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杀第四十四天
这不是彭格列十代, 完全不可能！
他曾经去调查过, 沢田纲吉是一个拥有一代血脉但从来没有经过训练的少年, 绝对不会是面前这个一眼看去就不好惹的青年。
为什么会来错地方？他的幻术不至于会将人认错才对！
六道骸谨慎的打量着周围, 现在的任务是马上离开, 这种压迫力，夺取这人的身体是完全不可能的，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了如此强悍的人？！
霓虹如此卧虎藏龙？！
沈希抬起头来, 漆黑的双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就算是站在火焰中也好似一块冰, 和周围的烈焰格格不入，这份突兀让人感到怪异。
下意识退后一步, 六道骸咽了一口口水。
“抱歉走错了, 这位先生我现在就离开。”
六道骸匆忙转身，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经消失了，作为一位幻术师，竟然找不到离开的路, 这实在是……让人惊讶。
“你来了。”
声音自身后传来, 就像是六道骸想的那样, 这个声音很轻很淡，云淡风轻的仿佛他真的只是来串个门聊聊天，但就是这份平静让六道骸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
这种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是怎么做到的？仿佛把他扔进大冬天的雪地中，冰冷彻骨。
仿佛地狱般的火焰张牙舞爪，就像是在迎接他一样，六道骸开始感觉自己可能进了一个疯子的梦境里, 一般正常人的梦境可不会这样黑暗恐怖。
“你来了。”
沈希再次开口，没有起伏的音调像是一个机器人。
“你是回来杀死我的吗？”
往前迈出一步，却在瞬间走到六道骸的面前，六道骸微微睁大了眼睛。
其实他进入的并不是所谓的梦境，而是人的内心深处，将本人的人格压到极限，完全支配了这个世界的他才能控制那人的身体，所以也就是说……
这个人的本性就是他看到的这样！
沈希伸出手来，手臂上缠绕着黑红色的火焰，六道骸当然不会让他触碰到自己，但却在瞬间发现自己的行动被禁锢了。
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沈希的注视，六道骸皱起眉头。
该死的，果然不行……
“我希望你不和白天那个废物一样。”沈希冰冷的声音响在六道骸的耳边。
“杀死我吧……求你了，让我走。”
恢复了活动能力的一瞬间六道骸便瞬移到另一边，眼中的惊骇还没来得及掩饰，什么叫杀死他？那个人……是在求死？
沈希张开手，像是在迎接夕阳一般露出自己身上的弱点。
“快点，在梦中也好，让我去死，我会感谢你的。”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设置好了陷阱等他扑过去，不能相信他的话！
“来啊！”
脑子里一片空白，六道骸只觉的嗡的一声，赤红色的右眼冒出紫色的火光，他举起手中的三叉戟，汹涌的紫色火焰炸开。
“kufufu，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血色瞳孔中的数字化为五，左眼化为竖瞳，脸上出现奇怪的纹身，紫色火焰也化为浓稠的黑色，三叉戟携带着大量的火焰直接冲向沈希。
噗嗤。
三叉戟穿透沈希的身体，六道骸这才仿佛苏醒过来一样。
黑色斗气消失，数字再次变回六，但手中的武器是真真实实的，穿透了一个人的身体。
刚才发生了什么？六道骸怔愣着，刚才他的意识莫名其妙的恍惚了一秒，接着就是现在这副场景，自己为什么动手了？不对，他原本的打算不是马上离开吗？！
六道骸下意识松手，吧嗒，三叉戟掉落到地上化为一团紫色火焰后消失。
沈希低着头站在原地，六道骸看不到他的脸，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六道骸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恍惚只是错觉，也不觉得自己意志可以如此不坚定，对方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动手。
没有血液，也没有伤口，沈希缓慢的抬起头来，漆黑的双眼中带着满满的嫌恶。
因为这是梦中？所以……没有任何效果吗？
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能够进入他的梦境却无法攻击到他，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吗？
没有了。
那就去死吧。
“这……这可真的是不妙了。”
六道骸看着明显比刚才可怕了不止一点的沈希苦笑着，幻术承载着他的灵魂，如果他在这里死亡的话，本体也会受到重创，还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我并没有恶意。”六道骸试图解释。
沈希活动了一下手指，金色流光在他手指间闪烁，和身后黑红色的火焰像是两个场景一样。
