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我要打电话问问他，为什么？文文都气哭了。也许是想起了无法面对她那蛮不讲理的哥哥，声音都有些扭曲。

你打吧，但银行没有他的电话！

我们有！毛三篇拿出手机，手由于激动有些颤抖：他花小强缺这几个钱吗？干么落井下石，苦苦相逼？

打不通。

再打依然如故。

借个电话再再打，不通。

我听他律师说：他好像上欧美旅游去了。

现在网络，别说欧美，就是加拿大也能打得通才对。一定是他故意设置了。

那边现在是深夜，也许他在正常的睡觉而已。

也对啊。不过打通了又如何呢？徒增尴尬。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的处境吗？他怎么会知道银行里我们会有钱？这么及时的行为，恰恰证明他对我们了如指掌。

文文也感到了事实的残酷：算了吧，我们回家！

回到家，程武和花大姐在翘手以盼。钱呢？

文文痛苦的说明了一切，并拿出从银行带回来的两张借条。

程武咬牙切齿：这个花小强怎么会知道你们银行卡里有钱呢！谁告的密？老子非要揍死他不可。

毛三篇：花小强虽然不在，但他的爪牙无处不在。也许他早就把我们盯死了。

程武：花小强，你的心肠咋这么狠呢！

花大姐不乐意了：再怎么狠，他也是我们的老板。既然没钱，我走了。

说完，她扭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岔岔的转身离去。

等等我。

程武也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毛三篇暗自吐了口气。

文文却心事重重：三哥，你看着吧，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呵！花大姐不是好相与的人呵！她把你哥控制得死死地，同时不要忘记：她还是花小强摆出来的一枚棋子呢。虽然我们曾用钱把她钓着，可现在钱没了，她不翻天才怪。

我们还有没有地方能弄到钱？文文拭探着问：如果没有钱，我怕我会死得很惨的。

死不至于，很惨是肯定的。咱们想想：快到年底了，银行都在收帐，它们不会贷款出来。就是找到放贷的渠道，天底下都知道我们出了状况，谁还会给我们担保？此路不通呵！

亲戚朋友？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单户独室的。真没有啊！

想来想去，想到花开颜。她和我们关系尚好，又是有钱的主。但她必竟姓花，想起花小强脑子就痛，她妹妹就一定是菩萨心肠？

谁说得准？然而还有转辗的余地吗？毛三篇暗暗咬牙，拿起了电话。

文文听说要找花开颜，心里有些慌：她一直对你有所期许呵？如果她提出过份要求，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是呵！花开颜向来是爱憎分明，敢做敢为的人，自己仗着她的好感去借钱，其心也算不得光明磊落呵。如果她不提条件，自己的心中有愧；如果她万一提出要求，却又无法回答该怎么办？还真是左右为难。

一时又犹豫不决。

你打！什么条件都答应她。顶多失去老公。不就是失去老公吗？沒什么！她的老公我已经爱过了。文文比他意志坚定，最先做出了选择。她的解释是：现在借钱的话，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花家。是毛三篇找花开颜，还是她程文文找花小强？比较起来，显然毛三篇找花开颜划算。因为至少表面看起来，女孩更善良。她找花小强就只有卖身没有别的。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条更好的路了。花开颜对毛三篇提条件，总比花小强向我提条件好！那个以发誓睡尽天下女人而闻名的家伙她宁愿单身到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打吧！毛三篇从文文的语气里听出了壮烈。

我们可不可以先等一等，要是程武良心发现，不找我们的麻烦呢？我们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哈哈！文文被气笑了：你怎么今天表现得比我还幼稚？只要你想想我哥是不是个浑人？我那什么嫂子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现在我们掉进坑里了，他花小强是不是会落井下石？他委托银行扣钱，就已经是落井下石啦！三哥！如果不早点想办法上岸，我们迟早会被他玩死的。

好，我们打！毛三篇不再犹豫，很快拨通了花开颜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呵？分明第一时间拨通了，接着被挂，就再也打不进了。

怎么回事？她花开颜也已经知道我现在的惨状了？她知道我要向她借钱？有可能吗？很有可能呵！花小强可是他亲妹妹。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至于不接我电话呀？在毛三篇眼里，这女人不是那种转弯抹角的人呵。她不借她会义正辞严的通知你而不是模棱两可的挂人电话。不过，女人这种动物历来善于变化，谁捉摸得透？

这一条路也断了。文文想到了最惨的结果，双眼淡淡闭上，但挡不住汹涌而下的悲哀的泪水。

噔哒瞪哒，这个熟悉的脚步声是属于她哥哥程武的。

他来了。

毛三篇，你这个没卵子的家伙，你是不是想让我程家断子绝孙？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你没本事就别霸占我妹妹？叫她出来！

程武，你要干什么？

毛三篇站在了门口，大声斥责。文文也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脸色苍白，看样子比昨天在挖掘机边更加绝望。

程武看到妹妹出来，转向妹妹质问：文文，你还是不是我们程家的人？你还顾不顾我程家的事？眼看着花大姐不要我啦，你是不是很开心！你为了这个臭男人，连我娘的遗言都不顾了吗？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文文被她哥骂得体无完肤，但她没有回嘴，只是放肆的流泪。

好！你不说是吧？老子回去就唱农药，跟我娘一样，一死百了。程武自己也泪流满面，转身就走。身后还留下一串骂声：你这个蠢货，非要嫁个穷光蛋，连累老子……。

你说程武会不会真想不开？毛三篇也有些忐忑了，一边帮文文擦泪，一边问。

谁知道？不过他一向都只是嘴上图点痛快，应该不会。

说着，又流泪不止。

文文，你小小的眼睛里怎么会贮藏有这么多的水，是心底的天破了吗。

这一波过去了，他们在等待下一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