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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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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冬不躲不避, 任由银霜月在他头顶敲了好几下, 低头垂眼, 嘴里说着我知道错了, 却死不悔改的模样。

银霜月打了几下, 银冬不躲她也到底是再下不去手了, 有心想要扔下不吃了,却想了想,赌气也只是气自己, 何苦来的, 于是深呼吸一口气, 身边伺候的婢女又给她换了双筷子,继续吃起来。

结果一个不小心,她就竟然吃得有点多,肚子撑得难受, 起来在院子里头转圈圈,心中唾骂自己实在没出息, 但是不得不说,来到这南川半年多,银霜月从来也没像今天吃得这么畅快, 这么多过, 被宫里面专用的厨子养娇了胃口, 她再是能够吃苦,也还是知道何为好吃和不好吃的。

而且除此之外,今日的衣裳发饰, 都是特别称心的,衣裳料子轻柔如雾,透风却不透亮,该是宫中每年年关的时候,只得外邦进贡几批的珍贵料子名为蚕丝尽,该是给后宫妃嫔们夏日裁制衣裙的,现如今却穿在了她的身上。

这料子穿在身上可比贴身还有些扎人的麻布料子不知道舒适了多少倍,走动间有轻微的沙沙声,风吹过时,就会轻轻地飘起来。

这种料子银霜月在宫中的时候就知道,进贡上来的时候,大多是浅色,但身上穿的这个,许是银冬怕太扎眼了她不喜欢,便命人专门又挑染过的,比鲜嫩的粉色暗了些,正是银霜月喜欢的……脸上再不用糊着一层伪装的东西,舒服得很,清早脸上涂抹的脂膏,也是她多年来用惯的,自然也出自银冬之手,银霜月透过敞开的窗子看着银冬在屋内皱眉不知道在写着什么,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叹。

若他不是自己自小养大的小混蛋,光凭着这份心意,哪怕他哪哪都不符合她的审美,却也能够让银霜月动容了。

偏偏他……哎。

孽障啊。

银霜月垂首摇头,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怎么感觉比刚才更胀了?

走到院中的石凳边上坐着,银霜月才一坐下,便有人送来了茶水。

银霜也侧头看去,是早上伺候她洗漱的其中一个小婢女。

婢女悄无声息地正要退下,银霜月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婢名曰顺安。”

这不是个小太监的名儿吗?婢女们一般都是花花草草为名的,她不由得多看了小婢女一眼。

小婢女生得清秀可人,低眉顺眼,身形也还好,就是……胸小了点啊。

“主子,这是专门为您调制的解渴去腻消食的红果露。”小婢女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又见银霜月没什么吩咐,这才退下了。

银霜月伸手打开壶盖子看了看,确实是红果露,这地方这种时节要找到这红果……她叹口气,倒了一杯,入口酸甜,真是……他娘的爽啊。

叫顺安的小婢女退下去之后,从后门绕着进屋,把银霜月喝了红果露的事情说了,银冬手上片刻不停下笔如飞,旁边已经摆好了好几封写好封印了的信件。

他头也不抬,只对那小太监说,“长姐问你的名字了?”

顺安霎时间噗通跪在地上,俯首颤巍巍道,“……是。”

银冬写好一封,拿起来吹了吹,递给了旁边一直伺候的人,那人便折叠好,塞入了一封信中,再用专用的漆印封好。

银冬起身,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收拾下,不要在身边伺候了,去先行队伍吧。”

那人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了一身的冷汗,闻言如临大赦,扣头谢恩,却一开口,再不是娇柔的女子音,而是偏低柔的男子音。

银冬点头,从屋子里出去,径直朝着银霜月坐着的地方走去,身后的顺安回到了婢女们临时居住的偏院,利落地换了一身衣服,面上的伪装洗掉,嫣然是个颇为清秀的小太监,从内院出去之后,迅速纵马去撵先行的队伍了。

银霜月连喝了两杯,好喝得紧,倒第三杯的时候,被银冬按住了手腕,“长姐莫要喝得太多,怕是效果适得其反,更要难受。”

银霜月放下了杯子,将手收回来,坐在桌边不吭声了,也不看银冬。

银冬站在她身边,等了一会,才道,“长姐,左右闲来无事,回程正在准备,不若同我去个地方,权当消食如何?”

他话音一落,便有黑衣的暗卫自门口走到近前,躬身见礼,而后低声道,“车马已经备好。”

暗卫快速地飞掠而去之后,银霜月看向银冬,“我有拒绝的权利?”

银冬挑眉点头,“自然,长姐只要不离开我,你说的话,便是我的金科玉律。”

银霜月悄无声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那我不去。”

银冬却站着没动,银霜月转头瞪他,“不是奉为金科玉律?”

