治一蹲身，熟练地躲过了这一记横扫。
太宰治说道：“言酱一定会来救我的哟~”
他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毕竟我们可是宿命的孽缘呢。”
说出这样欠揍的话语，他还要去征询本人的意见：
“是不是，言酱？”
苏我言从背后一脚把他踹趴在草地上：“是你个大头鬼！”
“早就想揍你了，自杀自杀，就知道自杀！”
“以前找不到追求时闹自杀，现在努力改造还自杀？”
被苏我言和中原中也混合双打过之后，太宰治和二人坐进了一家咖喱店里。
三个人落座后就开始点餐。
中原中也：“三份辣咖喱，谢谢。”
太宰治立刻说道：“不，我要不辣……”
苏我言打断了他的话语，笑着向店员说道：“对的，就要三份辣咖喱。”
店员：“……”
太宰治：“……”
等店员拿着记好的点菜单离开之后，太宰治才看向这两个联手针对他的人。
“言酱被中也带坏了呢，以前明明会考虑我不能吃辣的……”
中原中也问道：“你这混/蛋，也好意思说别人带坏苏我？”
中原中也记得，以前的苏我言一身正气心向光明。
现在她虽然还是心向光明，但这姑娘一颗心黑得越来越像太宰治了。
辣咖喱很快就送上来了。
太宰治苦着一张脸，只吃了一勺，就被辣得直喝水。
“喂，太宰。”
中原中也倚在沙发上，两手揣在兜里，完全没有想要进食的意思。
“你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没关系吗？港口mafia可是还在找你。”
更重要的是，这个任务中叛逃的家伙，现在竟然在跟mafia的干部和新员工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
这可不只是大摇大摆了，这是已经把脖子洗干净送到对方的地盘上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呢。”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向苏我言。
“言酱不会让中也抓我回去的吧？”
为什么谈话氛围从这家伙上岸起就怪怪的？
在太宰治的话语中，苏我言和中原中也的立场是分开的。
他一直在强调——中原中也可能不会救他，但苏我言一定会救。中原中也可能会抓他回港口mafia，但苏我言一定不会让中原中也那样做。
所有的话都说得非常肯定，就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但事实上，中原中也会救他的几率比苏我言要大。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讨厌归讨厌，但到底是当了三年的搭档，彼此都是最熟悉对方的人，情谊还是在的。
太宰治说的话，让中原中也听得非常不爽。
但中原中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太宰治说十句话，有八句会让他想踹碎这家伙的脑壳。
只要有这家伙在的场合，中原中也就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花鱼罐头的味道。
这样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就算没毛病，中原中也也不会爽的。
所以，中原中也根本就没发现，太宰治的行为和语言中的浓重酸味。
苏我言放下勺子，唇角微微翘起。
“说什么呢？我当然不会让中也抓你回去。”
在太宰治的表情鲜亮起来的同时，苏我言继续道：
“我当然是要在你回港口mafia之前，把你送进监狱等待死刑啊。”
“怎么可能让你有再次为恶的机会嘛，纵虎归山那还了得？”
太宰治：“……”
他干笑道：“言酱，我不会……”
苏我言点了点头：“你最好不会，不然……”
她在手机屏幕上打了一行字，拿起来给太宰治看。
——“我就把会写小说的织田作安排成双黑的粉头。”
太宰治严肃道：“……我是说真的。”
苏我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吃起了咖喱饭。
一旁的中原中也一头雾水，总有一种被排挤的感觉。
“喂，太宰。”中原中也说道，“今天我就当做没看见你。”
他直起背脊，伸手去拿桌上的餐具了。
在开动之前，他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
“下不为例，你不要再出现了，背叛组织的人，就该像耗子一样夹住尾巴好好躲起来。”
太宰治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当然了，我可一点都不愿意见到中也。”
中原中也头上暴起青筋，不爽地又骂了一句：“混/蛋、”
太宰治这么一通胡闹下来，自然不是真正毫无意义的在闹。
像他这样过于聪明的人，所做的每一件看似无厘头的事，都是有着意义的。
从地下洗白的人突然跑出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见故友一面。
太宰治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件物品。
“言酱这次回来，是为了这个吧？”
中原中也和苏我言抬起头来。
太宰治手中，拿着的正是一颗悲叹之种。
包裹着那黑色灵魂的灰铁花托两头尖长，低端的长刺在太宰治的拇指指腹上，压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诅咒和已经变得纯黑的灵魂，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刺破他的手指。
中原中也问道：“……怎么这颗还散发着黑雾？”
苏我言眼皮一跳，说道：“这是马上就要孵化的悲叹之种，魔女结界还没形成。”
太宰治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悲叹之种，魔女，结界？”
“听起来和言酱是一个画风的东西呢。”
苏我言：“……太宰治你骂谁呢？”
谁和丘比老贼是一个画风的东西了？
太宰治说道：“在我的能力的压制下，这里面的东西好像无法动弹哦。”
“但我总不能一直带着不离身，所以还是交给特意为此来横滨的言酱来处理吧。”
又来了。
中原中也捂住了脸。
太宰治这家伙总是这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结果。
什么都会被他看透，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哪怕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都在保密，根本无从查探的，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也能被他串联起来。
这世上的任何事，在太宰治的眼中，都是无所遁形的。
中原中也总觉得，自己和苏我言又被这家伙戏弄了。
苏我言就问的比较直白了：
“太宰，你是不是拿了剧本？”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对自己和他人的心情是非常明确的。
