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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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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听了当今之言, 心中都在感叹沈越圣眷之浓:这收书由沈越筛选不说, 还要列入地方官的考绩, 等于给了沈越一道制约全国地方官的权利。大家无不羡慕的看向沈越:这官员的收入之一,便是各地的冰敬、炭敬, 日后这沈越光是收这两项,都要收得手软了。

“臣有本奏。”沈越在此时向着当今叩首,说他有本要奏。

听到沈越有本要奏,朝臣们与当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圣人给了他这么大的好处,自然要歌功颂德一番以表臣子之心,不然不就是把圣人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太失臣子之礼了。

谁知沈越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请圣人收回地方官收书列入考绩之命。”

当今直接皱起眉头:“为何?”

沈越可是知道清时文字狱盛行, 便与收全国之书有关, 他不想自己无意之举,成了染红别人官帽的利器,向着当今道:“若是将收书多少列入地方官员考绩,必有官员为考绩好看,对着百姓或是耕读传家的人家强争暴敛, 到时民怨沸腾, 就失了臣编书的初衷。”

“而那些工匠的制造之法也是如此,还请圣人容臣细思之后再上折子, 免得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 因将技法献于朝庭, 而失去了糊口之能。”

此言大是有理,吏部与户部这些衙门的官员更是知道下头官员为了考绩或是完税,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沈越的担心并不多余。

而那些制造技法更是如此,多少人家的工艺所以手口想传、传男不传女,就是怕密术外泄后,教出徒弟饿死师父。若是朝庭一下子都收过来还广印各地,就会有一大批人为此失了糊口的本事,引起民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你说得有理。”已经看惯了官员对手中权利如何重视的当今,对沈越这样把现成的权利往出推的举动还是挺满意的,向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说了一句:“好生学着些,这才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心,最不可测。”几位皇子听了都应个诺,就是二皇子也得低这个头。

可是当今并不想就此放过二皇子,直接当着朝臣们的面,说他见事还不分明,可见这书读得不通,让他自明日起不必再入朝听政,还是回上书房把书读通了再说。

此言一出,二皇子差点没被打击得倒地:父皇,竟厌恶自己至此?所有兄弟都在听政,还都入了部,却还让自己回上书房读书,谁知道什么时候算是读通?难道父皇能那么闲,想起自己这个读书的儿子,考校一下自己是不是把书读通了?原本觉得自己还算得当今看重的二皇子,可没有这份自信。

不提二皇子能不能从中吸取教训,只说沈越身上多了一个编书的差事,也可以不花银子建他的印书馆,甚至日后上衙都可以不必再理会翰林院之事,可是回府之后脸色却并不好看:“玉儿,今天还要与我一起回府一趟。”

这话是当着沈任与房氏的面儿说的,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去侯府,可是有事儿要父亲帮忙?”沈越可以说回府,因为他是沈任与房氏的亲儿子,可黛玉却只能把沈府当成自己的家,娘家,也只能称侯府了。

沈越整个人都快缩到一起了:“我今天在朝上说了大话,先生一定生气了。你要是不跟着我一起回府,恐怕我得跪上一夜。”

儿子经常被他岳父罚这事儿,沈任还是知道的,可是罚跪一晚上还真没发生过:“你竟敢在朝堂之上说大话,你岳父罚你也是应该。对了,你说了什么?”

沈越略带些扭捏的把自己想着编一部集农业与制造之书的想法说了出来,沈任听得嘴都合不上了:“你可真敢想。”这得是多大的胆子,敢想出这样的主意,要不是沈越有林如海责罚,沈任自己也想让儿子跪一夜了。

房氏有点讨好的向黛玉笑:“好孩子,你就陪他走一回,若是太晚了,在你娘家住也晚也使得。”就是别让我儿子真跪一晚上。

他们两个见黛玉走得很慢,都以为黛玉是在为沈越担心,谁也没看到黛玉眼中那晶亮的光彩。出了正院,黛玉才小声的问:“蔼哥哥儿是真的想?”

