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师尊,来吃面
郁子溪吃完包子,擦了擦手, 慢条斯理道:“师尊他脾气很好, 洛峰主不要乱说。”
洛长歌怨念颇深的咬了口包子,乜斜着郁子溪:“他也就对你脾气好。”
郁子溪极其乐意地点点头, 道:“人嘛, 就是要区别对待的,不然怎么体现谁重要谁不重要呢。”
洛长歌:“……”拐着弯儿自夸, 看着细皮嫩肉的,这脸皮也忒厚了吧!
等他们用完早饭, 楚寒才从楼上下来。
他刚出现在楼梯口, 洛长歌就调侃道:“阿楚,怎么一大早就急急忙忙要想洗澡啊?难不成真要去勾引城主?”
楚寒瞪了他一眼:“洛长歌,皮痒吗?”
洛长歌躲在桌子后,继续道:“开玩笑啦,不要当真。不过我还是想知道, 你为何一大早急着洗澡?”
郁子溪茫然抬眼, 楚寒为了洗澡, 把他生生从床上赶了下去, 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上郁子溪目光的刹那,楚寒就别过了脸。
为什么要洗澡?总不能说因为他梦见跟自己徒弟酱酱酿酿,然后梦遗了吧……
面部表情贫瘠的楚仙师强自镇定道:“夜里做了个梦,出了一身虚汗, 不洗不舒服。”
洛长歌啧道:“出虚汗, 阿楚你这做的是春梦吧?”
楚寒黑着脸, 咬牙:“噩、梦。”
洛长歌一脸坏笑:“按照你一贯的回答方式,我敢肯定,你一定做了个好梦,而且还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好梦。”
“洛长歌,想死说一声,我成全你。”楚寒瞪他,一扭头,却发现郁子溪突然弯了弯眼,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楚仙师心颤,小崽子你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奈何此事太是难以启齿,楚仙师就算有气,也只能憋着。
他走下楼,郁子溪坐在桌边,一手托脸,一手指了指桌上放的那碗虽然简单,但一看却十分勾人食欲的青菜鸡蛋面:“刚煮好,师尊快来吃吧。”
洛长歌挑眉:“商容拿来了那么多包子和粥,你怎么还煮面?”
郁子溪从筒子里揪出一双筷子,在白瓷碗上放好:“师尊不吃麻辣馅儿的包子,也不喝咸粥。”
洛长歌一愣,看着慢吞吞坐下的楚寒:“你嘴这么叼吗?”
洛长歌与楚寒虽是多年好友,对互相的脾气秉性也甚是了解,但口味上,洛长歌却从没注意过,他只知道楚寒喜欢吃瓜子,喜欢吃甜食,但却不知还有这么多讲究。
楚寒淡淡反问:“你才知道吗?”
洛长歌道:“你讲究那么多,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哪儿记得清。”
但我们家小徒弟记得清啊,楚寒美滋滋的摸了摸郁子溪的头。
楚寒不管在什么事上,都是暴力果断的那挂,啥都不在怕的,感情上亦不例外,喜欢就是喜欢,先前是懵然不懂,才会手足无措,天天被撩,而今一梦惊醒,自然如何顺心如何来,只是不知,现实里的小变态,是不是也同梦里那般喜欢自己。
想到这儿,楚寒原本还在躁动的心顿时冷静了几分。
不过,这人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否则也不会亲自己。
楚寒面吃到一半,了云道揉着眼从楼上下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两眼黑青的落了座。
洛长歌冲他挑了下眉:“我说了兄弟,你这眼睛是被人打了吗?”
了云道整个人晕晕乎乎,脸色跟刚从坟里掘出来一样,反应也慢,洛长歌说完,他回了许久的味儿才慢吞吞道:“没睡好。”
“巧了,我昨晚也没睡好,但气色也没你这么差啊。”洛长歌拿起一个果子,在手里颠了两下,“你是做噩梦了,还是完全没睡着?”
了云道咬了口热腾腾的包子,精神回了两分:“是做梦了,不过不是噩梦,是个好梦,但梦境太是真实,做的好累,跟一夜没睡差不多。”
洛长歌抚掌:“又巧了,我也做了个好梦,梦境也很真实,一觉醒来,也是累的不行。”
楚寒斜了他一眼,实在看不出这位坐在桌角,大跷二郎腿,神采奕奕的家伙哪点儿累了。
不过……
楚寒问郁子溪:“你昨夜不是也做了个梦嘛,好梦还是噩梦?”
了云道做了梦,洛长歌做了梦,自己和郁子溪也做了梦,现在除了郁子溪,他们三个做的都是好梦,而且梦境都十分真实,如果郁子溪也是如此的话……
“好梦,而且十分真实,不过,我却能清楚的知道我是在做梦。”郁子溪目光一沉,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古怪。
洛长歌举手:“对!虽然梦境真实的几乎与现实无差,但我脑子却十分清醒,很明确的知道这就是一场梦。可一般情况下,只要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很快就能从梦境中醒来,但是我不仅没醒,还做了整整一夜。难道我们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被什么幻术魇住了?”
楚寒喝了口面汤,把筷子规矩摆好,冷淡道:“有可能。”
洛长歌思付片刻,又道:“咱们要不说一说各自的梦吧,看看有没有相通之处。我先来,我梦见我娘了,他突然跑蹈仙峰照顾我,又洗衣服又做饭的,特别真实,虽然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我娘,可我娘都死了一百年了,要是能投胎,都至少投两轮儿了,怎么可能来蹈仙峰照顾我!”
