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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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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问,我错了。你要相信我,那些绝对不是我的真心话。自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深深爱上了你,爱的无法自拔。”范溪坦然认错,很是殷勤热络。

“爱我爱的无法自拔,你还会想娶其它那么多女人?”素问用鸡毛掸子拂开他背上的毛,冷冷一笑,“你方才自己说的,男人们的甜言蜜语,只能骗骗天真无知的小姑娘。我当年天真无知,被你骗过来了,现在得知事实,鬼才信你。”

言罢,素问利索地将人推开,转向容茶。

她拿范溪当反面案例,一本正经地对容茶说:“小妹,狗男人们的甜言蜜语确实不可信。走,七嫂带你上胡姬酒肆饮酒去,我们有酒有马有郎君就够了,不必再成天看这些狗男人。”

“好啊。”容茶当即站起来,双眼亮晶晶的。

看到范溪那惨兮兮的样子,她一点也不同情。

谁让七哥嘴硬呢。

范溪却坚强地抱住素问不放,哀戚道:“问问,你该知道的。你别带小妹一走了之啊,没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他心甘情愿地被鸡毛掸子打了数回,又凄凄惨惨地哭诉数遍,素问才有所动容,没有带容茶离开。

容茶觉得没去胡姬酒肆喝酒可惜了,整个人有点闷闷不乐。

见到范溪安抚过素问以后,又有同她继续说教的趋势。

“小妹,七哥要继续同你说那兔崽子的事,你听七哥的,别真的对那兔崽子动心……”

素问不满地睇他,“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小妹难得遇到个喜欢的,只要尉迟璟真心待小妹就行。难不成,你想让小妹找一个像你一样,天天想着多娶几个妃子的男人才成?”

范溪委屈,“我不是这种人。”

容茶吓得连退数步远,对范溪微微笑道:“我觉得七哥你还是先提高自己的地位,再来同我说话吧。”

范溪咋舌,顿觉那兔崽子要真是来提亲,他好像也没办法推拒。

如今,他只能希望那兔崽子过段时间后,就忘记小妹,让小妹认清现实。

然而,事与愿违,过了些时日,西晋使团当真是带着西晋太子的求婚书,抵达东晋京城。

双方商榷良久,终是促成婚约。

达成婚约后,范溪前去找容茶。

容茶正坐在花窗前,揣着一沓信笺,两靥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一看就是沉浸于恋情中的年轻姑娘。

近些日子以来,尉迟璟写情书水平高涨,再没有出现类似于“九十九个美人”那种低级失误。

也不知他是得了何方高人的指点,句句都写到她的心坎上。

最近的来信里,尉迟璟还提过要让人前来提亲的事。

不知道双方现在是否敲定了?

容茶浮想联翩时,转过头,便见范溪站在她身后,臭着一张脸。

她心下一惊:“七哥,难道婚事黄了?”

“成了。”范溪摇头,依然是对尉迟璟感到不忿,“西晋使团送了隆重的聘礼来。你和那兔崽子的婚期定在一月。你可满意了?”

容茶愉悦地将信笺压到桌案上,双眼里几乎要冒出花来,满怀憧憬地问道:“他……还有让人带什么话来吗?”

范溪扫她两眼,“那兔崽子差人问你,要是有任何所需的物事,都可以说出来。”

容茶单手托腮,构思了一番,对西晋皇宫内的花苑,还有寝宫的布置,都有所设想。

她想说一句,“你待我罗列一下。”

范溪却直截了当道:“但我回他们了。我说,该有的嫁妆,我们东晋都会给备上的,不消他们操心。小妹,你也不必忧心,哥哥和父皇会让你风光出嫁,不会让那兔崽子找理由欺负了你。”

“七哥,你和父皇母后可千万别折腾了。”容茶目露幽色,轻笑着劝道:“这两年,东晋难得恢复了点元气。你们就节约些用度吧,我的婚事正常操办就成。”

