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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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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元殿。

杏娥一边为应迦月打扇, 一边絮絮道:“娘娘, 您说这应将军也真够可怜的, 死后连个全尸也没能留下,生生被金军剜去了头!也不知那些金军怎么做得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娘娘, 您怎么了?”

听她说完最后那句话,应迦月的眼泪直直落了下来,怎么收也收不住,仿佛自己亲历了那样的场景, 却没有办法去阻拦。

不……父亲他怎么可能死?赵昀不是说了会想办法的吗?怎么会被金军围困至死,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忍住心中的剧痛,佯装镇定地看着杏娥, 逐字逐句地问道:“你口中的应将军,可是前楚州太守、如今东广的守将应纯之?”

杏娥还是头一回看到应迦月这幅样子,愣愣道:“这, 奴婢可就不清楚了, 兴许是, 也兴许不是?这天底下同姓的人可多了呢。”

应迦月立刻站起身来, 心中仍抱着一丝父亲还活着的希望,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旋儿。她要去福宁殿找赵昀仔仔细细地问清楚!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杏娥连忙跟在她身后,“这天色已经晚了,娘娘可是要去月岩走走?”

“去福宁殿。”

杏娥这才明白她是要去福宁殿找官家, 连忙劝道:“陛下这个时辰恐怕不在福宁殿, 还是让奴婢先去问问吧, 娘娘千金之躯, 不宜奔波啊。”

不待应迦月答话,杏娥便起身出了内殿,小心翼翼为她关上门。

当她跨过慈元殿的门槛,准备去福宁殿问问情况的时候,就被拐角处的人吓了一跳,险些失声叫出来。

贵妃娘娘要找的陛下,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沉重的模样。

好在杏娥在宫中待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知道陛下出现在这里便是不愿意通报,便立刻温温柔柔地行了礼,然后装作不经意般扬起了下巴,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看上去最为娇弱可人,兴许能博得陛下的青眼也未可知。

新帝刚刚登基,后宫空虚,除了皇后和贵妃,宫里头连个地位份的才人也没有,像自己这样得脸的大宫女,还是有些机会的。

毕竟,这样单独和官家相处的机会,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看来这个贵妃主子算是跟对人了,也不枉她送了那么多银子。

然而,赵昀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搔首弄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轻声问道:“贵妃心情如何?”

杏娥愣了一下,想要同陛下多说几句话,便事无巨细地回答道:“贵妃今日心情原本还算不错,还同我们讲了许多宫外的趣事,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听了应将军殉国的事情之后,便哭成了泪人,奴婢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她这句话完整的说完,赵昀便气到一脚踹向她的肩膀:“谁给你们的胆子乱嚼舌根的!”

那杏娥身子娇弱,直接就被踹翻在地。却不敢有一丝怠慢,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嗓子又尖又急:“陛,陛下,奴婢不知何错之有啊……”

赵昀的眼神几乎能冒出火来,看着她冷冷道:“说,谁把这个消息告诉贵妃的?”

杏娥被踹了一脚,心已经是砰砰直跳了,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情急之下,她便小声推测道:“回陛下的话,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梨容说给大家听的,也许是梨容告诉贵妃娘娘的吧?”

赵昀眸色阴沉,横了她一眼,没有再多和她说一句话,抬脚便踏进了慈元殿。

杏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四周,心中慌张不已。

她在原地坐了半晌,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殿外一名正在扫地的宫女面前,趾高气昂道:“梨容。”

那名叫梨容的宫女拿着扫把,笑着问道:“怎么了,杏娥姐姐?”

杏娥皱着眉看着她,训斥道:“我听说你在背后乱嚼舌根,以后断不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慈元殿了,听见了吗?”

梨容神色有一瞬的茫然:“杏娥姐姐,我没有啊……”

“在贵妃娘娘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来教你吧?”