他说完,撩了下楚寒的头发:“阿楚,该你了。”
楚寒冲他手上打了一巴掌,冷飕飕道:“我也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但现实根本不可能发生……梦不错,但细节,我并不想说。”
洛长歌从桌子上跳下来,负手在后,围着楚寒一边转圈一边咋舌:“哎呀,一个不能说的好梦,这到底发生了何等……啊——阿楚你又踹我!”
“你活该。”楚寒淡定的收回脚。
这一脚踹的不轻,洛长歌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冲郁子溪道:“郁师侄,你又做了什么梦啊?”
郁子溪看了楚寒一眼,按捺住激动道:“我同师尊一样,也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但我不觉得现实没可能发生,至于细节,我也不想说。”
“你,你们!”洛长歌一头砸在桌上,夸张哭道,“你们欺负人!我先说了,你们却都不说!”
“又没人逼你说。”楚寒懒得管他,扭头问大口吃包子的了云道:“你做了什么梦?”
了云道挠挠头:“我的情况跟洛峰主差不多,我梦见我十二年前死掉的妹妹了,特别诡异的是,我还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楚寒心一紧,是了,体温,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也是这个梦境最真实的地方,更是最不像梦的地方。
便在此时,洛长歌突然冲柜台前的商容问:“你一直看了云道干嘛?他有我好看吗?”。
楚寒循声望去,发现商容确实在盯着了云道看,眼神里带着股红果果的敌意。
明明片刻之前,商容并不是这样的,这是怎么了?
楚寒端起茶盏,佯作喝茶,其间偷偷瞄了了云道一眼。了云道嘴里塞着包子,正茫然回望着商容,表情上,没任何异常,但眼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刚放下茶盏,便听刚咽下一口包子的了云道弱弱问商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但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商容静立片刻后,眼中敌意稍稍缓和。他比划道:问。
了云道:“我们四人的竹签呢?”
楚寒正从怀里掏瓜子的手一顿:“什么竹签?”
了云道解释道:“我忘跟你们说了,其实许愿之人进城的第一天,都会从商容手里得到一根竹签,竹签背面写许愿规则,正面空白,用来写愿望,写完之后交给许愿人,然后再经由商容之手交给城主。可是,这已经是我们四人来此的第二天了,他却还没给我们竹签,我们没有竹签,是无法许愿的。”
洛长歌走到商容身边,戳了戳他的肩:“小哑巴,我们的竹签呢?该不会被你私吞了吧。”
商容打开洛长歌的手,比划道:我没私吞。竹签,别人有,你们没有。
洛长歌不解:“为什么?”
商容比划:因为你们是打云川来的。
洛长歌:“就因为我们是云川来的,所以就没有竹签,不能许愿吗?你们这地域歧视也太明显了。”
郁子溪冷笑:“我们并没自曝来历,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自云川来的?”
商容:城主知道每一个入城之人的来历。
洛长歌失笑:“你们城主光看脸就能知道每个人的来历,神人啊。”
商容:自然。
洛长歌伸手戳了下商容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小哑巴你还真不谦虚。”
铮的一声,商容直接把刀架在了洛长歌脖子上,单手比划道: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洛长歌立刻举手做缴械状:“我错了,还请商小前辈放下屠刀。”
商容怒腾腾的盯了他一会儿,这才收刀回鞘,然后又比划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是见城主,而城主恰巧也想见见你们,既然双方不谋而合,那就没必要再许愿了。
楚寒冷声问:“城主要见我们”
如此先发制人,定然别有目的。
商容点头:今日黄昏,招月楼宴请诸位。
洛长歌道:“既然城主主动要见我们,那你为何现在才说”
商容:我现在说,自然有我的原因。
“呵,还挺神秘。”洛长歌刚一转身,后腰就被商容用什么东西顶住了,回头一看,是他的骨笛。
早饭前,洛长歌一下楼,就看见商容坐在门槛上吃桂花糕。
当时其他人还没起,客栈里又没住别的人,洛长歌嘴闲不住,就上去撩拨了两句,然后成功把商容惹毛了,引得商容反手抄起刀就追着他砍。
最后,洛长歌把自己的随身骨笛送给他玩儿,他才消停。
商容把骨笛塞进他手里,临松手时,用小指在骨笛末端微不可察的点了两下,而后比划:还你。
洛长歌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收回骨笛,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浪笑道:“玩儿够了?”
商容点点头,转身正要走,被洛长歌一把拉了回来。
他虽然年纪比洛长歌大,但相貌骨骼却停在了十五六岁,不仅长得青涩,就连个子,也比洛长歌矮了半头。
商容看着自己被洛长歌擒住的手腕,皱皱眉。
洛长歌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糕:“这个给你吃。”
商容顿时两眼放光,兴冲冲接了过去。
楚寒问洛长歌:“你从哪儿弄的桂花糕?”
洛长歌笑道:“你猜啊。”
话音甫落,商容便走到了柜台后,正在开他囤桂花糕的那口小箱子,准备把这包也放进去,留着慢慢吃。可一打开箱子,他兴奋的神情瞬间凉透。
箱子是空的,他囤了那么久的桂花糕……一包都没了?!!
刹那间,刀光一闪,鬼藏出窍,冲着洛长歌就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