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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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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英杰。”顾灼灼喊了声, 招招手。

彭英杰一脸空白, 被另外三人推了一下,腿一软差点栽到地上去,这么梦游似的站到顾灼灼身边。

“介绍一下,我们钟声新签的小朋友,挺可爱的。”顾灼灼道。

周围一阵笑声,彭英杰脸唰的红了。

苗航不干了, 震惊拍桌:“你让一个新人跟我比!?”

顾灼灼:“不敢吗?”

严导饶有兴致地看他们对峙,也不扫兴,反而让大家往两旁让让, 给他俩发挥。

苗航现在一脑门子的火,被经纪人踹了两脚都没改变主意, 坚持说要比。

“我看你是疯了!”经纪人急的都要哭了:“争个群演有意思吗?还跟人家新人争!就算赢了难道很风光吗!?”

苗航嘟嘟囔囔地接过经纪人递来的试镜纸,看了看乞丐的片段,不满道:“反正不要骆天翔。”

乞丐, 《鸣金》中的戏份不多, 虽然不是全作最强,但在不少地方都起了关键的作用。

他一会儿出现在a家门前的巷子里,跟人讨酒喝,搞散了一场针对a的刺杀。一会儿救回即将被人掳走的b家三小姐。一会儿又在郊外的破庙里给落魄淋雨生病的主角一口馒头。

他看似疯疯癫癫, 却总在关键时刻起大作用,剧本中的描述是个虽然清瘦但骨架宽大的男人, 没有对长相年龄的描写, 但一般人似乎会脑补成洪七公。

这么一看, 彭英杰身高倒是合适,就是年龄有点小,苗航撇开咖位不谈,各方面都比彭英杰靠谱。

“谁先来?”严导兴致勃勃地问。

“我先!”苗航大步走来,理直气壮,说完还狠狠瞪了彭英杰一眼。

小彭一哆嗦。默默退到边上。

“嘿,小子,饿了?”苗航往地上一坐,神态陡然变了。

他眯起眼,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想吃?啧,想吃你要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嘿嘿……你想吃呢……”说着他啃了口空气,把一个馒头吃出了鲍鱼海参的味儿。

主角当然不服气,和他来回顶了几句嘴,最后乞丐嘟嘟囔囔:“得,看你叫我一声爹,便宜你了。”

苗航演得很好,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演员,这种日常的小片段信手拈来,十分放松。

彭英杰看得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根棍子似的杵着,顾灼灼站在他身侧,问:“紧张?”

“啊?啊……”彭英杰一转头,脖子都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顾灼灼眯眼笑了笑:“别怕,先劈个叉放松一下。”

“哦!”彭英杰听话地劈叉,砸在地上,砰一声。

周围工作人员:“………………”

此时苗航正演到最后一句,演完后缓了缓,松了口气站起来,就见本来看他表演的人都转向了突然劈叉的彭英杰。

苗航简直要疯了,钟声什么鬼公司是专门来克我的吗!?

彭英杰劈叉完又来了几个杂技似的空翻,果然放松了很多。

顾灼灼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彭英杰连连点头,视死如归的走上去。

“彭英杰。”严导淡淡说:“开始吧。”

彭英杰满脑子都是顾灼灼刚刚跟他说的话。

“嘿你小子……”他突然一屁股坐下,侉里侉气地往怀里摸摸,里面装着一个馒头。

那挤眉弄眼犹豫挣扎的表情太搞笑了,本来安静的厅里骤然响起一阵哄笑,有人是不自觉的笑出声,有人是被气氛带着就笑了。

苗航:“…………”

经纪人:“干嘛呢这!?搞笑呢吧……这拍电视剧又不是演小品!?”

苗航也这么觉得,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不自觉让周围轻松活泼起来的气氛,好像自带了一个搞笑的bg。怎么回事?这就是姓顾的想要的效果吗!?

彭英杰虽然青涩,但是夸张的动作冲淡了这种印象。他摸着那个馒头十分不舍,一面警惕地问主角是不是饿了,一面又忍不住逗他,最后啃馒头的动作越来越慢,犹豫又心疼地叨叨了十几秒,才把馒头分给了主角。

起身的时候他手没有撑地,而是表演了个无重力起身,单靠两条腿。四周“哇——”地感叹起来,纷纷鼓掌。

林西脸色通红大喊:“好!”

顾灼灼邱菱角和季羡一起看他。

严导也笑了,脸皱成一朵葵花,问:“你叫……”

“彭英杰!”

“是学跳舞的?”

