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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Chapter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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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89

就在顾瑶找到“陈玉敏”的时候,徐烁也赶到了羁留病房。

丰正辉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打吊瓶。

丰正辉睡得不沉, 一听到细微的动就睁开眼, 眼里有些浑浊, 脸色灰败, 与徐烁之前见到的他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大限将至的人才会呈现出的模样。

徐烁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在病床前坐下, 警察和医护人员就等在病房外,这是丰正辉最后的请求,希望给他单独留几分钟时间交代遗言。

事实上, 就算现在把大门敞开, 丰正辉也没力气跑出去,他连自己离开这张病床都不可能了。

徐烁见状, 轻叹一声,低声道“你要见我, 想说什么?”

丰正辉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声音沙哑至极“我和你没有签过代理协议, 可是我一找人通知你, 你就来了。”

徐烁没说话。

丰正辉继续道“还有我的案子, 铁证如山, 你不图名不图利, 无条件帮顾瑶一起查, 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 你我都很清楚。”

徐烁表情不变, 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唯有眼里略过一丝细微的情绪。

丰正辉这时话锋一转,开始交代后事“在李家老宅,我爷爷、奶奶的房间,书柜最下面一层,有个装杂物的小纸盒……”

丰正辉断断续续,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意思讲清楚。

原来在那个纸盒里还有一把钥匙,是他在银行办理的另外一个保险箱钥匙,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张存折,几张储蓄卡,和一些首饰。

“你帮我把它们捐出去。”

徐烁应了“我会尽快把这个列在你的遗嘱里,让你签字。”

丰正辉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事不用经过我,我交代完,就不会再问了。”

徐烁挑了下眉,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捐一笔钱?”

隔了几秒,丰正辉忽然露出笑容,很淡,很勉强,但那笑容让他眼里多了一点生机。

然后,他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为什么进监狱。你知道的比顾瑶早。”

徐烁脸上的表情渐渐落下,不带任何情绪。

丰正辉又进一步指出重点“顾瑶第一次到监狱见我那天,你也来探监。”

徐烁没有立刻开口,他眸光深深,仿佛在评估什么,最终说道“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丰正辉跟着点了下头“对,第二次你跟着顾瑶一起来,你就知道了。可你没有告诉顾瑶那个人是谁。”

徐烁扯了下唇角“那是我的事。”

丰正辉“你自以为这样是对她好,你擅作主张隐瞒实情,将来你会后悔的。”

徐烁没应。

丰正辉也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喘了好一会儿大气。

一时间,羁留病房里只有丰正辉的sheny声。

直到徐烁低声开口“我的确很早就猜到了你进监狱的目的——找人拿药。”

丰正辉喘着气,眼神开始涣散。

“只有这个人可以帮你联系药源,而且以你的身体状况,你也很适合用来测试药性,结果证明,这种药对你的确有效,起码在服药期间,你就像个正常人。”

徐烁轻叹一声“如果不是你自己选择停药,放弃生命,你应该还有机会站在法庭上自我辩护。南区分局已经决定将证据递交给检察院。”

丰正辉依然在大喘气,但他似乎听到了徐烁的话,脸上咧出一个笑容。

徐烁又道“所有计划都按照你的布局进行,陈玉敏这个名字将来只会出现在新闻报道上,她已经彻底的人间蒸发,永远成为‘失踪人口’,死不见尸。”

“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这话落地,徐烁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等丰正辉自己平复下来。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案子不是丰正辉叫徐烁来的原因,到了这一步,他们也都不再关心案子的进展。

事情已成定局。

丰正辉是另有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丰正辉的喘气声渐渐变小了,他侧身躺着,浑浊的眼睛望向徐烁的方向。

徐烁将身体倾下来,声音挨着丰正辉的耳朵,将疑问道出“李云辉,你叫我来,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那声音沉着有力,还透着一丝笃定。

