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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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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39

张丽椿现在住在江城郊区的一栋居民楼里,小川查到她只租了半年, 就这几天差不多约满到期, 应该是正准备搬走。

顾瑶和徐烁来的很及时, 按了两下门铃,没多久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来了!”

没等顾瑶自报家门, 徐烁就率先开口“快递!”

“噢!”女人应了一声,很快把门打开, 只是和徐烁、顾瑶一照面,就愣住了。

“你们是……”

开门的正是张丽椿,她和照片上相差不多,只是稍微瘦了一点。

徐烁拿出自己的证件“你好,我姓徐,这是我的律师证。请问您是张丽椿么?”

张丽椿更加困惑了“我是, 你们有什么事?”

徐烁“我们是代表田芳小姐过来找你的, 田芳你认识么, 就是最近‘江城基因’高管暴毙那个案子的被告。”

张丽椿的脸色倏地就变了,立刻要关门“我不认识,和我无关!”

但徐烁却提早一步伸出手,卡在门缝里。

门板关上的瞬间掩到他的手背, 他却纹丝不动, 反而笑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知道你和连启运的关系么?”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瑶, 始终站在一边观察着徐烁如何和张丽椿交涉, 见他手被掩了也是一派云淡风轻, 不由得一怔。

直到张丽椿停止关门的动作,透过门缝问他“你们怎么知道的?”

徐烁也趴在门缝前,像是接头似的小声说“我们找到一段你的视频……”

门里瞬间就没声了。

隔了几秒,张丽椿终于打开门,低着头说“先进来吧。”

徐烁笑着说道“那就打搅了。”

徐烁迈开长腿跨进门口,手垂下的瞬间还背到身后攥成拳,手背上有一道清晰的红印,看来刚才一直在强忍。

顾瑶跟上两步,小声问“你的手没事吧?”

徐烁又把手踹到兜里“小意思。”

两人进了屋,并没有着急坐下,张丽椿家里也没有椅子,只有一张双人沙发,角落里堆着十几个大箱子,客厅的柜子里空荡荡的,显然她正在忙着收拾东西。

张丽椿有些局促的翻出两瓶矿泉水,放在茶几上,说“我正搬家,家里很乱,你们随意吧。”

徐烁绕着客厅看了一圈,随即坐在沙发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张小姐是一个人住?”

张丽椿“嗯。”

顾瑶却没有坐,而是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走到通向卧室的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眼,然后她说“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么?”

张丽椿一怔“好,请便。”

徐烁这时说“其实如非必要,这件事我们是不想麻烦你的,我们也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可是现在案情重大,情况紧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张丽椿背靠着墙站着,双手环抱着身体,小声问“你们都知道什么……”

“根据我们找到的资料,你是在半年前离开的‘江城基因’,在你任职期间,曾和连启运有过一段关系,不过你是被迫的。”

张丽椿的脸色渐渐发白“对,都是他逼我的……”

“那么,他是用什么逼你的?照片、视频,还是其他原因?”

张丽椿没吭声,只是把头低下去了。

徐烁接着说“如果是视频的话,我想张小姐你以后都不需要担心了。因为连启运现在已经身亡,他手里的视频原本在我们手上,等这个官司结束之后,我们会把视频原本交给你。”

张丽椿一愣“在你们手上?你……你们看了?”

徐烁点头“我知道这事关你的隐私,所以我们只会将它用在这个案子的司法程序里。”

张丽椿“不行!那是我的隐私,你们怎么能呈上法庭!”

徐烁笑了笑“其实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视频的确关系到你的隐私,但它也是本案的关键,它很有可能会成为决定田芳是否要坐牢的证据之一。我想你应该知道,田芳和你有一样的遭遇,不仅在精神上遭受连启运的摧残,还被连启运传染了暗病,现在连启运死了,她还要被控故意杀人罪。张小姐,将心比心,我想你一定是最能体会田芳处境的人。”

张丽椿的表情真是瞬息万变,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警方已经找到证据,证实田芳当晚有给连启运灌过药。田芳因为担心自己的视频被曝光,所以没有对警方说实话,在整个案子里失去了先机。现在能证实她清白的,除了视频和一些作证,最重要的就是你证词。”

张丽椿“我的证词?我根本不认识她,我只是知道连启运和一个小律师有点事情,但是具体是谁,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清楚。我半年前就离开连启运了!”

