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这么抱着晃, 死人都该醒了，顾灼灼装睡装得很辛苦。
直到温岳把他轻轻放在沙发上。
没松劲儿的那种。
这一下温柔得他想哭, 顾灼灼不敢睁眼, 嘟囔一下翻了个身，假装继续睡。
他也是真累了, 几秒的功夫呼吸又平稳下来。
男闺蜜电影名字取得令人不安——《成功学》。顾灼灼一开始谈剧本的时候还不叫这个，此刻一看顿感烫手。
还好, 内容没有什么令人窒息的修改。
导演王华柱一改拍《暗夜流星》时候的好说话，变得挑剔又苛刻, 每个镜头都要磨十遍起步, 除非发挥特别好的感情戏。
顾灼灼一开始进入角色着实困难, 几乎是全组ng最多的人。
好在半个剧组都是他的, 不至于太愧疚, 另一方面他ng了全场都笑，没把气氛搞得太糟糕。
不过gay蜜景灿并不是个搞笑角色，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他演得不够好。
这一个多月确实有些辛苦。
好在功夫没有白费，最近两周他渐入佳境, 感觉好多了。王导频频表扬他, 工作人员也不怎么笑场了。
就是好累。
他头发留长了, 松松扎个揪揪, 在沙发上滚得昏天黑地, 发圈掉在地上。
睁眼时天已经黑了，温岳蹲在他面前。
“怎么？”他吓了一跳。
“醒了？”温岳顺势站起，晃晃手里的东西：“你的橡皮筋掉了。”
“哦……”顾灼灼睡得还有些迷糊, 撑起身体向后靠，然后朝温岳笑。
他这一笑，弄得温岳心里腾出软软的痒意，不由也笑起来，点点他的额头：“去洗漱一下吗？”
“不想起来……”顾灼灼嘴上赖皮了一下，实际已经开始使劲儿了，没想到温岳听了，就要弯腰抱他。
这下顾灼灼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进家门的，倏然一惊，就被揽着背脊和腿弯抱了起来。
“温岳？”他声音有点变调。
却听温岳舒了口气说：“不会摔了你。”
倒不是担心会摔……
顾灼灼神思混乱，进到一楼卫生间才被放下。虽然统共也没两步路，但他不得不说，有点羞耻。
忘掉羞耻的最好方式就是逃避。
顾灼灼一言不发地洗脸刷牙，全都弄好后恢复了活蹦乱跳，一边撸头发扎起来一边问：“最近是不是没称？体重涨了没？”
温岳最近确实没量，被顾灼灼赶去称上，低头一看，涨了一公斤。
竟然涨了两斤！
这个事实比他减重二十斤还振奋人心，毕竟他少吃点就瘦了，多吃就胖了，但温岳作为一个蜡烛人，体重一直凝固。
“坚持锻炼还是有效果的，”顾灼灼太满意了，满意到恨不得发微博庆贺：“等我杀青跟你一起练，最近太忙啥也不敢吃，我下个片子绝对不接弱鸡男了……”
温岳欲言又止。
还是没把“别接壮汉”这句话说出来。
他想哈图应该知道分寸，会阻止他的。
对于他俩来说，圣诞节意义非凡，就把这天当做纪念日来过了。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颗树，秉承着华国人“一年更比一年强”的要求，今年的树又更高了一米。
两人先去附近的餐厅吃了个晚饭。
感谢巨大的人流量和奇装异服的小姑娘，顾灼灼兜帽戴上，围巾裹好，就只剩下一双眼睛。而温岳今年难得穿了身便装，棒球帽檐压低，也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享受了一把正常人的生活，感叹火鸡怎么做都不会好吃，玻璃墙外人流如织，隐隐飘来那首圣夜。
这家不是什么网红店，老板也很随便，挂在侧墙上的电视被圣诞拉花挡住了一个角，正在放一档晚会。
问了吧台桌前的客人后，他甚至把声音调了出来。
“善传慈善盛典？”电视侧对着他俩，顾灼灼偏头看了一眼：“哟，樱花啊，how old are you。”
温岳只给了她一个余光，说道：“对了，你之前在剧组，没和你说。光耀的事，我查出些新东西。”
顾灼灼自动屏蔽了电视里樱花感人肺腑的演讲，竖起耳朵听温岳说。
