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被流放三世的贾赦
接下来两天贾赦就在练武和送餐中度过,只不过练武时趁着没人看管他没少偷懒, 把一个眼高手低, 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演绎的淋漓尽致。他自以为没人发现,便越发惫懒起来,马步扎一个时辰有半个时辰都是松垮垮的歇着, 跑步跑十圈有五圈都是慢悠悠走步, 可是这样偷奸耍滑糊弄人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其实袁成和并非没有察觉, 一则是他知道像贾赦这种享受惯了的人想要彻底改变绝非一日之功, 人总是这样,哪怕思想上站的再高,可长年累月的身体上的习惯总是促使自个维持原有状态。二则这两天陆续与瓦勒人有了几场小范围的接触战,虽然规模不大,可眼见着瓦勒人随着天气回暖竟又有了频繁犯进的架势,袁成和正和几位将军紧锣密鼓的商讨新的布防方案,不能让瓦勒有机可乘,故而一时间顾不上贾赦。
说到瓦勒就不得不提他与中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宿世的仇敌, 这其中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前朝甚至再往前也不为过, 瓦勒之前西北最大的游牧部落是西突,曾经与东突横跨整个东北和西北两大地带, 对中原构成极大的威胁之势。可东西突为何最后直接败落,离不开两个大部落之间的内斗,谁也不服气谁,谁都想统一整个东西草原,成为这片广袤土地的王, 本来只是小摩擦,可斗着斗着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只要正面遭遇绝对没有二话,只有一个字“干”,每次都是奔着打死对方的架势。
聪明的恐怕就能想到东突西突之间的战争绝对不是只有他们两家的影子,这离不开前前朝在两个部落之间不余遗力的斡旋、挑事儿。前前朝没办法啊,倘若东西合并绝对是对中原地区毁灭性的打击和伤害,而且那时候中原骑兵很是薄弱,不仅品种优良的战马数量少,连马鞍、马镫这等有助作战的东西也没发明出来,人是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作战的,光是为了练好骑术就要花费极大的精力,更别提骑着战马作战了,在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一族面前,那就跟小孩子闹着玩儿差不多。
前前朝的皇帝愁,大臣们也愁,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活人总不会让尿憋死,就有人提议让东西两地自己先打起来,正面刚敌不过,那就只能用阴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死。果然两个部落渐渐成焦灼之势,一时间就顾不上觊觎中原大地这块肥肉。前前朝趁此悄悄休养生息,大力蓄养战马,训练骑兵,时不时再跟东突或者西突来点儿交换,换些品种优良的种马、母马,当然这些都是潜移默化一点点做的,让对方根本没察觉到其中的真实意图,后来又有马鞍、马镫这等可以让人固定在马背上的伟大发明问世,前前朝的骑兵力量开始有了空前的发展和进步。
期间有不少次东西突打累了,准备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休战问题,而且打着打着,时间一长他们也渐渐察觉出哪里不对头,没把对方打趴下,自个倒是损失不少。还没庆幸素来直肠子、脑子不会拐弯的突厥人终于学会思考了,前前朝马上就通过各种方式花式挑起两边的矛盾,还没想到关键的两方人马顾不上继续追根溯源,嗷嗷叫的重新干起来。
终于有一天东西突察觉到前前朝这块本来落于下风、香喷喷的大肥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快速发展成已经风干了几十年的老牛肉,啃一口会崩牙,砍一刀会毁刀的那种。可这会儿东西两边已经停不下来了,胆敢停下来那就是坐等着被对方彻底打趴下,不说两边已然结下的不可调和的大仇,单就草原大汉的骨气也容不得他们退缩。最后在前前朝暗搓搓的帮助下,东突险胜了西突,可这会儿基本上到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地步,连年的战争让东突的人口快速缩减,梦寐以求的西边草原是拿下了,可派不出人去收拢管理啊。
当然东突也没有太多时间纠结这件事,前前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拿下东突,至此东西突两片广袤的土地彻底划归到前前朝的疆域版图上。偌大的草原当然不是只有这两个部落,还有其他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都归顺了前前朝,岁岁纳贡的那种。
这之后西北的瓦勒,东北的蒙古一族渐渐显露于两片土地,尤其随着前前朝的覆灭,东西两大后来崛起的部落渐渐强盛起来,不再往中原上供,至此又彻底分割开来。可因为前前朝的事情,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中原人都是一群阴险狡诈之徒,千万不能跟他们玩谋略,谈议和,只有拼战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瓦勒、蒙古部落里的人不乏东西突的后人,提起中原那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自然是主战派,又有那样的流言传遍了整个草原,连刚会说话的稚儿都知道中原人的阴险狡诈,是以从前朝开始两边游牧就从来没有放弃过骚扰中原。