“张小姐,你不需要为田芳说一句好话,你只需要在法庭上说出事实,将连启运是如何摧残女性的过程简单陈述,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帮助。当然,为了保护你们的隐私,我会向法庭申请不公开审讯,除了本案的相关人等,其他人都不可以旁听,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事情会被外人知道。”

张丽椿又一次沉默了,她瞬间陷入了天人交战。

站在个人立场上,连启运身亡的新闻真是大快人心,从此以后张丽椿都不需要再面对那个人渣了,连启运也不会再祸害别的女人了!

可是……可是,如果让她出庭作证,就等于让她亲手揭疮疤啊,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自己人生里最不堪最耻辱的一段过去……

这让她如何启齿?

张丽椿一直在自我挣扎,徐烁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等她想通,直到张丽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就在徐烁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张丽椿开口了“我不能出庭,那些事情我已经忘了,不想再回忆,你们不能逼我。”

徐烁一怔,随即站起身“张小姐,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的证词对田芳真的很重要。”

张丽椿的声音瞬间扬高“你是她的律师,帮她辩护是你的责任,就算官司输了,她要去坐牢也不是我造成的!你为什么要把这种负罪感强加给我!这对我公平吗!”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顾瑶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屋里两人,笑了笑。

“徐律师,你先出去吧,让我和张小姐谈谈。”

徐烁的目光和顾瑶的隔空交汇,只停顿了一秒,就彼此心照。

以他的男性律师的身份,的确很难攻破张丽椿的心里戒备,在经历连启运这个人渣之后,张丽椿对男性已经产生了生理、心理的双重排斥,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律师,正常人遇到律师都会天然上忌惮几分,更不要说他是请她来上庭的。

思及此,徐烁点了下头,很快将战场交给顾瑶。

徐烁前脚出门,张丽椿后脚就出声了“我和你也没什么可谈的。”

但她的控诉声明显小了很多。

顾瑶没接茬儿,转而走到角落的小桌前,摸了一下上面电热水壶的温度,还有点微微烫手。

桌上只有一个扣放的卡通杯,杯缘的卡通图案有点磨损,显然经常用,而且这个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收起来了,留下唯一的杯子应该就是张丽椿本人的。

顾瑶将卡通杯反过来,注入热水,然后走到一直缩在墙边态度回避的张丽椿。

张丽椿用余光瞄到自己的卡通杯,里面还有半杯热水,她只犹豫了一下,就把杯子接过来。

顾瑶见用杯子和热水传递善意成功,便笑道“喝点热水,补充点能量,你要不要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搬家挺辛苦的,就算别人不心疼你,你也要心疼自己啊。”

顾瑶刻意压低了嗓音,放慢语速,好让张丽椿尽快稳定情绪。

果然,张丽椿喝了几口水,情绪松懈下来,疲倦感也凸显出来,她也不打算强撑着,索性就坐到沙发里,只是仍蜷缩着,不愿和顾瑶对视。

顾瑶就站在张丽椿刚才站的位置,依然是刚才的语调“张小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顾,叫顾瑶,是一名心理咨询师,一年前曾经出过一次很严重的意外,差点连命都没了,所以这一年来我的工作量不大,只是帮一些有需要的患者解决心理问题。如果你不介意,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诊所找我,虽然我不能让你忘记所有不愉快的经历,但是如果能有个倾诉对象,让你把负能量倒出来,不要憋在自己心里,这对你绝对是有帮助的。”

张丽椿的注意力被这段话成功转移,她问“你是心理医生?”

顾瑶“严格来说,我只是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还是有区别的,我能做的就是从心理上开导有需要的人,而心理医生是要给患者开处方药的。”

张丽椿用余光瞄了一眼顾瑶,问“你说要帮助我,只不过是想劝我上庭吧?”

“站在官司的立场上,我的确是这么想。但是站在我个人角度,你上庭与否,对我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我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只不过像是你现在的困境,我一年前也遭遇到了,所以刚好有些经验可以分享给你。”

张丽椿仿佛冷哼了一声,仍是低着头“你出了车祸,和我被那个人渣……根本不是一回事。”

顾瑶没有介意张丽椿的言语挑衅,只是笑了一下,说“一年前我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每天都在做噩梦,梦到火灾,梦到车祸现场,还梦到有人要杀了我,我害怕听到巨响,每天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会胡思乱想,还有点被害妄想症。尽管我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很关心我,他们每天都在轮流陪伴我,可是我失忆了,我根本不记得他们是谁,我也不相信他们告诉我的话,我每天都在疑神疑鬼中度过,连听到有人开门,都会吓得缩在床底下。”