银冬点头,“自然,”他叹了口气,“今日那个名叫隶术的,已经审判结束,我以为,长姐会想要再见见他的毕竟……”

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又道,“既然长姐不愿意,那我便独自前去吧,长姐可莫要再贪杯了,这红果露消食却甜腻,多饮性寒,这两日……”

银冬顿了下,说道,“这两日长姐葵水将至,不宜多饮寒凉之物。”

说完之后,便径直朝着门口走,真的没有带银霜月去的意思。

银霜月瞪着银冬的后背,恨不能把那上面烧出两个窟窿来。

她的葵水她自己都不怎么记着,只记得每月大概就那么几天,他又是如何得知还算得如此精准!

一个皇帝,整日脑子里面装的不是家国天下,竟然没事数着日子,算一个女子的葵水,这……简直荒唐至极!

银霜月脸都憋得通红,在银冬即将要迈出大门之前,出声喊道,“你站住!”

银冬站定,转身看向银霜月,“长姐何事?”

银霜月想骂人,但是难听的话挑挑拣拣的,真的就癸水这件事,没有什么合适出口的。

她憋了半晌,问道,“隶术可是要求见我了?”

银冬和银霜月相隔有些距离,听到银霜月提起隶术,他的眼神顿时晦暗下来,“是。”

银霜月起身,“那我跟你一同去。”

银冬身后背着的手指微微攥紧,面上却不露什么痕迹,站在门口等着银霜月,两个人一同上了门口备好的马车。

南川大牢需经过正街,隶术案子已结,告示张贴的到处都是,但很奇异的,大家看了之后,却没什么群情激奋。对于一个杀人犯的斥责,也不过是关起门,或者在酒楼缠绵小曲的时候,同桌的咬咬耳朵而已。

毕竟很多人,都接受过隶术的帮助,甚至他两个身体还算硬朗的丈人丈母娘,在今早审判的时候,都声称抱病没有到场。

众人对他有谴责,却也给了最大的宽容,绕城一周定下死罪,他的牢笼之中,没有人扔的任何脏东西,吃了这几日流水席的,受了他安置的流民,给了他一个体面。

银霜月行至半路的时候,命人停车,“去叫人买些吃食。”

银冬却没动,头在车窗外,装着听不见,银霜月见他不动,自己要下车,被银冬一把搂住了,“长姐!”

“你见他便见,还要给他带吃的!”银冬终于崩不住了,皱眉面色不愉,将银霜月的纤腰搂得向后弯曲,整个人欺近,银霜月挣不开,一直朝后躲,整个人弯成了一张弓。

“银冬!他快死了!你和个死人计较什么?!”银霜月按着银冬的额头,掐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再上前,马车明明空间还算大,但是此刻狭小得让银霜月觉得窒息。

“计较。”银冬不顾疼不疼,凑近银霜月,在她唇不足一指的距离,轻轻道,“他要死了,我才只是计较而已,若不然……长姐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他扔进白虎的笼子去。”

“你疯了吗?”银霜月紧靠着车壁,躲没处躲,挣挣不开,又不能真的对银冬下死手,她就像个被拔了牙堵住嘴的老虎,这正当街,前面还坐着两个赶车的,两侧都是随从,连咆哮都不行。

“你……”银霜月气得呼吸急促,银冬却突然放开了她,敲了敲车壁,命人道,“去买些吃食来,丰盛些。”毕竟是断头饭了。

银冬继续百无聊赖地朝着窗外看,银霜月靠着车壁,慢慢坐下,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在银冬的面前,她真的没有抵抗的能力。

银霜月十分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就像被套住的野马,她知道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也会被驯服。

她不想,也不甘被驯服。

东西很快买回来,银霜月的心情却一落千丈,一路上都没再说话,到了大牢,在门口等了片刻,就跟着银冬一道进去。

里面弥漫着昏暗潮湿的味道,从小窗子透进来的一点点阳光,被栏杆割裂成一条一条,洒在这黑黢黢的狭窄道路上,不光不给人明亮的感觉,反倒是感觉更加地压抑。

银霜月提着食盒,跟在银冬的身后,忍不住微微皱眉,银冬却没丝毫的不适,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走了几个拐角,终于银冬停在了一个牢门前面,草堆上面躺着一个人,穿着还算干净的囚衣,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睡着了。

银冬伸手晃了一下门上的铁链,草堆上的人坐起来,皱眉看向了这边。

看到银霜月的时候,他顿时坐直,出声有些激动道,“雨娘,你来了。”

银霜月站着没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朝他抵了下食盒,他托着链子很快过来,银霜月蹲下,把食物从里面拿出来,隶术刚要去接,银冬突然伸手,从银霜月的身后密密实实地搂住了她,还将头搁在了她的肩上,在她脖子上暧昧地拱了拱。

银霜月一僵,隶术伸出的手也僵住,抬头目光阴沉地看向银冬——

作者有话要说: 银冬:看到你面前这个女人了吗?我的。

——

对了我文章的名字改了,文案也改了一下,被编编敲了最近的三观问题,哎,封面过两天也会改,你们没收藏的收藏一下不要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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