天冷的时候,因为缺衣少食,要跑到边关一带烧杀抢掠,抢粮食、抢衣物;天不冷了,吃穿够了,可女人不够、新生儿不够啊,便跑到边关抢女人、抢孩子,有时候连男人都不放过,抢回去自然是做苦力。那些被抢的女人是最惨的,不仅要忍受轮番的奸污,生了孩子也不能养在自己身边,往往面都没见着便被抱走,这是从一开始就杜绝这些新生儿知道自个身上流着一半中原血脉的事实。反正被抢回去的中原老百姓,终生只能在敌人的铁蹄暴政下过活,做最下等、最辛苦的奴隶,动辄就被打骂不说,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有家不能回,直至坚持不住死去那一刻。最后连尸首都不能入土为安,随意弃置在荒原上,不是被猛兽啃食,就是被秃鹫老鹰分食,只留下森森白骨不得安息。
反正不管怎样,游牧一族和中原那是彻底杠上了,边关的百姓一提到他们就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到了现在,就拿西北的瓦勒来说,因为先帝和当今都尤为重视边关的稳定,经过几十年不懈努力,西北和东北两边暂时达到了一种比较平衡的态势。差不多就是我干不过你,你也干不过我,大规模侵犯没有,可小规模战事却频发,所以两地边关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辛苦的。
去岁冬天的时候,瓦勒人为了抢吃的穿的用的来犯好多次,等最冷的时候好不容易因着往草原深处迁徙基本不再上门骚扰,百姓难得过了几个月安稳日子。没成想天才回暖,就这般迫不及待起来,而且看近一段时间来犯的人马,怕是瓦勒这个冬季冻死不少人,又打着抢女人、抢劳动力的注意。
若是直接正面开战,袁成和反而不太头疼,西北大营的几十万大军不是盖的。可坏就坏在瓦勒打的是普通百姓的主意,大军的主要兵力屯在七盘关,可西北边关一带两侧虽有两座大山脉阻挡,但中间的口子也是绵延数千里,这数千里最外围大大小小的县镇就有二三十个,倘若把兵力都分散到各县镇,万一瓦勒突袭七盘关这个关键的隘口,大本营守不住,瓦勒便可借此长驱直入前往内陆,届时会有更多百姓惨遭毒手,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这二三十个县镇,瓦勒组成一只几千人的骑兵,随便挑一个突袭,只要不恋战,抢了人就跑,基本都能给被抢的地方不小的冲击。而且目前单靠地方的兵力防护只有一半县镇有自保之力,剩下的绝对禁不住瓦勒这样的不定期不定时侵犯,那是一抢一个准儿。
目前袁成和已经分出四分之一的兵力镇守在这千里防线四个关键的地方,只要各县镇能及时派人求救,勉强来得及去救援,怕就怕敌人耍诈,故意将兵力引走,反而对其他地方下手。可现下袁成和已然将能抽调的兵力尽数抽调出去,剩下的必须留守七盘关,这里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其他地方哪怕一时落入敌人之手,只要尽快派兵收回,不用过分担心他们能快速深入内陆。
袁成和因着忧心各地百姓安危,这才不断召集能臣良将想要商讨出一个相对稳妥的布防之法,至少能让各地撑到外援前去营救。
不过这次瓦勒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像以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搞游击战术,让人摸不准他们的方向,每每弄得我方将士疲于奔命。竟然莫名其妙的只是盯紧了七盘关这块难啃又不容易得到好处的硬骨头,这几天的摩擦对方都是在七盘关附近打转,虽然大多是因为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很快被打的落荒而逃,可莫名的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引得对方不顾后果屡次来犯。
“砰”地一声,是杯子被用力摔碎的声音。
“中原那群狗贼,简直是欺人太甚。”坐在上首一脸胡须的中年大汉满目怒色,青筋暴起,愤怒的摔了手中的酒杯。
“大汗息怒,属下愿意带三千人马前去望公岭突袭。”一个身材魁梧的猛将自请出战,这望公岭距离七盘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人口颇多,带上三千单骑能抢不少东西回来,只要速战速决,七盘关根本来不及救援,所以这位猛将才会这般请战,为的是一解大汗心头的火气,毕竟最近基本都是败仗,还没得什么好处,大汗心里有气在所难免。
“不必,本王必须让那袁成和也尝一尝心痛的滋味方能解了心头之恨。今晚派二十暗哨偷袭西北大营粮草,本王倒要看看没了粮草,袁成和拿什么打。”大汗眯着一双眼,眼中狠厉阴鸷的目光让人害怕,这模样就跟“天凉了,该让王家破产了”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换了个说法“天暖了,该让袁成和饿肚子了”。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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