所以吃飞醋石锤。
四支股里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的。
马猴烧酒与无效化
对于剧本的质疑, 太宰治当然是否认掉了。
“怎么可能呢？”
“言酱在说什么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哦？”
苏我言和中原中也：“……”
你这个三连否认就很可疑啊喂！
太宰治眨了下眼睛，一低头一闭眼, 黑色的发丝在午后阳光下罩上一层薄薄的金纱。
他当着旧搭档和好友的面, 松开了捏着悲叹之种的指尖。
中原中也喝止道：“喂, 太宰！”
太宰治看起来白皙柔嫩的指腹已经被刺破了，堵塞的尖刺离开之后, 立刻溢出了一滴殷红的血珠。
那一滴红色落下来，打在了散发着诅咒气息的黑色宝石上。
血珠沿着宝石滚下，最后落在了桌布上，是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就在那一瞬间，魔女完成了孵化。
这个满心负面情绪的人, 对以绝望为食的魔女而言, 是最香甜的食物。
他的血，则是这丰盛宴席的开端。
苏我言啧了一声, 直接架起了屏障，将已然形成的魔女结界围在其中。
虽然阻止不了魔女诅咒的散发，但这样做的话，朝着源头而来的人们是会被堵在结界之外的。
接下来, 离结界最近的三人，都被吞噬进其中。
第一次进入到结界的太宰治脸上带着红晕，像是得到了宝物的小孩子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真是奇特的景色啊~”他眼中充满着闪烁的星星。“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太宰治站在中间的位置。
他左边是面露不爽的中原中也，右边是面无表情的苏我言。
中原中也身上浮起了红色的光芒，苏我言已经在一秒之内完成了变身。
意图活跃气氛的太宰治伸开手臂, 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好啦，别这么紧张嘛~”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直接消失掉了。
苏我言的变身也被解除了，又变回了那一身常服。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太宰治。
中原中也语气不善道：“你想死吗，臭青花鱼？”
“太宰，务必不要妨碍到我。”苏我言说道，“不然我直接用魔杖敲你头。”
“哎呀，实在是不小心呢。”
太宰治挠着头，一脸笑容。
“我忘记自己的异能力是被动型了呢~”
但他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不小心”的意思，话语中也颇带着戏耍朋友的味道。
中原中也觉得，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找茬而已。
等离开魔女结界之后，一定要暴揍他一顿才行。
“快点解决掉吧。”
苏我言说道：“被店员看到的话，又要上新闻了。”
苏我言近期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让自己成为新闻绝缘体。
粉发少女轻飘飘地飞起来，出手就是一发光炮。
中原中也摁住了接近的使魔，直接用重力把小怪物们丢进了苏我言的光炮中。
中原中也能够操控他触碰过的东西的重力，他一个接一个地踹过使魔们，并将还未粉身碎骨的它们聚集起来。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他会花上一点时间，将这些不科学的、格外耐打的小怪物们用重力碾得粉身碎骨。
中原中也负责了聚怪的任务。
而对这些应当仅存于幻想之中的物种有着克制性力量的苏我言，则是担当起了消灭的责任。
武力值低下，在结界里起不到丝毫作用的太宰治只能两手揣兜，安静地站在一边看戏。
在中原中也和苏我言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太宰治渐渐收起了笑容，眼中的光芒也消失无踪了。
他看着在高空处飞来飞去，离他越来越远的苏我言和中原中也。
“啊，言酱和中也配合的很好呢。”
在顺遂地一路杀到了魔女面前之后。
中原中也终于见识到了魔女——那些曾怀抱希望的少女，究竟在最后变成了怎样绝望又扭曲的怪物。
虽然成为魔法少女的方式不同，但魔女也曾经和苏我言一样，是在努力去拯救着世界的。
不管有没有成功，只要肩负了这样的使命，就已经足够厉害了。
她们本该同样被光芒笼罩，如今却有一者坠进黑暗无名的泥潭，要以死亡作为唯一的救赎。
“嘁。”中原中也又想起了早上的白色小动物。
“那个叫丘比的东西，竟然将人类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吗？”
他又回忆起了横滨的那八十八天里，那个使事情变得更加混乱的名叫涩泽龙彦的家伙。
让魔女杀死魔法少女，和那个让异能杀死异能者的收集癖患者是一样的恶劣。
苏我言抬手对着魔女就是一道光炮。
她催促道：“中也，别看了，快一点。”
她当了魔法少女，游走在危机边缘这么多年还活着，是因为她坚信一个道理。
打架时话不能多，出手要狠准快，一旦话说多了时间耽搁久了，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数。
这就是“反派死于话多”的至深道理。
苏我言和中原中也组合起来，毫无疑问就是两大杀器。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魔女的血肉和毛发横飞，结界被拆得灰都不剩了。
苏我言捡起落在桌上的悲叹之种。
所幸，因为他们用餐的位置在二楼，又不是在饭点。
店员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上过楼，根本就无人察觉。
太宰治乖巧地坐在凳子上，脸上还带着红晕，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哼哼声。
在结界里被找茬的中原中也怒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太宰治说道：“中也你怎么懂嘛，因为异能的原因，我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奇异的异空间哦~”
他是个反异能者，拥有着将一切异能无效化的力量。
也正是因此，他没有在这些对常人而言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吃过亏，没有被卷进过奇怪的空间里，没有看过那样抽象的画面。
苏我言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一个事故体质，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力量了。
而拥有着这样力量的太宰治，却对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