他不管六道骸说了什么，这个擅自闯入的人没有给予他死亡。
“废物……”
六道骸微微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被人干脆利落的定性为‘废物’这种事情简直是他人生以来的第一次，但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人生经历。
“kufufu，那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废物吧！”
三叉戟重新握在手中，六道骸盯着面前的沈希，终于有了迎战的架势，而不是随时随地打算逃跑。
废物这样的词汇，可完全不适合他啊。
洁白的白衬衫在这种场景中格外的显眼，六道骸右眼的数字化为一，在这种精神世界里精神冲击是最好的攻击手段。
六道轮回第一道：地狱道。
幻术将会化为无休止的噩梦缠绕着对手，但对于沈希是无效的，对他来说，活着才是噩梦，反而与死亡相关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三叉戟狠狠砸在透明屏障上，沈希上前一脚踢到六道骸的手腕，强大的力道直接让六道骸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
“唔……啊！”
痛吟一声，六道骸在第一击结束就估算出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拼一下就可以弥补的，所以必须马上找到离开的办法。
不然会死的。
一定会死的！
这个家伙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杀意，他就是想让自己死在这里！
直接掉头就往外冲，六道骸闯进黑暗深处，眼中的数字不断变换，最后停滞在三，无数黑色的蛇从天而降挡住沈希的去路。
金色流光直接扩散开，将那群毒蛇齐齐钉在地上，毒蛇发出嘶嘶的声响后化为灰烬，六道骸连头都不回一下。
他已经找到离开的口子了，现在只需要冲出去。
黑红色的火焰瞬间燃起，仿佛将这个地方燃烧成真正的炼狱，六道骸咬咬牙直接闯进火焰中，一片金光从身后飞来，扑哧一声穿透了他的肩膀。
闷哼一声，六道骸皱着眉头并没有停下脚步。
等他终于冲出去的时候这才微微回头。
沈希站在他不到一米的身后，只差一点点就能把他揪回去。
这时候六道骸才发现自己心跳跳的相当快，喘息的声音也非常大，这可比遇到鬼惊悚多了。
“疯子。”
六道骸捂住受伤的肩膀逃入黑夜中，这地方太危险了，彭格列不知道他家附近有这种奇怪的人吗？难道不会在晚上做噩梦吗？
这次侥幸逃出来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该死的，比起这个家伙，复仇者监狱里的家伙都算得上的和蔼可亲了。
以后离这个家伙远点。
黑暗中，沈希睁开了眼睛，在同一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直接爆开，太宰治被惊醒的一瞬间整个房子都已经毁了大半。
六道骸听到轰的一声，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某个自己逃出来的地方已经塌了一半，周围都是因为这种巨大声响被惊醒的镇民。
一盏盏灯亮起来，这小片区域逐渐在黑夜中显露出自己的原貌。
六道骸隐隐约约看见在倒塌的房屋顶端，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他，瞬间想起梦中那个漆黑眼睛的男人，六道骸暗骂一声，转身继续逃。
“果然是个疯子。”
另一边，太宰治躲避开掉落下来的杂物，一把拉住沈希的手腕，将人扯进自己怀中，太宰治把他拉下床躲在墙角的缝隙中。
人间失格发动，乳白色的光芒消除了沈希的异能，房屋的倒塌也终于停止。
“啊……连屋子都塌了，实在是太恐怖了。”太宰治看着房屋的惨状，“说吧，怎么了？”
沈希趴在他怀中眨眨眼睛，“没事。”
太宰治笑了起来，“以后说谎的话记得说一个你自己可以相信的谎，对吧？”
“真的没事。”
“连我都不能说吗？沈希我好心痛啊。”
眼看着太宰治好像真的很伤心的样子，沈希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和人打了一架，然后那人跑了。”
“做梦？”太宰治微微皱眉。
“喂，你们是什么情况？自杀殉情也不需要将房子弄塌吧。”
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人回头看到里包恩站在废墟上看着他们，身上还穿着睡衣，纲吉小心翼翼的爬上废墟，看到沈希和太宰治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沈老师，太宰老师！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拉着沈希站起来，“唉……又失败了，果然死亡这种东西太奢侈了。”
里包恩叹了口气，“别总是让彭格列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被太宰治拉出废墟，周围都是因为刚才的巨大声响出门的镇民，看到两人没有出事皆是松了口气，沈希看向远处。