西宁在面对西晋大军时,不堪一击的原因,还在于西宁两代国君的懈怠。

过去的东晋其实也没好多少,奢靡之风盛行,京城人人皆以穿戴华贵的衣着和头面为傲,活在繁华的迷梦里。

在原书中,就算没有西晋这个劲敌,也难逃其余虎视眈眈的敌人的利爪。

如今,东晋虽然暂时避免被灭亡的命运,还得以有西晋这个强大的同盟,但范溪依然不该失去警惕心。

“哥哥懂的。”范溪本来不想同妹妹说那些沉重的事,但见她这般想的那般长远,他也深感欣慰。

他拍拍她的肩膀,郑重道:“哥哥不会让你将来受了委屈后,无家可归。”

容茶浅笑着,重重点头,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幸好,在这个世上,还有关心她的亲人。

范溪同她交代起其余琐碎的事务来,不忘提醒:“出嫁的事情,你也不必忧心。你只需要备嫁,其它的事,我和你七嫂会去安排。对了,趁着出嫁前的这段时间,你多出去走走,免得你将来思乡,却记不起东晋的风土人情。”

容茶感觉他说得对,是该趁机多出门溜达。

想起她在东晋未了的心愿,她想到一个人。

“李夫人家的那几处铺子经营的如何了?”

在西楚国时,尉迟琏落败后,李沂就服毒而亡。

她回了东晋,想寻找他夫人虞妙心。但虞妙心得知李沂的事后,心觉有愧,不愿见她。她只能悄悄留些银子给李府的管家,接济他们一家子。

到如今,也不知虞妙心是何状况。

对于李沂的背叛,范溪痛心疾首。回东晋以后,他对身边的谋士都提高了戒心。

但李沂妻儿毕竟是无辜的,他也没差人去为难他们。

想起近来得到的消息,范溪缓缓道:“前些日子,李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孩子离开了东晋京城,去别处谋生了。她离开前,留了句话给你,说让你不要担心她会寻短见。她会好好活下去。”

容茶听罢,眸光幽幽,没有说话。

她暗叹道,当时前往西楚的东晋使者不少。他们回来后,李沂的事,也有不少人知道。虞妙心和孩子若是继续留在东晋京城,恐怕总会接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容茶心觉虞妙心也是个有主见的,想来,他们一家子将来能过得好,遂逐渐放下心来。

旋即,思及自己的婚期将近,她的心情倏然变得明朗。

范溪离开后,容茶将伏在窗台上的波斯猫抱过来,放到怀里抚摸。

她悄然道:“铁柱,我又要带你回西晋了。你想回去吗?你很久没见到那个狗男人了,不知道再次见面,你还记不记得他。”

尉迟璟欢快地翻起肚皮来,表达波斯猫是愿意的。

他蹭着她的皓腕,几乎要陶醉了。

而翻滚几圈后,困意袭来,波斯猫的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近来,他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照此看来,他和这只猫的缘分将尽。

在冬日的红梅盛开之际,容茶出嫁的日子如期到来。

坊间传闻,那年的梅花是东晋和西晋两国百姓见过最艳丽的,东晋公主出嫁时的十里红妆,亦是他们见过最壮观的。想必,外人无法见着面的公主,也应当如不小心来到人世的仙子。

如仙子般的公主,和宛若天神的西晋太子,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任谁得知他们的良缘,都会忍不住献上祝福。

而刚踏入新房的容茶,却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成亲太折腾人了。

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再经过一系列的繁琐仪式,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

更别提,她还穿着好几层厚的嫁衣,戴着沉重的头面。

终于,等到闲杂人等退出新房,容茶得空喘了几口气。

地龙烧得旺盛,让新房内显得温暖如春。

容茶放下掩面的绣牡丹绢扇,敲了敲发酸的肩膀,再摸了摸空瘪的肚子,觉得又饿又热。

见狗太子还在应付宾客,她逐渐地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糕点和鸡腿上,微微抿唇,内心已是蠢蠢欲动。

