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节
滚下去。
安抚过小儿,云梦泽便走到窗边,往下看热闹。
被月长空扔出去的男人被一堆小厮抬走,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云梦泽笑嘻嘻的对月长空说,“完了,完了。那人没被摔死,被吓死了。长空你破戒了。”
月长空轻笑一声,没搭话。
男人的同伴见男人如此形状,似乎有些忌惮,抬头往上面看,正对上云梦泽的目光。云梦泽于是轻轻一笑,自认为灿烂宛若春桃盛开,结果把那几个达官贵人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云梦泽无聊的瘪了瘪嘴,坐回到桌旁。
很快,两人桌上就摆满了天启楼的招牌菜,远远比两人点的要多。
云梦泽好奇的问小二:“我记得我们没点这么多菜啊。”
“这,这些都是老板送两位的。”小二颤颤歪歪的说。
“那可真是多谢老板了,只是我二人无功不受禄,怕是无福消受。”云梦泽看着小二。
小二似乎有些局促,一双手搅在一起,又说,“那个,那个我们老板……”
“只要不是刚刚那样的浑话,我们断不会伤害你的,不用害怕。”云梦泽温和的笑着,还冲小二眨了下眼睛。
小二脸上有些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口齿清晰了不少,“我们老板说,两位肯定是陛下请来的仙人。希望两人到时候在陛下面前说清楚,怀恩侯不是我们打的。”
云梦泽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刚刚那几人都是谁?你跟我说清楚,我也好跟陛下解释。”
小二立刻介绍起来,原来刚刚一群人,为首的三人正是如今十分风光的北方三王,分别是怀恩侯、丰城主和平城主,三人占据了皇朝的北部,几乎已经自立。此次来京城就是想让霄帝承认三人辖区的自主权,不再向皇朝交税。
“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的么?”云梦泽颇为惊讶,一个酒楼跑堂的小二,对国家政事竟如此了解。
小二无奈的叹气:“哎,这些谁不知道啊。皇朝快完了,到处都是自立为王的诸侯。如果不是陛下请了你们这种仙人来帮忙,京城也早就完了。只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听说这北方三王也请了仙人帮忙的。”
云梦泽点头,拿起筷子,笑着对小二说,“那便这样吧,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们会担着的。”
小二赶紧点头哈腰的退出去,顺便再次提醒两人,无论如何要在陛下面前将事情说清楚。
等到小二离开,月长空才不太满意的开口,“你问他这些事情做什么?”
云梦泽夹了一块鸭肉,塞进嘴里,吃完才说,“随便问问嘛。而且,我们也不好真的给这天启楼惹上麻烦。你说呢?”
月长空露出思索的神色,没开口。
“好啦,先吃东西吧。小白不是跟安王熟悉嘛?到时候让小白跟安王说一声,这件事不就过去了。”云梦泽说着,给月长空夹了一块苦瓜,“来,吃点苦瓜清清火。别这么暴躁,不就是被调.戏一下嘛,至于你将人扔出去。我随便下个符咒,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月长空撇云梦泽一眼,无奈的摇头,却到底没说什么,夹起那块苦瓜吃。一张冷峻的容颜微微抽动,居然被苦到了。
云梦泽立刻笑了起来,又给月长空夹苦瓜。只是月长空不再上当,坚决不吃那些苦瓜,就算云梦泽送到他嘴边,也绝不肯张口。
两人吃完饭离开天启楼,便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
云梦泽眼珠一转,故意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待跟踪的人也走进来,瞬间闪身到那人身后,将人堵住。
“这位朋友,为何跟踪我二人。”云梦泽笑着开口。
那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眼前少了个人,惊恐的转头,尖叫一声。
“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人。但我的耐心不太好,一时达不到目的,可能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云梦泽说着,笑容扩大。
那人瞪着云梦泽,眼中满是惊恐,颤颤歪歪的说不出话。
此时月长空也已经回身,盯着那人的后背。
“你是北方三王的人?”云梦泽问。
男人点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平城主的侍卫。我也不想打扰两位仙上,只是奉命行事。”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只希望你转告你的主子一声,我们呢,是你们惹不起的仙人。不要纠缠,也不要去找天启楼的麻烦,否则呢。就请他家世子做好准备上位吧。”云梦泽说完,身形一闪,回到月长空身边,转头看向男人。
男人见云梦泽消失,左右张望之后,这才转头看到云梦泽。
云梦泽冲男人挥挥手,笑着说,“后会无期。”
说完,云梦泽便拉着月长空离开。
因为招惹上了北方三王,两人不便再会镖局,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几日下来,月长空和云梦泽再未察觉有人跟踪,在京城游玩得还算惬意。
这日两人出城去据说颇为灵验的观音庙游玩,在庙前的市集买了两串相思红豆。
云梦泽笑着将其中一串绕在月长空的手腕上,开玩笑的说,“此物最相思。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就每日看着它思念我。可不准去喜欢别人,知道么?”