“上次覃存知挑衅后，我找我父亲要了一些关系，针对光耀进行了几项举报。”温岳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做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结果并不好，我得到了委婉反馈，他们在江城同样有隐形势力。”
“你也打听不到吗？”顾灼灼愣住。
温岳点头：“比我想象的根深。也是对的，否则一个黑网站的事，地下酒吧，不会到今天都没有实质性进展。”
温岳放轻声音说：“他们毕竟有海外产业。”
顾灼灼深深皱眉。
江天集团和顾氏都是清白起家，规规矩矩做生意。
他们依赖政策调控，和政|府各个部门合作良好，享受守规矩的福利，也吃守规矩的亏。
覃家把光耀经营得再好，不过是一个娱乐公司，连江天集团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但江天真的能抬脚把它踩死吗？不能。
因为这座巨人不能轻易动，牵扯太多，一动必然地动山摇。
覃存知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在游轮上大放厥词。他知道，只要他不越线，无论是顾家还是温家，都不会大张旗鼓来对他做什么。
现在看来，他还有其他依仗。
温岳也不卖关子，直说：“光耀洗|钱。”
顾灼灼挑了挑眉。
这一点也不意外。
娱乐公司，慈善基金会，早年都是洗|钱重灾区。这些年大浪淘沙，一些太明显的作坊被端了，留下来的无疑是关系盘根错节的关键人物。
冯有为和覃父早年靠走|私发家，现在看来，他们还在用不明渠道源源不断地从海外捞钱。这钱从光耀走一遭，就变成了合法收入，这么多年，这一手应该玩得相当顺溜了。
但这种事知道是一回事，打垮又是一回事。里面的弯弯绕，找个喜欢刷论坛的普通人都能给你讲出一二三四来，但实际呢？人家岿然不动。
顾灼灼是记得这个事实的，但他不知道内情。
上辈子温父温母直接使了雷霆手段，将光耀毁得尸骨无存，这部分顾灼灼没有参与。
他负责了江天和顾氏的日常运转，不敢干涉温家人的报复。
他甚至不敢和温父温母碰面。
但现在温岳没死，两家之间尚没有血海深仇，无论是江天还是顾氏都不可能去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没法儿交代。
“还是要靠我。”顾灼灼思来想去，得出结论：“搞死他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这种事很好捅的，让姓覃的在大家眼皮底下明明白白地亏，亏得小姨子跳楼，亏得卖血割肾，还怎么平帐？帐平不了，他有钱也不能用，到时候还不是任人殴打？”
虽然简单粗暴，但就是这个道理。
温岳低声和他讨论了一会儿细节上的问题，电视上，樱花的演讲也到了尾声。
“……当你看到他们孤独的身影，请不要淡漠走过。请给他们一个微笑，一声问候，也许那盏心灯就会被点燃。许许多多的灯，会照亮黑暗。”
樱花一袭粉色纱裙，深深鞠躬，姿态天真纯洁。
她说：“谢谢大家。”
主持人上去感谢樱花，又开始讲官话。
温岳说：“我们走吧？”
顾灼灼也觉得无聊，正要叫人买单，老板换了个台。
“哇，”顾灼灼小声吐槽：“这老板是个樱花粉。”
巧了，换的正是今天首播的，光耀出品校园剧，由樱花和季羡主演的《晨光熹微》。
顾灼灼坐了回去，对温岳说看了一会儿吧，不想回家给他们贡献点击。
温岳哪有不答应的，也坐了回去。
校草要晚半个小时才会在柠檬视频首播，顾灼灼也不急着刷微博，而是认真看起来。他不会犯轻敌的毛病，更知道光耀的水准。
即便黑幕重重，多年积累下来，它已经有了出产优秀作品的能力。
钟声想要赢，必须靠实力，短时间的舆论战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他能靠秀温岳吸一波关注，难道能吸一辈子吗？每上一个新剧就拉温岳出来溜溜？