那正好是六道骸逃离的方向。
……
半夜的房屋倒塌事件被彭格列摆平，成功将这里解释成地基不结实的豆腐渣工程，太宰治和沈希则是被欺骗了的小可怜。
太宰治对沈希现在的状态有些担忧，于是他将沈希拜托给纲吉这群小孩后便去找里包恩和白头发的幽灵了解情况，绝对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沈希失控。
恰好在周末，纲吉一边想和朋友出去玩，但又相当在意沈希，毕竟是太宰治给他的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会得到相当可怕的惩罚的。
太宰老师就是个恶魔！
最后还是带着沈希一块出门，对于沈希这个老师这群小孩接受良好，如果是太宰治他们是绝对不敢带着一块出门玩的。
沈希坐在桌子前喝着咖啡，再次判定这群小孩果然真的是靠脑补来补全他的形象的。
太宰和他说过，每个人的思想和理解都是不用的，比如一百个人眼里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在别人眼中你的形象也是不同的，但如果很多人都认为你是这个性格的话。
那就说明你大多数还是这个性格的，最起码外在是。
沈希其实并不太认同这个观点，他并不经常拒绝别人，仅仅是因为他不在意罢了，这种不在意包含了各种各样的事物以及周围各式各样的人。
这是一种相当冰冷的表现，对于所谓的感情是一种重大的伤害，最起码看出来的人都和他保持了距离。
但这群小孩，包括雄英的那一批，他们一直认为沈希的性格很好，是值得交往的人。
“沈老师？我们一会儿要去买礼物，你要一起去吗？”
沈希将视线转移到纲吉身上，“礼物？”
“奈奈妈妈要过生日了，之前攒了一些钱，所以想在生日的时候给奈奈妈妈买礼物。”纲吉看上去有点害羞，“那个，可以不告诉奈奈妈妈吗？”
点点头，沈希微微抽动鼻子，“纲吉，你还有那种感觉吗？”
“你说的是那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感觉？有的……。”
沈希歪歪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纲吉等人下意识吸了一口气，但闻到的只有咖啡的味道，香香的。
“大哥哥？”
沈希低头，熟悉的小男孩站在他旁边，沈希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咖啡厅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上次他和太宰治喝毒咖啡的餐厅吗？这个小孩……是上次那个？
“大哥哥，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柯南笑得很甜。
沈希想了一下把手中的咖啡杯递给他，“喝吗？”
“不用不用！”柯南连忙摆摆手，“我是和小兰姐姐一起出来的，小兰姐姐给我买了牛奶！”
沈希点头，片刻后他说：“你猜，咖啡里有没有毒。”
柯南：……
纲吉等人：……
这什么奇怪的问题！
柯南努力了很久这才挤出一个笑容，“啊哈哈哈，大哥哥真会开玩笑。”
刚才还想让他喝咖啡，下一秒就让他猜咖啡里有没有毒，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沈老师不要吓唬小孩子。”纲吉连忙将沈希手中的咖啡杯夺过来放在桌子上。
还是个老师？！
柯南抽搐着嘴角，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对了大哥哥，你刚才是说咖啡厅里有怪味道吗？”柯南刚才就是被这句话吸引了，他记得上次投毒事件，在给路人做笔录的时候有人说这人说咖啡里有苦味，是和咖啡不一样的苦。
在味觉和嗅觉方面相当灵敏的人是存在的，他们能够轻易的分别两种不同的味道。
沈希看着柯南，“嗯，怎么？”
“那……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什么样的味道？沈希想，我应该怎么说呢？感觉不太好形容，但是小孩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
就这样等了一分钟，沈希终于开口。
“腐烂的味道。”
“咦？腐烂的味道？”
沈希并不打算解释，他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后便摸出手机，开始玩一直百玩不厌的贪吃蛇，操纵着蛇一点点吃掉黑色的球球，越来越长。
找不到答案也想不明白，柯南瘪着嘴巴回到了小兰的桌子前，在小兰询问的时候也只是笑着说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时，店门的门铃响了起来，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穿着维修工衣服的男人走进店里。
店长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迎了上来。
“哎呀，终于来了，这么热的天还要您出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啊哈哈，怎么会呢？这也是我的工作。”