听到这番话,张丽椿先是一怔,随即注意力被一点点吸引。

顾瑶一边观察着张丽椿的反应,一边保持着自己的说话节奏“那时候的我和所有遭到过重大打击的患者一样,患上了tsd,就是俗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车祸前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生,这些疑问一直困扰着我,它们成了我的心魔,而且没有人可以帮我解决。很快的,我就陷入一种两难的困境——我可以因为这些问题的无解而选择逃避,但这些问题并不会因为我的逃避就消失。它们永远像是鬼一样缠着我,只有当我把这些问题扔给别人,比如心理咨询师,看着这些问题也同样困扰了他们,我心里的困境才能稍稍得到缓解。可是当我结束心理咨询的时候,这些问题又会回来找我。张丽椿,我想你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

张丽椿不由自主的听了进去,还代入了自己的心境。

是啊,他们的确是一样的。

当她终于摆脱掉那个人渣的时候,她的确获得了解脱,她还以为从此都不会再做噩梦了,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半年了,心理上的魔鬼却越来越深,它们不肯放过她,还时常出现在梦里,提醒她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不堪。

她有好几次被心里的羞耻感折磨得恨不得自杀,加上这半年来要时常去医院拿药复诊,每次挂皮肤性病科的号,面对他人的目光她都抬不起头。

当医生问她症状时,她一边描述一边却在脑补这个医生是如何看不起她,医生一定认为她是个滥、交的女人。

最无助的是,这些事她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说,无论是远在老家的父母还是近在咫尺的朋友,她更没有勇气去找心理医生,把自己的隐私分享给一个陌生人。

直到这一刻,第一次有人说中了她的心事。

张丽椿缓慢地抬起头,也是第一次和顾瑶有了目光交流。

顾瑶依然保持着微笑,就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很柔和,眼神平静,然后她第二次走向角落的桌子,拿起电热水壶,又走到张丽椿面前。

张丽椿停顿一秒,将手里的杯子伸出去,看着顾瑶帮她将水注满。

这是两人第二次靠近,张丽椿比上一次更放松。

但顾瑶没有得寸进尺,她倒完水就放下水壶,又一次走回到墙边,说“车祸之后,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恢复身体,不仅是做复健,还有心理治疗。差不多小半年后,我回到了心理诊所,还接到第一个case。那是一个男患者,他姓袁,他第一次来见我,就坐在我对面,张开了他的胯部,还把双手放在那里,做一些引诱性的动作。”

张丽椿愣住了,她甚至开始直视顾瑶“然后呢?”

顾瑶笑道“我没有制止他。”

“为什么?”

“因为这位袁先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他的心理有个黑洞,他无法自愈,所以才寻求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在那一刻,他的心理极端脆弱。而我是一位女性,如果我因为无法忍受而当场制止他或者选择离开,那么这些下意识的行为就会伤害到他,他以后都不会再相信女性心理咨询师,他会认为没有一个女性心理咨询师可以理解他的痛苦,那么他的心理禁区就很难再打开。”

张丽椿有些困惑地问“你是说……他不是故意的?可他为什么要那样……”

“根据我的判断,袁先生要接受专业的心理辅导长达一年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对他的心理咨询师完全敞开心里禁区,我也是给他做辅导的几个月后才慢慢理清了他的故事。他是家里最小的男生,他上面有他的母亲和几个姐姐,但他并不是被家里的女性们宠爱长大的,相反,他从小就遭到姐姐们的欺负。他的童年充满了女性对他的种种虐待和不堪回忆,比如他的姐姐会威胁他,如果不帮忙做什么事的话,就会用水果刀切掉他的下面。他当时年纪还小,不知道找谁求助,只能找自己的父母,可他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他母亲完全不觉得这是个要紧事,还无能为力的告诉他,他是个男孩子,他应该坚强。于是,他便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理——哦,连家长都不能解决的事情,看来这件事真的很难。这就是袁先生最早生出的逃避心理,他以为只要逃避了就没事了,反正家长都没办法,他又能怎么办呢?”

