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月的鬼话(二)
小警卫欲言又止:小姐姐。
许央央:嗯?
小警卫:来找沈先生的人很多,我本不该多嘴,但我忍不住想提醒你。
小警卫:别的姑娘他问一句就放进去了,但是你,他问了好多问题。
小警卫:人生苦短,何苦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你还可以有诸多选择。
小警卫:你这样注定不会幸福,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许央央:说人话。
小警卫:沈先生根本不记得女伴的脸,他的摄像头永远都对准……一个部位,就是腰部以上,头部以下,他是靠大小认人的,我这样说你懂了么?
许央央:……
小警卫:他跟你,一定是个误会,你看,刚才差点都没认出你。
许央央:……
许央央:人生怎么能轻言放弃,你这样遇到挫折就打退堂鼓的人,怎么能有未来?我这有一位人生导师,思想言语都很有内涵和深度,我相信他一定能给你重塑希望,喏,这是他的电话。
许央央递上了那位滴滴司机的电话号码,在小警卫崇拜的眼神中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
别墅区不大,这一片几乎都是独栋,大土豪才买的起,在小月的指导下,很快到了正门,跟管家说之前通过视频电话,他应当也得到了支会,引了二人进去。
园丁正在花园修建草木,女佣抱着一叠衣服进进出出,没人在乎许央央,大概都熟知沈昭然的脾性。
管家将许央央带到会客厅,人便退了出去,在小月的指示下,两人避开沈昭然的房间,往二楼沈亦然的房间走去。
小月:沈昭然这会儿肯定又昏睡过去了,完全不要担心。
许央央:……
小月:许许,我怕……
许央央:怎么了?
小月:那人在,你看沈亦然的房门上,看见什么了没有?
许央央抬头看,门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小月:没有就对了。
许央央:……
小月:什么都没有都这么可怕,我不敢上去了。
许央央:不有我呢么?
小月:……
许央央:你沉默几个意思?
小月:你别乱想,不要破坏我们的默契和信赖。
许央央:明明是你……
许央央已经想好了,上去之后,先跟对方好好谈谈,实在说不通,就给西子歌摇个电话,让西子歌帮着给劝劝,应该有效,不过不到最后一步,不能轻易欠西子歌人情,她想起以前被关在他房间欣赏他摄影作品那事儿,吓的魂魄都要出窍,感觉身体被掏空。如果西子歌劝不了,就给傅听弦打电话,那家伙高傲又目中无人,只要一交流就会打起来,那么,也算是勉强牵制住对方。
感觉到计划天衣无缝之后,她轻轻扣响房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张年轻白皙的脸探了出来,看上去温顺可爱,圆圆的眼睛黑不溜丢,眼角有些下垂,像一只湿漉漉又可怜兮兮的小狗。
“你找谁?”温润的少年音。
许央央刚要说话,门内那人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我。”他顿了顿,带着细微的笑意,“她来找我负责。”
“啊?”少年一愣,白皙的面皮瞬间红了一半,他磕磕绊绊的哦了半天,打开门。
少年一让开,许央央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利落的黑发蓬松中带着凌乱,白色衬衫因为不修边幅有些许褶皱,锐利的眉眼染上戏谑,薄唇噙着笑,英俊又痞气的模样,同记忆中那人的青涩很不相同。
居然是个熟人!
司南!
前男友!
她稍一顿,拔腿就想走。
男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指尖旋转着一枚金色的小陀螺,那陀螺无声的快速旋转,忽而一顿,从指尖滑落,随后沿着复杂的轨迹在地面快速滑动起来,看不清的阵法蛛网一般成型,清晰的破空音传来,空气骤然一紧,有什么被紧紧的束缚住,再也动弹不得。
小月:#惊恐#杀鬼了杀鬼了,老板,快救我快救我。
许央央只好收回迈出去的脚。
男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地上陀螺没有持续动力,按理说应该倒下才对,却依旧持续的转个不停,并且愈来愈强势的样子,似乎拼命想完成阵法,却被主人束缚住,不允许上前。
小月:啊,老板,我喘过气了,吓死鬼了。
许央央:#咬牙#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他用金属性陀螺。
小月:我要见过还有命给你打差评么?
许央央:那你什么眼神?他哪里阴森了?
小月:你仔细看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很阴森?
许央央:哪里冷漠了?
小月:你仔细看他看亦然的眼神,是不是很冷漠?
许央央:……
小月:你仔细看她看你的眼神,咦咦咦?啧啧啧!
许央央:你究竟在感慨什么……
小月:我去镜子里躲躲,老板,接下来靠你了。
男人视线瞥过女孩有些发白的小脸,偏过脑袋,勾起薄唇,笑,“你不是要我负责么?”
许央央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南哥,你认识这女孩儿?”沈亦然关上门,咕噜噜又爬上沙发,似是因为害怕想挨着他南哥坐。
司南侧眸瞅他。
沈亦然一怔,委屈巴巴的爬下沙发,默默的拖过小板凳,挨着他南哥脚尖坐了。
许央央这才发现司南脚上套着一双白熊的棉拖鞋,跟这人锋芒毕露的样子一点都不搭。
“刚才你去客厅的时候打来了视频电话。”司南解释道,“她说酒吧认识的,有人需要负责任,电话是我接的,也许,不是找我?”