“对对,”彭英杰诚惶诚恐:“江城舞蹈学院毕业的,民族舞专业。”

严导一边看副导递来的名单,一边轻描淡写点点头:“不错。”

说完他和副导演商量了一会儿,让外面通知还剩下想面试群演的都进来,整个大厅顿时乱糟糟的,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摄像也开始收拾设备了。

彭英杰傻乎乎地站着,严导看向他:“我都看完,再告诉你结果,好吗?”

“噢!”彭英杰晕头转向的回去,路过苗航时还缩了缩,站到顾灼灼面前才松了口气。

顾灼灼拍他的肩:“表现得不错,效果很好。”

彭英杰演完了反而忐忑起来:“这样真的好吗?我看大家都……挺想笑的,这不是个喜剧……吧……”

“当然不是喜剧!”陌生的男声凑近,恶狠狠道:“简直一塌糊涂!”

是苗航。

“钟声文化顾灼灼。”顾灼灼伸出手。

苗航瞪他几秒,被经纪人掐了好多下,才不情不愿地跟他握手,板寸都蔫了:“我是苗航。”

“苗前辈。”

顾灼灼态度不卑不亢,又挑不出错处,苗航满心不爽都怼不出口,只得和这一群人丁兴旺的钟声文化员工们站在一起看面试群演。

严导挑群演的过程比主演随意多了,所有人都进来站在一起,足足七八十人,严导一个个看过去,合眼缘的才挑出来站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邱菱角与林西季羡也分别上去了,都被导演留在了可以表演的队列。

“这真的不是喜剧。”过了一会儿,苗航突然出声。

场上面试的群演在念台词,伴着磕磕巴巴的声音,顾灼灼说:“但乞丐是个喜剧化的角色。”

苗航沉默了。

“《鸣金》基调暗沉,需要轻松搞笑的角色调节故事节奏。如果你集中看剧本中乞丐一角的戏份,在他后期身份揭晓之余,还会注意到这点,”他侧头与苗航对视:“编剧每次在乞丐出场时,用词都会变得轻松,场景也变得十分有巧合感。这是编剧对这个角色的设置意图。”

顾灼灼说话语速不快,让苗航一条条都听得很清楚。

“乞丐的所有巧合都和吃喝有关——镜头一转,乞丐追着狗叼走的馒头进入长安街;再切,乞丐为了一口酒尾随某大户的家丁;再切,乞丐去城外地里偷红薯,才住在了破庙里。类似的片段很多,说明他是个非常在意食物的人,给主角馒头时,必定要经历一番天人交战。而你的表演,不舍的感觉浅了那么一点点。”

彭英杰在旁边听傻了,现在才明白之前顾灼灼跟他强调的那句话——“你记住,你很饿,非常饿。”

“最后,小彭之所以适合这个角色,是因为体态。苗前辈演员出身,虽然也很帅,但从小练舞的孩子,会更加自然挺拔。这是一种长年训练带来的小小差异。乞丐曾经是某高门小公子,满门抄斩才疯疯癫癫流落在外,这种自然流露的气质是不会轻易消失的。”顾灼灼看像苗航,眨了眨眼睛:“前辈要演当然能演出来,但是我们小彭可以简单的自然流露,不是更好么?”

苗航看着这个穿羽绒服的年轻人,眼里出现了恐惧。

顾灼灼:?

“靠!”苗航拉着经纪人挤进人群跑到大厅里另一个角落,开始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不时看看这里。

“…………大神。”彭英杰心情复杂:“你把人家吓跑了。”

“嗯?”顾灼灼困惑:“我干什么了?”

彭英杰无言以对,叹口气说:“大神,你还是……看他们表演吧。”

群演的面试非常迅速,导演几乎让每个人说了两句话就叫了停,短短两小时就结束了。

主演名单要日后才公布,但群演们今天就定了,一共二十三人,里面有彭英杰,却没有另外三个钟声的小新人。

顾灼灼叹了口气,有点可惜。不过能有彭英杰一个收获也算不错了。

邱菱角问题在于太漂亮,这个女孩还有股酷劲儿,怎么看都不像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季羡和林西都不够突出,林西外表瘦瘦小小还挺合适书童,可惜一出口太紧张,破音一句话,就被严导给ass掉了。

至于季羡,急于表现自己,但控制力不足,严导直接摇摇头下一个。

已经晚上十一点,苗航过来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哈图照顾着一群小孩儿,小唐背着几个包,一起下停车场。

林西一直在哭,顾灼灼揽着他的肩膀。

“烦死了。”沉默的季羡突然道:“哭有什么用,一个破群演都面不上。”

他自己也红了眼眶,好像并不仅仅是在说林西。邱菱角一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出电梯,迎面灌进一阵冷风,吹得气氛更加萧瑟。

失败的难受要自己去消化,顾灼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他们:“好了,让哈图送你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课。”

季羡大步往外走:“不用了,我家人来接我。”

顾灼灼问剩下三人:“你们呢?”

