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殿试结束之后沈清和秦川就要回去,却见李叔远朝着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那位荷尔蒙。李叔远走近之后对着沈清秦川说道:“天色尚早,两位可有意与我们聚聚”,然后指着旁边人:“这是夏琛,沈兄刚刚应该已经见过了,与我从小相识,只是后来随父去了江南,去年才举家搬回来,我们都是同届进士,倒是可以在一起聚聚呢。”旁边的夏琛对着两人点头致意。
秦川看向沈清,他自是知道李叔远想要邀请的是沈清,他只是捎带而已,沈清可不是什么孤僻的性子,而且眼前这两位还都是清纯美少年呢,自是没有什么不可的,于是说道:“乐意至极。”
四人就去了京城中有名的醉仙楼,点了一壶酒几道小菜就聊起天来,沈清这才知道夏琛的父亲也是有名的学者,现任翰林院大学士,与李叔远的父亲李大人是至交好友。
四人并不谈论科举之事,纯粹就是闲聊,沈清发现这位夏琛是个慢性子,说话不紧不慢,倒是风趣地很,声音还很有磁性,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呢。夏琛则觉得沈清虽是寒门子弟,但谈吐见识都不凡,很是值得结交,大家第一印象都不错,于是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沈清想到李夏两家是通家之好,就打趣道:“你俩家关系这么好,以前有没有定个娃娃亲啊?”
李叔远和夏琛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笑了,夏琛说道:“沈兄倒是猜对了,我俩家的确是定过娃娃亲,说要是有了合适的儿女就定下婚事,只是他家一连生了三个男孩,我家倒是生了我以后就没动静了,本来想着这亲是做不成了,没想到后来家母又生下了小妹,只是那时我家远在江南,也没有再提及此事,这次回京叔远和我都要科举,这事倒是耽误下来了。”
沈清听明白了,估计这李叔远要娶夏琛的妹妹呢。
酒过三巡,沈清便去方便,等回去的时候竟然见到了程景,他也正往厕所这边来。沈清想想,他好像很长时间没见过程景了,好像从他会试考完回去之后就很少见程景了。
两人在厕所门口相遇了,程景也看到了沈清,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沈清回答:“跟几个朋友在这里聚聚。”
“都谁啊?”程景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秦川、李叔远,还有一个新认识的,叫夏琛。”
沈清刚说完这话,就看见程景那解着裤腰带的手停住了,他顿了一顿,然后又飞快地把腰带系上,一转身直接拉着沈清的胳膊问道:“谁,你刚刚说都有谁来着?”
灯光下,程景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就像是……像是草原上的狼遇见了猎物,沈清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说道:“秦川、李叔远、夏琛。”
程景茅厕也不上了,拉住沈清就要往回走,嘴中快速说道:“我最喜欢与青年才俊一起吃饭了,你们这样的聚会怎么能没有我呢?走,咱们一起回去,你也给我引见引见。”
沈清一边被程景拖着走,一边想道:程景这是被鬼附身了吧,什么时候也喜欢与读书人一起吃饭了?而且还要引进,这有什么好引见的呀,一个是表弟,一个自小就认识,还有一个……
沈清的脑子顿时就像是一道闪电劈过,他想想夏琛那极具诱惑的外表,再看看眼前程景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且匪夷所思的想法……
程景接下来一连串的动作更是让沈清想入非非,首先在厢房的外面,程景先是很郑重的整了整衣服,连额前那缕碎发也别到耳朵后面,那缕头发不听话,程景直接一吐唾沫给抹上去了,等程景整理好了,就换上一副正经乃至于庄重的神色走了进去。
沈清很用心的观察着程景对待夏琛的态度,他发现程景直接喊了夏琛“夏大哥”,态度柔和语调亲切,然后又不停地为夏琛把酒,那叫一个温柔小意殷勤备至啊,任谁也不信这就是京城中有名的浪荡公子程景景小爷啊。
李叔远觉得很奇怪,沈清和秦川更奇怪,连身为当事人的夏琛看着程景那笑的见牙不见脸的样子也觉奇怪,心想这人怎么刚见面就对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啊,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沈清和秦川回去之后,沈清专门挑了一个机会问秦川:“程景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成婚啊?”其实沈清更想问的是程景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秦川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好像大哥不想成婚,舅舅也就不管他了。”
沈清接着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想成婚啊,会不会是他……”,沈清在那里挤眉弄眼,秦川则是一脸懵逼,弱弱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沈清看着秦川这么单纯的样子,想想还是不问了,自己也不能把纯洁无暇的小白兔给玷污了啊,还是去问程萱吧。
第二天程萱正在那里赖床呢,她前一天晚上睡得晚,早上就有些起不来,听橘心说沈清在小客厅等她之后,再大的瞌睡也没有了,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起来,又是洗漱梳妆的,又是选衣服选头钗的,只忙的跟个陀螺一样,然后就迈着淑女的步伐走到了客厅,一看见沈清,不自觉就笑起来。
沈清就想到一首歌来着: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
沈清看着程萱还红扑扑的脸蛋,再加上这么长时间才出来,想着估计是刚起呢。真好啊,自己要是穿越成一个大家闺秀多好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哪还用的着那么苦逼的读书啊。
沈清把飞散的思绪收回来,看看周围,没人,太好了,沈清走到程萱面前,把手伸出来,手心朝上,一脸笑容的看着程萱,程萱有点儿小惊讶,看看周围,然后就像沈清前世见过的那种断尾矮袋鼠一样,一脸小惊喜的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了,沈清把程萱小小的手包起来,觉得这手感怎么这么好啊,而程萱则在想:他的手真暖和啊,比手炉还暖和,要不然自己的鼻尖怎么会出汗呢。
沈清拉着程萱的小手坐下,轻声问道:“昨天晚上在等我吗?”