忆起上一回同他成亲的光景,她的眸色略深。

当时,尉迟璟喝得酩酊大醉,过来说了一句狠心的话,就甩门而去,丢下她不管了。她可以自由地吃吃喝喝。

现在,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虽然他也可能喝得烂醉如泥,但她少不了要被折腾。

如是想来,她确实应该先垫垫肚子。

不然,过会,要是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狗太子还以为是他有本事,免不了要得意。

容茶做了番心理斗争后,当即决定,她要先犒劳自己。

然,她才刚打算站起来,即是听到外头有人喊了声“太子殿下”。

狗太子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得脚步声挨近,容茶再做了一次心理斗争后,默默地坐回去。

不管如何,今日是她的良辰吉日。

撑一撑,还是可以的。

容茶咬咬牙,挺直了脊背,端庄地持了绢扇,遮挡在脸前。

通过扇底的缝隙,她可以见到,那双绣着银色图腾的黑靴在朝她走来,脚步沉稳而有力。

须臾,尉迟璟已是来到她的面前。

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扇柄,与她的玉指交叠到一处,带来丝丝的凉意。

容茶感受着他的温度,鼻尖嗅到那清冽的雪松味,却没有闻到丝毫酒味。

他没有饮酒吗?

容茶疑惑着,又感到莫名的安心,颊上也不由自主地浮上笑靥。

待绢扇被尉迟璟移开,她对上男人的眸子,映入大片的红。

男人着一袭火红的喜服,身量颀长,俊美如斯,眼角眉梢染了淡笑。凤眸里淌着涟漪水光,眼神却是分外清明。

容茶清楚地看到,他的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喜不自禁,清甜地喊了声“夫君”。

女子的肌肤欺霜赛雪,一双妙目轻转,波光盈盈。

男人早已心动。

此刻,再听得她如夜莺般婉转的嗓音,尉迟璟的骨头都酥软了,一双凤眸里,不知不觉地腾起火面。

“你们都出去罢。”尉迟璟清了清嗓子,遣退跟进来的宫人。

遣退宫人后,尉迟璟帮她卸下几只最重的步摇,再为她解下几层外裳,只留下里面的轻薄裙衫。

没了厚重的衣裳和沉重的首饰,容茶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呼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尉迟璟做完那些,并没有着急地拥住她,与她滚入帐内。

他只轻垂乌黑的眼睫,静默了一阵。

容茶正好奇时,却听他低声问:“饿吗?”

新婚夜,说这个问题好尴尬。

容茶的手指擦过腹部,矜持地摇头,逞强道:“我不饿的……”

哪知,尉迟璟竟是牵她起来。

他扣住她的手指,来到桌边。

“哪来那么多规矩。”尉迟璟掀袍坐下,用“孤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看她,含笑望她。

容茶愣了会,双颊镀上层绯色,添了怀春少女的娇羞。

适应了一段时间,她便释然了。

既然他都看穿了,那她只管放飞自我了。

容茶坦然地坐下,用筷箸夹了块糕点,送到嘴里。

“夫君最好了。”她笑眯眯地夸了句。

在心上人面前,她的吃相不自觉地变得优雅,连鸡腿都是小口地啃着。

尉迟璟没有动筷,只看着她,含了宠溺的眼神。

见到容茶唇边沾了糕点沫,他又啧啧摇头,再拿了帕子,将糕点沫揩净。

等吃饱了,容茶心有感触,不忘帮他斟了杯酒,亲手递到他面前。

“夫君,今天的大喜日子,我可以多喝一杯的。”

尉迟璟接过白玉酒盏,晃了晃清冽的酒水,没有当即饮下,而是盯着自己在杯中的倒影。

他撂下酒盏,轻轻地笑,“你说得对,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所以,我有一个秘密要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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