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佛门本是清净地,无可奈何惹尘埃
待与真人大小的画像端端正正的悬于正堂,那画中女子的样貌和风姿又让前来围观的荣国府众人都禁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般气质出尘的绝色之姿合该是那仙门修道之人。江映蓉无视或惊叹、或痴迷、或呆滞的表情, 请了三炷香插在早就安置好的紫金香炉中,袅袅徐徐的烟雾蒸腾下那画像之人仿若即将活过来一般,眉目愈发生动动人。
“师父在上, 小徒太真元君今日立下宏愿:普世济怀, 匡扶正义, 清恶欲, 除邪祟,还世间一片清明之地。”江映蓉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伴随着立世宏愿,从江映蓉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信仰之力,那是一种宏大的力量源泉,让人莫名的安静下来,心中一片平和,还带着一股慈悲之意。若是有佛家高僧在, 恐怕恨不得立时收了江映蓉入佛门, 这般功德留在道门根本是暴殄天物。
荣国府整个太清无上宫被一道泛红的金光包围,自带blingbling的效果, 京城百姓全都朝着金光所在的位置聚拢。京城守备五城兵马司的人为了查看异常不得不努力穿过拥挤的人群尽快往事发之地赶,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早点查清楚报给皇上说不得还是一份功绩。
这是功德金光的效用,小金本就是上个世界百姓的信仰之力所化,待江映蓉发下这样的宏愿后, 自然能够发挥它的最大作用。之后江映蓉宏愿的完成度越高,功德金光便越强劲,那任务就越容易完成,这便是个相辅相成的良性循环。
而这宏愿的每一个字也经由功德金光清晰的传向世人,震耳发聩。原本正在地里辛勤劳作的老农停下了除草的动作;歌舞升平、嬉笑玩闹的权贵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松开了怀中的美女;埋头苦读的学子放下了手中的四书五经;连庄严肃穆的朝堂都暂停了议事……京城方圆百里之地都听到了这道伟大的宏愿,并沉浸其中一时无法脱离那种震撼之感。
护国寺,在后山清修的两位高僧同时睁开眼睛,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先开了口:“师兄,这天下恐怕要变了,只是是福是祸,师兄可有高见。”
“自古福祸相依,今天命已定,不是我等可以左右,命主持师弟约束好门下弟子,诚心参佛,不要被外物所累,可保无虞。”年长的重新闭上犹如一潭枯井的眼睛,只是内心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平静,终是起了波动,希望此女能给佛门留下一线生机。
“佛门的尘埃确实该有人出来清扫了,只是这人为何不是出自我佛门之地,可惜可惜……”稍微年轻一下的摇了摇头带着些痛心之色。
“师弟,你着相了,无论此人归于哪派,只要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何必拘泥。”
“阿弥陀佛,师兄所言甚是,临了临了犯了贪戒,希望佛祖不要怪罪,死后还能给贫僧留个一席之地。”
二人这一番对话无人知晓。
皇宫,正与群臣议事的皇帝,骤然间听到一道稚子之音,可气势和内容却无丁点儿幼稚之感,字字句句如大锤砸在心间。
“查!”高坐龙椅的皇帝哪怕已经老态尽显,可一身威严雄踞的气势丝毫不减,锐利的目光透过因为年老耷拉的眼皮直透人心,一句话便让各部人马快速的动了起来。
“启奏陛下,城东方向有一处被金光环绕。”已有在殿外守备的侍卫官先行来报,引得还在殿内的百官议论纷纷,都好奇的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可能确认是何地?”皇帝扶着龙椅边上的龙头,有些无法安坐。
“应该是荣宁二府所在之处,只是距离过远,属下不敢肯定。”侍卫官低着头,给了个大概方位。八公府邸分别居于城东、城西、城北、城南,荣宁二府因为亲眷之顾便相邻而建,两府合起来占地更广,原来的梨香院又正好在二府中间位置,不然也不会作为荣国公的养老之地,所以侍卫官才能分辨出方位,否则偌大的城东哪会这么快确定地点。
“陛下,不若移步出殿一观,再做分辨。”陈阁老提议,今日之事处处透露着不寻常,还是亲眼见一见为妙。
于是皇帝由贴身大太监扶着,身后跟着诸位朝臣,前往殿外最高的观景台。刚一出了殿门便看到城东位置果然一道金光闪动,皇帝加快步伐想要站在高处以便看的更加清楚。
后边跟着的朝臣伸长脖子瞧,有几个年迈的老大人这会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小步子迈的飞快,生怕落后一步就没得看了。
今日异象十有八九要被定为祥瑞之事,恐怕和之前那道声音也脱不开关系。这荣宁二府莫不是风水宝地,当家老太爷都嗝屁好几年了,留下一群没有才干不能顶立门户的后辈,谁料到尽出些奇异之事。前些年那衔玉而生的哥儿不就闹得满城皆知,现如今又有这样一道金光笼罩,真是天下的奇事儿都恨不得落到荣宁二府。
这种种奇事要是搁在一个心思多疑的帝王身上,或者哪怕发生在当今年轻时候,恐怕荣宁二府十有八九成为帝王忌惮怀疑的对象,生来便血统高贵的帝王之家都没福气享这等奇事儿,你个小小的公侯之家难不成比皇家还有福气?
