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路丁都把眼泪笑出来了。
他一个瞬移，上前把苏酥按在地上，“我该怎么杀你好呢？”
他爱怜地抚摸着苏酥的脸颊。
苏酥一点也不慌乱，她看着路丁丑陋的面庞，淡淡道：“你先擦擦眼泪吧。”
路丁的手一顿，他像是被吓到般，“你能看到我？”
趁着路丁愣神的瞬间，苏酥从他的手里挣脱，轻松地走到一旁，“我当然能看到你。”
“这不可能！”
路丁大声反驳道。
他快步走了过来，想要抓住苏酥。
苏酥却轻而易举躲过了。
路丁面色大变，“我明明给你下了药了。”
苏酥笑，“你不是已经给我停了药吗？我现在思维敏捷，行动自如，当然不会受到药的影响。”
“不，”路丁无法理解，“我只是给你停了药，你或许可以举止如同常人，但是绝不可能恢复到如今的水平。”
不，苏酥其实应该比常人更为体弱才对。
药效经年累月，难以散去的。
苏酥没有回答路丁的疑问，“我们接着刚才的谈论吧。我得改个答案。你的另一个身份不是小李，而是小王警官。”
“你没有猜对。”
路丁马上反驳。
但是他反驳的速度太快了。
苏酥挑眉，“原来你是玩这一套的呀？无论我回答什么，你都会判断我错误吗？”
啧啧，路丁这脸皮，可真是……
路丁面不改色，“他是最不可能的人，也是你最该相信的人，你的怀疑毫无道理。”
“唔，”苏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
路丁嗤笑一声，他又恢复了镇定，“你只是瞎蒙的罢了。”
苏酥笑，“你难道还有兴致听我的理由？”
“请说。”
路丁抬了抬下巴。
苏酥玩笑道：“你该不会在拖延时间吧？”
“呵，”路丁神色淡淡，“论起武力，我或许多有不及。但若我想逃，就凭你还能拦得住？莫说是你，整个星际都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我。”
苏酥饶有兴致，“你承认我比你的武力高了？”
这便是变相的服软了。
路丁把头扭到一旁，没有回复。
“好，”苏酥满足他的好奇心，“我不知道小李是不是你故意引来的，但是他的嫌疑确实不小。你知道他为什么嫌疑不小吗？”
“为什么？”
路丁明知故问。
“因为他最像你的另一个身份，不是吗？”苏酥抬眸，“他和小王警官一样，是我的粉丝，对我有关注，而且熟悉警局的事务，有能力干扰小王警官的调查。当然，最重要的是……”
苏酥顿了顿，“他自来熟，性格大条，说话不过脑，对别人贴到他身上的标签一般也不会拒绝，甚至会隐隐迎合别人。”
“何以见得？”
路丁很感兴趣。
苏酥道：“第一，他也许把我当朋友了，但是绝没有把我当好朋友。”
苏酥白日直接问了小李，问他和自己是不是好朋友。小李和她认识不久，若他真是路丁，是绝不会直接承认的。更好的方法难道不是先找理由说服苏酥么？
“第二，”苏酥接着说，“小李绝不是我的粉丝。”
小李同她说的都是客套话，从一开始的承认他是她的粉丝，到后来赞美她房子的装修，都显得极为不走心。
路丁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当时见到小李时怀疑的神色可做不得假。”
听到路丁这话，苏酥突地笑了起来。
“路丁，你怎的也如此天真，我是个演员。而演员如果要入戏，首先得说服自己。小李是最好的‘替罪羊’，我当然要把所有怀疑的理由往他身上套。结果，你猜怎的？”
“嗯？”
路丁这回倒是十分耐心了。
苏酥道：“我越捋线索，越觉得小王警官是你。”
一开始，苏酥知道路丁会监视他，想找个“替罪羊”拖延时间。结果也确实如此，路丁知道苏酥找错了人，对苏酥的戒心下降了。
苏酥道：“你去院子里打电话，并没有请示上级吧？你只是让琴姐过来保护我。”
苏酥笑了笑，“琴姐是你的下级，被你忽悠一通，还真让你给请来了。你本来是准备和我一起等琴姐过来，但是你得知错认的事情，遂放心走了。哦，不对，当时你若不走，你反而暴露了，哪里有警察不去追犯人的呢？你是被我逼走的吧？”
“这是你设的局？”
路丁明白过来了。
苏酥摇摇头，“我请你过来的时候还对你深信不疑呢。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怎么监视我的，又怕你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才想在你面前演戏。”
苏酥以为路丁是用了什么高科技，可以时时刻刻监视她，她才演了“错认小李”的戏。
“可是你漏了破绽了。”
苏酥道。
人在骄傲自满、洋洋得意之时，最容易露出本性。
路丁赞同道：“是我大意了。”
苏酥对小王警官的信任是真实的，对他倾诉的内容也是真实的，甚至苏酥当时那种不经意间略带无助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真实。