程萱点点头,昨天沈清参加殿试,自己本来是想等他回来以后和他说说话的,结果派丫鬟去问了好几趟,都是说还没有回来,程萱担心的睡不着,今天早上才起晚了。
“那我以后回来早些,总不好让你担心的。”
沈清对程萱说话时,神色认真语气柔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让程萱觉得自己是被对方珍视和喜爱的,还有沈清说的这句话,就像是丈夫对妻子说的一样。
程萱只觉得脸热,心更热,那被沈清握着的手都汗湿了,程萱微微抬头看着沈清说道:“你们在外面总是会有很多应酬的,爹爹和哥哥有时候也会回来的很晚,你不用管我的。”
沈清作为一个资深老男人,自是明白女孩子那口是心非的性子,现在说着不用管她,以后要是回来晚了还不定怎么甩脸色呢,更有甚者直接出去找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沈清十分乖觉,将程萱的另一只手也握住,口里跟抹了蜜一样道:“以后你嫁给我,咱俩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自然要相互体贴的,怎么能不管你呢?我总是希望你安康喜乐的,我一个穷小子给不了你太多的,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我不计较这个的”,程萱急急抬头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你家里没关系的”。
程萱话一落,脸立马就烧成了猴屁股,她看沈清一眼,然后风一样就跑了,沈清只能看见她那玫红色的裙尾在门口甩了一下就没影了,沈清“哎”了好几声程萱也没回来,心里哀呼道:你哥的事情我还一句都没有问呢……
万一他真是个断袖怎么办啊?
我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我还长的这么俊,我担心啊……
沈清这边慢慢地溜达回来,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常青说程景正在屋子等他,沈清的一颗心立马就提溜起来了,他慢慢地走回去,悄悄掀开门帘,就见程景正一脸无聊地坐在那里,屁股上就跟长刺了一样。程景眼尖的很,看见沈清回来了,立即就起身把他拉进去了,嘴中嘟囔道:“你去哪了啊?我都等了你这么长时间。”
沈清全身皆备,问道:“你等我干嘛啊?”
程景竟然羞羞一笑,那脸好像都有点红了,他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天不是认识了夏大哥嘛,觉得很是投缘,想着什么时候咱们也去夏府做做客,只是我一个人去到底不太合适,就想着咱俩一起去最好。”
沈清的内心在咆哮:我的天哪,刚认识就准备去人家家里啊?
昨天才在一起吃过饭的呀,你今天就开始思念人家了?
你这也太穷追猛打了吧?
沈清觉得程景这个人不错,自己很有必要把他从歪路上掰回来,就伏低身子,一脸郑重,犹如电影中地下党接头一样,他小声地问程景:“你是不是对夏琛另有所图?”
程景眼睛大睁,看着吃惊得不得了,他也伏低身子道:“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我最近做事很隐蔽的啊。”
沈清想你那叫隐蔽啊,眼睛都快贴人家脸上了,我又不是瞎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沈清语重心长道:“哥哥啊,这事不妥啊。”
“怎么不妥了?难道她有婚约了?”程景一脸不服气。
沈清心道,这也不是婚约不婚约的问题啊,关键是你和人家都是个男人啊。
沈清又转念一想,看程景的意思是,要是人家有婚约了,是不是就不追求人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有必要来一个善良的谎言啊。
于是沈清点点头道:“真有了,这事还未对外宣布,是昨天酒席上人家告诉我的,过一段日子就要办事了。”沈清想着夏琛都二十三了,很可能是定过亲就等着科举之后成亲的,自己这也不算欺骗了。
“和谁?”程景猛的站起来,他明明查过的啊,她去年才从江南回来,并没有婚约啊。
沈清觉得既然是说谎,就不能说的太清楚,隐晦一些最好,于是故作深沉道:“听说是从小在京城定的娃娃亲,这会回京城就要操办起来了,据说两人感情好得很呢。”
娃娃亲?
程景心中一慌,想来想去,能定娃娃亲的应该是通家之好吧,通家之好嘛……
李家?
李叔远?
李叔远!
程景一脸哀戚地坐下,真想为自己哭一场,那天他去考场接沈清时碰到一个女孩,自己不小心把她的惟帽碰掉了,那姑娘的脸就露出来……她长得可真可爱啊,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脸蛋儿上还有两个小梨涡,自己把人家惟帽碰掉了人家也不恼,还说了一句:公子小心,那声音糯糯的,甜甜的,就像是豆沙糕,一直就让人甜到心里去。
程景就像是着魔了一样,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去打听那个姑娘,后来才知道她是夏大学士的女儿,那天是为了去考场接自己哥哥夏琛的,程景准备追求真爱,在夏府门前的茶楼坐了好几天也没有偶遇,直到后来听到沈清与夏琛在聚会,程景突然灵光一现,觉得自己可以从夏琛这里入手啊。
程景正踌躇满志呢,结果就听到人家已经订婚的消息,犹如一颗滚烫的心被冰水浇下,只剩下冒烟了。
程景一脸颓气,连眼神都没有光泽了,沈清看着也是不忍,觉得自己就跟那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一样,可是这是一场禁忌之恋啊,程侯爷知道了会弄死你们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直到后面程景弄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真相,真是恨不得一刀把沈清劈死。