就算大家超级爱看温岳，可温岳又不在剧里，爱也没用啊。
做精品是顾灼灼一直以来的想法，到现在也没变，但在实力强大的光耀面前，他难免会忐忑。
直到片头放完，顾灼灼都很严肃，五分钟后他渐渐放松，十分钟后他靠在了椅背上，一刻钟后他一拍大腿，惊了。
“这就撬墙角了？”他自言自语：“不是，这个校花段位太低了吧？……哇，贵圈真乱。”
温岳只是处理了一会儿工作，再抬头已经有点看不懂了，顺口问：“怎么乱了？”
顾灼灼看向他，企图解释，发现解释不好。
两人面面相觑，顾灼灼突然笑弯了眼睛：“算了，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走吧走吧不看了。”
顾灼灼已经能想象出微博上会有什么评价。
果然，当他们在广场上倒数完平安夜，从人流挤出回到车上，顾灼灼一掏手机，微信上就出现了各种恭喜。
《晨光熹微》不能说是个烂片，光耀也的确想拍个精品，但他错就错在非要和《去年的校草》撞档。
光耀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它们做了无数市场调研，准确捕捉青少年观众喜欢的青春校园剧类型，综合市场上最卖座的基本，讨论度最高的前作，等等准备工作。
这些工作不白做，他们以为自己赢定了。
殊不知，“对标”和“市场调研”，本身就是一种去灵魂化的过程。
想要复制前人的成功，得到的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结果。
如果钟声出的是个同类型的剧，那么对比鲜明，高下立判，光耀自然会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可偏偏校草说是校园剧，却并不典型。
论制作水平，钟声现在或许还有所欠缺，但经过今年这三部剧的历练，到了明年又会不一样了。
顾灼灼挨着温岳刷微博，刷得不停笑，还读给温岳听。
回了海庭，温岳开投影给校草贡献点击，洗了个澡出来，顾灼灼还在看手机，而且姿势清奇，坐在沙发背上。
温岳眼神微深，从正门横臂用力揽过顾灼灼的腰，让他仰头栽下，大叫一声。
顾灼灼手机扔在了一遍，正要挣扎起来，脚踝被温岳抓住了。
“坐就要坐好。”温岳严肃说：“下次还敢吗？”
“…………”顾灼灼脑袋充血，这个姿势让他根本不敢抬头看人，小声说知道了。
这才被放开。
顾灼灼头昏脑涨，心有余悸，企图用看微博把脸色的血色逼下去。
经过一晚的发酵，校草和晨光已经各自有了口碑，目前还看不出明显的胜负。
但是顾灼灼本人的微博粉丝最近是涨得太快了。
但最让人不适应的是粉圈集体换称呼事件——灼灼这么亲密的叫法怎么能体现尊敬？快叫顾总！
满屏幕的顾总顾总，搞得像几百万个小唐围着他叫唤。
有个小粉丝在超话里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为啥顾总一个新人，在暗夜流星演总裁演得这么好了。敢情人家本色出演啊。”
底下有人反对：“哪里本色了，你看他综艺里的本色，根本不像个总裁好伐？但我还是想做顾总舔狗prpr。”
又有人说：“我就喜欢狂酷霸拽的顾总裁！等了这么久终于在尤影帝的电影里等到了！现代剧啊，顾总不演总裁演啥？我赌一万根黄瓜是！总！裁！”
顾灼灼笑不出来了。
不仅不是总裁，还是个哭包呢。
他的粉丝不会去电影院看完出来打差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粉丝：害，怎么会呢，顶多就是骂骂经纪人了
哈图：？？？
（明天应该会补一更，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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