“李云辉”,那是丰正辉母亲改嫁前,他的名字。

也是丰正辉最想找回的那个自己。

丰正辉闭上眼,笑了。

徐烁始终耐心等待着。

直到丰正辉开口“我父亲去世前,曾经交给我一只断臂。”

什么……

徐烁先是一怔,随即脸色沉了。

一只断臂。

血液自脸上迅速退下,他缓慢的将视线转向丰正辉,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将死之人才有的眼睛。

丰正辉的瞳孔开始放大了,他眼前的焦距也开始涣散,他根本看不清徐烁的表情。

徐烁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量控制住自己,他撑在床畔的手早已发白,额头上青筋浮现。

“是谁的断臂。”

尽管徐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丰正辉说“我把它埋在一个地方,连同那只断臂手上抓着的证物一起,你去找吧……”

丰正辉闭上眼,在徐烁耳边说了一个地点。

很快的,他的身体就倒向另一边,又开始喘气。

徐烁却声色未动,缓慢的直起身,看着丰正辉痛苦地挣扎着。

半晌,徐烁轻声道“谢谢。”

可丰正辉似乎已经听不到了,他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躯壳。

徐烁没有多留,他很快离开羁留病房。

夏铭就等在外面,见到门开了立刻迎上前。

“怎么样?”夏铭神情紧绷,尽管不抱希望,却仍是期盼丰正辉在最后一刻说出王竹的下落。

徐烁摇摇头,转而对旁边的医生说“他快不行了。”

医护人员很快冲进去。

徐烁转身,和夏铭一起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病床上的丰正辉被包围住,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抽动。

徐烁垂下眼,往外走。

夏铭也知道无望,很快跟上去。

“那丰正辉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两人离开走廊,徐烁将双手插进裤带里,笑了一下,原本紧绷的神色瞬间扫空“其实他还有一个银行保险箱,里面有存折和首饰,他让我帮他捐出去。”

夏铭一点都不信“如果是捐款,他可以告诉警方,为什么还专程找律师过来?”

徐烁只是耸了下肩。

很快,两人来到户外。

阳光正好,蓝天上飘着白云,温度渐渐升起。

徐烁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夏副队,萧云霞的案子怎么样了?”

夏铭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徐烁转而笑了“我知道我不应该问,按照程序你也不应该告诉我,我也只是出于关心,她和连启运相继离开,最可怜的是他们的儿子。”

夏铭叹了口气“连晓云我们已经找到了。有人把他送去了外阜,我们的人已经把那孩子带了回来,不过他很多事都记得很模糊,你也知道,小孩子对时间、地点这些关键信息是没有什么辨识度的。目前我们只知道,他被转移过两个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去了哪里,下一步我们会找儿童心理学家和他聊聊。”

徐烁正准备说点什么,这时就有一个狱警叫住夏铭。

夏铭朝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和徐烁打了招呼,转而离开。

徐烁只是点了下头,随即往监狱外走。

到停车场取了车,一路开上大路,导航目的地是李家老宅所在的村镇。

车子开到一半,徐烁接到了顾瑶打来的电话。

顾瑶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她说“我找到了陈玉敏了。”

徐烁一怔,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个案子里出现的所有名单。

“是林萌?”

“是林萌,也是甄惠,张锐的妻子。”

又一个意料之外。

徐烁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直到最初的震惊落下,再一想这个案子里的种种细节,才觉得合情合理。

半晌,徐烁说“这的确是最聪明的办法。一旦丰正辉的计划失败,被警方发现陈玉敏可能还活着,警方一定会跟进调查,但是任何人都不会往张锐的妻子身上去想,那毕竟是毁了她一生的罪魁祸首,陈玉敏怎么会愿意嫁给这种人。”

顾瑶的声音很轻“这也是最难的办法。陈玉敏连这一步都做到了,可见她的决心。”

“这么看来,这件事你不打算跟警方说了。”徐烁撂下这句结论,又道,“也是,丰正辉已经不行了,你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顾瑶一顿“丰正辉不行了?”