沈越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把声音再放低些,自己更是偷声唤气的道:“本来想着印完太爷的便印你的,可是现在话赶话越说越大,只好插空儿再把你的印出来。你放心,等你把自己的诗稿理出来,我就开始给你配图。反正这编书圣人也没规定时间,我下衙之后的时间都用来陪你。”

“谢谢蔼哥哥。”黛玉的声音里都透着欢喜:“要不,还是等到休沐的时候再回府里吧。”这个蔼哥哥怎么就不知道装一装傻,当成自己没发现父亲生气不就好了,还可免于受罚。

沈越苦笑了一下,若是自己今天晚上没去林府领罚,估计休沐的时候就别想进门了——黛玉是女儿,林如海对也以疼宠为要,可对自己这个学生,就没那么客气了。

正如沈越所料,虽然他在车上就已经告诉黛玉,若是一个时辰之后他还不能去给贾敏请安,便请贾敏救他一救。可是一到林如海的书房,还是被那肃杀的面容给吓得直接跪到了书房门槛之前:“学生知罪,请先生责罚。”

“哦,这不是沈大翰林吗?您是办大事的人,怎么能向我这样胸无点墨之人行此大礼?若是让圣上知道了,我这小小的户部尚书可担当不起,沈翰林快快饶了我。”林如海嘴里谦虚得让沈越头皮直发麻。

“实在是为了脱罪,话赶话儿就说多了。”沈越向着林如海直接磕起头来,表示编书什么的,真不是自己的初衷。

他在大殿之内说得头头是道,林如海能信他只是话赶话说出来的才怪:“如此说来沈翰林还真是有大才,有急智,只是话赶话便能想的四角俱全。”连地方官儿会横征暴敛都想到了。

沈越唯有苦笑,配合着他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窘态,林如海只好强忍着自己的笑意,将面色沉得更厉害些。沈越只好维持着姿势说明:“学生最初的想法,真的是想着将老太爷的遗作给印出来。”

林如海点点头,这一点他是相信的,可是后来为何就由印书变成了编书,他要清楚。沈越见他肯听,说话就利索多了:“光是印太爷遗作的话,其实不用建一个印书馆。可是我还想着,还想着……”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林如海瞪他一眼,做都做了,现在倒和自己欲语还休?

“学生一向觉得,玉儿文才只埋没于闺中,实在可惜了,想着,想着把她的诗作,也顺便,也顺便,顺便印一些留个念想。为怕别人发觉,才想着先建一个印书馆,谁知道,谁知道……”那几个皇子非得要搀和进来!

啪啦一声,一个茶杯就顺着沈越的头顶摔在了门框之上:“胆大妄为!”林如海都恨不得吃了沈越,就为了想替黛玉印书,就整出这么大动静,还好圣人对他信任,不然那个蛊惑人心的帽子,可就真扣到头上了!

再说,这好人家的女子,连才名最好都不传出去,这个小子竟然说要把玉儿的诗作印出来,万一让人看出端倪来,那不是要毁了玉儿?

“先生歇怒,且听我说。”沈越见林如海如此激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与黛玉商量好的办法都说了——反正你都生气了,那就只气一回吧:

“先生想想,那些诗作都是玉儿心血所为,我看着比那些什么名士、才子的诗都言之有物,更有诗情。若是只关上门来孤芳自赏,岂不是让玉儿之才明珠暗投,失了先生当日教导她的本意?”

“我教导她,是为了让她读书明理。也是怜她才情,在这上头多说了两句。”林如海不肯承认自己也是爱女儿之才,不舍得她自己摸索,才不时点拨。

沈越笑嘻嘻:“先生即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让玉儿泯然众人。都说闺中笔墨不得外传,可是前朝多少女子诗词传世?便如易安居士,一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愧杀多少男儿。”

听他把黛玉比做漱玉,林如海面上也有些得色,沈越借机又道:“就算我可以在家中将玉儿之诗,皆录制成册,终不过自家人心口相传。若有一日遗失,便是千古憾事。所以不管先生如何想,我都要把玉儿的诗配上画印出来。”

这次林如海没再摔杯子,只是狐疑的看向沈越:“你都想好了?”

“是,玉儿字静华。”沈越一字一句说出自己想定的主意。

“静华。”林如海把这两个字反复念叨了两遍,觉得也还算配得上自己女儿,把沈越建印书馆的起意翻过去,再问他为何又招惹几位皇子的事。

沈越便大叫冤枉,从来都是他想自己悄悄做点儿事,那些皇子们不放过他,他才不得不给他们出些题目,好让他们别老来打扰自己,怎么就成了自己招惹皇子?