“后来他到了青春期,发育比别的男孩子要慢,在学校经常受到女生欺负,他采取的态度和在家里一样,逃避、默认、独自承受。久而久之,女生们都欺负就从言语和简单的动手动脚上,发展到一些和性有关的暴力。到了高中,袁先生第一次被成年女性侵犯,他依然选择这种处理方式,因为他认为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认同他,不会有人帮他,因为他是个男生。成年后,袁先生根本无法融入正常的社交活动,他对女性的认知都是扭曲的,他也不知道所谓正常的异性来往到底应该怎样。他的母亲和姐姐们还反过来嘲笑他,说他性格孤僻,心理变态,是家里最大的败笔。”

顾瑶给张丽椿到的第二杯水,张丽椿碰也没碰,她一直很专注的在听故事,身体前倾,双手也不再环抱自己的身体,而是松弛的放下,十指交握,仿佛正在为袁先生的遭遇而揪心、紧张。

在不知不觉间,张丽椿和这个素未蒙面的袁先生已经产生了“共情心理”,她不禁想到自己的种种,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只能逃避,一样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对异性的认知产生偏差和扭曲……

想到这里,张丽椿主动提出问题“那他……还能治好么?”

她是在问袁先生,也是在问自己。

顾瑶说“可以,但是需要很长时间。他的遭遇是从童年开始的,这是他的童年阴影,那些记忆会影响他以后的人生,伴随着他的青春期,他的心智成长,想要把那些东西从他的生命里割裂开,是不可能的。”

张丽椿动了动嘴唇,心里无比纠结“那……我呢?我还有希望么……”

顾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那是表示肯定的动作,等同在开口之前就在张丽椿心里投下暗示。

然后,顾瑶说“你比他的情况要轻的多。你是一个坚强的成年人,已经形成了独立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只不过你遇到了一个人渣,他试图摧毁你的人生,但一个成年人是不会轻易屈服的。成年人在遇到这样无法解决的困境时会有几种反应,比如逃避,比如让自己更坚强,或者寻求自救,又或者将人渣消灭。”

“消灭”两字轻缓的吐出,张丽椿的身体跟着一抖,鸡皮疙瘩瞬间爬上手臂,她在心理上瞬间认同了田芳的做法,同时产生同情心理。

顾瑶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当然,消灭那个人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即便他是人渣,别人也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除非这个人是正当防卫,被逼无奈,那么法律一定会做出最公正的审判。”

张丽椿终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脑海中飞快的闪回许多画面,让她心头的怒火渐渐升起。

然后,她睁开眼,第一次主动提到“田芳”的名字“那你们说的田芳,是不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她就会坐牢?”

顾瑶非常肯定的点头“对。她会判‘故意杀人罪’,情节较轻的,是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等她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三十五、六岁了吧,情节严重的话,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是死刑。当然,在她坐牢期间还要接受身体治疗,刚才徐律师应该已经和你说了,连启运不仅虐待田芳,而且还将暗病传染给她了。”

张丽椿又是一抖,进而低下头,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半年来身心上的痛苦遭遇,但她起码还有自己的生活,田芳却要在牢狱中承受这些痛苦。

还有那漫长的有期徒刑……

张丽椿心头顿时升起深深的愧疚感。

这时,顾瑶站直身体,离开了背后的墙壁,她转而拿起小桌上的便条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然后放在张丽椿的杯子旁边。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需要心理辅导,随时联系我。不过你可以放心,心理辅导的过程属于个人隐私,是不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所以我绝对不会把你的故事呈上法庭。”

话落,顾瑶就打开大门,目光一转,就看到几步开外,正靠着墙玩手机的徐烁。

徐烁听到动静,微微抬了下眼皮。

顾瑶走上前,没什么表情。

直到徐烁放下手机,挑眉看她,顾瑶才淡淡开口“我们已经聊过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逼她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用辩护技巧打赢这场官司,这是你的分内事。”

徐烁的眼光瞬间微妙了。

隔了一秒,他假模三道的叹了口气,透着无比委屈“哎,我也知道啊,可我的专业就是不过硬啊,我有心帮人但能力不足啊,你可不知道控方有多厉害……”

顾瑶冷哼道“知道自己是半瓶子水还敢接这个官司?”

“我要是不接,田芳就完了,我这不是同情她么?”

“是么,那你的同情能在审判长那里争取到多少分数呢?”

两人一边“争论”一边往楼道的方向走,谁也没有回头看一直躲在门框后面默不作声的张丽椿。

直到两人走下楼,确定张丽椿不会听到。

徐烁才小声嘀咕“你的谈判到底有没有效啊?”

顾瑶“要做这个决定可不容易,给她点时间考虑吧。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啧,我堂堂律师界的颜值一哥,竟然沦落到要靠希望……真是江河日下啊!”

顾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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