月长空将那串红豆拆下来,塞回云梦泽手里,“还是你留着吧。”
说完,见云梦泽嘻笑,月长空又说,“你留着,哪日我不在了,你就……”
云梦泽赶紧捂住月长空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好了好了,我认错。你别说,听着难受。”
月长空扯下云梦泽的手,冷哼一声,“所以你就是故意让我难受么?”
云梦泽吐了下舌头,也不知道是自己本身便如此多疑,还是受邪王鼎影响,他总是忍不住刺一刺月长空,试探月长空对他的感情。
“小白在这附近。”月长空突然说。
云梦泽挑眉,问道,“你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月长空看向远处,微微点头,“骑着马,跟一群凡人在一起,正往这边来。”
云梦泽眼珠转动,扯了扯月长空的袖子。
白浩清确实在往这边来,他陪久夜视察水患,用道术修补了堤坝,跟这久夜一起回返京城。
久夜一路上对白浩清的行为赞不绝口,赞扬白浩清此举造福了如何多的百姓,避免了多少兵祸等等。
白浩清原本不明白,修补堤坝,如何又能避免兵祸。
久夜便同他解释,河水决堤,冲毁农田,农民没有收成,吃不上饭,便只能去做强盗。这样的强盗多了,慢慢形成势力,便是反贼,便要造反,到时候便是战火不熄。
白浩清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些事情,一方面觉得难过,一方面觉得好奇,一直追问久夜,让久夜给他讲更多关于民生的事情。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知道的比我师兄还多。”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久夜在白浩清心中的形象已经异常高大,博学多才之处甚至超过了云梦泽。
久夜从小千娇万宠,风流荒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浪荡王爷,风评极差。直到几年前先帝去世,他才一夜间成长,算得上能帮霄帝分忧。却也从来听过如此真心实意的称赞,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
“其实,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久夜轻叹一声。
“为什么不想知道?我觉得这些事情很了不起,我就很想知道,想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帮助其他人。”白浩清不解的看久夜。
久夜轻咳一声,到底只是笑笑,没有对白浩清敞开心扉的意思。
两人骑马走到观音庙前,白浩清见人群拥挤,便下了马,打算牵着马前行。
久夜也下了马,让身后的侍从上来,将两人的马牵走,带着马队绕路。他跟白浩清两人从这片市集穿过,也算游玩。
“王爷,我们都走了,万一有人谋害您怎么办。”侍从首领皱着眉,显然不愿意离开。
“浩清在这里,谁又能伤我。你们去吧,也别天天跟着我,烦得很。”久夜以前经常甩掉侍卫独自游玩,这几年才谨慎起来。
“我会保护久夜的,用我的生命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他。”白浩清认真的说。
久夜哈哈一笑,眼波勾了白浩清一下,白浩清立刻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挠脑袋。
侍卫首领看白浩清一眼,心里也知道,他们几十人,甚至不如白浩清的手指头,于是也不再坚持,带着马队绕路去了。
久夜见侍卫走了,立刻深吸一口气,愉悦的说,“自由的空气真好,好久没这么快活了。”
“怎么?他们在,你不高兴么?”白浩清好奇的问。
久夜啧了一声,笑眯眯的说,“也不是不高兴吧,只是没有你我单独一起高兴。”
白浩清笑笑:“我也觉得,更喜欢跟你独处。”
久夜怔了一下,笑着摇头。白浩清不可能听得懂,大概是真心实意的如此说吧。想到这里,久夜认真的打量白浩清。
用他阅美无数的眼光来看,白浩清称得上美人。当然,不若云梦泽的销魂蚀骨,也不及月长空出尘绝世,更没法比他以前把玩的那些娇艳魅惑的美人。
可是白浩清胜在纯粹天然,一张脸干净得仿佛雨后澄空,一双眼睛宛若婴儿无邪。他原本鄙夷白浩清这个“仙人”,相处过才知道,白浩清绝不是他所知道的那种“仙人”。
白浩清是真的仙人。悲天悯人,心思纯净,他说喜欢你的时候,眼睛里可以不掺杂任何利益、权衡或者欲.望。
这样的人,让久夜有些不忍心利用。可这样的人,又实在太容易利用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一直到观音庙门口才停下,看着人潮汹涌的往庙里涌,白皓清好奇的问,“为何来这里拜观音的都是女子呢?”