可谁让当今年事已高,反而追忆起往日老臣的情分,手段都比年轻时的杀伐果决多留了一分余地,四王八公做的那档子事儿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哪家出了个还能看的过眼的小辈,荣恩更少不了。
现如今荣国府哪怕已经开始没落,可仗着贾代善留下来的情分,按当今现在格外怜惜老臣下的意思,说不得荣宁二府又得上一个台阶,重新回归京城权贵的视线。
不过,换句话说,那贾宝玉传的满城皆知,以为有什么奇处呢,结果周岁宴上竟然抓了盒胭脂,你说可笑不可笑,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现如今那贾宝玉也有十岁有余了吧,从没见过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小小年纪反而传出了不少围在脂粉堆里的趣事儿。哪怕衔玉而生,可还不如普通人呢。
所以说不定呐,这次的事只是看着声势浩大,却跟那贾宝玉一样虎头蛇尾,根本没什么特异之处。眼下先不用急吼吼地眼红,这是福是祸还不好定论呢,还没闹明白就开始眼馋岂不是平白失了格调。
诸位朝臣短短几十米的路心里便翻腾出诸多思绪,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寻思着一会儿圣上问起来该如何定义这件事儿,就怕一个不小心没有摸准圣上的心思,落了个不是可就不值当了。
很快,皇帝,后边依次是太子,三四五三位王爷,六到十四几位皇子,然后才是朝臣们,一窝蜂登上了观景台,要么说站得高看的远呢,刚才阻碍视线的障碍物都尽收眼底,那本来只能看见个小尖尖儿的红光这会儿也基本看到了个全貌。
那红光覆盖的范围看起来并不大,看模样只是笼罩了一个院子大小,方位嘛确实是荣宁二府之间。
只是去查探情况的人马一时还无法回转,皇帝盯着红光沉声问道:“近日荣宁二府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众王爷皇子还有高位的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上这一问还真给问住了,他们这个位置怎会去关注荣国府这种没了后劲儿的人家,哪怕有什么异动最多也是下边私下里传一传,到不了他们的耳朵里。
“太子呢?”这是在问之前和荣宁二府走的颇近的太子,已经被两废两立的太子刷的一下冷汗都下来了,父皇这是在暗示他拉帮结派、勾结朝臣。
太子顾不得当着大伙的面丢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儿臣,儿臣近日都在东宫跟詹士府的师傅们潜心学习,并未出宫,未曾听过什么奇事儿。”
太子近日的动向皇帝自然知道,看着吓得跟个鹌鹑似的儿子,丝毫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这还是当初那个自个自豪骄傲的儿子吗?还能担得起江山社稷的重担吗?皇帝心下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挥手让人起来。
“回陛下,微臣前几日倒是听说了荣国府的一些小事儿,只是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奇事儿。”京都节度使王子腾上前一步回禀,和荣国府有着姻亲关系,知道些内情也属正常。
“哦~~,你说说看。”
“前几日宁国府的嫡小姐突然高热不止,据说三天三夜未曾退烧,换了好几个太医都没瞧出毛病,后边突然就自己好了,听说昏迷那几日一到晚间周身便笼着一层微光,也不知真假。这位嫡小姐自小放在荣国府史太君膝下寄养,行四,醒来之后性情大变,非要说自己已经入道修行,还弄了个道号出来。前两日还听说荣国府四姑娘突然丢了,阖府上下找了一天两夜,不知现在是否已经回府。”王子腾知道的也不多,也是王夫人现在还没彻底重视起来,就没给娘家哥哥细讲。
“是听说荣国府近日在找人,原来找的是四姑娘。”
“我也听说太医院的两位好友说过,他们前两日去给荣国府四姑娘瞧病,那病症生平罕见,本以为人救不回来了,后边竟然好了,张太医还一直感叹着奇哉怪哉。”
“入道?那贾敬不就跑到城外做道士了?怎么生个闺女也嚷着做道士?这是准备一家子入道了不成?”
……
听了王子腾所言,便有其他大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起来,还有嗤笑宁国府荒诞做派的。
“传贾赦、贾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