许央央抿唇不语。
“找到你家来,又是酒吧,大概是我误会了。”他垂下眼眸,瞧不清神情,用脚尖踢了踢沈亦然,“去,把你哥摇起来,应当是找他的。”
许央央知道他故意,只好道:“找你。”
司南扬起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许央央想既然是熟人,干脆直说了好,正要开口,就听他慢悠悠的道:“我负责。”
“啊?”许央央反应不过来。
“你从酒吧追过来,不是要这个结果么?”他拍拍沙发,“不是有话对我说?过来坐。”
这人……许央央咬牙切齿。
沈亦然看着南哥身边沙发的位置,满脸哀怨,郁闷的裹紧了自己的小毯子。
许央央走过去,挨着司南坐了,她刻意留了些距离,但他身上那气息却无孔不入,让她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司南,我说……”
“那晚可不是这么叫我的,真生分。”司南拧了眉,别过脸。
“喂,你适可……”
“那天晚上是谁一直叫南哥哥的?”
“神特么……”
“叫声南哥哥。”他顿了顿,低眉看她,一双眼睛敛着碎光,尾音带着些无赖任性,“我就听听看。”
“你特么……”
小月:老板,这人好不要脸。
许央央:我这都是因为谁?
小月:但是我好喜欢。
许央央:……
小月:让我想起月黑风高的那一夜,我被二公子压在餐厅的桌子上从哥哥叫到爸爸,又从爸爸叫到爷爷……
许央央:爷爷是不是有点过了?还有,餐厅桌子上?
小月:有点硬,但身体火热……
许央央:你是不是死于话多?
小月:#委屈#
司南的视线扫过陀螺,指尖在沙发上轻点。
手机疯狂抖动起来,许央央一看,全是窗口抖动。
许央央:你干什么?
小月:我在发抖……老板,救我……嘤嘤嘤#大哭##大哭#
许央央要炸了,她急忙按住司南的手,司南没转过脸,但嘴角却轻微勾起。
“这我客户。”许央央看了一眼沈亦然,凑上去对着司南耳语,“帮个忙?”
司南看了一眼沈亦然,小可爱一副天真的模样望着他。
“不是不可以。”他顿了顿,挑眉看她,意有所指。
“你要不要脸?”
“不要。”
“那出去说。”许央央瞪他。
他不说话,忽然站起来,冲许央央伸出手。
他站起来,许央央才察觉到他多高,这会儿自己几乎只到他胸口,他约莫有一八五公分了,压迫力惊人。她抿抿唇,没握那手,率先走出门。
沈亦然见司南要走,立刻扯住他的裤脚。
“没事,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司南安慰道,又俯身去捡陀螺,修长白皙的指尖握住金色陀螺的尖顶,微不可察的细碎金线骤然隐入掌心,陀螺被稳稳捞起来,他斜眼看向镜子的方向,皱了一下眉毛,又很快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
许央央率先走出房门,看着司南从身后跟上来,便往楼下花园走,方才见到沈亦然的模样,让她一直卡在心口的疑惑越来越大,孩子这单纯如纸的样子,哪里像跟人好过?他那怕也是真怕,丝毫看不出留恋。想想土豪那会儿,真心爱过,离婚那么多年都能记得,虽然“镜中笑”效果没那么好,但依稀的轮廓该有吧?沈亦然哪能一点儿想不起来,光顾着害怕?
两人前后脚走到花园,两个阿姨正在洗菜,许央央故意往近处靠靠,露出了半个身子,司南从后面跟上来,站在她面前。果然,这幅骚浪贱的模样成功的勾起了阿姨的八卦之心,眼神不屑的朝她飞了好几个来回。
阿姨洗黄瓜:大公子也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招。
阿姨摘青菜:老爷子不就被气病了么?躺在床上都动不了。
阿姨洗黄瓜:气病了就更肆无忌惮了。
阿姨摘青菜:呀,你最近词汇量怎么这么丰富
阿姨洗黄瓜:小孙子最近天天教我,哎,我都说不用了,非缠着我不放。
阿姨摘青菜:真羡慕你呀,孙子这么懂事,我闺女就差远了,就知道给钱,不拿就生气,这孩子真愁人。
阿姨洗完黄瓜洗茄子:这哪有我愁人,闺女最近有人追,送了个五万的戒指非看不上,非要选那个北大毕业就送了两个猕猴桃的,虽然年薪百万,但不舍得给你花钱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阿姨摘完青菜摘菠菜:可不就是么,我前天跳广场舞的时候……
许央央心说,阿姨你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能不能说点有用的?真愁死我了。
“听墙角?”司南打断她,他不像在楼上那么无赖,站在稍远的地方。
“等这事儿了了,我们就当没见过。”
“喂,讲不讲道理?”司南气笑了。
“我们分手了。”
“我又没同意。”
“分手是需要双方同意的嘛?”
司南有些气闷,他俯下身,盯着许央央的眼睛,正要说话,却见她焦急的一把捂住他的唇,柔软的、温热的。
“嘘。”许央央竖起一只手指,搁在唇边,紧张的打断他。
风带来不远处闲聊的声音。
阿姨洗茄子:对啊,数她最骚,大家都跳广场舞,就她跟人不一样。
阿姨摘菠菜:对啊,就像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些女的,个个都妖的不行。
阿姨洗茄子:哪像二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连个恋爱都没谈过?那小月究竟怎么回事?
许央央忍不住走上前,问:“阿姨,你们这有过年轻的小女佣么?”
阿姨洗茄子斜她一眼,回:“哪来的年轻小女佣,都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弄个年轻的女孩来,还不都让大公子糟蹋了?”
许央央愣住了,那小月,究竟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