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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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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望,他清冷疏离的面容渐渐被.干净淡然的笑容替代。

她还是担心没有走太远,被发觉了些什么,于是强忍着一句话也没说。他牵马,她走在马的另一侧。

隔着马背她轻轻一声道,“多谢。”

“无碍。”反正夫妻之间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而到了这时,他忽而开不了这个口,不希望随意一个玩笑破坏掉他们现在的氛围。

以往,她经历过多少番这样的事情?

前生,她到底隐瞒了多久?

他不由自主想要她明白,“华柔柔,你听孤说,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臣女明白,不必与他们多计较。”她低沉的来了这么一句。

她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果断牵住了马,停下了脚步道,“不,你想要如何计较都是可以的。你选择何种方式,拂了他们的面子也好,只要是你想做的,尽管去做便是。”

“孤会站在你的一侧。”

他的马甩了甩尾巴,似是不愿多做停留,可他依旧在等,等一个全身心的信任。

可她想他应该是随口说的。

做一样一个承诺,也许只是无意识的随口一句,她想他应该不会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责任。

“太子还是自己判断事实为先吧。其实信与不信,可能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不敢接受,不敢信以为真,只是一味地继续躲闪这个主题,她靠近他,却没有做好完全卸下心防的准备。

丙辰殿,西厢。

这几日,华柔柔差不多习惯了在宫廷的生活。这天清晨,华柔柔和阿瑶阿逸早起,准备改一下屋子的隔断,免得一进门的人就能窥探到最里面的景色。

尤其是针对某个人,某人随意进出说是自己宫殿的人。

阿逸比对与光线的角度,把帘幕与屏风各自放好,而阿瑶则扶好了梯子,看着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小姐亲自爬上去,装帘幕前的挂饰。

“小姐,要不还是你下来,等阿逸这边忙好了再爬上去?”阿瑶隐隐约约地担忧着。

华柔柔不以为意,“就快要好了。”

她眉角很是温和,心也不再入刚出家门那般绷紧着弦,“阿瑶,还没来得及夸你,这个水晶色泽好看,不大透光,你选得很好看。”

“小姐,快下来吧,要是太子看到这么一幕,指不定如何为难我和阿逸呢。”

“他还不至于。”

急急地撇开两人的关系,可不知怎么的提及到他时莫名觉得有些暖意。他见如此,会让她下来自己上去的吧?

也是,他向来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前世如此冷漠疏离的夫妻关系,他还给她挂过。

只是挂到一半说西北有军务便走了,走得那般匆忙,反而显得她更加落寞。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除了如今在这一件“假孕”的事情上,不可原谅,他虽是块冷玉,但到底不至于黑白不分。

她拜托阿瑶道,“你挪一挪梯子。”

“小姐,你还是先下来。”阿逸在一旁也是着急。

“不碍事,阿瑶你力气大,直接挪就是。”

华柔柔见她们不敢动,也只好乖乖下来,可刚下一个台阶,她的整个人就向后仰去,后脑勺就着地了。

她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来。

也并非说完全分不清现实,阿瑶的叫喊声依旧,倒是冷静的阿逸冲出门外,去找太医。

老天总不至于对她再开一次玩笑吧?

回想梯子的高度,与那破梯子离地面的距离,应该不至于。

她只是真的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些疲乏而已。

她睡下了。

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那是她死后的某一年,成煜来到她以前生活的宫殿,莫名其妙对着一路的人发了很大的火。

是因为回想起她,回想起那些不愉快吗?

还是说,就只是因为她的欺骗,她的不吉利的死法让他不光彩了?

好像并不是。

他撑着额骨,在她绣花的圆桌旁坐了许久,拿起她翠绿色俗气的半成品时,却笑了笑。

那样的笑,苦楚而无力,不是嫌弃她拙劣的绣工,也不是因为她愚笨而起的嘲笑,是一种几近执着的笑。

他抓住那帕子,塞进他的口袋里。

他来过,又走了。

那是个大雪天,他一人在雪中前行,背影孤寂,落寞。而那条大雪铺满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一切都那么虚幻,却又那么真实。

仿佛上天把她没有经历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无法继续把冷漠自私的标牌贴与他,她更无法说他永远是那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原来,他也会难过,而那难过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她。

是的,他说过,如果他不在乎不喜欢不理解的话,那他怎可能让自己以“假孕”这般荒唐的借口靠近他?

细想,他又怎么会纵容着自己暴露以后维持着他身边的位置?