“估计也就是今天之内的事。”

“是么……那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哦,他让我帮他捐款。”

“只是这么简单?”

徐烁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反问“不然还有什么?”

顾瑶明显不信。

但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如果徐烁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何况她现在还有一堆事要烦心,自然无暇顾及丰正辉的遗言。

和徐烁一样,此时的顾瑶正在开车,眼瞅着她住的小区近在咫尺,便准备结束通话。

直到徐烁忽然说“对了,连晓云被警方找到了,夏铭说是有人送他去了外阜,下一步准备找个儿童专家来跟他聊聊。”

顾瑶一怔,随即应道“哦,是么……”

有个念头从她脑海中浮起,但很快就落下了,她也没有去抓。

顾瑶将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熄火,然后说“对了,有个座机电话号码,你能不能让小川帮我查一下所属登记。”

徐烁“行啊,号码是什么。”

“8604。”

“然后呢?”

“就这四位数,后面的我没记住。”

“……”

一阵沉默,顾瑶下车关门的功夫,耳机里响起徐烁淡淡的调侃声“哎,我都说了你身体虚弱,需要休息、食补,你看,就八位数字你都能记不住,用脑过度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买点银杏、核桃。”

顾瑶翻了个白眼“我到家了,再见。”

话落,她就切断通话。

顾瑶回到家里,看到沙发上还有前一晚她盖过的薄毯,她将薄毯拿起来扔到一边,就打开电视机。

仍是万年不变的新闻频道。

顾瑶却没看进去,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现在的她需要一点声音,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

顾瑶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煮了一壶水,热水注入杯子里,白气蒸腾,等水凉的功夫又走进书房,找出前面徐烁给过她的那些日记。

然后折回来,将日记一篇篇摊在案台上,注视着日记里被她用红色标记出来的重点。

到了后面几篇,日记里出现了萧零的名字。

也就是她,顾瑶。

杜瞳在第一次接受萧零的补习时,萧零先看过了她的考试卷子,然后说了这样一句“你的脑子是摆设么?”

看到这里,顾瑶有些无力的扶着额头。

——这还真像她会说的话。

接着,顾瑶又开始寻找杜瞳描述过的“西装叔叔”的片段。

前面的部分并没有清晰指向,直到后来杜瞳亲眼看到萧零上了西装叔叔的车,她开始怀疑他们是父女的关系。

再往后,杜瞳和她的生父杜成伟一起去警局见她生母魏秀珍的路上,杜瞳问杜成伟,西装叔叔是不是姓“萧”。

杜成伟说不是。

如果这些信息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西装叔叔是顾承文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一想到这里,顾瑶心里开始渐渐往下沉。

她双手撑着头,闭上眼,让自己努力平复下来。

尽管现在知道的线索都太细碎,而且没有实质性的物证,可是也足以让她拼凑出一个故事。

徐烁来江城,是为了给父亲当年的死找出真相,在他父亲死之前正在调查杜成伟被炸死一案,他父亲怀疑过杜成伟的女儿杜瞳,而祝盛西又是杜瞳的哥哥,一旦杜瞳有危险,祝盛西不会坐视不理。

在杜成伟生前,他一直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密切来往,根据杜瞳在日记里的描述,两人的对话每次都很神秘,要不就是让杜瞳回自己的房间,要不就是他们去杜成伟的房间谈,显然杜成伟和“西装叔叔”不可能是朋友,他们谈的只会是公事。

杜成伟制毒一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那么“西装叔叔”去找杜成伟聊的公事就一定与此有关。

到这里,顾瑶停住了,她发现自己不敢再往下想……

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可是思路却不受她的控制,那些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比如,顾承文很有可能就是制毒线上的一环,他是杜成伟的接头人或是联络人。

比如,杜成伟被炸死了,制毒线断了一个点,这条线上的人一定阵脚大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干净,以防警方查到。

在这里面,顾承文是唯一一个和杜成伟直接联系的人。

可是到现在,顾承文都没事。

……

还有,她之前就怀疑过,祝盛西和杜瞳不可能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害死一个老练的刑警,他们背后一定有人帮忙。

帮他们的人一定要和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否则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沾上一个刑警的命呢?