维修工走到空调旁边，放下工具包开始拆空调，看样子是空调出了问题。
沈希没有注意周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滑动，看着那条蛇越来越长，接着转着身子在不大的屏幕上旋转，一圈又一圈，直到把屏幕都给填满。
在贪吃蛇咬到自己尾巴显示游戏结束的瞬间，空调旁边传来凄惨的尖叫声。
一具尸体从被拆开的空调中摔落，鲜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淌出来，这人死亡时间并不久。
柯南猛地从桌子上跳起来，在经过的瞬间他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沈希。
沈希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漆黑的双眼和柯南对视，在那一瞬间，柯南甚至觉得这个人就是凶手，那双眼睛太过平静，这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
屏幕上红色的游戏结束字样刺痛了柯南的眼睛，他连忙转过头，还是先去查看尸体吧，这才是线索。
凶手在柯南的推理之下迅速被抓住，是店中的一个店员，店长擦着额头上的汗唉声叹气，这才多久，他的咖啡店里就出了两起命案，两个凶手还都是他的职员。
这以后还会有人来他家店喝咖啡吗？
“没想到这里竟然发生了命案，真的好可怕啊。”纲吉有些后怕。
“十代目不要害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作为你左右手的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后！”
“啊哈哈哈，还要继续玩黑手党的游戏吗？”
“才不是游戏你个棒球笨蛋！”
“啊，狱寺说话不要这么过分啊。”
沈希依旧在玩贪吃蛇，一句话不说。
等到这些人离开柯南才从墙后出来，他脸上带着惊疑。
黑手党？十代目？难道说是……黑衣组织！
突然一段信息传过来，沈希将游戏暂停后翻到消息处，是太宰治的消息。
太宰治：你的姘头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准备足够的钱给我，否则我就撕票！
沈希歪头，姘头？谁啊？
紧接着第二个短信发过来。
太宰治：只给你一下午的时间筹钱！
想了一下，沈希回复。
沈希：如果是太宰的话，撕票之前记得代我恭喜他。
“有病吗？”对面那人臭着脸将照相机打开，将倒在地上的太宰治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白色的绷带被染成红色，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
太宰治：看到了吗？如果再不把钱送来我就杀人了！
看着屏幕上的太宰，沈希开始判断这是太宰治玩脱了还是坑人，最后的判断结果是坑人。
沈希：太好了，恭喜你。
“什么鬼？一个两个都是疯子吗？！”
“我说过的啊，他恨不得我去死。”太宰治扶着墙壁站起来，“你是要不到钱的，但是没关系，我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拿到钱，我也可以活着出去。”
那人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既然没有用，那就去死吧！”
“喂，老老实实听人家说完不行吗？”太宰治站在原地笑着，鲜血顺着指尖淌下。
砰的一声，枪响，只是倒下的不是太宰治而是那个人，他捂着自己的手腕倒在地上因为疼痛惨叫。
太宰治走过去看着他。
“啊，真是高兴啊，刚才的一瞬间我还以为我真的能够死去，虽然是死在你这种渣滓的手上，但是没关系，沈希说得对，只要能死，死在谁的手上都无所谓。”
那人瞳孔在收缩，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恶魔。
“如果是死在你手上的话我很乐意。”太宰治小声说道：“但是……还不到时候，还没有找到答案呢。”
“你……你想知道什么？”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比如某个从其他地方逃离的小老鼠。”
太宰治捡起地上属于自己的手机，“唉，你把我的手机摔坏了，我可是很爱惜它的，好可恶。”
“什么老鼠……我不知道。”
拉下木仓的保险栓，太宰治蹲在他身边，声音低沉，“你知道的，好好想想，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木仓，但是某些时候，它总是最好用的道具。”
“我……”
“考虑好了再开口哦。”
“是六道骸！我看到他了，他到霓虹了！”
太宰治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咦？六道骸吗？我知道了，谢谢你。”
“可……可以放我走了吗？”
“走吧。”太宰治冲着他笑，“毕竟我可是一个大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