三人摇摇头,便一起上了哈图的车。

顾灼灼把他们一个个送进去,昏暗的停车场里,远光灯映着飞舞的尘埃。他口中呼出白汽,扶着车门对哈图说:“好了,你们先走吧。”

小唐一听就要下车来,被顾灼灼拦住:“你也回去。”

哈图:“那你呢?”

顾灼灼晃了晃手机:“温岳来接我。”

他的眼睫毛上沾了雾气,一眯显得分外温柔。哈图啧了一声,问他人到哪儿了,要不要先进车里避风。

顾灼灼没说散场时才看到温岳的微信,刚刚说结束了,温岳就说来接他。

海庭在郊区,温岳过来起码四十分钟往上走,现在跟着哈图的车才是最快捷的选项。但是温岳说要来接他,他……怎么拒绝得了!

但是时间很晚了,几个小的也很困顿,他只和哈图说温岳马上到了,目送他开走。

头顶白炽灯闪了闪,顾灼灼努力忽略这种鬼片开场似的场景,拿出手机玩。一看电量,百分之三。

顾灼灼:“……”

他手插进空荡荡的衣服口袋,想起来包还在小唐那儿。

顾灼灼:“…………”

心情忽然不可控地down下去,就连试镜成功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这些天为了减重节食,好像很难开心起来,回到了上辈子那种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状态,小挫折让他觉得丧,不顺心的事加倍让人烦躁。

他想立刻马上见到温岳,再窝进一个舒服的懒人沙发,面前堆一堆高热量食品。

委屈还没蔓延开,停车场忽然有车进来。

幻影稳稳停在面前,温岳说:“上车,带你去吃饭。”

…………

温岳和他开着空调的豪车仿佛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在雪地里擦出来的幻影,还是第三根火柴擦出来的,散发五彩光芒。

顾灼灼不知道怎么,突然鼻子一酸,抬手擦了两把眼泪,下一秒就被温岳拉进了车里。

温岳把车门砰一声带上,司机开出去,他声音紧绷:“怎么了?”

顾灼灼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心酸于渴望了很久的关心,好像自己在雪地里擦了很久的火柴,擦到麻木,明明没人问就可以一直沉着应对,这时偏偏有人问了——冷不冷?

人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不知道珍惜,温岳的关心他上辈子不仅不喜欢,还很厌烦,他每每想着烦死了出去通个宵老男人都要打三四个电话,我妈都没这么管我。

但他同时肆无忌惮地享受好处,他冷了,饿了,害怕了,就会叫温岳。

最后一场空。

温岳整个人都绷紧了,再三确认他真的没有受伤,还拿额头和他碰过没有发烧,问他到底怎么了。

顾灼灼:“我好饿啊……”

温岳:“…………”

温岳最后带他去了原先定好的烤肉店。

这家烤肉在离海庭较近的商业区里,二十四小时营业,晚上吃夜宵的人很多。附近都是高档住房,这条街的店人均都相当贵,但江城有钱人很多,店里人声鼎沸,就差要排号了。

即便人均高,仍然是温岳不会去的店。他第一次坐在需要自己烤肉的烤盘前,而且没有服务员来点餐,这让他感觉不好,眉头渐渐蹙起。

相比温岳的格格不入,顾灼灼要接地气很多。他十年前离家出走时什么地方都睡过,什么饭都吃过,现在在剧组,还学会了跟着工作人员小姑娘一起点奶茶外卖,已经很熟练了。

于是他扫码点单,哗啦啦勾了一大堆的肉,服务员把盘子端来,摞起一座山。

“慢点吃,”温岳无奈:“要烤熟。”

滋滋冒油的各种雪花纹路的肉,在烤盘上受热,蜷起,从红色变成浅褐色。油星溅开,霸道的肉食香味勾得顾灼灼简直想一头栽下去。

他本来是食欲不太旺盛的类型,也不算特别爱吃,但是这大半个月下来,看到一头猪他都想着这里是里脊那里是五花下面脚踏实地的是烤猪蹄。

“试镜结果怎么样?”温岳喝着茶,面目在热气熏腾下有些模糊。

“不出意外意外的话,游元夕是我的了。”顾灼灼已经飞快干掉了两盘,进入了优雅进食阶段,像一株生命力特别旺盛的花,浇了点水就挺直了腰杆。

这些肉在家也能吃,但在外面气氛不一样。温岳知道,顾灼灼一直很喜欢热闹,喜欢接地气的东西,所以特地咨询了公司里几个秘书,又结合网上评价选了这家店。

看顾灼灼吃得开心,他也跟着吃了两口。

“温岳,我问你个问题。”顾灼灼出口有点犹豫,一直顿着。

温岳等了一会儿,笑了笑说:“小朋友可以问。”

顾灼灼:“………………”

“问了你别生气,我只是问问,”顾灼灼说:“身体不好到底是什么感觉?”