而根据徐烁的描述,他父亲生前非常厉害,屡破奇案,杜成伟被炸死这件事这么蹊跷,徐烁的父亲不可能看不出门道。

何况屋子虽然爆炸了,里面的东西却未必烧的一干二净,总有蛛丝马迹。

徐烁的父亲因此发现一条制毒线,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帮助祝盛西和杜瞳,又和杜成伟有过直接接触的人,便是最不希望徐烁父亲追根究底的那一个……

思及此,顾瑶喘了口气,很快睁开眼。

她这才发现自己背上已经出了薄汗,浑身都在发冷。

她很快拿起水杯,将温度合适的水一股脑的灌进胃里,然后又到了一杯,用来捂手。

随即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如此周而复始。

隔了一会儿,顾瑶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同时跟自己说,不会的,这个故事版本虽然顺理成章,但未必是最接近真相的。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自相矛盾。

首先,她父亲顾承文是做地产的,地产是暴利行业,而且是合法经营,顾承文没理由一手抓着能赚大钱的正当生意,还去琢磨捞偏门的事。

无论是制毒还是贩毒那都是死罪,有哪个做正当生意的商人会这么脑残,两边都沾?

也许,顾承文也未必就是那个“西装叔叔”,很有可能是李慧茹还认识其他喜欢穿西装的男人,而那个人也想讨好李慧茹的女儿,所以发生纠缠……

但刚想到这里,顾瑶就甩了甩头。

这个假设太荒谬了。

她转而又想到,顾承文和杜成伟来往,或许是为了其他的事,也许杜成伟想洗白,想脱离这条线,所以顾承文才时常出现,给他铺路架桥?

当然,这也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还有,杜成伟死后,顾承文就接管了杜瞳的学业,后来还安排她出国上大学,这里面的关系也可以解释成,顾承文是念在和杜成伟的交情上才帮忙照顾他女儿的,也未必就是和徐烁父亲的死因有关。

毕竟,如果顾承文真的帮祝盛西、杜瞳料理了徐烁的父亲,如此心狠手辣,又何必要把这两个孩子的命留这么久,甚至放在身边?

顾承文完全可以顺手要了这两个孤儿的命啊。

顾瑶又吸了口气,一时只觉得身心俱疲,无力再思考。

然后,她端着水杯回到小客厅里,正准备坐下来看新闻换换脑子。

与此同时,电视里刚也好播出这样一条。

——“江城基因”的总裁祝盛西在出席活动时忽然晕倒,已经及时送往医院。

顾瑶一怔,飞快的眨了两下眼,又看了看新闻里的时间,应该是几个小时前的事。

她又想了一下上次祝盛西来找解酒药,其实他当时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大概是疲劳过度,终于晕倒了。

眼下,祝盛西应该在医院吧?

顾瑶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祝盛西发了一条微信。

“我看到新闻说你晕倒了,你现在怎么样?”

微信一发出,顾瑶就盯着屏幕等待。

她脑子里有点乱,刚才那些让人细思极恐的分析,一时间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微信聊天窗口上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直到祝盛西回道“我在江城仁信医院,1605病房。你方便来看我么?”

顾瑶愣住了,一时进退两难。

她没有立刻回复,先抬头看看窗外的天,刚刚到下午。

她和祝盛西虽然分手了,可是却没有撕破脸绝交。

况且她今天的确也没有别的事……

顾瑶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屏幕暗了,这才拿起来回道“好,你需要什么吃的吗,我给你带过来。”

“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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