“你的戏很好，骗过了我。”
路丁游戏佩服。
苏酥微微勾唇，“我骗的是‘自以为取得胜利’的你。我对小王警官是没有防备的，一开始叫你来，对你说的那一番话都是真情实感。可是在小李走后，我对你是有不自然的。我虽极力用表演技巧遮掩了，但是还是与平时的我有差距。我惴惴不安备了好几条后路，结果都没有派上用场。你没有发现。”
“因为我那时候认为你输定了。”
路丁摇了摇头，“然后呢？”
苏酥讽道：“你该不会真的要我一步步讲给你听吧？你不是自诩聪明吗？”
“你是生气了吗？”路丁露出小王警官独有的表情，对苏酥宠溺道：“我不该说你蠢的，你很聪明。你多说点，让我知道怎么输的吧。”
他打出了感情牌，还夸了苏酥，和苏酥当初拖延时间用的招数如出一辙。
苏酥神情有些微妙。
“怎么？”路丁激将，“你都不愿满足你的朋友的心愿了吗？”
苏酥不是会被激将法激到的人。但是不知怎的，她今天居然乖乖说了。
“你露了破绽，我发现了。我露了破绽，你没有发现。我让你去追小李，你也去追了。只是追之前，你把一样东西留给了我。”
“看来你是知道了，那件大衣上的确有监听设备。”路丁道。
苏酥笑，“你有些急，没放好位置，我一摸就摸到了。”
苏酥说到这，故意一顿，“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路丁却突然问道：“说到这监听设备，你当初也往我身上放了。只不过你的更为高端吧。”
“是呀，这也是我对你一直以为对你深信不疑的理由。因为你毫无保留地信任我，我便觉得你不是坏人。”
毕竟没有哪个坏人会像路丁一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想要把他绳之於法的人的。
大多数人躲都来不及了。
“我是真的信任你。”
路丁有些可惜，“我没有想过你会骗我。”
“不过，与其说你是信任我，不如说你是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自我和你相识后，你确实扮演好了好朋友、知心大哥、好警察、忠实粉丝的角色。”
苏酥的信任给的不冤。
路丁演得太真了，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只是快到收尾的时候，他没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罢了。
路丁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给你下药的吗？”
“你的蛋糕很美味，而且只为我准备。”
苏酥答非所问。
“确实是蛋糕。”
路丁笑了，“你确实很聪明。”
“过奖。”
苏酥坦然接受。
“其实小王警官对你的感情也不全是假的，”路丁说起小王警官，不像是说他自己，反而是像说另外一个人，“他确实是你的粉丝，你是路丁的敌人，但不是小王警官的敌人，你又是这么讨人喜欢，他在没认识你之前，确实是你的粉丝，在认识你之后，确实也是更喜欢你了。”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苏酥问道。
“我想让你的美永恒。”
路丁缓缓道，“我还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当然，你其实是有生路的，如果你没有选择陆景，选择了小王警官，你可以同小王警官一辈子幸福快乐地在一起。我会给你幸福的。”
苏酥皱眉。
路丁说起小王警官，一会儿用“他”，一会儿用“我”，人称指代很混乱。
“你现在没在演戏吧？”路丁道，“我知道你，你在你信任的人面前是藏不住表情的。小王警官是我的□□，我和他同出一源，互通意识，我也可以控制他。”
“新主仆关系？”
苏酥皱眉。
“差不多吧。”路丁看着苏酥，“你现在还能信任我，我是很高兴的。”
苏酥顿了顿，没忍住，“其实我对蠢人也不演戏的。”
路丁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而后，他像是想要发火，却又生生忍耐了下来。
苏酥知道，当一个人忍耐自己的时候，大部分是有所求的时候。
“我接着说吧，”他压抑了怒气，用了小王警官惯用的表情，对着苏酥，像是对着一个知心大哥哥，“我对你失望后，是想过把他杀了的。我准备了两次，两次都被你打断了。”
苏酥不解，“你为何要杀他，他不就是你么？”
“因为我嫉妒他，却又仇恨他。嫉妒他可以和你走得近，又痛恨他懦弱得不到你。”
苏酥没被他带歪，“路丁，小王警官就是你，你就是小王警官。你的感情毫无道理。”
“你是正常人。”
路丁道。
他说话的口气，却不像是在说苏酥是“正常人”，而是说苏酥是个“怪人”。
带着股反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