“学生想着,帝国权利交接,往往要有夺嫡之乱,国家常困于内斗,人力、财力虚耗不说,还引得外敌虎视眈眈。所以现在皇子们即能一处做事,便请皇长子监督一下,这样时间一长,皇子们习惯了做完事后向皇长子汇报一二,说不定这一代可免了夺嫡之事。”沈越把自己为何每次都让大皇子监督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先生想想,现在忠安侯府与大皇子是摘不开了——皇长孙还日日来府里向先生请教学问呢。那就不如让大皇子凌于诸皇子之上,而诸皇子各有所长,兄弟之间没有芥蒂,正好可为大皇子分忧。”

“到时即无内斗,又可兄弟同心,将来国必大兴,而百官可免站队之忧,百姓也能少受些盘剥之苦。”面对林如海,沈越悄悄的把自己的思想高度拔高了点儿。

他竟然想得这么长远,林如海以前虽然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没想到沈越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而且已经在大家都不知觉的时候实施了起来。

“还有二皇子呢。”林如海仍有他的担心:“现在顾尚书已经算是直接站在二皇子身后了,将来怕是还有一争。”

不说顾尚书沈越还不想笑,一说起顾尚书来,沈越忍不住又露出了一个笑容:“先生,上次玉儿进宫请安的时候,皇后悄悄告诉她,圣人从私库里拿了十万两银子,经皇后之手补贴大皇子,好让他能一直揽总支持我的印书馆。”人家有决定权的那个,也是看好大皇子的。

林如海至此完全放下心来:“所以今天你才直接说要把印书馆献给朝庭?”

“是,”沈越很光棍的承认,自己最初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黛玉的诗文印出来,结果皇子们非着搀和不说,当今背后都出了银子,那印书馆的规模就小不了,自己还是别担这个名头的好——当今都开始替大皇子铺路了,他还能跟人家争名声?而沈学士出言一提醒,他正好借机献出来。

“嗯,起来吧。”林如海终于想起沈越还跪着呢:“此事也要让沈学士知晓,不是他老人家出言点醒,你自己就能立时想到把印书馆献出去?”

沈越忙应下来,表示自己会尽快向沈学士说明白:“给玉儿印诗文的事儿就不说了吧?”他涎着脸向林如海请求着。

“老爷,太太让来问问,时候也好早晚了,是不是该让姑爷与姑娘回府了。”外头传来了大管家有意提高的声音。

沈越心中一喜,黛玉肯这是担心他受罚,没等到一个时辰就说动贾敏传话了。他抬脚就想往外走,林如海沉着脸说了一句:“哪日过来把我的诗文也理一理,那配图要是敢有一点马虎,你且仔细着!”沈越的脚步就是一趔趄。

即过了林如海那一关,沈学士这关就好过了——两房明面上已经分家,大家又都知道是因着沈学士偏执的缘故,所以沈学士就算是暗中也对沈任父子更宽容些,只是让沈越有时间的话,把他自己的诗文也配上图便罢了。

如此印书馆的建设也就成了举国之事,沈越很霸气的给印书馆取了个直白的让人皱眉的名字:皇家印书馆!当今虽然当面嘲讽了他的俗气,可还是御笔亲题了匾额,将来好挂到印书馆的门前。

有了几位皇子帮手,沈越真如他对黛玉所说,完善了如何收购各种精巧器具制作方法的折子后,便白日在翰林院誊抄沈太师遗作,晚上将黛玉已经整理好的诗文,按着自己理解细细构图,再由黛玉把关是不是合乎她的心境,然后才能定稿。经了此事,小两口更觉得心意相通,到后来沈越之画,黛玉竟少有修改之意,觉得每幅都合自己的心意。

等到这年秋末,规模比沈越自己设想大了三倍不止的印书馆正式建成。当日选址之时沈越便花了心思,选在了城外沿河之处,几经试验之下,采用了水车的原理,利用水流做动力提高翻动的效率,大大地加快了印刷的速度。

在搞基建的时候,刻板、铸字同时进行,铅字是按着沈越所书正楷为范铸出来的,还责任到人以免有人偷摸;那从杨柳青寻来的能干匠人,更是昼夜赶工的将沈越已经画好的插画,一一刻制出来。