杏娥在慈元殿是有头有脸的大宫女,难得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不一会儿的工夫,慈元殿不少的宫女太监都围了过来,纷纷对着梨容指指点点。

梨容心中委屈,只当是被误会了。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反驳,让杏娥难看,反而更让自己下不了台,便小声道:“梨容知道了。”

赵昀一进殿便看见了应迦月略显落寞的背影,一时间心疼不已,却换上了一张带笑的眼,柔声问道:“月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喜欢这么唤她。

应迦月冷冷回过头来,连站也懒得站起来,只是那么斜眼瞅着他:“陛下今日来,是想告诉我父亲战死的消息吗?”

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那样刺目,让人疼惜。

赵昀故作轻松地走了过来:“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应迦月怔了怔,没说话。

他稍微敛了敛神色,道:“朕此番前来,就是来向你解释的,的确是有位姓应的将军殉国不假,但不是你父亲,而是荆鄂副都统制手下的副将应巩,朕已下令厚赏他的家人,也不枉他为了大宋英勇奋战。”

应迦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潜意识里还是愿意选择相信父亲没死的,尽管,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于是,应迦月将头别了过去,轻声道:“听说这位应将军的头颅被金军削去立功,还请陛□□恤,不要令将士心寒。”

赵昀的语气很镇定,声音却酸涩无比:“贵妃放心,朕已命人铸了一颗金头给他陪葬,愿他来世生在自己拿命打出的太平盛世,一生富贵无忧。”

应迦月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赵昀,看着自己面前的檀香木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昀没话找话道:“对了,过几日母后大寿,朕特意请来了扬州有名的祺祥杂耍班,你也去瞧瞧热闹吧。”

应迦月头也没回,语气也冷冷的:“国家刚吃了败仗,没这个心情看杂耍。”

也不知她这句话是不是在骂自己,赵昀顿时讪讪,胸口一阵没由来的发闷,却还是道:“你若不肯来,朕不勉强,只是若母后因为此事怪罪下来,朕也保不了你。”

四周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良久,应迦月一脸冷漠地回过头来,抬起眼皮,沉沉发问:“陛下又能保得住谁呢?”

赵昀几乎是一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脸色铁青。

也许是触碰到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刚硬的女子,愤然拂袖而去,连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赵昀离开了之后,应迦月将头上的珠花通通都取了下来,缓缓走出了寝殿。

果不其然,刚一出门便听见了宫女哭喊哀嚎的声音,应迦月提起裙摆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沉声道:“住手。”

几名太监正用棍子处置“乱嚼舌根”的梨容,看见贵妃娘娘来了,连忙住了手,跪在地上行礼,那梨容被打得奄奄一息,在看到应迦月的那一刻,眼里都带了光。

杏娥连忙小跑了过来,语气慌张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这样的事情,怎能脏了娘娘的眼?”

说罢,便对着那几个太监道:“还不快把人拖下去,吓着贵妃娘娘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然而应迦月只是将目光投在了杏娥的脸上,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眼神,仿佛能洞悉她心中所想,杏娥连忙 跪了下来,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被看出自己内心的慌乱:“是奴婢失言了。”

然后,她便听见来自头顶的声音,清冷又淡漠。

“以后不许进我的寝殿半步。”

杏娥难以置信,狼狈地跪着朝前爬了两步:“娘娘……”

应迦月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远处的梨容一眼,吩咐道:“好好给她养伤,用最好的药。”

她转过身的时候,两行清泪就那么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濡湿了妆面。

当她知道赵昀要处死这个叫梨容的宫女时,她就知道,父亲是真的以身殉国了,像他曾经向叔父承诺过的那样,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她知道,无论是叔父还是父亲,他们早就以身化作社稷山河,和他们守护的大宋子民同在。

人在最悲痛的时候,反而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看不清前路。

其实,这件事情怪不得赵昀,即使他曾经承诺过自己什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只能说历史就是这样,这就是父亲一生的命数,战死沙场,为国效忠。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的话,只是让她看清了赵昀这个人的本来面目。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毫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史弥远一日不死,他说的话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可就算他自己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也还是骗她、诓她,甚至不惜编造这样迟早会被拆穿的谎言。

与其相信他,倒不如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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