温岳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手指蜷了蜷。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角色,”顾灼灼解释道:“游元夕是个病人,天生体弱,活到十八岁都要烧高香那种,整天咳咳咳,编剧动不动就写他咳咳咳……我其实,不太能体会这种感觉,演得还是有点浮于表面。”

他说完又觉得不妥,见温岳已经不笑了,心里惴惴不安,小声说:“我就这么一问……”

“我不是游元夕,各人对待自己有不一样的方式,你挑选着听。”温岳打断他,声音依旧波澜不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我的先心小时候最严重,第一次手术前,我父母会当着我的面讨论什么时候能得到第二个孩子。我母亲已经丧失了自然孕育的能力,所以他们不断地靠试管尝试,但到我做手术前,都失败了。”

顾灼灼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惊愕地放下筷子:“叔叔阿姨……”

在他的记忆里,温岳的爸妈简直是世界上的好爸妈模板,对他总是特别温柔,好像犯什么错都能包容。一时听见这样的信息,竟然觉得不寒而栗。

“第一次手术很成功,”温岳继续道:“我终于不用整天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们觉得我不记事,但可能是躺着太无聊了,我全都记得。身体好了些,他们开始教育我,也许是因为我活着就是幸运,他们很宽容。一直到十岁,病情又有反复,我才做了第二次手术。”

顾灼灼隐约记得,有半年的确没见过温岳。

“灼灼,我羡慕你。”

周围传来杯盘碰撞的声音,有客人大声招呼同伴喝酒,还有人突然大笑,然而热闹却被隔开。

温岳看着愣愣的顾灼灼,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笑:“你小时候会问很多问题,很活泼。我母亲看着你,偶尔会感慨,为什么我不是你。”

顾灼灼:“……”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捏着杯子眼巴巴地看温岳。

温岳喝了口水:“反过来分析游元夕,没有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会不羡慕健康的人,他的自信也许不那么纯粹,通常伴随着自怨和自怜。另外他不希望别人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如果差别太明显,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有病的事实,所以他也会在装成正常人上努力。”

温岳说完,轻轻点了一下顾灼灼的额头:“收。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游元夕,我已经好了。”

顾灼灼又开始吃烤肉,吃了半盘才缓过来,夹了两片土豆和蘑菇进去煎:“你最近看医生了吗?”

“老样子。”温岳第一次被顾灼灼询问身体状况,不太习惯:“不能剧烈运动,注意清淡饮食和作息。”

“我上次问专家,都说你可以适当运动。”

“……”温岳:“不要瑜伽。”

“不练瑜伽!”顾灼灼突然振奋:“是这样的,我那天想了个特别好的方案,运动强度不大的。一个是你早上陪我练声,所谓身体好才中气足,这个可以练肺活量。然后一套太极,其星教我的,说是跟普通的太极不一样,绝对轻松又活动身体,我去学了教你。最后你再帮我压腿,就压着我就行了,不费力吧?”

温岳一时无言以对,只盯着顾灼灼。顾灼灼被他看得脸红,陡然站起来:“我去上厕所。”

坐着不觉得,站起来就撑了,顾灼灼撑着墙走在去厕所的路上,不断反省下次不能再吃这么多……

走到拐角,听见了不和谐的声音,他皱眉站住了。

一个隔壁日料店的服务员,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晚上喝酒的人很多,这边前面有个清吧,嘈杂的音乐从半开的门里轰然而出,在这条走廊回响。

几个男人应该是喝多了,刚刚从里面出来。

来往的路人很多,但没人愿意上前管闲事。这行人里为首是鲜艳的红夹克,其他男人清一色黑衣服,那红夹克拽住小服务生的手臂,荡漾地问:“小可怜儿,跟大哥哥走呀?”

顾灼灼觉得一肚子烤肉有点要造反的倾向,正好吃多有点亢奋,过去一把拽住那红夹克的衣摆,用力一拉。万万没想到,这人下盘虚成这样,这就被他拖倒了!?

顾灼灼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他对上小服务生惊恐的眼睛,简直五雷轰顶。

“林西!?”

…………

接下来一阵兵荒马乱,顾灼灼先是回去找温岳,又打电话给哈图把他骂了一通,去替林西给日料店辞职,顺便了解情况。

最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红夹克和林西几人靠墙站成一排,像一群默写没默出来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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