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沈太师的遗作五百册便被印了出来,这还是因为工匠们操作不熟练、不时得调试器具才耽误了工夫。此书一出,沈越直接送了当今一份,然后就是自己兄弟每人一份,当然也少不了孝敬沈学士与沈任兄弟的。剩下的书,才分赠给沈太师学生人手一份。

全套书按时文、政论、诗词、批注分成了四册,每册都有两百多页,上头字迹之端正、清晰,便十分罕见。有见过沈越笔墨的人,都看出这字的出处来,除了感叹沈越之字已经自成一格外,更要感叹他印书用心之诚。偏这还不是最出彩之处,最让人耳目一新的是,封面挺刮、封底厚重,与大家平日所见软塌塌的书便是不同。

封面四角皆有祥云,将《沈文谨公集注》几个大字围绕其中,宝石蓝的颜色衬着乌黑的行楷,一看就大气非常。这样的文集往书房一摆,会让人觉得十分高大上,绝对是装十三的利器。摆,自己家的书房里,一定也要摆上这么一套,要不怎么好请人到书房小坐!于是不少人家都来打听,这书还有没有,能不能分送自己一份。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没有。

也有头脑灵活的书商书铺,拿着银子找上到张义,请他无论如何加印几册。什么,成本太高,加印不易?那就加银子!张义自来了印书馆没两日,这印书馆就变成了皇家印书馆,他竟重新穿上了原品级的官服,只不过这次名字直接挂到了吏部,算到吏部挑给沈越帮忙的人之一。

这更让张义唯沈越之命是从,将那些人的想法一字不漏的先禀报给了沈越。沈越一听心下便乐:他编书不是一日之功,印书馆也不能就那么干闲着,有人出银子想让印书馆印书,这是好事。

于是便商于几位皇子,那几位还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听说可以借着印书馆收到的银子养活编书与收集制造方子,没有一个有意见的——总是让当今从国库拨银子来,怎么能显出他们办事之能?!

现在有现成的银子送上门来,印,干嘛不印?要不是沈越怕影响过大,说不定这几位,都敢让《沈文谨公集注》达到天下读书人人手一册的地步。

拿到文集之人无不心中有了一个念头:自己能不能请皇家印书馆,把自己或是家中长辈的文集也照样印上一份?已经有翰林院的翰林们,自觉才情不弱,悄悄向张义打听若是自己也想印文集,得出多少银子合适。

不过沈越已经严厉警告过那几个见银子眼开的皇子们,暂时不能开这个口子。别的不说,那些人一窝蜂的涌过来,会不会出现有人借机印名反诗之类的?到时这皇家印书馆印了反朝庭的诗,才叫人看笑话呢。

看着印刷精良、字迹工整的书册,从上到下都明白沈越并不是只嘴上说话,而是真的行动了起来。一些人把想看笑话的心思收起,要看看下一步这外皇家印书馆,什么时候能印出推广种植的农书与制造之书,在印那书之前,又怎么维持运营——难道他们还能一直印《沈文谨公集注》?

当今觉得最值得欣慰的,将二皇子那个不合谐因素送回上书房读书,没有人从中挑拨,再经筹建印书馆各种事务要联系,几个儿子们现在都有了几分团结的意思,办起事儿来有商有量。虽然也有意见分歧,可是总能在大皇子从中调和下,找出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老人家大手一挥,以沈太师生前多年协理政务有功的名义,把他的遗作直接做了翰林院、国子监与宫中书文馆的藏书,以供后人参阅。

旨意一下,朝臣们都恨不得把沈越抢到自己家里做子孙——沈太师这也算是吏笔留名了。开国以来三公虽然少,可也出了十几位,有哪位的遗作得到了这样的待遇?还不是沈越这个曾孙最先起意,才让沈太师身后荣光不辍?

就是在外人看来一向不待见沈任父子的沈学士,也以此为由摆下家宴,两房除了年节再一次坐在一起。大家都有些唏嘘之感——平日心中虽然知道亲近,可是这人离得远了,总觉得有了距离。

“越儿,这配图是怎么做到有颜色的?”宴饮之间,沈学士猛的问了沈越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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