他向来自律得可怕,严苛得惊人。

梦醒了。

不过半晌以后,她终于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见他又落入她的眼中。

他正着急地质问着太医的医术,而那收了黑心钱的许太医长跪不起,偶尔抬起头的脸上比任何人都绝望。

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了。

那以后,权当是年少无知惹的祸,她不会再那般不敢靠近他。

她喜欢,那就以完全占有为目的,不要和任何女人做分享好了。

成煜看见自己苏醒过来的未婚妻,明明只是个小伤,施针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醒来,他却急得像疯了一样。

他今生无论如何都无法经历失去她的痛苦了。

见她苏醒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笑。

调皮的,娇嗔的,不大像一个刚刚受过伤的人,也不像是与他经历过漫长而不愉悦的岁月。

她忽而在猛然间侧着身子撑起来。

他去扶。

她却趁势钻进了他的怀抱。

“殿下,干嘛又找许太医的差错?既然重金收买了,那可就别这么拙拙逼人了,旁人看着只会觉得太子不近人情。”

成煜纳闷,见她顺势而为的凑近,并不大真实,但他依旧坐得直些,好让她靠得也舒服些,仍带有几分严肃道,“你松开,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吗?”

“臣女只是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一下。”

梦里深情的成煜此刻却变得很不好说话,“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不小心?”

他接着质问。

“大婚之际命也不要地往上爬,你不好好反思,跑到孤的怀抱里来干什么?”

华柔柔有恃无恐,反而问他,“臣女马上要当太子妃了,抱一抱自己未来的夫君又怎么了?不会是殿下您,害羞了吧?”

“华柔柔,你好自为之。”

“再出一次像这样的事情,这个宫殿所有的人连同许太医一起给你陪葬好了。”

许太医刚刚抬起的头只能再度重重地扣下去。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太子妃自己不小心摔一跤关他什么事啊……他这年纪,原本就应该在家里带孙子享清福,非要扯进别人家夫妻还是皇家夫妻的恩怨情史了,他不就是有病吗?

被威胁骗人他也办了,该施针的地方几乎准确无误,他做错了什么?

人,是真的难做。

“这有些残忍啊。”华柔柔感慨,却没有离开残忍的人的怀抱。

“殿下,你还惦记着臣女送薛怀民的香囊吗?”

女人就是这样,就算在你的怀抱里,还有可能惦记其他的男人……

成煜怒而不发,把她扶好靠在软榻上,冷冷道,“不惦记,太丑的东西谁会惦记?”

成煜直起身来,走向再度叩首的太医院负责人,“许太医,在这里候着,皇后问话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知道,微臣明白。”

他啥也不懂发生了什么,本就没孩子,现在到底说“保住了”还是“没保住”?

“太子,婚后第一日我们便去和皇后说实情吧。”

华柔柔她不想继续退缩,既然心意相同,何须借着虚假的外壳,继续负担沉重的前行呢?

“好。”

成煜本也打算如此,没有深思便答应了,可回头仔细想想她今日忽然出现的亲热状,莫非是许太医施针施错了位置?

本要走的他忽而回过头来,手伸到她的额头之上。

不烫。

“你先不要想太多,安心养好自己身上的伤才是。”他留下这么一句,心绪有些不平地走了。内阁重组的会上,两方意见并不合一,争执了起来,他这时才回了神。

素衣太子既没有拍桌子,也没有厮声喊一句,只是冷冷地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全场都寂静了起来。

吵红脖子的老臣当机立断地下跪在桌角旁。

只听太子并没有发火,讽刺与问罪,只是淡漠地说了句,“两个方案都不合适。”

眺望窗外,内阁压抑的氛围与外面肆意的秋雨截然不同,成煜觉得这种事,人所站在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地方也都有局限,也难怪他们相互攻诘。

但出发点,都是百姓民生。

成煜站起来,若无其事道,“起来吧,孤要大婚了,见不得你们行这般大礼。”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太子大婚,若能见证一二,不甚荣幸。”

“太子的出现本就是本朝之幸,太子娶妃更是为我朝未来繁荣昌盛奠定了基础……”

恭喜与恭维声争先恐后。

内阁今日当然不会就之前的不愉快地继续争执,说不好奇是哪家姑娘嫁给太子也是不可能的。

可谁也不敢问。

成煜见状,并没有人主动问自己,便很是平淡地说出了口,“孤娶的是华府之女,华柔柔。”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第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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