确实,此时观音庙门口都是些穿红戴绿的妇女,几乎见不到男子。
久夜笑着说:“这是送子观音庙,自然都是女子。走,我带你进去瞧瞧。”
说着,久夜就要拉白皓清往人群中挤。白浩清却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我有不会生孩子,不去拜送子观音。”
“不仅仅是生子,求姻缘也很灵验,不然香火也不会如此鼎盛。走啊,进去看看。”久夜还在拉白浩清,可惜以他的力量,也就只能扯得动白浩清的袖子,没办法让白浩清挪动分毫。
“我也不娶妻的,不求姻缘,我们去别处逛逛吧。”白浩清翻手抓住久夜的手,轻轻一拉,边将久夜拉到身边。
久夜还从未被如此强硬的拉扯过,一时竟有些找不着北,晃了一下,靠到白浩清身上。
白浩清赶紧伸手扶住久夜,那个样子,好像要将久夜拥进怀里似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语气满是鄙夷,“哎,世道混乱,人心不古,当街断袖分桃,不知羞耻。”
久夜是个真断袖,断得非常彻底,连他的皇帝哥哥都管不了他。是以向来光明正大的跟男人纠缠不清,最听不得如此讥讽,一双俊美横竖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道士打扮的白胡子老头,坐在一个卦摊后面,正用手当着眼睛,从缝隙中看久夜和白浩清。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目光迷蒙,整张脸却皱在一起,明显的厌弃。
65.第 65 章
久夜站稳身体, 走向那老道士,结果手还被白浩清抓着,被拉了一下,直接一个踉跄倒进白浩清怀里。
白浩清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搂住久夜,有些担忧的问,“怎么?崴了脚么?站不稳。”
久夜挣了一下,脱出白浩清的怀抱,一张脸黑了个彻底。他堂堂安王, 自诩风流, 今日竟倒在一个奶声奶气的糖糕怀里,颜面何在。
“久夜?”白浩清询问的看着久夜。
久夜不能对着白浩清骄纵, 只得轻轻一笑,转过身, 向罪魁祸首的老道士走去。
那老道士眯着眼睛看他, 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久夜走到老道士的卦摊前面, 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点了点桌面, 摆出礼貌而冰冷的微笑, 问道,“这位老先生, 刚刚说的话, 有何深意。”
“深意?”老道士皱着一张脸看久夜, “骂你伤风败俗都听不懂么?看你穿金戴银, 还以为是什么名门之后,原来竟是个草包。”
“你!”久夜一辈子没听过这样的羞辱,一张脸瞬间涨红了。他用扇子指着老道士,手一个劲的抖,“你知道我是谁么?就敢如此口出狂言。”
“你不就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弟弟,安王久夜么。老道没别的本事,就只有卜卦解命还算尔尔。”老道士捻着胡子,虽然坐在桌子后面,需要仰着头看久夜,可却像在睨视。
此时白浩清也走上前,不解的问老道士,“前辈,您为何要骂久夜呢?他人很好的,没有做什么坏事。”
老道士抬起一只眼,瞥着白浩清,“这位道友灵台清净,五根却不通明,一看便是心窍阻塞,脑中空空,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谁骗我了?”白浩清眨了眨眼睛,问得十分真诚。
老道士但笑不语,摆弄起桌子上的罗盘。
久夜原本气得心肺作痛,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老道士,只是不好当着白浩清的面,打算回头找人悄悄动手,此时见这老道士说得颇有些玄乎,气愤倒是平复了。
莫非这老道士乃隐居高人,故意说这些话激怒自己,引起自己的注意,是想投奔自己?
“老先生,你既然如此神通,可不可以给我算一卦。”久夜问道。
“好。”老道士说着,将罗盘收起来,看向久夜,“就请安王写个字,老道帮安王算算命数。”
久夜看白浩清一眼,鬼使神差的,用扇子在老道士的桌面上写下一个白字,“此字如何解?”
老道士呵呵一笑:“白,自然就是说你做什么事都是白操心、白忙活、白筹划,竹篮打水一场空,没结果。”
久夜原本以为老道士为了投奔他,会说些阿谀奉承之语,没想到不仅语言粗鄙,意思更是忤逆。
“老东西,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戏弄当今亲王,典狱司的大牢就是你后半生的家了。”久夜大怒,开口就喊“来人”,结果一个人都未来。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已经将侍从尽数遣走,现在竟无人吩咐。
白浩清伸手拍了拍久夜的肩膀,笑着说,“你别生气,这位前辈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关他,大牢那种地方,不适合老人居住。”
久夜看向白浩清,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